都来读小说网 >言情> 有昀：师兄今天崩人设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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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以为自己是女主。
没想到我竟是男主！
穿越到反科学的修仙世界，我和男频系统大眼瞪小眼。
无所谓，我会女扮男装，成为温润如玉但能打的完美师兄。
作为天下第一剑宗藏剑山庄的若仓真人座下的大弟子，我一向颇有新生代藏剑第一人的风范。
师尊器重我，师伯师叔称赞我，师弟们敬重我，师妹们爱慕我。
最后一句可不是我自夸，在下不才，自入门已连续五年获得藏剑第一美男子的称号。
哦，对了，我是五年前入门的。
这称号也让我很是为难，每一天都有师妹打着讨教的名号暗送秋波，害羞一些的便悄悄地把情书放在我的院门前。
哎呀呀，大约优秀的靓仔总是会遭人嫉妒的吧，同门的师兄弟要给我下战书，偶尔隔壁山头的法修也会来找我比试，想在众师妹面前一展雄风，但最终都会被我打得抱头鼠窜，找不着北。
其实我也不想成为万千少女的白月光，毕竟，谁能想到，藏剑第一美男子易出昀——
竟然是个货真价实的花季少女！
真是师弟听了沉默，师妹听了流泪。
所以我还是继续瞒着吧，大家都能开心点。
虽然很愧疚，但我也不是故意瞒着大家的。
实在是，身不由己啊！
故事还要从五年前说起……
五年前的我，还是个即将高考完去拥抱自由的准大学生。
某一天，我一睁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堆横七竖八的尸体间。
我懂，高三嘛，学习压力大，容易出现幻觉。
于是我闭上了眼。
「已检测到宿主苏醒。」脑子里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
？
什么玩意儿？幻听？
「宿主。」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
「相信科学！」我可是坚定不移的唯物主义者。
「你已经死了。」
「你才死了！」我一个鲤鱼打挺，却发现自己只能像一条咸鱼躺在地上，「嗷——」
「我的腰……」我哀号。
「你可以自己照照。」冰冷得分不出性别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扶着腰慢慢爬起来，环顾四周，除了一个小池子，就没别的东西能让我看看自己了。
周围静极了，除了我，再没有半个活人。
我缓缓来到小池旁，周围的布局古香古色的，连这池子也透出几分雅致，见有人来，池子里的锦鲤纷纷围了过来。
我挥挥手，它们便一哄而散，泛起阵阵涟漪。
待水面渐渐平静了下来，我的影子也渐渐清晰了。
尽管水中倒影不如镜中影清晰，我也能看出水中人影的明艳，这一身华服也并非普通人家能穿得起的。
「我这是……穿越？」我盯着水中的人影，摸了摸胸口。
虽说这小姑娘和我有几分相似，但单从这细嫩的小手就可以判断，和自小打架斗殴的我不同，这姑娘必然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
唔……
也比我小多了——我指的是年龄。
「请宿主准备接收信息。」
啥？
易家坐落于这个国家的南部，平时便做些衣裳首饰的生意。
而易家家主拢共才得了两个孩子——嫡长女易出昀和庶子易寻光。
易夫人于多年前逝世，仅有的一个妾室也因难产而死。
也因此，易家主忙着外面的生意，而家中事务便交由易出昀和管家来打理。
易出昀并不怎么喜欢这个只比小一岁的庶出弟弟——毕竟父母那般恩爱，怎会有他的存在？
不过，奇怪的是，尽管易家做的生意也不算小，却鲜少有人知这对姐弟的名字，左不过听说，易家主膝下共一儿一女。
再加上易家并不像寻常人家那般在城中安家，反而住在山下的一个山庄里，易家姐弟的名字更是不为人知了。
但这样低调的一个普通富商，却不知怎么惹来了杀身之祸，全家上下，竟没留下一个活口。
而身在另一个世界的我，在睡眠不足的情况下，大晚上被同父异母的弟弟逼着给他跑腿，过马路时精神恍惚，遇上同样恍惚的司机，于是意外出了车祸，当场死亡。
「所以我穿成了易出昀？」我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
「……」那个声音似是哽住了，「信息不全？」
它才说完，所谓的信息才跟上了——
「那边的小孩，看见了吗？」
「嗯嗯。」
「上他身。」
「啊？好。」
回忆结束。
交流了半天，我才发现，这系统当初捞我过来，竟然以为我是男孩子，指望我上了根骨极差易寻光的身，然后一路装 x 打脸，走到修仙界的最高峰。
好家伙，我以为是古言，没想到竟是男频。
「那……那我现在怎么办？」我这都已经上了人家小姑娘的身了，不会还让我换个带把的吧？
「你的灵魂已经和她的身体融合了，想再剥离了不可能了。」系统冷冰冰道，不知为何我还听出一丝丝……无语？
「那我……」
这不是因为你傻吗？
「女扮男装吧。」系统麻了。
「……」我也麻了。
按照当地的传统，家中人去世后应该水葬。
只是我现在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只好将那些家丁火化之后撒入江中。
至于「我」名义上的父亲和弟弟……
或许是小姑娘本身残存的情感吧，我怎么也下不了手。
「罢了。」我叹了口气，寻来一些木头，搭了个简易的木筏，费力地将父子俩搬了上去，让他们顺江而去。
就这样，我成了易家仅存的「儿子」。
「我能不能就叫易出昀？」我背着小包袱，里面都是一些从易家带出来的金银首饰和一些干粮。
「没有影响。」
「那就行，我原来的名字也有个昀。」我扶着树干喘气，这个身体的体力着实不如原来的我，休息的这一会，我又接着找话了，「不然换个和原来完全不一样的名字，还真有点不习惯。」
「前面就是重溪镇了。」系统提醒道，并没有接我刚刚的话。
「所以离那个什么山庄，还有多远？」我抹了把汗。
「藏剑山庄。」系统停顿了一下，「预计一个月。」
「不是吧，这么久。」我哀号。
「一个月后，是藏剑山庄一年一次的『寻剑会』，请宿主务必进入藏剑山庄。」
「『寻剑会』？」估计是藏剑山庄的招生考试吧。
「如果我没进去呢？」我好奇道，心中有点不安，「总不会让我死吧？」
「规则禁止系统抹杀宿主。」系统的语气透着莫名的兴奋，「但可控制宿主做出有损名声的事情。」
社死……还是让我直接死吧。
我甩了甩头，把这个一点也不珍爱生命的想法甩了出去。
还是小命要紧。
「哟，小姑娘卖身葬父呢？不如跟哥哥走吧。」
不知不觉，我已经进了重溪镇了，这才没走几步，就听到了这典型的炮灰台词。
那小姑娘眉清目秀的，看着柔弱却一脸倔强。
「大哥若愿意给我银钱安葬父亲，小女子愿为奴为婢，给大哥端茶递水……」
「装什么呢，」那位「大哥」气质猥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跟着哥哥，若是伺候得好，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我……我愿为奴为婢……」小姑娘一脸倔强，看起来虽有些害怕，但并不屈服。
「能暖床吗？」那「大哥」猥琐地笑了几声，色眯眯地盯着那个小姑娘，周围的百姓也有看不下去的，但到底也不能做什么。
「系列任务『红颜知己』——从挑事的大汉手中救下孤女叶怜。」
啊？真就男频？
「任务未完成将控制宿主做出社死行为。」
「……」
「放开那女孩！」
多年后，叶怜始终记得，在她最无助的时候，那个宛若天神般的少年，将她从火坑里救了出来。
易出昀：「只是不想社死罢了。」
女子防身术诚不欺我，男人最脆弱的果然是那个地方。
叶怜小姑娘显然不知道我是靠着阴招才让那大汉吃了亏的，还把我当作是什么胸怀正义的游侠，不然也不会执意跟着我去藏剑山庄。
「公子给了我银钱安葬父亲，我就是公子的人了。」叶怜柔弱却固执。
本想着这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跟着我去了藏剑山庄，便会知难而退，但让我没想到的是，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叶怜，居然也被藏剑山庄收入了门下。
「出昀师兄。」叶怜的一声呼唤打断了我的回忆。
「小怜。」我冲她点点头。
「师兄是在看他们吗？」叶怜望着武场的少男少女们。
「毕竟也要为师尊看看有没有好苗子。」我摆出一副可靠大师兄的样子忽悠了她几句，又扭头看向她，「问药居有看好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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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剑山庄虽说是天下第一剑宗，却并非只有剑修，作为最容易受伤的修士，所在的门派里没有丹修，就好比不做保养的剑，哪怕再好，用多了也会有损坏。
也因此，藏剑山庄除却「试剑」，还有「问药」。
叶怜就是在五年前的寻剑会被问药居的长老收在门下的。
「看好了几个。」叶怜点点头，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说道，「师兄，我还要去药阁帮师尊取药，有空再来找你。」
