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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夫娶亲:百无禁忌

妖夫娶亲:百无禁忌

简介:
围绕民俗禁忌展开的灵异言情故事。民间禁忌关于生老病死、衣食住行皆有说法。死者灵堂要肃穆,那如果出现风姿绰约的舞女会发生什么?传说老人长寿,是借子孙阴寿,可有的却不只是「借」这么简单。都说「进补」以形补形最好,那么吃脑真的可以补脑吗?这些禁忌背后,抛去灵异鬼神,尽是人性的贪婪和欲望的迷失。 妖夫娶亲:百无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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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夫娶亲:百无禁忌》第 1 节 灵堂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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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爷葬礼上,小叔请了人跳艳舞,引得全村男的变鬼叫。

    封棺时,舞女却趴在爷爷棺材里,都一丝不挂,四肢交叠,扯都扯不开,只得封棺合葬。

    下葬的第二天,小叔光着身子,死在了床上。

    那明明该在爷爷棺材里的舞女还在他身下,反手紧抱着他。

    道长说,这是淫尸艳骨,要吸尽人精,灭我全村。

    我奶奶去得早,爷爷一直没有再娶,含辛茹苦地带大了我爸兄妹四人。

    小叔这些年靠拍乡村视频和直播带货,挣了不少钱,说葬礼由他一人操办。

    我爸妈以及我们这些孙辈,只要披麻戴孝守守灵就行了。

    葬礼办得很隆重,尸体打了防腐针,摆了七天七夜的道场,和尚、道士轮番地走,还请了专人拍摄,以及全程直播!

    开始的时候还算正常,请专人哭丧,还请了唱诗班,诉尽爷爷生平。

    又请扎纸匠将爷爷生前没吃过、用过的,全部扎了出来,要一一地烧给爷爷。

    到出殡的前一晚,小叔居然请了班子在灵堂前搭了舞台跳艳舞。

    说是爷爷三十岁就死了老婆,打了近三十年的光棍,肯定是想女人的,所以给整了这么一出。

    我爸他们气得脸都白了,可哪说得过直播时满嘴跑火车的小叔。

    最后还让我出面去劝小叔,一来他打小疼我这个大侄女。

    二来我是家里第一个大学生,小叔比较认同我。

    可我去找小叔的时候,他正架着机器对着舞台直播。

    那跳艳舞的舞女,穿了件叉开到腰间的露背旗袍,昏黄的灯光照着两条修长白皙的腿。

    腿根绑着的两根红绸,在旗袍掀动时若隐若现。

    有时动作大,还能从开叉间看到下面的底裤,引得台下那些男的「哇哇」鬼叫。

    一边是惨白灵堂,香火缭绕,锣鼓呜咽。

    一边是灯红彩绿,红颜艳骨,风情摇曳。

    我去的时候,小叔还一把拉着我,指着直播间不停地往上升的人数,兴奋地说:「舒玥,来!」

    「叔跟你讲,这一场直播下来,至少都是这个数。」小叔嘴里嚼着槟榔,兴奋地跟下面那些鬼叫的人一样,朝我摆了个手势。

    还点了根烟:「听叔的话,先停学回来,趁着这两年行情还行,叔带你入行,把钱挣了再说!」

    这两年,我读大学,我爸妈也有钱交学费,可小叔硬说我是家里第一个大学生,每年刚放寒暑假不是给我直接转账,就是硬塞钱给我爸妈。

    我见他兴奋的样子,实在不忍心打击他的热情,但还是含蓄地将我爸妈他们的想法说了。

    灵堂艳舞,终究是不太好。

    别说我爸妈,连我都不太能接受。

    可我没说两句,小叔就知道我意思了。

    扯着我指着那个舞女:「她才十九,也是大学生。年前她爸妈出了车祸,撞死了人,家里房子都卖了赔给人家。还一个断了腿,一个被贯穿了胸。」

    「家里还有个小她几岁的妹妹,她必须得挣快钱给爸妈治病,养妹妹。我请她来跳舞,一晚才三千。我这直播,一晚三十万都不止。」

    「舒玥,这年头,还是钱重要!」小叔拍了拍我的肩膀,「而且你爷爷活着为了我们这些人,死了肯定也是想着我们好的。他这辈子最想的就是女人,这会儿怕是恨不得从棺材里爬出来……」

    或许是感觉和我一个侄女说这个不太好。

    他含着烟「嘿嘿」地笑:「你别劝叔,叔得多挣钱。以后无论你有什么事,只要是用钱的,都来找叔!哈!」

    还想再劝,小叔脸色就不太好了,朝旁边的人招了招手,自顾自地交代事情去了,我说话,他就好像听不见。

    我离开舞台的时候,正见那舞女侧扭着腰,手从膝盖往上,边唱着露骨的歌词,边慢慢扯开绑在腿上的红绸,跟着朝舞台下一丢。

    下面那些鬼叫的男人,瞬间都变成了狼,朝着那根红绸扑去,好像那是一根肉骨头。

    劝不来小叔,我们就安心地在灵堂守灵。

    半夜我去上厕所的时候,撞见那舞女靠着墙吸烟。

    浓艳的妆也掩盖不住,浮肿的眼,以及满脸的疲惫和厌恶。

    看我过来,她扫了我一眼,目光在我眼镜上沉了沉,脸带狼狈地将烟掐灭,然后逃也似的走了。

    她一走出去,外面那些男的立马鬼叫起来。

    我洗了把脸,再回去的时候,就见那些男的都凑到了舞台边上,伸长着手,去摸她的腿,或是扯她的裙角。

    隔得远,灯光又昏暗,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那些男人,一个个都满脸红潮。

    守到凌晨一点多,烧了子时纸,吃了守夜饭。

    因为第二天要出殡,所以让我们这些小辈先睡。

    睡前我往舞台看了一眼,那舞女已经换了身薄纱裙,可纱薄,台下那些男的这个扯一条,那个拿打火机燎一下,裙子一会儿就不像样儿,遮都遮不住了。

    她脸上也露出慌乱的表情,明显地在害怕。

    这会儿不只是那些男的鬼叫,那些帮忙闲下来的婶娘们,也守着舞台「呵呵」地笑,笑声中尽是鄙夷和报复性的快感。

    小姑见我看着,推了我一把:「她们跳艳舞的都是这样的,还有脱衣舞呢,要不然这种草台班子,哪能挣到钱啊。你可别同情,她那害怕的样子说不定还是装的呢,男的不都吃这套!」

    「以后你缺钱用,就找你小叔,我们家的女孩子可不能自甘下贱!」

    我还想再瞥一眼,但村里有名的老光棍一时激动,冲上了舞台,将那舞女给扑倒,耸腰做着不堪入目的动作,台下叫好声一片。

    小姑咂了下舌,忙推着我上楼睡,还把门窗关死,捏了纸团塞我耳朵。

    我隐约地听着楼下的鬼叫,心思发沉,好不容易迷糊地睡了过去,就听到楼下传来女子的尖叫,以及男人们欢呼叫好,还有女声吆喝活该的声音。

    想起来看一眼,就见我妈冷着个脸进来,将我摁倒在床上,朝我低喝道:「都是些脏事,你管什么,睡吧。」

    再细听,楼下好像又安静了下来,似乎只有女子捂着嘴呜咽的哭声。

    我连熬了几天,实在是困得不行,加上想着这么多人在,最多就是拉拉扯扯,出不了什么大事。

    第二天出殡,一早就起来了,我洗了把脸,往舞台那边看了一下,发现舞台已经在拆了,那舞女也不知去向。

    小叔冷着脸和那班头在说什么,班头脸色也不太对,但最后讪讪地点了点头。

    我叫小叔,他居然不耐烦地朝我挥了挥手,让我去灵堂帮忙。

    大家吃了早饭,等道士来了后,孝子贤孙、亲朋好友就绕棺三圈,瞻仰遗容,由长子钉棺,再起棺出殡下葬。

    就在瞻仰遗容的时候,我爸突然惊叫了一声,指着半盖着的棺材,脸色死青得说不出话来。

    我们忙凑过去一看,入眼是青白发灰、交缠着的肢体。

    棺材正中趴着一张布满了抓痕,却线条完美的裸背。

    爷爷一双干枯且带着尸斑的手,紧箍在玲珑的腰间。

    再往上,昨晚那跳艳舞的女孩子,一丝不挂地趴跪在棺材里同样没穿寿衣的爷爷身上。

    头发散乱,半侧着脸,趴在爷爷脸侧。

    那张脸红肿一片,双唇更是变得古怪,好像肿,又好像磨秃噜了皮。

    趴在棺材两侧的腿上,也尽是抓痕。

    就好像昨晚在棺材里,和爷爷……

    我爸气得全身发抖,瞪了小叔一眼。

    我妈连忙捂着我的眼睛,叫着小姑把我们这些小的带走。

    小叔却大骂了一句:「哪个挨千刀的搞的,把我爸寿衣都剥了。让老子查出来,剥了他的皮!」

    「老幺!」我爸拍着棺材盖沉喝了一声。

    小叔虽然混账,这会也有点儿怵我爸,只得咬了咬牙,暗骂了几声,跟着就去找那班头了。

    我本以为死了人,会报警,可他们都说封棺和出殡的时辰是算好的,当务之急就是先把那舞女的尸体给拉出来,再给爷爷穿上寿衣,然后封棺下葬。

    可爷爷都死了七天了,双手搂着那舞女的腰,死紧死紧的,怎么也扯不开。

    那舞女搂着爷爷脖子的手,也僵得不行。

    村里的收殓人,用热毛巾敷过关节,却也不行。

    我不能进灵堂看,就在灶房烧着热水。

    那些帮忙的婶娘,都朝我笑嘻嘻道:「小玥啊,你爷爷可真有艳福哦。都死到棺材里了,还跑出来抱了个十九岁的漂亮姑娘进去,连自己寿衣都脱了!所以这男的啊,进了棺材也不老实!」

    死了个人,她们关心的,却只是这些。

    我脸色发青,沉默不语。

    但这种事情,我没有说话的份,我也做不到大义灭亲的地

    ()

    步。

    所以我也没敢报警!

    最后爷爷和那舞女缠得太紧,实在拆不开,也不知道小叔和那班头怎么谈的,赔了班头笔钱,他开着皮卡,拖着东西就走了。

    一床寿被,盖着爷爷和舞女相抱相搂却一丝不挂的尸体,直接封棺下葬。

    怕抬棺出事,小叔又请了两班抬棺匠,全是阳气重的小伙子。

    出殡的时候,我们都提心吊胆,生怕出什么怪事。

    送葬的村民,却都笑嘻嘻地看着棺材,指指点点。

    都说我小叔孝敬,爷爷死了,还花钱给他买了个十九岁的漂亮小媳妇合葬。

    庆幸的是,等棺材入土,什么事都没有。

    就是封土后,外人避让,亲属烧纸敬香的时候,那纸怎么都点不燃,香捏在手里还是燃着的,一插到坟头上,就灭了。

    道长说是坟里有人,不受我们的香火。

    等那头七一过,就让我们修坟。

    最好是用大理石砌起来,再浇上水泥。

    但棺中有外人,不能立碑。

    爷爷的头七就是今天,所以等的自然是那舞女的头七。

    不受我们香火的也是那舞女,要用水泥和大理石砌起来封住的,也是这个舞女。

    在修坟之前,让我们一家睡前一定关好门窗,天黑后不能走夜路,更不能去阴气重的地方。

    出了这种事,大家都心有戚戚,自然是点头应着的。

    回村后,我爸三兄弟带着烟酒,说是还村里人帮白事的人情,其实是敲打一下,免得大家把这事儿说出去。

    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但让我这个时候再报警,把爷爷的棺材挖出来,也确实没有这种勇气。

    我妈也再三地交代我,别管这事儿,要不然大家都不好过。

    那舞女怎么死的,我一问,我妈就吼我,让我把这事儿烂在肚子里,学着村里那些人,当没这事儿。

    毕竟除了村里人,谁也不知道爷爷棺材里有个舞女!

    我这才恍然地想起,好像村里人都不在意那舞女是怎么死的。

    小叔和我爸他们还人情,一直到天擦黑,才回来。

    他们三兄弟,闷不吭声地抽了会儿烟,最后什么都没说就散了。

    第二天,我打算下午就回学校了,一早就去小叔家打个招呼,还是想问个那舞女的事情。

    到的时候,他家大门敞开,铺着近年最流行灰青色瓷砖的地上,一排小巧的泥脚印。

    那走路的人,似乎还踮着脚,只有宛如梅花的五个脚趾印,以及半月形的足尖,不见足跟。

    心头莫名地发沉,我顺着泥脚印一路到了二楼卧室。

    门依旧大开着,小叔光着身子跟青蛙一样地趴躺在床上。

    一双青白的手,紧搂着他的肩膀,那指甲缝里,全是泥。

    我心跳都停止了,连大气都不敢喘,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

    就见小叔趴着的身下,压着一双全是抓痕、紫青的腿。

    一张浮肿却依旧可辩出模样的脸,带着满足的笑意,披散着带泥的长发,安然地躺着。

    赫然就是那个本该在爷爷棺材里的舞女!

    我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跑出小叔家的。

    到自家门口撞到我爸的时候,还连话都说不出来。

    只是抖着手,朝他指着小叔家,喘着气让他快去。

    我爸身后跟着的道长,看了我一眼,似乎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掏出枚铜钱,往我额头上一印,对着我沉喝了一声。

    那铜钱是从他口袋里掏出来的,却冷如寒冰,一贴到额头,我瞬间一个机灵。

    跟着原本好像卡着什么的喉咙,怎么都不听使唤的舌头,立马都好了。

    对上那道长严厉的眼神,忙将小叔家的事情说了。

    我爸听着,双腿瞬间一软,只是嘟囔着:「老幺!老幺他……」

    那道长却叹了口气:「这是变成了淫尸艳骨,爬坟而出吸食人精,要灭你全村!」

    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淫尸艳骨,但那舞女的尸体从下葬的棺材里又爬了出来,就已经很恐怖了。

    我爸哆嗦着双腿,让我先回去,这事儿我别管,下午赶紧买票回学校,他去村里叫人帮忙。

    「得她去!」道长却摇了摇头,朝我爸道,「那舞女心有执念,受虐而死,怨气极重。现在变成淫尸艳骨,吸食人精,所以沾不得浊阳。一旦沾了浊阳之气,轻则晚上循气而来,吸食人精;重则直接尸变。」

    「所以我们连靠近都不能。」道长说到这里,扭头打量了我一眼,「我看你……」

    他低「咳」了一声:「眉紧眼清,腰正身直,应该还是个纯阴之身。等下我们不能进去,你去家里找件新的床单、被套什么的,要没盖过,不沾人气的那种!这事儿更不能声张,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这种事情,不是人气越旺越好吗?