「去吧。」我点点头，目送着叶怜匆匆离开。
「哟，还在看你的小师妹呢。」一个讨人嫌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顾西川你怎么年年都来。」我面带嫌弃地瞧了他一眼。
「自然是来怀念的，」顾西川看着我微微一笑，「我还记得当年你入门时的情景呢。」
提到这个，我就忍不住脚趾抓地。
「你又不是我藏剑弟子，来这怀念干吗？」我别开脸。
「易大师兄莫非是忘了？」紫衣少年的一双桃花眼里满是促狭。
怎么可能忘？
我麻木地看着武场上那群朝气蓬勃的少年人。
没有经历过社死的年轻人，真好。
那时系统给我的任务是在下次寻剑会被掌门收为亲传弟子，这一次只要先成为外门弟子就好了。
对此我只能说一句天真。
毕竟除了打架，我什么也不会。
你昀哥打架要剑的吗？
不，她都是用拳头的。
我捡了根木棍学着前面上台的少年们比划了几下，觉得自己又行了。
「下一个。」
我拎着我的小木棍，雄赳赳气昂昂地上去了。
「嗯？」那位大哥皱了皱眉，「怎么感觉不到灵气？」
我还没开口，另一个负责人大哥开口：「莫不是还未引气入体？」
我诚实地点点头，自从穿过来之后，我还没仔细研究这个有违唯物主义的东西。
「都还没引气入体，居然好意思来？」不重要的路人甲大声嚷嚷。
「莫不是穷乡僻壤来的？」不重要的路人乙接道。
「不是吧，连我家村头的阿公都晓得，藏剑可是天下第一剑宗，有这么不自量力的蠢货吗？」不重要的路人丙也嘲笑道。
「要不您教教我？我试试？」我诚恳地望着刚刚说话的那位负责人大哥。
「真是笑话！」路人甲笑了起来，「你怕不是以为引气入体和吃饭一样容易吧？连紫阳宗宗主的亲传弟子顾北山，都花了整整一天才成功。你算什么？」
「您就告诉我怎么做就好了。」我不理他，只是微笑看着负责人大哥。
「盘腿坐下，气沉丹田，感受天地灵气，将其引入经脉，汇于丹田。」负责人大哥倒也没说什么，很爽快地告诉了我。
「多谢大哥。」我到一旁盘腿坐下，确定不会影响后面的考生后，就照着他说的做了。
「他还真以为这几句话就能让他引气入体吗？」路人甲又笑了，「我爹为了让我引气入体，可是费了上百块上品灵石呢。」
我闭上眼，不再关注外界的一切，而是细细感受这天地的玄妙。
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
我感觉到似乎有什么涌入了我的体内，一股股暖流汇聚到了腹部。
「他……」我不知道的是，台上台下的人都瞪大了眼。
坐在高台之上的几位真人，也忍不住站了起来。
「呼——」我徐徐地呼出一口气，只感觉全身上下都舒服极了。
「这……」负责人大哥愣愣地看着我，「还真成功了？」
「这才半个时辰……」另一位大哥也傻了眼，半晌才回神，「莫非是……天生道体？」
「小伙子，我看你很不错，要不要拜入我门下？做我的亲传弟子？」一个爽朗的声音响起。
我一回头，便看见一个金纹紫衣的青年站在我的面前。
那青年一双凤目斜飞入鬓，拎着一个垂头丧气的少年，那少年听到那句「亲传弟子」，瞪大了一双桃花眼。
「浮光何必来抢人呢？」
嚯，又一个大佬。
我望向那个白衣飘飘的青年，不由得点了点头。
修仙界的大佬颜值都这么高的吗？
「你们藏剑收弟子，不是还要看剑术吗？」叫浮光的那位大佬凤目一挑，将手中的少年放了下来，「刚刚我可还瞧见他拿着根木棍学着我家西川瞎比划呢。」
我悄悄将小木棍踢远了一点。
「就西川那剑术，」浮光大佬噗嗤一笑，「惨不忍睹。」
「你瞧不起谁啊？」少年双手抱胸，很是不满。
「无妨，」白衣大佬微微一笑，「让这少年试试，不就知道如何了？」
「我？」我茫然地抬起头。
「可别打我家西川的主意。」浮光大佬一把摁住身旁的少年。
白衣大佬似颇为惋惜，缓缓开口：「谁愿一试？」
「晚辈愿意！」路人甲举手，像个积极的小学生。
「好。」白衣大佬颔首，便退出了武场。
「我也可以，为什么拦着我？」被浮光大佬摁着的少年挣扎着。
「别老想学剑，学法多好。」浮光大佬把他拖下去。
「陆仁，」路人甲居然真是路人，只见他一拱手，随后拿着手中的剑挽了个剑花，「请赐教。」
我回头捡起我的小木棍，照猫画虎地挽了个剑花：「易出昀，请赐教。」
路人甲似乎被我的小木棍刺激到了，提着剑便向我冲来。
实不相瞒，姿势好看，破绽太多。
我一个滑铲把他绊倒在地，小木棍往他手腕上一敲，他的剑就脱了手。
「你输了。」我淡淡地开口，小木棍直指他的喉咙。
「我……」路人甲似乎很是震惊，半晌才红着脸，嗫嚅道，「是我输了。」
「刚刚……对不起。」他小声补充道。
「没关系。」我收回了小木棍，并没有放在心上。
路人甲刚刚似乎是被选入外门，这么说，我要入外门，倒是没有问题了。
「易出昀。」白衣大佬笑着看向我，「你可愿拜我为师？」
「您是……掌门？」
我望着他，却在悄悄和系统交流：「我直接拜入掌门座下没关系吧？」
「任务进度快不影响，但……」
「不，在下若仓真人。」白衣大佬眉目含笑。
「这可是藏剑第一剑啊……」有弟子小声地叹道。
「那掌门……」我有些着急，这可不是任务进度快的问题了，这可直接偏离了。
「我的剑，不适合你。」
……
一个瞧着至多而立的男人也从高台上下来了。
「掌门师兄。」若仓真人敷衍地打了个招呼。
「少年人，我看你天生道体，倒是更适合做法修，不过，」掌门说话还大喘气，「既然你选择了藏剑，我们自然不会把你往外推。」
「只是你的……」他看了眼我的小木棍，很艰难地说出了那个字，「剑，锋芒太盛，还是更适合跟着若仓。」
这……
「晚辈觉得自己基础不牢，可以先入外门。」我故作谦虚地笑了笑。
进度慢点就慢点吧，等我抢救一下。
「你的底子不差，基础很快就能学会。」若仓真人可不给我谦虚的机会。
「或者你入我紫阳……」
「浮光，少说两句没人当你被下了禁言咒。」若仓随手折下一截树枝，甩向了浮光真人所在的位置。
那树枝带着剑意，直逼浮光的门面。
「剑修真是粗鲁。」浮光真人拎着那个叫西川的少年躲开了。
我的背后冒着冷汗，看着若仓真人的笑容，忽然觉得如果我拒绝了，估计下一个就是我了。
「晚辈很荣幸能拜入真人门下。」大丈夫能屈能伸。
和区区一个小任务比起来，当然是小命要紧。
「还叫真人呢。」若仓真人的笑容亲切了几分。
「宿主任务失败，请接受惩罚。」
完！
那一日，武场的弟子和真人们，都目睹了让人终生难忘的一幕——若仓真人刚收的大弟子因过于欣喜，忽然「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铿锵有力地喊了一声——
「爹！」
一直气定神闲的若仓真人难得地失了态，刚从掌门手中夺过来的茶杯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我的暖玉杯！」掌门当即给了若仓真人一脚，心疼地蹲下来望着那个茶杯的尸体，心疼道，「这可是我花了二十块上品灵石买的……」
而跪在那的我，被茶水溅了一身，愣愣地抬着头，茫然地望着刚刚喜当爹的若仓真人。
「小子没事吧？」掌门艰难地维持着已经崩掉的人设，对着我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关心。
「晚辈……晚辈无事。」回想起刚刚的社死现场，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苍白地解释道，「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既已是师尊的弟子，喊师尊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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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也正常。」
「况且，」我忽然计上心头，「师尊和家父也有几分相似，弟子一时恍惚，所以……」
「起来罢。」若仓真人将我从地上扶起，掌门也亲切地笑了，「令尊若是知道你被若仓收作弟子，一定会很高兴的。」
「家父……前不久去世了……」我想起原身的父亲，低下了头，忍不住叹了口气。
「别难过。」若仓真人摸摸我的头，「以后藏剑山庄就是你的家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掌门和若仓真人看我的眼神，似乎更慈爱了。
「我们都会像你爹娘一样疼爱你的。」掌门一脸慈祥。
倒……倒也不必。
自此以后，每年的寻剑会，顾西川都要来揶揄一番。
哦，对了，顾西川就是浮光真人拎着的那个少年。
一个脑子指定有点毛病的法修，浮光真人座下大弟子。
顾西川他一个法修，怎么老爱往我藏剑跑？
当年师尊已经明确拒绝了他，浮光真人也心满意足地把他逮回去了。
至于浮光真人为什么这么中意他，据说这离不开顾西川一母同胞的亲哥——正是那位紫阳宗宗主的亲传弟子顾北山。
据不怎么可靠的传闻，顾北山曾放话，收他就要收他弟，买一送一，概不还价。
于是紫阳宗宗主和浮光真人一合计，这波不亏啊，顾北山本来就是天才少年，他弟肯定也差不到哪去，收了。
也因此，顾西川被迫放弃剑修梦，老老实实去当法修。
当然，我觉得这也有他的剑术实在是烂的原因。
不过这一点也不影响他自信满满地跑来跟着我学剑，当然时间长了他也发现了一点——
他不行。
不过，尽管放弃了剑客梦，但是他依然热衷于缠着我不务正业。