    见我满脸不解,道长忙又道:「鬼神之物,皆由心生。神靠信力,鬼由惧生。知道这东西害死人了,大家越害怕,她就越凶。」

    我妈给我买了新的空调被,让我带去学校用,洗了后还没盖,是全新的。

    偷偷地拿了空调被下来,道长跟着我们往小叔家去。

    路上我才知道,我爸一晚没睡,总感觉不安稳。

    天一亮就想着去坟边看一眼,还没到坟边,就看着盖在坟上的花圈什么的都被推开了,一串踮脚的脚印,从坟边顺着出殡的路,往村里来了。

    村里出殡上坟山,和平时走的路并不是同一条,免得过往行人和出殡队伍撞上。

    我爸立马打电话给道长,就在我家门口碰到了。

    等到了小叔门口,道长看着大开的门和脚印:「鬼不入生人之门,看这大门敞开的样子,是你小叔自己开门放她进去的。」

    怎么可能?

    但道长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拿了根红绳给我。

    让我绑在那舞女的手腕上,然后对着红绳哈气,趁着小叔尸身未僵,把她和小叔分开。

    然后我背靠背地将她背起来,再用空调被将她盖住,倒背着她,将她再送进爷爷的棺材里。

    一棺可睡两尸,但一尸不睡二棺。

    连迁坟都不能换棺,所以这舞女的尸体,既然封在了爷爷棺材里,无论如何都只能睡爷爷那具棺材。

    就算将爷爷尸体拉出来,直接不入棺埋了,也不能让这舞女无棺可睡。

    听说让我背尸,我吓得脚都软了。

    我爸也不同意,但道长只是瞥了一眼瓷砖上的脚印:「午时不迁坟,寅时不葬人。背尸不见光,落土不落阴。等下太阳出来了,背尸都背不动,路上再碰到人,这事儿就更麻烦了。」

    道长说完,直接朝我道:「你知道为什么那舞女会在死后,爬你爷爷棺材里吗?因为她来跳舞的这场葬礼,是你爷爷的,他是主角。」

    「第一个死的是你小叔,因为是他请这舞女来的,他是东道主,本来该保证那舞女安全的,却任由她惨死。」

    「这场葬礼,是你舒家的。如果你不背尸将她再葬好,那第二个死的,就会是你爸,然后就是你妈。因为他们是长子、长媳!」道长声音发冷。

    我顺口就问了一句:「那舞女是怎么受虐而死的?」

    想到昨晚那些老光棍,众目睽睽之下爬上舞台,压着她做着那些动作,以及台下众人叫好的声音。

    还有半夜那女子尖叫,心里隐约地猜到了什么。

    突然莫名地生出愧疚,如果那会儿我没有睡,去看一眼,或许……

    但道长却朝我道:「她怎么死的已经不重要了,你再不做决定,下一个死的就是你爸!」

    瞥一眼吓得不行的我爸,只得朝道长点了点头。

    又问了背尸的细节,这才接过那红绳,强撑着镇定上楼了。

    道长说淫尸艳骨也惧阳,所以她也不会想待在小叔房子里的,我一背,她就会顺势起来。

    我再回到卧室的时候,小叔和那舞女依旧保持着羞耻的姿势,身体更甚至还连着。

    或许是心生愧疚吧,我这会儿并没有这么害怕了。

    将那根红绳系在她手腕上,呼了好一会气,呼到自己肺都要冒火了。

    这才按道长说的,先对着小叔的尸体三揖首,说明自己的身份,然后将他的手脚从舞女尸体上挪开。

    或许,小叔终究是疼我的,他并未像爷爷的尸体一样,僵着怎么也掰不动。

    等我将小叔尸体挪开后,就半蹲在床边,倒扣着舞女的手腕,将她一点点地往我背上挪。

    都说死人沉如山,但她尸体拖动的时候,却很轻软,连手腕都不是那种冷沉,反倒暖软如棉,宛如活人。

    但我也不敢回头,将她拖到背上倒背着后,这才将放在身前地上的空调被往后一展,将她盖住,然后在胸前打个结,免得她尸身见光。

    在被子下面托着她,小心地

    ()

    背着她朝下走。

    她看上去比我还高点,可背在背上,却并不重,轻飘飘的。

    到楼下的时候,道长和我爸已经退得老远了,朝我打着手势,示意我顺着出殡的路,再往坟地走。

    道长在前面引路,免得被什么冲撞了。

    我爸就守在附近的路口,免得有村民路过,撞见了我背尸,他先一步地将人拦住。

    我就这样背着尸体,走到爷爷坟边。

    到坟边的时候,看着被推开的棺材里面,爷爷的尸体干瘪得宛如干尸。

    看那棺材盖推开的样子,还有那脚印,这舞女真的是推开棺材,自己爬出来的。

    道长远远地朝我打着手势,示意我不要管棺材里的情况,倒背着尸体,再将她放进去,连那床空调被也不用管了。

    一入棺,就让我将棺材盖再推上,然后先捧两抔土洒在上面。

    或许是背尸并未像我想的那么恐怖,我都照他说的办了。

    一切都还算顺利,就是在将她放进棺里后,我推棺盖的时候,忍不住瞥了她一眼,却发现她眼睛似乎半开半眯着,浮肿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在昏暗的棺材里看着我。

    吓得我手上一用力,忙将棺材给合好。

    等我往棺材上洒了两抔土,道长才过来,和我爸一起,又将坟给封上。

    可我看着小路上的泥脚印,总感觉钉了的棺材,她自己都能爬出来。

    刚才都没钉,就封点儿土,没什么用啊。

    「所以接下来,一直到她头七,你每晚都得守坟!她一出来,你就将她背回去,不能让她再吸食人精,要不然她一晚一个,到了头七就算水泥封坟,都压不住她。」那道长往坟边插了一路香,目光清平地看着我。

    我听着无比诧异,不都是阳气重的守坟吗?

    而且她一出来,我就背进去,那我……

    正要问道长,没其他办法了吗?

    我爸手机就响了,他一接通,脸色就是一变,手机「咚」地一下就掉了。

    「怎么了?」我忙将手机捡起来。

    却听到里面有人声道:「我发了视频给你,你看一眼,是不是你家老幺请来跳艳舞的班头,我好报警。这也太惨了!」

    他说着就挂了,然后我爸手机微信就「咚」的一声响,有个视频发了过来。

    我全身发冷地点开视频,就见那班头开的皮卡车,翻在了一条小溪沟里。

    班头半个身体折压在车头下面,明显地已经死了。

    他的头上,却全是密密麻麻、或大或小的山螃蟹。

    小溪沟的水不深,他半边脸贴着水,已经被山螃蟹夹吃得只剩森森白骨了。

    螃蟹全覆在他水面上的半边脸上,还往他脖子和身体上爬。

    视频拉近的时候,还能清晰地看到,有螃蟹用钳子夹起肉往嘴里塞,那速度又快又麻利。

    道长在一边喃喃道:「这是隔壁镇的马溪沟,离你们村不过一个小时的路。那班头是昨天出殡前走的,那翻车就是白天!她既然白天可以出来作恶,为什么这么轻易地让你背尸回棺?」

    「不好!」道长瞥了我一眼,脸色瞬间发白,看着我道,「我上当了!她的目标就是你!」

    听着那舞女的目标是我,想到刚才放她入棺时,那诡异的笑。

    我吓得手一抖,那手机又掉了下去。

    「怎么是我?」我心头发颤,眼睛不由得朝坟边瞥去。

    道长脸带懊悔:「是我大意了!你和她年纪相仿,境遇却是天壤之别。昨天晚饭,她几次给你小叔敬酒,提到让你小叔带她入行,做直播什么的。」

    道长瞥了我一眼,无奈苦笑道:「可你小叔,一直很骄傲地说你,985 大学,模样好,是你家这一代的榜样。他手里的资源、手里的钱,全部都要留给你的。喝多了还吹,说他这辈子是不打算结婚了,你算他一手带大的,他所有的东西都是留给你的,谁也别想打主意。」

    我听着心头发酸,小叔是那种混世魔王的性子。

    小时候,我爸妈忙着挣钱,根本没时间管我,打小就是小叔带我各种野,那时候我们感情很好。

    后来我大了点儿,学习压力大,和他相处的时间少了,见他总搞一些偏门,也劝过他,每次他都只是「呵呵」地笑,毫不在意。

    连带我入行做视频什么的,他跟我说过很多次,我每次拒绝,他下次又接着说。

    但我怎么也没想到,他打算把他的一切都留给我,还来得这么快。

    「当然你不想做直播,可你不要的,却是她求之不得的。而且她要报复,自然得断你们舒家的希望开始,从你下手,再好不过了。」道长掐着手。

    脸上尽是懊悔:「人心鬼,鬼性狡。我没想到她还想占你的肉身。」

    我听着只感觉离谱,同时后背发冷,一时还没理清这中间的利害关系。

    「你赶紧走!」我爸却推了我一把,朝我低吼道,「让你妈开车,送你去高铁站。带上你小姑,你们一起走,都别回来。这些事儿别告诉你妈,后面的事情,我来解决。」

    「走不了!」道长瞥了我一眼,伸手摁着我肩膀,将我马尾撩起,朝我爸道,「你看。」

    我看不到后面的情况,但我爸尖叫一声,脚一软,跌坐在地上。

    猛地就转身,拿铁铲去铲坟:「我把她挖出来,现在就拉到火葬场烧成灰。她要害我,我认了,是我没拦着那些人,害了她!她要害我女儿,老子做鬼也要跟她掰扯掰扯!」

    「烧不了的!」道长忙摁住他,朝他沉喝道,「那班头的死,你看到了吧?马溪沟那么点儿地方,翻个车怎么会死人,还刚死就被螃蟹给吃得露骨了?你现在挖出来,拉着她的尸体到不了火葬场,你就是个死。」

    「你别急,趁着她才刚死,道行不足,我们还有时间想办法。」道长说着。

    忙朝我道:「我在算你爷爷下葬时辰的时候,批过你八字,你是华盖命,带天乙贵人。你现在是纯阴之身,我教你一个法子,如果能成,不只是能保命,还能得一个大机缘。」

    「快说!快说!」我爸一把扯着道长的袍子站起来,拉着我要朝道长磕头,「只要能救小玥,怎么都行。」

    我看着他满是恳求的脸,心头发热,只得让道长说。

    「这舞女已经化成了淫尸艳骨,加上本就因你家的事而死,这是因果,理亏在你家。我等凡人自然是解不了,得请仙。」道长呼了口气。

    拿着罗盘,掐着指,算了一会儿,然后道:「泰平村有个潜龙潭你知道吗?你现在去买野生鱼虾之类的腥物,必须得野生的,不能是养殖的。带到潜龙潭,将腥食倒进去后,划破你手腕,将血染进去。」

    「如果潭里的大仙,受了你的礼,又饮了你的血……」道长上下扫了我一眼。

    抿了抿嘴道:「他就会帮你了,但这得看你的机缘!」

    「他帮我的话?我家,还有全村,是不是就没事了?」我听着这好像是请野仙啊。

    「如果能请来潭里的大仙,一切都好说。」道长脸色微皱地点了点头,只是催我快去。

    我爸一边问,那潜龙潭里,是不是就有龙,是不是很厉害?

    又连忙催我,让我妈开车送我,然后又在各种群里收野货。

    小叔以前也做过打黄鳝、放笼子的视频,建了不少群。

    这个时候,放笼子的还算多,我爸在群里问好几家,我和我妈开着车去收了,勉强地凑了几十斤泥鳅、黄鳝。

    潜龙潭在镇上算有点名气的,说是潭底有龙,也有说是蛟。

    以前还经常有人去烧纸,去那里认祭爹、保孩子平安的。

    路上捡了些不太重要的和我妈说了一下,没敢说小叔死了,可光是听着我被那舞女缠上了,她就气得脸色发青。

    但无论我怎么问,她却依旧没有说那舞女是怎么死的。

    等到了潜龙潭的时候,已经是两点多了,太阳晒着碧绿的潭水,闪着金光,潭里好像什么都没有。

    我和我妈将泥鳅、黄鳝,全部倒了进去。

    忍着痛,在手腕上划了一刀,将手耷拉在水边。

    那些泥鳅、黄鳝入潭后,开心得不行,没一会儿就没影了,只有我的血在水面上一点点地渗开。

    这么大个水潭,几十斤泥鳅下去,打个窝都嫌少。

    我妈看着空中的大太阳,又看着我越流越多的血,心疼得不行:「那道长被鬼骗过一次,这次会不会……」

    大太阳晒着,水面平静得只有我的血水淌着,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出来吃食。

    我妈看着我一直淌着的血,心疼地拉了我一把:「骨血相融,我来放点儿,也一样的。」

    这哪儿能一样!

    我正要摇头,我妈却还要伸手来强

    ()

    扯我的胳膊。

    就在这时,水面下一个水泡「咕」地冒了起来。

    一只通体漆黑、巴掌大小的黑色乌龟,划拉着四肢,摆着短短的尾巴,偏着头,眨着一双黑豆般的眼睛,直溜溜地看着我。

    还别说,这乌龟和以前见过的不一样,看上去眉清目秀的。

    尤其是偏头的时候,好像就是在打量着我们。

    我妈「咦」了一声,朝我笑了笑道:「这小乌龟长得真秀气,抓回去养……」

    可说到一半,她又想起了我家可能要被灭门了,叹了口气,没心思抓那小乌龟了。

    我伸手捧了捧水,朝那小乌龟泼去:「傻啊,长得这么可爱,以后不要出来了,小心被抓去养!」

    那小乌龟直接一翻身,直直地钻进了水底。

    我妈在一边叹着气:「这潭都多少年没人管了,就算有龙啊,也走了。哪还有什么仙啊……连乌龟都是只这么小的。」

    我也感觉是的,如果真的有仙,不是该保卫一方吗?