作为（他认为的）我唯一的朋友，顾西川还是很不错的，如果他可以不要每年寻剑会都提那茬事就更好了。
「易出昀，今年不好好看看有没有适合给你当师弟师妹的吗？」顾西川叼着不知从哪折的草根，蹲在一块大石头上，没点紫阳宗该有的矜贵模样。
「这不是我该操心的。」我懒懒地靠在树干上，双手抱胸，完全没有叶怜面前「可靠大师兄」的样子。
这寻剑会嘛，师尊来得也算勤，不过至今也没收第二个徒儿。
再说了，能当独生子女，干吗非要想不开给自己整个弟弟妹妹？
回想起前世的骄纵弟弟，我就忍不住摇了摇头。
不过比起师尊，掌门师伯座下的弟子倒是不算少，不然藏剑的嫡系弟子，还真是少得可怜。
「易师兄！」
喏，这不就来了一个。
我望着来人，多少有点头疼。
少年一身藏剑标配白衣（虽然我觉得是因为门里为了省下染色的钱），御着他的宝贝老婆——大家都调侃剑修把剑当老婆。
瞧这少年冷眉冷眼、沉默寡言的模样，谁曾想竟是个剑痴呢？
这便是掌门师伯座下三弟子，也是他最小的弟子——隋朔。
隋朔只比我晚一年入门，又是年纪相仿，且同为藏剑嫡系弟子，他自然热衷于找我比剑。
「师兄，拔剑吧！」隋朔目光火热，连语气中都带着不容忽视的期待。
弟弟，如果不是你手里拿着剑，我都要以为你是我的狂热追求者了。
实不相瞒，在打架这块，我还没输过。
作为天下第一剑宗，藏剑山庄所藏的剑法自然是五花八门。
隋朔师从掌门师伯，虽说是个剑痴，实际上并不好斗，学的剑法多以守为主，深藏剑锋，所以他一直在学「崇阿剑法」。
而我偏爱处处锋芒的「青莲剑法」。
「易师兄，请赐教。」隋朔一个平平无奇的起势，便有如崇山峻岭的剑意向我压来。
「隋师弟，接招吧！」而我只是一挑剑，便破了这剑意。
「一式斩楼兰。」我反守为攻，凛然剑意向隋朔袭去。
「一式守山。」隋朔将剑一横，生生抗住了这强势的一剑，只是还是踉跄了两步，不得不用第二式挡了我的剑意。
「隋师弟看好了。」剑尖一转，还没等隋朔喘口气，我已经用了二式饮信陵。
世人都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作为纯攻击性的剑法，青莲剑法自然不会慢到哪去。
但饮信陵却是青莲剑法中最慢的一式，甚至比起许多不入流的剑法，它也是极慢的一招。
从局外人的角度看，我的脚步似乎也是不紧不慢的，可却偏偏每一步都恰巧躲开了隋朔的攻击。
我身形一晃，似是醉了，手中的剑却依旧明明白白地挥向隋朔。
慢，却剑意无穷。
隋朔一惊，连忙使出第四式万夫莫开。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以他的年纪和入门的时间，能学到四式实属难得。
但……
「隋师弟，瞧好了！」我只是一笑。
三式拂剑舞秋月
四式拂衣
五式倚天
六式秋霜切玉
连着四剑，隋朔节节衰退，怎样也挡不住我的剑，到后面连手中的剑都乱了，一步步退到了擂台边界。
「你输了。」我粲然一笑，只是轻轻一挑，他就摔了下去。
「易师兄！」
我下意识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只见不知什么时候，擂台周边竟然围了一圈人。
而喊我的正是几个大胆的师妹。
害，对待漂亮妹妹不能太冷淡。
于是我笑着冲她们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
「这就是易师兄吗？」
「易师兄真好看呐！」
「本来爹爹想让我当法修的，看到易师兄我又想学剑了。」
「学剑好累啊，我看看藏剑的问药居收不收我吧。」
我们这个擂台离寻剑会的武场不远，不少在武场那边的少男少女都趁着休息时间过来看热闹了。
「我们紫阳可是天下第一法宗。」在擂台边的顾西川微笑着望向诸位妹妹，「这几日也是我紫阳的收徒大会。」
现场抢人？
「欢迎大家来藏剑山庄，以后若是成了同门，有机会我们可以一起切磋指教。」我语气温柔，笑容亲切。
易出昀，你做得很棒。
而被打败的隋朔低着头，并不引人注目。
刚刚连出四剑，想来他能消停好一段时间了。
「我是浮光真人的亲传弟子顾西川，」顾西川试图用名人效应，「顾北山是我哥。」
哦，真了不起。
「你曾想着拜入藏剑。」
「学剑很累的。」
「你曾想着拜入藏剑。」
「剑修都穷！」
「你曾想着拜入藏剑。」
「紫阳入门就送法器。」
「你曾想着拜入藏剑。」
「能不能别提！」顾西川气急败坏。
「总之，欢迎大家入我藏剑。」我微笑道。
估计清华北大招生就是像这样了。
「滴——」
我心头一跳，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系列任务『桃园结义』——帮助隋朔悟剑。」
我脸上挂着的笑瞬间就崩了。
淦！
说起这个系统我就来气，万恶的资本家好歹还画个饼、给点饼渣子呢。
它倒好，一言不合就让我社死，到现在也没给我点什么好处。
我麻着脸，望向蹲地上的那哥们儿。
悟剑？
我能怎么帮？
「易师兄怎么了吗？」见我脸色有变，一个师妹忍不住开了口。
「无事。」我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做好表情管理，跳下了擂台。
「隋师弟？」我蹲在他旁边，试探喊了他一句，「你还好吗？」
「易师兄竟然已经……」孩子两眼无神，似乎大受打击，「我只学到第四式……」
我皱起了眉，扳起他耷拉下去的脑袋。
「隋朔，你是觉得，我是因为比你多学了几式才赢了你吗？」
他被迫看着我，没有说话。
只是那不甘的眼神已经告诉了我一切。
「隋朔，我告诉你，」周遭充斥着同门和顾西川宣传自己门派的声音，但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异常清晰，「哪怕是只用第一式，我也一样可以打败你。」
隋朔睁大了眼。
「我一样会赢。」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不可能！」他噌地一下就站起来了。
「怎么不可能。」我慢悠悠地站起，拍了拍纤尘未染的衣裳，「你输，不过是你领悟得还不够深。」
当然也有我高他半个等级的原因——我已经是琴心境中期了，他不过才刚刚踏入琴心境。
不过这个我是不会说的。
「我只用一式斩楼兰。」我提着剑，一跃而上，站在擂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敢不敢再比一场？」
隋朔提着剑也跃了上来，虽未应我，但他的行动已经说明了一切。
「易师兄怎么，又和他比试了？」底下的同门都很疑惑。
「请师兄，赐教。」隋朔做好了迎击的准备。
「一式斩楼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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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朔也以一式守山相迎，却不能完全接下，连忙又补了第二式。
斩楼兰！
斩楼兰！
斩楼兰！
我的剑越出越快，隋朔也连忙以剑抵挡。
快，就容易乱。
隋朔为了防住我越来越快的剑，手中的剑也在一二三四式间变换。
终于露出一个破绽。
「一式斩楼兰！」凌厉的剑锋直指他的喉咙。
我淡淡一笑，歪头看他：「你输了。」
「我……」隋朔愣在原地，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
「咱们学剑嘛，剑法多不多是其次的。在世俗的历史里，有个用斧头的将军只会三招，照样成了了不起的人物。」我拍拍隋朔的肩膀，「有句话叫，熟能生巧。」
他站在原地不动，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反正我尽力了，大不了就社死吧。
我生无可恋地往台下去了。
「这是……」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呼。
嗯？
我回过头，只见隋朔整个人仿佛沐浴在淡淡的金光之中。
「这是……」我怔怔地望着擂台上的金光。
真好看啊……
「悟剑么？」
「师尊？」我扭头望向来人。
「倒是让掌门师兄赚大发了。」师尊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得从他那要点钱来。」
……
剑修的特点之一：穷。
有了我这么个活招牌，藏剑今年的招生数量和质量都非常可观。
掌门师伯一高兴，大手一挥，给敛锋山拨了二十块上品灵石的经费。
哦对，敛锋山就是我师尊——若仓真人的住处，虽然加上我，也不过三人而已。
对，三人。
由于系统的破任务「红颜知己」——说服若仓收白梨梨为徒。
我不得不一哭二闹三上吊——
「不嘛不嘛，人家也想要妹妹嘛！」
开玩笑，重来。
「师尊，我看那个小姑娘骨骼清奇，不如把她收到咱们敛锋山来？」
「就那么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你想诓人家来学剑？」师尊一挑眉，「莫不是看上人家小姑娘了？」
「弟子是觉得她真的很适合给您当徒弟。」我一脸真诚，客观分析道，「首先，弟子瞧过她使剑，锋芒毕露，很适合咱们敛锋山，底子也扎实。」
师尊点头表示赞同，但也提出了一个疑问：「但这样的少男少女可不算少。」
「其次，在您来之前，她已经打下去十个人了。」
师尊挑眉，表示有点兴趣，点了点头：「那确实不错，那这最后呢？」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看了师尊一眼，又望向白梨梨，「她全身上下都不是凡品，衣裳是软云烟，冬暖夏凉，一千上品灵石起步。
「鞋子是仙人步，最新款，穿着步伐轻快，少说也要八百。
「右手手腕是静心铃，能防心神被迷惑，没有一千都弄不来。
「左手没瞧清，但隐约看到了是个木镯，似乎是千年青云木，这怎么也算它个五百吧？
「头上的那个簪子，对，木的，紫檀木，是不算出奇，看到上面那个绿石头了吗？翠松石，能驱蚊虫蛇蝎，至少五百一颗。」
师尊愣愣地盯着她，半天没有反应。
「师尊呐，」我痛心疾首道，「那哪是你未来的弟子啊？那可是……」
「摇钱树啊！」我和师尊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炽热。
于是乎，白梨梨欢欢喜喜地成为了若仓真人的二弟子，我的小师妹。
「能成为师尊的弟子、师兄的师妹，梨梨真的是三生有幸啊！」白梨梨的脸上难掩激动。
「梨梨能成为我的师妹，我也很高兴。」我优雅地点点头，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温柔笑意。
敛锋山的财政危机终于可以得到解决了！
「师兄，梨梨可以和同门切磋吗？」白梨梨一双亮晶晶的杏儿眼。
「藏剑山庄禁止私斗。」我叮嘱道，「不过，如果是下战书在武场切磋，自然是可以的。」
「梨梨知道了，师兄。」
第二日，我便收到了若仓真人座下二弟子战遍同龄弟子的消息。
「海长老的三弟子、缪长老的二弟子、孙长老新收的弟子，还有很多外门的弟子，都被梨梨师妹打了一顿。还有，」来人顿了顿，「紫阳宗的弟子也被打了。」
「多……多谢姜师兄，我这就去把师妹接回来。」我嘴角一抽，忍不住地叹气。
姜图南是掌门座下的二弟子，比我早一年入门，平日与我关系尚可，时常来领被我打趴下的隋朔回去。
「这不是我说，易师弟，你们敛锋山，」姜图南斟酌了一下用词，「太好斗了。」
「……」那不是你家师弟找我打架吗？
「你快去把师妹带走吧，不然诸位长老和紫阳宗那边……不好说。」
我点点头，匆匆往武场去了。
「还有哪位师兄弟姐妹要来？」
我才刚赶到武场，就看到「娇娇弱弱」的白梨梨提着把剑，放出这句话。
好家伙，用最柔的声音说最嚣张的话。
「白梨梨，你别太嚣张！」一个不忿的声音响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伤了，说话有些不太清楚。
哦，海长老的三弟子，去年入的门。
「梨梨。」我是御剑来的，白梨梨刚听到我喊她，才抬头，下一刻我就一跃落在了她面前。
「师兄！」白梨梨的气势陡然一变，纤长的睫毛轻颤，轻轻地揪住了我的衣袖，仰头望着我，一双眼似被雨打过的杏花，「梨梨好害怕……」
美人落泪，最是令人怜惜。
当然，如果忽视底下挂彩的师弟师妹的话。
「师妹啊。」我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
「师兄……」白梨梨泪眼蒙眬地望着我。
「我觉得你叫白莲莲比较合适。」
「师兄？」白梨梨微微睁大了眼，显然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我却没有解开她的疑问，只是朝着台下众人一拱手。
「诸位，梨梨师妹我就先带走了，有什么问题就到敛锋山来吧。」
说罢，便将白梨梨拉上了我的剑，御剑而去，不过一会儿便回了敛锋山。
「师兄……」白梨梨自落了地之后，一直惴惴不安地偷偷瞧我。
「师妹怎么了吗？」当人师兄就要温柔。
「梨梨不是故意的……」白梨梨那纤长的睫毛挂着泪珠，只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便低下了头，半掩着那对小鹿般的眸子。
「师妹莫担心，他们若是找上门来，赔礼道歉就是了。」此时，天真的我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着什么，只是像一个温柔体贴的大师兄那样柔声安慰她。
直到各处的赔款单送到敛锋山来，我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海长老处八颗，缪长老处十颗，孙长老处十二颗……你把人家打那么惨？」我拧着眉，翻到下一张，看到上面的数字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嘶——紫阳宗居然索赔五十颗？他怎么不去抢！」
「师兄……」白梨梨不安地捏着裙子，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是拿那一双小鹿眼悄悄看我。
「梨梨啊，」我拍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你知道咱们当修士呢，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惩奸除恶？」白梨梨歪着小脑袋。
「不，是要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把单子拍在她的怀里，义正词严地说，「师兄也想帮你，但你要学会自己承担。」
「师兄……」白梨梨眼泪汪汪的，「我没钱……」
「你怎么会……」我扫了眼她身上的绫罗绸缎，很是疑惑不解，「你这一身都不是一般家庭能负担得起的吧？」
「梨梨是没钱呀，」白梨梨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这些是路上遇到的好心公子们，硬是要送给梨梨的呢。」
……
请问有人收师妹吗？全新，可小刀。
最后，还没捂热乎的二十灵石就这么赔给了几位长老。
至于欠紫阳宗的那五十，我敬爱的师尊大人是这么说的：
「你要的师妹，你负责。」
？
敢情不是您弟子？
看着杏眼含泪的白梨梨，我实在没办法狠下心来不管她。
我背着我的剑，孤独地走向了出剑堂。
囊中羞涩的弟子，都会在抠抠搜搜的出剑堂接一些任务，从中获得微薄的报酬。
我忽视了采普通草药、除低等妖兽等简单且报酬极少的任务，直接将目光锁定在高难任务上。
五十颗上品灵石啊……
我扫视着这个报酬的任务——
「采摘霜华山山巅的寒天玲珑果。」
估计我能冻死在那。
「一颗千年妖兽的内丹。」
好家伙，黑市都没你黑。
「活捉魔界小头目一个。」
还不知道谁捉谁呢？
看了半天，能有这个报酬的任务，没一个是能让我全头全尾地回来的。
剑修向来是收入少支出多，往往出去做个任务得到的报酬，
()
可能还不够养剑。
正当我忧愁地望着那些不把人当人看的任务时，我的传音牌有了动静。
「顾西川？」
「易出昀，有没有兴趣和我走一趟聆音阁？」
10
「不去。」
「一百灵石，五五分。」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上品的。」
「什么时候出发？」我一改冷漠的态度，非常积极地问道。
顾西川对我这种见钱眼开的样子早已习以为常，不屑地「切」了一声，甩下一句「明早我来寻你」，就没了动静。
我并不计较他挂我电话（传音牌）的无礼行为，甚至想给他一个充满爱的拥抱。
天无绝我之路，五十灵石可不就来了？
路上还能薅点羊毛。
于是我眼疾手快地揭下了几张去聆音阁路上能做的简单任务的单子，心满意足地回了敛锋山。
第二日，我起了个大早。
可我一套剑都练了七遍了，也没见顾西川的影。
我往传音牌注了几次灵气，也没见对面传来一点动静。
得，估计是睡死了。
直到太阳都快挪到头顶了，我才看到天边飞来一个骚里骚气的紫影。
「你管这叫早上？」我收了剑，满脸黑线地望着坐在镜子上的顾西川。
「这不还没到中午嘛。」顾西川收起了他的法器，理不直气也壮。
得吧，你给钱，你有理。
我假装没有看见拎着食盒哼着小曲儿，蹦蹦跳跳往院里去的白梨梨。
噢，我还没辟谷的小师妹啊，都要吃午饭了呢。
「行吧，所以你去聆音阁做什么？」
「师尊让我去接个人。」顾西川从袖中取出一把折扇，装模作样地摇着扇子，「请个厉害的音修来弹个曲。」
哦，了不起。
「你们宗门有人修炼到走火入魔了？」
「……」顾西川手中的折扇一顿，兴致缺缺地将它收了起来，闷闷地「嗯」了一声。
如果说剑修修炼容易受到物理上的伤害，那么法修修炼就容易受到精神上的伤害。
像什么灵气失控走火入魔，那都是常态。
紫阳可不像藏剑，专门分了一支，和丹修互惠互利。
因此，他们和满门音修的聆音阁，经常会有一些经济上的交流。
咳，也就是交易。
但法修实在是过于脆弱，施展法诀咒术又需要一点时间，要是被近身，可着实危险。
不像我们剑修，皮糙肉厚，宝剑在手，天下我有。
所以顾西川总会拉上我当保镖。
毕竟他做任务并不是缺钱，就是图一乐。
有钱人的世界就是这样的枯燥。
当然，我觉得也可能是我御剑飞行比他控着他的法器飞要快多了。
「走吧。」我稳稳地站在我的剑上，朝他伸出了手。
「你手是真的软，剑修的手怎么还能这么软？」啰啰嗦嗦的顾西川搭着我的手上了我的剑，颤颤巍巍地站在我身后，并且非常厚脸皮地揽住了我的腰。
毕竟他是个怂鬼。
「腰也又细又软的，小姑娘似的。」
我大惊，一个漂移出了宗门。
顾西川爆了句粗口，揽得更紧了：「能不能稳一点？」
「就你这个胆子，还说我像小姑娘？」我的声音四平八稳的，没有丝毫的不对劲。