    那淫尸艳骨都要灭村了,这仙也没有主动地出现。

    就在这时,我半浸在水中的手,好像被什么重重地一拉,整个人直接往水里栽去。

    「小玥!」我妈尖叫一声,还想来拉我。

    可我一栽入水里,耳朵就「嗡嗡」作响,冰冷的潭水直接往嘴鼻里呛。

    连呛了几口水,我忙屏住呼吸,放松手脚,等身体浮起来后,压着水准备往上游。

    但就在这时,潭水下面一个宛如游鱼般灵活的身影猛地蹿起,直接拉着我的脚,将我重重地往下一拉。

    我瞬间往下沉,就在我以为这潭里没有所谓的什么龙,却有水鬼的时候。

    却见那身影蹿到了我面前,潭水幽绿,我再怎么努力地睁开眼,也看不太清,但依稀可见是个四肢修长的人……

    伸手推着他,想往上浮,可那人却踩着我的脚,摁着我肩膀,硬是将我压在水里。

    我拼命地挣扎,却怎么也挣扎不过。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被淹死在这里时,那人猛地窜了过来,捧着我的脸,朝我吐了一个大气泡。

    那气泡窜到我面前,我瞬间感觉后背有无数东西,像是刺一样,扎了出来。

    跟着那人拉着我胳膊,猛地将我往上一拉。

    我像条死鱼一样地趴在潭边的石头上,大口大口地吐着水。

    同时瞥眼朝旁边看去,却发现是一个长相十分清秀且带着稚气的少年,正半偏着头,露着一口雪白的牙,朝我笑。

    「小玥!」我妈连忙跑过来,伸手就要拍我的背,帮我拍出水。

    可刚一伸手,她就尖叫一声,指着我后背道:「你后背怎么长出这么多头发,怎么还是活的?这……」

    我忙扭头朝后看,就见自己耷拉着的马尾边上,无数黑发顺着往下淌的水,宛如细细的铁线虫一般,在我肩膀、身侧游动。

    满背都是!

    在坟边,道长让我爸看我后颈的时候,我就隐约地知道,我那背过尸的后背,肯定有什么异常。

    但原先没感觉,这会儿从潭水里出来,居然长出了这么多活的头发……

    不由得扭头朝那少年看去,他刚才好像硬压着我,差点儿把我淹死在潭里?

    他依旧露着口白牙朝我笑,伸手就来掀的后背的衣服。

    「你做什么!」我妈伸手要去拍他的手,低吼道,「别以为你长得好看,有八块腹肌就能乱摸人!」

    「妈,他这是在救我!」我吐着水,无奈地出声。

    我妈这是刷视频太多了,看的都是些什么男模餐厅、椰树男模。

    那少年依旧只是轻笑,将我衣服掀开后,从潭边的石缝里扯了把草,对着我后背就搓。

    那草叶带锯齿,一搓到后背,瞬间火辣辣地生痛。

    但他一搓,我妈就在一边「咦咦」地惊呼,忙朝那少年道:「用力地搓,她不怕痛的,你用点力!」

    还生怕我挣扎,摁着我肩膀:「你别动,他用那草一搓,那些活的头发就被搓下来了。就是你后背,什么时候多了块红色的胎记了?」

    我正疑惑哪来的胎记。

    就听到那少年奶声奶气道:「这是尸斑,不是胎记。」

    我妈摁着我肩膀的手一僵,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少年:「你胡说什么?你这伢子,别以为长得好看,有点本事,就能乱说了。」

    「妈!」我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我爸让我不要告诉她了。

    那少年却毫不在意,将缠满头发的草松开,又扯了把草接着搓:「这是潭边的附阴草,这头发是引魂丝,你肯定是倒背过极阴、极怨的女尸吧?」

    「她在你后背留下尸斑。又因为头发贴着你后背,所以借发留了引魂丝扎进你后背。就是要一点点地侵入你身体,夺了你的肉身。」那少年连搓了几把。

    将那草把递到我面前:「这附阴草能吸出这些引魂丝,我帮你搓出来,那具女尸就找不到你了。」

    我听着忙不迭地点头,看样子这少年就是道长让我来请的大仙了。

    等他搓完,也没敢隐瞒,借口让我妈去捡柴将那缠着头发的附阴草烧了。

    趁她不在,我将灵堂艳舞、舞女惨死变成淫尸艳骨吸人精的事情说了。

    那少年只是坐在潭边,脚踩着水,听着不停地皱眉,还带着奶膘的脸,一边伸手扒拉着潭边的草塞进嘴里嚼。

    等我说完,他依旧不说话,只是往嘴里塞着草。

    其实我心头也打鼓,我和我妈在潭边至少等了一个小时,没见人下水,他却是实打实地从潭底出来的。

    一出来,就帮我除了背上的引魂丝和尸斑,不管他是龙是蛟,或许能救我们的,就只有他了。

    见他不说话,忙又道:「我知道理亏的是我家,只要能救我家和村里人,无论要做什么,都可以。」

    那舞女家里不是有重病的父母和妹妹吗?

    我家可以接来养!

    她有其他愿望,我们也可以尽量地实现,或是将那些害她的人,全部抓起来,得到惩戒!

    「你又没做什么,她要害你!」我妈正好回来,听到这里,气得低吼了一声,「要怪就怪你小叔,他为了搞直播挣流量,搞这出灵堂艳舞。」

    她还不知道,小叔死了。更不知道这舞女的怨气有多重!

    我只是盯着那少年,等他回话。

    他却嚼了许久草药后,朝我伸了伸手。

    我以为他要钱,一摸手机,进水了。

    忙扯过我妈,将她包里的手机、钱包,还有她脖子上的金项链,全部撸下来。

    放在他手里:「只要能解决这事儿,您有什么条件,我们都答应!」

    没有什么,比命重要了!

    更不用说全家、全村的命了!

    可那少年看着一堆东西,眨了眨眼,接过东西放在地上,握着我的手,往他面前拉。

    这会儿他身上只有一条黑色的底裤,别看长着一张奶乎乎的脸,可身体健长,真的有八块腹肌。

    想到道长来前,几次提到我是纯阴之体,再看着拉到他胸前,就快摸他胸肌的手,心猛地跳到了嗓子眼了。

    都说龙啊、蛟啊,都喜欢那啥啥啥。

    他看上去又奶又清秀,不会也是想让我那啥啥啥吧?

    就在我脸红发热的时候,他抬着我的手,慢慢地低头,跟着唇覆到了我手腕刚才划出的伤口上。

    先是一暖,跟着被水泡得刺痛的伤口就是一阵清凉。

    一摊被嚼得绿油油的草药,敷在伤口上。

    他还伸手,将药糊好。

    这才朝我道:「那走吧,我去看看。」

    看着手腕上的药,我心头突然一阵发暖。

    他刚才嚼了半天,是给我嚼草药!