「但我在想，就你这个样儿，要是个姑娘，呵。」顾西川对藏剑第一美男子的容貌表示不屑，「我就是穿女装，也比你好看。」
「是是是。」我随口敷衍，「顾二小姐天生丽质。」
「敢不敢比？」顾西川对我的态度很不满，提出了一个脑子没被驴踢都想不到的挑战，「等接了人回来，穿女装一决高下。」
呵，只要脑子没鱼都不会和你比。
「系列任务『桃园结义』——接受顾西川的挑战。」
11
顾西川这孩子脑子打小就不好，真的。
这个破系统也不是什么正经系统。
两年前我靠着写话本子发家致富，顾西川知道了非要掺一脚，系统还让我同意，害得我被无数读者谩骂，不得不换个马甲重新开始。
现在又来这么一出。
难道说，顾西川才是系统要扶持的男主？
「行——」我咬牙切齿地应下了。
不答应不行啊，话本子那次我就试图反抗，结果身体不受控制地爬上房顶，当着顾西川的面表演了个转体三周半……
跳进了院子里的鱼塘。
呵，这不得给我打个十分？
我现在要是拒绝了，指不定那个破系统就让我在剑上跳个四小天鹅了。
我麻了，真的麻了。
我在这种绝望中忍耐着顾西川的絮絮叨叨，又顺了几株路上看到的草药以完成那几个报酬甚少的任务。
家境贫寒但温柔坚忍的大师兄人设立住了。
尽管耽误了一些时间，但凭着我四年的车龄，啊不是，剑龄，还是在第二天早上到了聆音阁。
聆音阁阁主是个肤白貌美腿长腰细的大姐姐——至少外表看起来是。
「小昀儿又来了呀，」大姐姐，哦不，蔺阁主狐狸眼一眯，笑着冲我招招手，「姐姐都想你了。」
「阁主您别笑话我了。」我尴尬到脚趾抓地。
想当初第一次陪顾西川来的时候，我见着蔺阁主还以为是哪个同辈的修士，便喊她姐姐，谁知道居然是聆音阁阁主，打那以后，蔺阁主见到我都要调侃几句。
来自前人的忠告：在修仙界，脸是最不可信的。
「小昀儿实在是可爱。」蔺阁主往我头上 rua 了一把，看向顾西川，「紫阳宗的情况我了解了，去个琴心境中期的就够了。」
「不过……」蔺阁主托着下巴，有些苦恼地用纤纤细指点了点脸颊，「最近是百鸟争鸣之际，阁中弟子大多去朝凤山观百鸟了。」
音修们最重视的就是所奏乐曲的魂，无魂之曲怎比得过有魂之音？
而「观百鸟」正是音修们十分重要的修习之一，是以每年的百鸟争鸣之际，音修们都会寻一处山清水秀的好地方闻鸟鸣。
聆音阁背靠朝凤山，而传说朝凤山曾出现过「百鸟朝凤」的奇观，绝对是音修们观百鸟的好去处。
「还留在阁中的琴心境弟子，似乎只剩下……」蔺阁主的表情有些难以言说，「嵇弦。」
顾西川沉默了。
说起音修，大多数人都是想到琴瑟琵琶，或是笙箫管笛等这一类让人对俊秀柔美的音修充满着美好幻想的乐器。
但这位嵇弦道友，偏偏不走寻常路。
他修的，是二胡。
虽说咱们不能歧视别人的乐器，但这位道友实在是有几分……特别。
紫阳宗曾有个大大咧咧的弟子也像顾西川这样，奉师长之命到聆音阁接一位音修回去，结果他到聆音阁来什么也没问清楚，就接了这位嵇道友回去。
但凡这位嵇道友拉个《二泉映月》我们也不会在这纠结这么久，难就难在他并不愿随波逐流学那些世人眼中热门的高雅之曲。
只可怜了那个灵气失控的修士，听了嵇弦那一支神似《猪八戒背媳妇》的曲子，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顾西川和我对视了一眼，双方都颇有默契地摇了摇头。
「没其他人了吗？」顾西川也不是那种不靠谱的同门，当然不会选择这位嵇道友。
「也不是没有……」蔺阁主犹豫了一下，轻叹了一口气，「若是他愿意，便让他和你们去吧。」
「谁啊？」
「小昀儿兴许知道，」蔺阁主望向我，「就是那位……」
我们还未到那处院落，就听见悠悠琴声自院中传出。
「蔺师姐。」
双眼蒙着白布条的少年兴许是感受到有人靠近，止住了手中的动作，琴声也随之戛然而止。
「阿暄，这段时间身子可还好？」蔺阁主似乎很是关心他。
「我一切都好，让师姐担心了。」少年说完便轻咳了两声，怎么都不像好的样子。
趁着他们说话的这一会儿，我便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少年。
白布几乎遮住了少年的半张脸，不过依稀可以看出，是个俊秀的少年。
肤白如玉，鼻梁高挺，唇色虽有些苍白，唇形却是极好看的。
「来客人了吗？」少年像是察觉到了我的目光，开口问道。
「裴道友，在下紫阳宗顾西川。」顾西川朝他拱了拱手，想起他看不到，又有些尴尬地放下手，「这位是藏剑山庄易出昀。」
少年轻轻地勾起唇角，似春雪初融。
「在下裴暄。」
师尊也姓裴呢……
12
这里，我要给大家讲述一下修仙界的狗血爱情故事。
我的师尊若仓真人姓裴，裴若仓。
这位聆音阁的道友也姓裴，裴暄。
别误会，这可不是什么还君明珠的戏码，我的师尊可是寡王。
聆音阁前任阁主有个嫡系小师妹，也就是现任阁主的师叔，她也姓裴。
这位裴前辈虽然
()
不比我师尊大多少，但他们却是血脉相连的亲姑侄。
亲——姑——侄。
也就是说，眼前这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少年，和我差着辈呢。
裴前辈多年前和一个散修相爱了，本说好待那散修处理好他的事情之后，二人便举行合籍大典。
谁知那散修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不承想，裴前辈却在此时发现自己有孕了。
修仙者子嗣艰难，裴前辈再三考虑，还是决定留下这个孩子。
万一，她的爱人回来了呢？
但不巧的是，孩子出世那日，裴前辈恰巧突破第五候乾元境，迈入第六候无相境。
那时间，狂风大作，雷霆震怒，那便是她要渡的雷劫了。
只可惜刚迈过一道鬼门关的裴前辈虚弱极了，只能勉强与雷劫抗衡。
若是只有她自己，兴许还能从中捡回一条命。
但她刚刚衍下的儿子可脆弱得像一朵花，莫说雷劫了，便是雷鸣，都把他吓得够呛了。
当最后一道雷劫落下之后，天地又恢复了平静，仿佛刚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裴前辈的师侄，那时候还不是阁主的蔺阁主飞也似的奔向了她的师叔。
却只看到了毫无生气的裴前辈，以及……
被她护在身下，嚎啕大哭的孩子。
大约是因为那天底下最伟大的情感吧，这个孩子居然活了下来。
师尊与他姑姑感情极好，便提出要接走这个孩子。
蔺阁主却极力反对，坚持留下他，希望让他继承裴前辈的衣钵。
不知道最后师尊为何会突然改变主意，反正打那以后，这个孩子便留在了聆音阁，师尊和蔺阁主也再没有往来了，只有蔺阁主不在门内时，他又正巧有空时才会独自来看看这个孩子。
不过这个孩子，虽因为身体不好与师尊见得并不多，但或许毕竟是血亲吧，他与师尊的关系依然很好。
也就是说，眼前的这位和我年龄相仿的道友，是我师尊的表弟。
那么问题来了，我要叫他——
「师……叔？」
小裴师叔只是淡笑着冲我点了点头。
顾西川借此说明来意，边说还边用胳膊肘捅我，想让我也说两句。
我只是尴尬地笑笑，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位小裴师叔深居简出，我来过聆音阁不下十次，聆音阁的弟子也见过不少，但一次都没见到过他，师尊也从未和我提起过，蔺阁主要是不说，我都想不起我还有个师叔在这。
这让我怎么好意思攀关系？
「你要不开口，那就没灵石分你了！」顾西川咬牙切齿地低语着。
灵石！
我虎躯一震，忙开口道：「师尊这么多年都没怎么见师……师叔，想必很是记挂您。」
「这……」裴暄语气中带着迟疑，却没有应下来。
「您可以住在藏剑山庄，就住在咱们敛锋山，」我一看有戏，继续劝，「您要是想去哪玩儿，和我说一声，我带您去。」
裴暄终于被说动了，轻笑一声，如春日暖阳。
「好。」
13
多了小裴师叔，我就不能御剑回去了。
我的小破剑就这么点，我和顾西川两个人站在上面都嫌挤，这再搭上一个裴暄，估计就得以金鸡独立的姿势回去了。
于是顾西川拿出了他的法器——那面镜子。
这是他入门时，浮光真人赠予他的鉴妖镜。
可载人，可防御，可揽镜自顾，可照出妖魔原形。
是居家旅行降魔斗法的最佳选择。
顾西川麻利地将镜子抛了出去，那面小小的镜子「咻」地一下就变大了。
他率先跳了上去，神气十足地坐在了最前面。
「我搭你们回去。」新手司机小顾申请出战。
「哇，那我好期待哦。」我面无表情地回了他一句，转头看向小裴师叔，「师叔，咱们走吧？」
「这是……鉴妖镜？」裴暄却没动。
「嗯？师叔知道？」我有些疑惑地看着他覆着双目的白布条。
「虽然我看不到，」裴暄轻笑了一下，指尖轻触着眼睛的位置，最后还是轻叹一声，放下了手，「但是可以感知到。」
哦，我懂，灵力感知嘛，每个引气入体的修士都能做到。
不过……
我看着那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鉴妖镜，不免有些惊讶，这镜子的辨识度这么高吗？
还是该夸小裴师叔见……啊不是，感多识广呢？
「走吧。」裴暄打断了我的思考。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仿佛听到了一声低不可闻的嗤笑。
我甩甩头，跟着裴暄上了鉴妖镜。
「蔺阁主，我们先告辞了，」顾西川朝蔺阁主挥挥手，「我们会把裴道友平安送回来的。」
蔺阁主嘱咐了小裴师叔几句，便笑着目送我们离开了。
辞别了蔺阁主之后，我们平平安安地回去了。
谢天谢地，新手司机小顾驾驶的车辆并没有发生重大交通事故。
由于救人要紧，还没来得及安置好小裴师叔，顾西川便一路飙车冲进了紫阳宗，路过的弟子纷纷满脸惊恐地避让着这个马路杀手。
问：「司机热爱飙车是一种什么体验？」
「谢邀，人在紫阳，刚下鉴妖镜。
「个人认为在顾西川的车技面前，大摆锤海盗船什么的真是弱爆了。」
我搀着体弱目盲的小裴师叔从那面镜子上下来。
咱们风度翩翩、温润如玉的小师叔哟，走路都打颤了。
事实证明，是否为马路杀手和性别没有关系，拒绝刻板印象，从你我做起。
我和小裴师叔相互搀扶着，面如白纸地沐浴着一众紫阳弟子同情的目光。
「这位便是，聆音阁的道友了吧？」浮光真人看起来有些尴尬，又看向顾西川，「你下次还是不要搭别人了。」
旁边的一个弟子看起来倒是着急，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了：「道友若是无事，先去看看我师兄吧！」
裴暄点点头，跟着那个弟子去了。
我和顾西川也跟了上去。
只见那个灵气失控的弟子盘坐于池中凸起的石头上，全身紧绷着，似乎在极力忍受着痛苦。
裴暄只在池边站了片刻，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取出了他的琴。
他坐在池边，泼墨般的长发随意地散落于那一身如雪的白衣上，甚至因为太长，还如小溪一般蜿蜒到了草地上。
裴暄指尖轻轻拨弄琴弦，几个细碎的音调从他手底下跳了出来。
我不懂音乐，却也望着裴暄移不开眼。
唔……单是这几个音，就比《猪八戒背媳妇》好听了。
悦耳动听的曲，出尘的气质，以及露出的那半张脸的颜值，和周边的景致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一曲《醉渔晚唱》，一个才貌双绝的少年，让人如痴如醉。
我望着他，不禁心潮澎湃——
这要是付费欣赏，岂不是能大赚一笔？
14
一曲毕。
那个灵气失控的弟子早在这一曲结束之前就控制住了体内的灵气，只是谁也没有打扰裴暄。
「多谢这位道友了！」他感激地朝裴暄拱拱手，又看向我，「也辛苦易师兄了。」
不客气，反正你们紫阳要给钱的。
但我面上仍是一副云淡风轻，淡笑着表示这不是什么大事，手却悄悄拧了一把顾西川。
——记得给钱！
顾西川趁着没人注意给了我一记眼刀。
——知道了，守财奴。
于是，在和紫阳的人客套完以后，我的七十灵石终于到手了。
你问为什么是七十？
嗐，还有二十是精神损失费。
真搞不懂，顾西川一个怂包，开起车来怎么这么飘？
就这样，在把五十灵石的赔款还清之后，我怀揣两百块钱（二十灵石）巨款，飘飘然地领着小裴师叔回去了。
前脚刚安置好小裴师叔，后脚我就迫不及待地去把羊毛给领了，啊不是，把任务给交了。
再加上之前的积蓄，现在，我是拥有二十二上品灵石零五块下品灵石的富婆了！
待我回到敛锋山，便看到正厅前执手相看泪眼的两人。
准确地说，是我师尊单方面拽着小裴师叔的手。
「一晃这么多年，阿暄都这么大了。」师尊双目含泪，表情管理完全失控，颠覆了他「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大佬形象。
而裴暄看起来似乎有些无奈，却依旧柔声安抚着他泪眼蒙眬的表哥。
还没等师尊再做出什么失态的事情，他就发现了门口的我。
画面静止了。
我一只脚早已迈入大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两位继续？」我小心翼翼地收回我的那只脚，笑容得体，「我先走了，告辞。」
「咳，」师尊故作严肃地咳了一声，「阿昀来得正好，有件事差点忘了告诉你。」
嗯？
「这几天开库来着，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师尊看起来很不好意思的样子，说到后
()
面声音越来越弱了，「估计还有一个时辰就关了……」
开库？
这可是唯一可以从门派里获得福利的机会。
每隔三年，藏剑山庄便会开一次剑库，门中所有琴心境的弟子都能从中挑选一把心仪的剑。
当然，人挑剑，剑也挑人。
要是自不量力地非要强迫不喜欢你的剑跟你走，最后可能啥也捞不着，只能再等三年。
当然，情况紧急，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我越上我的小破剑，开疾跑飞往剑库，生怕错过了时间。
掌管剑库的正是收了我八颗灵石巨款的海长老，估计他也借着弟子被揍的机会宰了敛锋山一笔，见着我，倒也不废话，麻溜地把我放进去了。
只见金光一闪，我人就这么进去了。
啊不是，这种非自然力量能做到的事情我也不是第一次见了。
但是
没人告诉过我，剑库里居然是这样的？
15
猜猜我看到了什么？
一座宫殿。
两世加起来活了二十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宫殿。
金碧辉煌，奢华至极。
扑面而来的却是说不出的威严，以及沉重的历史感。
虽然我从未亲眼见过宫殿，但还是感到了一丝不对劲。
照理说，宫殿里的陈设应当都是些瓷器珍宝，再怎么也就是雕花的座椅屏风什么的吧。
可这宫殿虽说有不少奢华的壁挂和装饰用的摆件，但仔细一看——
红玛瑙树的背后有一把嵌着红宝石的剑。
墙壁上挂着一把青铜剑。
门口的花瓶里有一把剑，金色的剑柄很是扎眼。
还有旁边的灯，灯座底下的那根「杆」，很明显是一把插在地上的剑。
没想到啊，藏剑山庄看起来这么穷抠搜，背地里却有一座把宝剑当工具的宫殿。
正当我在心中痛斥藏剑的守财奴行为时，一声叹息却将我吓得一个激灵。
「谁？」我很是警觉。
话音刚落，在我眼前两米处，出现了一个虚影，透过他，我还能隐隐看到背后的王座。
虚影头戴玉冕，一身绣着白色祥云的黑衣，胸口的赤龙闭着眼，蛰伏于云中。
皇帝？
「来者何人？」一直闭着眼的虚影睁开了眼，目光里满是审视的意味。
而黑衣上的赤龙也一同睁开了眼，一对金光闪闪的眼珠子迸出骇人的光。
「……出昀。」我的嗓子一下子像被堵住了一样，连说个名字都有些艰难。
「昀么……」虚影叹息一声，用并不清楚的声音重复了一遍我的名字，我不过一晃神的工夫，他手中便凭空多了一把剑。
「您……」我张了张嘴，却不知要说些什么，只觉得心里有些沉重。
「长夜难明，豺狼当道，樾国危矣。」虚影轻抚手中剑，「吾暂将此剑予尔，愿尔划破黑暗，令樾国，重见光明。」
「不辱使命。」我怔怔地上前接过了那把剑，应了下来。
我很肯定眼前的人只是一个虚影而已，但他手中的那把剑，却实实在在地交到了我的手中。
我端详着我手中的这把剑，剑上饰着七彩珠和九华玉，寒光逼人，刃如霜雪，剑身上清晰地镌刻着两个篆字——赤霄。
竟然是赤霄啊……
我刚抬起头想要道谢，那个虚影却越来越模糊，只余一句话，回荡在这大殿里——
「前路茫茫，拨云见日。」
待回过神来，哪还有什么宫殿？
只有一间普普通通的仓库罢了。
「出昀挑好了？」海长老听到动静，推开库门进来了。
挑？
倒也没机会给我慢慢挑。
「拿到剑了。」
我拿起手中那把华丽的赤霄，想要给海长老展示展示，却发现哪有什么宝剑，只有一根平平无奇的铁棍静静地躺在我的手中。
「这……」我愣了那里，不由得怀疑究竟是自己年纪轻轻就眼花了，还是那个看似威严的虚影其实是个骗子？
「怎么了？」海长老见我没动，便走了过来。
剑库里没灯，但借着门外照进来的一点光也能清楚地看到，这根本不是剑！
「嗯？」海长老皱起了眉，两道粗粗的眉毛几乎连在了一起，这种严肃的表情出现在他肉滚滚的脸上不免让人觉得很有喜感。
但此时我并没有心情注意这些，一双眼都盯着手中的铁棍。
「这是……」海长老拿起那根铁棍细细地看了一会儿，「赤霄吧？」
不愧是掌管剑库的长老，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可它为什么……」我回想起那个虚影刚把赤霄交给我时的样子，心中很是疑惑。
「赤霄是帝道之剑。」海长老将铁棍交还给我，饱含深意地望着我，「要得到它的肯定，可不容易。」
我忽然想起那虚影说的「令樾国重见光明」。
想来那便是得到赤霄肯定的条件吧。
「多谢海长老，晚辈先告辞了。」我行了一礼，便御着刚到手的赤霄离开了，因此并没有听到海长老说的话。
「天下乱，名剑出……」
16
我御着赤霄飞回了敛锋山。
别的不说，这飞起来就是畅快，不像我那之前那把十块下品灵石买的小破剑，站在上面可憋屈了。
这还没落地，我就远远看见了站在正厅前那块空地的白衣少年。
哟，这不是隋朔又是谁？
我轻轻一跃，便落了地，赤霄乖顺地飞到我的手上，一点儿也不像没认可我的样子。
「易师兄。」隋朔面无表情地冲我打了个招呼。
「隋师弟。」我端着得体的笑容，也冲他打了声招呼，「师弟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听说师兄今日才归，想必是刚刚从剑库回来吧？」隋朔的眼神往赤霄身上飘，「我想看看师兄的剑。」
「喏。」我将赤霄横在他眼前，大大方方地展示给他看，「就这。」
「师兄莫不是在开玩笑？」隋朔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没开玩笑，就是它。」我微笑道。
「师兄别难过，」隋朔还当我是强颜欢笑，宽慰我道，「许是剑库没有适合师兄的好剑，将来师兄若是寻到什么遗迹，兴许能得到真正合适的剑。」
「隋师弟的剑呢？」我并没有在意他的话，只是将话题引到他身上。
「在这。」
说到自己的剑，隋朔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他小心翼翼地取下背上背着的那个用布条缠着的长条，随着布条一点点解开，他的眼神也逐渐变得狂热起来。