    眼看他穿着条底裤,埋着修长有力的双腿,露着精窄的腰,直接就朝外走。

    忙叫了一句:「那个你没衣服吗?」

    这不知道是龙是蛟的大仙,还能穿着底裤,已经算不错了。

    我妈是老阿姨了,「呵呵」地笑:「没关系,好看!」

    那少年眨眼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自己的鼓囊囊的底裤,一个转身就跳进了潭里。

    等再出来的时候,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闲衫,衬得肤白如玉,越发地眉清目秀。

    眼看太阳偏西了,我也顾不上其他的,带着他就往回赶。

    路上我妈一直打量着他,却没敢直接问他是龙是蛟,还是什么。

    倒是问了他的名字,叫玄灏。

    问其他的,他就眨着那双黑油油的眼睛,鼓着奶乎乎的脸,偏着头,满是无辜地看着你。

    也不知道是没听懂呢,还是不想说。

    我妈将车开回去,我带着玄灏直接去了爷爷坟边。

    到的时候,我爸和道长,居然围着坟边插了一圈圈的桃木。

    在桃木上牵着一圈圈的墨斗线,还是里三层外三层的那种,像是拉了几层网。

    为了防里面的淫尸出来,道长也

    ()

    是下足了工夫。

    见我带玄灏过来,道长看着他稚气、奶乎乎的模样,也是一愣,围着玄灏转了一圈又一圈,眉头越皱越紧。

    我将他拉到一边,把刚才潭边的怪事跟他说了,又把手腕上糊着的草药给他看。

    「附阴草有拔出阴邪之气的功效,我去那潭边很多次了,都没有看到附阴草。他既然拔到了,就证明道行确实高深。」道长忙脸恭敬。

    立马将他的计划和玄灏说了:「那淫尸艳骨想夺舒玥的肉身,头七之前,还得吸人精气,增强道行。虽说现在有桃木围坟,可她肯定会再跑出来的。」

    「为了保证舒家和村民的安全,今晚还得由舒玥守坟背尸,所以劳请大仙陪着舒玥,不得让她被淫尸所害。」道长说完一揖,腰都弯了。

    我爸一把扯着我,就又要跪下。

    玄灏忙拉着我们,又用那无辜的眼神看着,摇了摇头表示不用跪。

    瞥了一眼坟,好看的眉眼皱得厉害:「她到底是怎么死的?如果只是受辱而死,怎么会这么快就变成淫尸艳骨,还能爬坟出来,夺人肉身?」

    一边我爸脸色一变,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道长却目光闪烁,忙摇了摇头:「具体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受辱而死。我们发现的时候,她就已经光身趴在舒老爷子棺里了。」

    他们明显地在隐瞒,玄灏却没有再追问。

    只是看着我道:「既然要舒玥守坟背尸,我得做点准备。」

    一听说有准备,我心头瞬间一松。

    等带他回到家里,他写了个单子,让我妈准备了一些鸡血、朱砂、黑墨、香灰什么的。

    家里刚做了一场大法事,这些东西倒是现成的。

    只是等找来后,玄灏又不知道从哪里抓了把土,调成浓汁,朝我道:「把衣服都脱了,我给你身上画符。」

    背尸要背靠背,我有过被坑的经验,忙将后背的衣服掀起来,老老实实地趴在沙发上,让他画。

    反正刚才都搓过了,也没什么好遮的。

    「都脱了,前面也要画,还有四肢。引魂丝喜阴,后背为阳,前胸为阴,你现在是纯阴之身,得护住全身,不让引魂丝入体。」玄灏调着颜料,那张奶乎乎的脸上尽是认真。

    我脸上瞬间一热,可看着他眼底一片清澈,又感觉自己思想太龌龊了。

    咬了咬牙,将门窗关好,这才羞耻地脱下衣服。

    紧闭着眼,努力地想着自己是条死鱼。

    可玄灏并没有用笔之类的,而是直接用手指沾着颜料,在我身上走动着。

    肌肤上都能感觉到他手指的热度,以及走动时的每一笔。

    我强忍了一会儿,不由得睁开了眼。

    却见他半垂着眼,眉头微皱,奶乎乎的脸绷得紧紧的,满是认真。

    好像没有半点杂念……

    似乎感觉到我在看他,抬眼挑眉,眼中波光潋滟,却尽是认真。

    我顿时感觉自己思想太龌龊了!

    忙闭上眼,先是背着自己能记住的所有古文古诗。

    可随着玄灏的手往下画,身体越来越热。

    脑袋一片浆糊,古诗都记不住了,只得背乘法口诀。

    一遍又一遍,我不知道背了多少遍,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烧起来后,才听到玄灏来了句:「好了。」

    我连忙起身,扯过毯子遮住。

    却发现玄灏满头大汗,见我看着他,那张奶乎乎的脸认真道:「画符太过伤神,我得调息一下,这里有老井吗?」

    他是从潭水里出来的,井水可能对他有帮助吧。

    我忙告诉他,村头有口老式的打水井,他可以去试试。

    玄灏将碗一放,立马就走了。

    等他走后,我才放下毯子穿衣服,却发现身上什么痕迹都没有。

    可那一碗朱砂、鸡血混成的颜料,明明没了啊。

    眼看天色黑了下来,我穿好衣服,借我妈手机,打了电话给我爸。

    无论是道长,还是我爸,他们都在掩饰那舞女真正的死因,明显地这中间还有大问题。

    我再次地问,我爸只是朝我道:「小玥,爸爸不会害你的。那舞女怎么死的,你大概也猜到了,村里那些光棍有多无耻,你也知道,他们死有余辜,可你……哎……」

    「道长说,如果我们明说了,大仙认为是村里人为恶,就不会救你了。」我爸语气尽是无奈,朝我沉声道,「你别再多问,就当不知道吧。」

    跟着再交代我,不能告诉我妈,小叔死了,尸体他和道长会处理好,暂时不会有人发现的。

    我心头发沉,可这样隐瞒,真的就能解决问题了吗?

    等我还手机时,问我妈,她也只是叹气。

    说那舞女被村里老光棍拉走了,肯定是被那啥了。

    但出事那会儿已经是凌晨了,天亮封棺的时候,舞女尸体已经到棺材里了。

    看那舞女的尸体,就知道受了不少折磨,肯定还不止一个人,要不然能怨气重到要灭了全村?

    可我隐约地感觉到不对,尸变也没这么快的吧?

    几个小时就这么厉害的吗?