「你看。」他小心地将那把剑捧给我看。
剑身锋利，錾花刻着四兽，应当是青龙、白虎、玄武、朱雀黄道四象，镶嵌北斗七星图，铜饰錾刻道教图案「暗八仙」。
「这是……七星龙渊？」我细细地抚摸着剑身，不禁感叹道，「是把好剑啊……」
早就听闻天下名剑共十一，藏剑山庄独占四把。
师尊手中的是太阿，七星龙渊在隋朔手中，赤霄虽还未完全认可我，但也算是认我为主了。
余下的一把还在剑库里，是干将莫邪中的莫邪，干将却不知所终。
「隋师弟是怎么拿到它的？」我有些好奇，总不会大家都看到宫殿了吧？
「我进了剑库便遇到了一条河，我看到水里似乎沉了许多剑，」说到这，隋朔有些羞赧，「我不会游泳，便在岸边想用师尊送我的那把剑去捞捞看，谁知竟失手让它掉了下去。」
等等，为什么我师尊没送我剑？
「然后有个老伯伯忽然从水里冒了出来，拿着三把剑问我，哪把是我掉的。」
河神的故事？有够老套的。
「我指了那把师尊送我的剑，他便把七星龙渊给我了。」隋朔痴痴地看着手中的剑。
「那你原来的剑呢？」
「什么？」隋朔茫然地望着我。
「他没还你？」
「没。」
啧，好个藏剑，居然还要把别人的旧剑给贪了。
幸好我的剑足够破，估计看都看不上。
「话说掌门师伯人这么好吗？还送你剑。」我假装不经意地问出这个问题。
「不是啊，海长老他们都会给拜入门下的弟子送剑啊。」隋朔一脸惊讶。
我还羡慕着隔壁紫阳宗入门送法器，原来不是藏剑不送，而是……
「多谢隋师弟了，我还有点事要做，先告辞了。」我皮笑肉不笑地道了声谢，便提着我的铁棍，气势汹汹地向师尊的院子走去。
「师兄慢走。」隋朔依旧茫然地望着我，不知道他的师兄为什么突然就生气了。
好你个裴若仓，居然贪了我一把剑！
17
我神清气爽地从师尊的院子里走出来。
宰他就是爽啊！
师尊扶着门边，一副被掏空的样子。
小师妹从门前经过，看到这一幕，惊讶得张大了嘴。
「师兄，你……」白梨梨的双眼瞬间蓄满了泪水，她看看我，又看看师尊，「师
()
尊……」
「师妹？」我不解地看着她。
「师兄放心。」
？
白梨梨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哀怨地看了我一眼，眼角的泪珠顺势滚落下来，还来不及将那泪珠拭去，她便将樱唇一抿，捂着脸跑开了。
「我不会说出去的……」
啊不是，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还没等我追上去，我的传音牌就忽然有了动静。
「顾西川？」
「易出昀，你是不是忘了……」
那边的声音懒洋洋的，却让人无端地让人惊惶。
「和我的约定？」
啊这
「怎么会呢？」我轻笑一声，不急不缓地开口，「我，随时奉陪。」
气质这块儿，我一直拿捏得死死的，不知道的兴许还以为我俩要比剑斗法。
「好，那我现在就去找你。」顾西川满意地笑了。
难道穿女装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吗？
靓仔无语。
我把传音牌丢进八宝袋，转头就忘了捂脸跑开的白梨梨。
顾西川不知道为什么对穿女装这么积极，这还没一炷香，他就驾着他的鉴妖镜来了。
可比赚钱的时候快多了。
「考虑到你们剑修这么穷，除了藏剑的这身衣裳，想必你也不可能有其他衣服了，所以，」顾西川傲娇地昂着头，从他的八宝袋里掏出两条裙子，「我给你带了！」
那我真是谢谢你了。
「我得纠正一下，我有两套。」我要为自己正名。
「……」
顾西川沉默了一瞬，开口道：「以后我一口饭吃，就有你一口汤喝。」
好感动呢。
我拈起那两条裙仔细看了看，一条简单素雅的白裙，一条与白裙款式相似的紫裙，不过颜色一变，风格似乎也变了。
我一把抓过那条白裙，将那条美艳的紫裙留给他。
「刚好你们紫阳的衣服也是紫色的，藏剑的是白色的，不用挑了。」
笑话，这张脸本就有几分明艳，全靠我的演技出众，若是穿了这条艳色的裙子，指不定就暴露了。
谁能想到温润如玉的易师兄竟然缺了点东西呢？
幸好顾西川还算有几分羞涩，没有非要和我在一个地方换衣服。
当我提着裙角大摇大摆地走出房间时，另一边的顾西川也出来了。
只见眼前的美人低着头，双手交握在身前，一身紫裙将他本就赛雪的肌肤衬得更是白皙。当他抬头望向我时，一双桃花眼满含羞意，只一眼便躲开了，那眼神像一把小钩子一样把我的心都勾起来了，我不禁醉了，放轻脚步向他靠近，轻轻地捧起他的脸，直直地望向他，语气轻柔地说——
「你好母啊。」
顾西川：「？」
他皱着眉，一把甩开我的手，嘴角一撇：「虽然不知道你什么意思，但感觉不是什么好话。」
「那这样就行了吧？我去换回来。」说罢我就要往回走。
「等等，这样怎么比，」顾西川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腕，「根本不知道咱俩谁好看。」
「你好看你好看，你就是藏剑紫阳两宗最漂亮的小仙女。」我敷衍道，「在下自愧不如，主动认输。」
「不行，你说了不算，这样赢来的也没意思。」顾西川才不放过我。
「那你想怎么样？」我逐渐失去耐心，忍住给他两拳的冲动。
「咱们去山下的醉眠楼，谁能当上花魁，就是谁赢。」聪明的小顾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
这人是不是有什么疾病？
18
醉眠楼说是说在山下，实际上也不近。
我和顾西川蒙着面，狗狗祟祟地御剑漂移了出去。
只要速度够快，同门就看不清我。
顾公子家大业大，连醉眠楼都有他的人。
老鸨了解了我们的来意，眉头一皱，露出了一丝让人看不懂的表情，不过只一瞬，她就又笑容满面地开口：「顾公子开口，奴家也不敢不从啊，只是，若是有客人点了……那奴家不好做啊……」
「那就说是染病死了。」顾公子真是思虑周全呢。
「这……」老鸨还是有几分犹豫。
「以后顾家的脂粉，优先给醉眠楼。」顾西川大手一挥，毫不犹豫地给出了一个让醉眠楼难以拒绝的好处。
「哎呀，顾公子真是太客气了！」老鸨半掩着嘴，笑得花枝乱颤，白花花的胸脯呼之欲出，「奴家这就给两位安排。」
「来人。」老鸨拍了拍手，上来两个低眉顺眼的姑娘，「这两个丫头是我的人，手巧，人也乖巧伶俐，二位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她们就是了。」
顾西川毫不客气地应下了，老鸨见此便识趣地退出包厢，继续招揽客人去了。
「喏，你一个，我一个，公平。」顾西川指了指两个姑娘，又指了指我和他。
「行。」我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那就你，和我过来吧。」顾西川看着穿桃红衣裳的姑娘。
「你叫什么名字？」我看向剩下那个穿鹅黄色衣裳的姑娘。
「奴唤夏娘。」小姑娘怯生生地抬起头，用一双水汪汪的杏眼瞧了我一眼，又飞快地低下了头。
「今年多大了？」我尽量温和地同她说话。
「奴今年十四。」小姑娘的声音脆生生的，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
比白梨梨还小点。
「会梳头吗？」
「会！」夏娘点点头。
「那帮我梳个，你们楼里的姑娘常梳的头。」
小姑娘很干脆地就上手了，伶俐地给我梳了个好看的发型，还仔仔细细地往上面插了一枝桃花。
「公子生得好，」夏娘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看着我，「比楼里很多姑娘都好看。」
「是么……」我无奈地笑笑，这张脸确实比我上辈子的更明艳。
「真的！比姐姐还好看！」夏娘的眼睛亮晶晶的。
「姐姐？你还有姐姐在这儿吗？」我好奇地问道。
「是……我姐姐这次，也是要去选花魁的。」夏娘有些为难地看着我，「但是姐姐肯定选不上。」
「你姐姐叫什么名字？」我随口问了一句。
「春娘……啊不对，抱春。」夏娘差点咬掉了自己的舌头，有些懊恼地低着头。
「放心，夏娘，你姐姐会选上花魁的。」我柔声安慰道。
毕竟，我和顾西川，可没什么才艺能展示呢。
「走吧走吧，我这边好了。」顾西川花枝招展地出现在我面前。
兄弟，你这属实夸张了。
顾西川口脂香粉一样不落，顶着一脑袋的簪花，再配上那一身艳丽的紫裙，实在是——
骚包！
「你要表演什么才艺吗？」我麻木地看着台上弹琵琶的姑娘。
「嗯？」顾西川有些不解，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我，「易出昀，咱们是修士。」
「你是想……」
「而且我还是法修。」顾西川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所以说，我现在虽然看起来是个普普通通的少女，但实际上，哪怕我琴棋书画样样不通，随便用个小法术也能赢了。」
对对对，你不是普通的少女，你是魔法少女顾西川。
19
顾西川雄赳赳气昂昂地上了台，以他出彩的法术赢得满堂喝彩。
撇开他那广播体操不如的舞姿不提，花瓣雨还是挺能糊弄人的。
我和顾西川谁能当上花魁我是不在意的，反正也只是任务所迫，谁爱当谁当，反正也没赌钱是吧？
所以我只是借了一位姑娘的琴，用我的毕生所学，弹了一首堪比弹棉花的《两只老虎》。
台下的朋友不要愣住，好歹意思意思鼓个掌吧？那位小哥怎么回事，不鼓掌就算了，别当我看不到你在偷笑。
我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看他愣在那，估计是被我吓到了，于是就满意地下台了。