    天色擦黑,我爸和道长从坟边回来,道长还在门窗上都画了符。

    我几次问道长,为什么这么快就化成了淫尸艳骨,他都避而不谈。

    等玄灏带着一身水汽从井里回来,大家胡乱地填了肚子,就按道长说的,陪我去守坟。

    夜里的坟山,本来就阴森恐怖,更不用说还有具随时都可能多坟里爬出来的尸体了。

    我为了壮胆,特意地带了平板过来玩。

    反正就是守坟嘛,出来再背进去,这点我有经验,加上玄灏在,我倒没怎么怕了。

    玄灏也在一边看着我玩平板,看什么都新奇。

    我就把小叔的主页打开,把灵堂拍的视频给他看了,尤其是那灵堂艳舞的那段。

    可惜的是,吃守夜饭后,那摄影就没拍了,要不然还能找到一点舞女死的线索。

    一直玩到半夜,平板没电了。

    玄灏就踩倒旁边的茅草,躺在上面,闭眼睡觉。

    我没他这个胆,有点害怕,不时地瞥着那几圈桃木里面的坟。

    想着如果那舞女的尸体出来,我该怎么背回去。

    她不肯怎么办?

    「你也躺会儿。」玄灏却压倒自己身边的茅草,似乎示意我过去躺着。

    见我眼带惧意,就跟我聊天:「你跟我说说,背尸时的细节。」

    这是他第一次问这个方面的,坐了半晚了,我确实难受。

    也就躺了过去,看着天上的星星,跟他把背尸的事情说了。

    一听我说往尸上系红绳吹气,玄灏闭着的眼睛猛地睁开了。

    我心头瞬间一紧,忙将尸体背起来还暖软如棉,并没有多重说了。

    背尸的时候,我也感觉不对,但那时小叔的死,加上道长说,下一个就是我爸妈,惧意将这些疑惑都冲散了。

    玄灏眸光一闪,一把扯起我道:「俗话说死沉死沉,尸体哪会暖软轻棉?尸体沾不得生气,怎么能往尸体吹气?先回你家,那道长有问题,你爸妈危险。」

    我听着心头一跳,道长说舞女下一个目标是我爸妈,所以今晚就留在我家,守着我爸妈了。

    如果他有问题,那我爸妈确实危险。

    玄灏都顾不上走路了,一把扯住我的手,转手搂着我的腰,直接一转身,就到了我家门口。

    果然到我家的时候,家里大门敞开,一串和小叔家一样踮着脚的泥脚印,从家门口一直通向了楼上。

    我整颗心都好像被什么握住,瞬间喘不过气来。

    拉着玄灏,顺着泥脚印就往上走。

    刚到楼梯口,就听到上面传来了不可描述的声音,比热片更加高昂。

    想到小叔惨死时的样子,我顾不上羞耻和避讳,拉着玄灏急急地往上跑。

    刚上二楼,就见我爸妈浑身赤裸,在客厅翻滚,两人四肢如同缠绳的蛇一样,交缠在一起。

    身体却像抱对的青蛙一样,紧贴着。

    那姿势,像极了舞女和爷爷、小叔死缠在一起的样子。

    连我急急上楼的脚步声,他们都没有听到。

    更诡异的是,在我妈的手腕上,挂着一根鲜红的红绳。

    赫然就是道长让我背尸时系在那舞女手腕上的。

    「那舞女附在你妈身上了!」玄灏脸色发沉,直接将我往身后一拉,「你站在我身后。」

    跟着双手掐诀,大步地朝着我爸妈走去。

    或许是感觉到了危险,我妈双手转而紧搂着我爸的脖子,挑着下巴,脸色潮红,艳如春花,媚眼如丝地对着玄灏低吟。

    我爸却似乎毫无知觉,依旧在凭着本能……

    玄灏冷哼一声,一挥手,一道水柱对着我妈额头就冲了过去。

    我妈尖叫一声,跟着带着湿汗、宛如蛇般地缠在脸上、肩膀上的黑发,瞬间全部如蛇般昂头,对着我就冲了过来。

    那些黑发

    ()

    一到我面前,就跟炸开了一样,丝丝缕缕,宛如张网。

    眼看就在将我缠住,我身上突然红光一闪,道道符光,直冲而出。

    那些黑发碰到红光,瞬间化成了灰。

    而玄灏挥出的水柱落在我妈额头,又顺着她身体一转,全部地洒在我爸身上。

    两人宛如大冬天在热被窝里被泼了冷水,瞬间尖叫一声,醒了过来。

    跟着见我和玄灏在,复又惊叫了一声。

    我爸死死地抱住我妈,我瞥了一眼我妈的手腕,那根红绳已经消失不见了。

    可刚才我和玄灏一直守着坟,那舞女尸根本就没有出来,我妈怎么会被她附身?

    玄灏却绅士地转过身,拉着我往楼下去:「你们尽快地穿好衣服,我们在楼下等你。」

    我爸妈也极为难堪,却也知道事情严重,连忙点头应着。

    玄灏拉着我,到村里的老井打了桶水回来。

    等我爸妈下楼,他让我将井水混着烈酒,用艾叶在我妈背上搓。

    果然没一会儿,就搓出了像那种像头发丝般、活的引魂丝。

    问我爸为什么开门,他也感觉奇怪。

    说是我们一走,他们就关了门准备早点睡。

    可睡得迷迷糊糊的,就接到道长电话。

    说他不放心,围着屋子又布了个阵,结果门就关了,让我爸给他开门。

    我爸到客房看了一眼,道长不在。

    还站在阳台上往下看了,确实是道长背着个布兜,握着手机站在门前,还朝我爸挥手。

    我爸就下去开门了,跟着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现在道长,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玄灏听完,眉头紧皱:「你爸和你小叔都是自己开的门,如果都是道长……」

    可现在,我们不能确定,是舞女变成道长的样子,引他们开了门,还是就是道长布的局。

    等我将我妈背上的引魂丝都搓出来,我妈就开始发烧,整个人都打着摆子。

    我爸也不太好,眼底发黑,四肢发软,说话都有点口齿不清。

    这都是脱阳的症状。

    那舞女借着引魂丝,附在了我妈身上,吸走了我爸的阳精。

    玄灏让我爸煮一锅糯米粥,和我妈一起喝。

    在等粥的时候,用艾叶沾着刚才的酒水,一直给我妈擦身体,一定要不停地擦。

    还掏出两片黑灰透明、像是塑料片的东西,直接摁在我爸妈的胸口,说这东西会保护他们。

    跟着朝我道:「先去挖坟,看你背进坟里的是什么。」

    再到坟边的时候,桃木桩和墨斗线依旧在,并没有什么脚印出来。

    玄灏也没有破坏这些东西,带着我一转身,就直接到了坟边。

    因为是我家的事情,我卖力地挖着坟。

    玄灏不知道为什么,拿着铲子低笑了一声,也跟着开始挖。

    等将没有钉的棺材盖撬开,那舞女尸居然栩栩如生地躺在棺材里,连原先在小叔身下的浮肿都没了,就像灵堂艳舞的那晚艳光四射。

    只是她手腕上的红绳没了,头发和指甲好像长了许多。

    尤其是头发,宛如水藻般,在她身侧散开,布满了整个棺材,连爷爷那具干枯的尸体,和那床遮尸的空调被都被完全盖住了。

    她那双眼睛,依旧半眯着,嘴角勾着一种满足却又诡异的笑。

    玄灏看了一眼,冷哼一声,修长的双腿一跨,左右脚各站在棺材两边,转手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石头磨成的刀片,对着那舞女尸的脸就划了过去。

    我没想到他这么猛,一时之间连扭头都忘了。

    可石刀片还没有贴着舞女的脸,只是凌空一划,就听到「哗」的一声,宛如划开一层层胶一般。

    就见艳色的肌肤被划开,里面无血无肉,只有无数黑如浓墨的发丝在里面涌动。

    一划开,瞬间全部朝外钻。

    玄灏那奶乎乎的脸,瞬间紧绷,一挥手,道道水流就缠住了那具舞女尸!