在我后一个是个长相艳丽的姑娘，眉眼间依稀能看出夏娘的影子。
「你就是夏娘说的那位公子吧？」她抱着琴，嘴角噙着笑，看起来有些无奈，「这样貌我确实比不上呢。」
「你是夏娘的姐姐？抱春？」
抱春笑着肯定了我的猜测。
老鸨还在台上调动着客人们的情绪，顺便试图转移他们对我和顾西川的注意。
真是难为她了。
「本以为是胜券在握的。」抱春的目光停留在台上，轻叹了一声，「居然输给了男人。」
「你……」
「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抱春冲我眨了眨眼，有几分俏皮，「我可不想被妈妈找麻烦，我和夏娘还要吃饭呢。」
「楼里……不好过吗？」我迟疑着开口。
「嗳，公子一看就不愁吃穿，怎么会知道？」抱春轻笑一声，「像我们这种空有几分颜色，却没半点立身的本领的浮萍，也只能趁着年轻在这种地方赚口饭吃了。更何况，我得攒些银钱，夏娘不能像我一样啊……」
「嗯……」我生硬地转移了话题，目光投向她的琴，「
()
你准备了什么曲子？」
「出塞曲。」抱春轻抚了一下琴，「虽说不过一介青楼女子，不过还是希望，那些寻欢作乐的人，能抬头看看天吧。」
天？
「已经看不到日光了呢。」抱春叹了口气，又带着几分嘲意笑了，「不过会来这种地方的达官贵人，能有几个好的？」
说罢，便抱着琴向台上走去。
谁说商女不知亡国恨？
抱春在台上弹着出塞曲，琴声铮铮，却少了点什么。
忽然台下一声惊呼，琴声一顿。
只见一白衣少年提着一把有些破旧的剑在台上舞了起来。
抱春粲然一笑，铮铮之声又再响起。
我将一套剑法从头到尾练了一遍，刚好同琴的余音一同停止。
抱春偏过头来，与我相视一笑，满座无声。
这不比顾西川那花里胡哨的花瓣雨好？
最后如我所愿，我和顾西川都没当上那什么花魁，他对此怨念颇深。
恭喜抱春姑娘夺得本次花魁的头衔。
我与顾西川也该走了，还没走出多远，便听到呼喊声从身后传来。
「公子！」夏娘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姐姐……姐姐说……」
「不急，慢慢说。」我耐心地等着她。
「姐姐说，谢谢你。」夏娘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福了福身子，又扭头跑了。
谁也不知道，醉眠楼的某一扇窗悄悄打开了，窗后的女子注视着渐渐远去的那位白衣公子，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又合上了窗。
「喂！」
我又一次被叫住，回过头来却发现是个有点眼熟的少年。
「你是樾城人吗？」
20
哦，是那个不鼓掌还偷笑的小哥。
「不啊。」我想了一下原身老家所在的地方，答道，「我是云城人。」
「你是女子？」小哥打量着我，那目光在我的胸前停留了许久，看得我心里有些发毛。
「你礼貌吗？」我往后退了一步，下意识捂住胸口。
「你到底想干吗？」顾西川有些不耐烦地开口，甩了甩高高束起的马尾。
「你是那个弹棉……琴的白裙姑娘吧？」这小哥眼力不错，就是有些不太礼貌，一双眼睛闲不住似的往我身上瞟。
「别看了，我的很大，」我勉强居高临下地看着比我矮小半头的小哥，「至少比你的大。」
顾西川＆小哥：「？」
「光天化日之下，说这个不好吧？」顾西川犹犹豫豫地开口。
小哥的面色也有些不好看。
「为什么不能说？」我茫然地看向顾西川，「喉结不能说？」
……
「你继续。」顾西川咳了一声，两颊染上可疑的红色。
「这不比你的大？」我自信满满地指着那一块凸起。
这小哥还是个没发育完全的凡界小少年，他那不太明显的喉结自然比不上我高深莫测的法术。
小哥涨红了脸，扭头跑了。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顾公子有些不满。
「这么小就往花楼跑，」我背着手，摇摇头，老气横秋地叹了一口气，「现在的年轻人啊……」
「行了行了，赶紧回去吧。」顾西川才不管祖国的花朵会不会枯萎，一个劲儿地催我走。
「回去干吗？难得出来，不逛逛？」我遥指繁华的街道，用胳膊肘捅了捅他，「山下这么多美食，不尝尝？」
「都辟谷了还吃什么……」顾西川嘟嘟囔囔地抱怨着，却还是乖乖地跟了上来。
樾国民风开放，虽说不至于像掷果盈车那般夸张，但我们这两个难得一见的美男，还是吸引不少路人的目光，甚至有大胆的女子紧盯着我们不愿离开。
「川川。」我停下脚步，望向不远处。
「干吗啊你？」顾西川打了个哆嗦，顺着我的目光看到了一扎糖葫芦，「切」了一声，慢悠悠地往那边走，「小爷去给你买。」
我看着他的背影，满意地点点头。
「公子，是修士吧？」不远处徘徊许久的华服少女终于走上前来和我搭话了，或许这就是男频文男主的魅力吧。
「不错。」我故作深沉地微微颔首。
华服少女微蹙的眉头一下舒展开来，一双剪水秋瞳也忽然亮了起来。
「小女子是樾城舒家女舒眉，不知公子是否方便，帮个忙？」这位叫作舒眉的少女盈盈一拜，发簪上的玉珠随之晃动。
「舒姑娘不必如此，」我连忙虚托着她的手臂，不敢受这一礼，「在下不过一个小小的修士，帮不了什么。」
「更何况，舒姑娘也是修士吧。」我一语道破她的身份。
「公子好眼力。」舒眉叹了一口气，「公子应当是藏剑山庄的弟子吧？实不相瞒，小女子这次来青城，正是想寻求藏剑的帮助。」
「舒家不是多出剑修么？还找藏剑做什么？」顾西川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还扛着一扎糖葫芦。
啊不是，谁让你把那一扎都买下来了？
「这次就是剑的问题。」舒眉揉揉眉心，那一点金灿灿的花钿几乎要被揉掉了，她有些疲惫道，「藏剑毕竟底蕴深厚，兴许能助舒家。」
「还请公子帮忙。」舒眉一双剪水秋瞳仿佛盛着盈盈水光，让人不忍拒绝。
毕竟谁能拒绝一个温柔漂亮的年轻富婆呢？
21
我兴冲冲地带着顾西川飞了回去，富婆小姐姐御着剑跟在后头。
鉴于藏剑做主的还是掌门师伯，我便先把富婆小姐姐带去见掌门了，谁知姜师兄却偷偷给我使眼色，传音让我去见师尊。
「你最好带上顾师弟一起去。」姜师兄面色凝重，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吓得我以为师尊得了什么不治之症，赶忙把富婆小姐姐托付给姜师兄，带着顾西川往敛锋山去了。
丝毫没想到为什么要带顾西川。
「师兄……」白梨梨看到我，又是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师妹又怎么了？」看到她这样我就有点头疼。
「原来你……你……」白梨梨轻咬樱唇，「若是师兄喜欢，我那还有两套衣裙……」
！
我忽然明白了姜师兄那个欲言又止的表情，连忙拽着顾西川的手往师尊的院子冲去。
「师尊！」我不顾礼仪就直接推门进去，只见师尊安详地躺在榻上。
「师尊……」我颤颤巍巍地碰了碰他，却毫无反应。
像师尊这个修为的修仙者是不需要睡觉的，而师尊此时却躺在这里，这说明……
「师尊——」我哀号，「你还没告诉我你的私房钱在哪呢……」
听到后半句，顾西川想要安慰我的手一顿，默默收了回去。
「系统，急救都是掐人中对吧？」我忽然想起前世在电视上看到的情节。
「宿主……」
没等它说完，我就将手伸向了师尊，就在这时，榻上的青年冷不丁地睁开了眼。
「师尊，您没仙逝？」我弱弱地收回了即将掐上他人中的那只手，心虚一笑，拽着旁边的紫衣少年「扑通」一声跪下。
「你们！你们！」师尊见此，指着我们二人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指了半晌才痛心疾首道，「你们两个大好的儿郎，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您听我解释！」这确实是我不对，但旁边的罪魁祸首怎么也得担一半责。
「我们也是一时情难自禁……」顾西川一张嘴就出事。
「情难自禁？」师尊都气笑了，「这就是你们穿女装的理由吗？」
「这这这！我不是！我没有！」我疯狂甩头，活像是刚从水里出来的狗子。
「幸亏只是图南和梨梨瞧见了，若是别人……」师尊捂着脸，「我还怎么见人！」
「我……」我有些不安地抠着手。
「西川先出去。」师尊深吸一口气。
顾西川不动，低声道：「这事不能怪他，是我提的。」
「我不会把出昀怎么样的，你先出去，我和他有话说。」师尊摆摆手。
「是。」顾西川担忧地望了我一眼，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
「易出昀。」
「弟子在。」我难得恭敬。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非得隐瞒别人，但你若是有自己的打算，就该小心些。」师尊恢复了他一贯的云淡风轻，目光却饱含深意，「若非西川穿起女装来也像是女子，你猜你今日会不会被怀疑？」
我出了一身冷汗。
「你走吧，」他挥挥手，扬了扬手上可以录像的留影石，「以后小心些。」
「是。」我战战兢兢地退了出去，也没仔细想用留影石录像这缺德事究竟是谁干的。
「嘿！」门口的顾西川猛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被吓得一声国骂卡在喉中，他连忙给我顺气，问道：「若仓真人没骂你吧？」
「没，就说了我几句。」我含糊道。
「没事就行。」顾西川松了口气。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