    跟着往外一拉,直接就拖到旁边土堆上。

    手又是一挥,一道火光落在那些还想从水流中钻出来的发丝,刹那间就燃了起来。

    却有着尖锐且急促的叫声传来,却并不是那种受伤的惨叫,而是那种……

    咳!

    男欢女爱到了……极致……时的!

    那尸体在大火中,一时也没烧完,这种急促且尖锐的叫声,持续了好一会儿。

    我和玄灏站在一边听着,有点尴尬,更多的却是打心底里散出的恐惧。

    等那具尸体跟塑料一样,烧得发卷、变小,再慢慢地变成灰。

    那种宛如东京热的女声,才慢慢地低沉,直至消失。

    我摸了一把汗,庆幸这是坟山,没有人听到,要不然就我和玄灏在,保不准怎么想的。

    等声音一停,为了缓解尴尬,忙朝玄灏道:「这就是所谓的淫尸艳骨吗?怎么没了血肉和骨头,就是些……头发?」

    真的就像是用头发填充起来的橡胶娃娃啊!

    「这不是尸,这是尸蜕!」玄灏奶乎乎的脸,都不奶了,带着凌厉的神色。

    朝我沉声道:「道家说法,人体有三尸。上尸好华饰,中尸好滋味,下尸好淫欲。其原型也是三种虫,也叫三尸虫。上中下,各有三虫,谓之三尸九虫。」

    「刚才烧的,是下尸三虫中的一虫所化的尸蜕。喜淫欲,所以好吸人精,烧时发出淫声浪语!」玄灏声音发沉,朝我道:「这怕是有人借那舞女尸炼斩三尸,妄图借此飞升。」

    斩三尸?飞升?

    这东西说得太高,我听不太明白。

    但我只抓住了一个重点,这三尸是道教的东西。

    忙朝玄灏道:「是道长吗?」

    他骗我背尸,又是他骗我爸妈开门,差点儿让我爸妈也和小叔一样惨死。

    现在这三尸九虫,又正好是道教的说法,就只能是他了。

    可如果是他,为什么他又让我去找玄灏?

    这挺矛盾的啊!

    「斩尸成仙,哪有这么容易?暂时不知道是不是他,但和他脱不开关系。」玄灏看了一眼棺材里爷爷的尸体,朝我道,「你爷爷的尸体也得烧了。」

    他没说原因,但爷爷被吸成了干尸,又和那淫欲尸蜕躺在棺材里一晚,不烧了,也怕沾了什么。

    人死如灯灭,就当是给他火葬了吧。

    我朝玄灏点了点头,示意他动手。

    他倒是没耽搁,一挥手,连棺材都烧成了灰。

    等我们再将坟填上,重新弄好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我一身黄泥,扛着两把铲子,带着玄灏往家里走。

    玄灏还是挺贴心的,接过我肩膀上的铲子,帮我扛着。

    路上我还算着,昨晚玄灏及时地赶回去,救了我爸妈,也算安然地过了一晚。

    道长说头七之前,所谓的淫尸艳骨要吸精气,这过一晚,也算安全一晚。

    可刚到家门口,就见我爸妈,还有二叔、二婶都在屋门口急得团团转。

    见我和玄灏回来,我爸忙跑了过来。

    他昨晚差点儿被吸干,跑急了腿软,差点儿就栽倒了,还是二叔扯了他一把。

    可就这么两步,他也喘不过气来。

    还是二叔朝我道:「你小姑出事了。」

    我听着一愣,二叔却让二婶在家里照顾我爸妈,他带我们去。

    看他那样子,我爸已经把所有事情告诉他了。

    小姑是在村里那个最有名的老光棍家里发现的。

    就是那个扑上舞台,压着那舞女做不堪动作的那个老光棍。

    找到她的时候,她趴在那老光棍的床上,一丝不挂,与那老光棍四肢交叠……

    就宛如那舞女死时,趴在爷爷棺材里一样。

    脸上带着当初那具尸蜕趴在小叔身下一样,满足且诡异的笑!

    可她手腕上,挂着那根我背尸时系在尸蜕上的红绳。

    想到我妈被附身时也系着这根红绳,我隐约地感觉这根被我吹了气的红绳,或许很关键,眼神不由得瞥向玄灏!

    果然他也正盯着那根红绳,目光发沉,脸色凝重。

    小姑的尸体是村里人发现的,我们到的时候,老光棍家里里外外地已经围满看热闹的人。

    一边是感慨,怪不得小姑都三十了,一直没嫁人,原来是和村里的老光棍搞在一起了啊。

    肯定是我爸他们看不上老光棍吃喝嫖赌样样来,不肯让小姑嫁,所以只能偷偷摸摸的。

    一边又「嘘嘘」地说着,小姑这死的样子,怎么和那舞女趴棺一样,还把老光棍吸成了干尸,这不会是那舞女附在小姑身上,报复吧?

    还有些不怕事大的,挤进来,凑到小姑和那老光棍贴在一起的尸体看,硬是要看两人是不是那个啥的时候死的!

    在大众眼里,人命明显地没有猎奇和诡异艳闻来得有吸引力。

    有过分的男的,还借口帮着将尸体分开,去摸小姑胸前。

    更不用说,拍照、拍视频的了!

    二叔气得脸色发白,大吼着

    ()

    将所有人赶走。

    等屋里没了外人,二叔才求助地看着玄灏:「大仙,现在怎么办?」

    我看着小姑的尸体,心里发酸。

    小姑比我爸小十岁,却正好比我大十岁,其实更像是我的姐姐,跟我感情一直很好。

    小叔死时,我更多的是恐惧和震惊,这会儿看到小姑死,我才有那种失去至亲的痛意。

    第一晚死的是小叔。

    第二晚原本是要对我爸妈下手的,因为玄灏救下来了,死了小姑和这老光棍。

    而且那淫尸出手的时候,都和我吹了气的红绳有关。

    不管背后搞鬼的是不是那道长,是淫尸艳骨,还是下尸三虫,我家每晚都会有人以这样淫乱的方式死去!

    下一个,可能就是二叔,也可能会再是我爸妈……

    玄灏轻叹了一声:「最好是将尸体都烧了。」

    可这实打实的尸体,全村人都看见了,哪有这么好烧的。

    就算不会像那班头一样出事,能拉到火葬场,那也得有死亡证明,那就得报警……

    我想了想,朝二叔道:「报警吧!」

    这个时候,再隐瞒,谁都不要活了。

    二叔也知道事情严重,朝我们点了点头:「好,报警的事情交给我,你们去忙你们的,你爸妈也有我们呢。」

    就在我们往外走的时候,玄灏双手各捏了一根冰锥,扎进了小姑和那老光棍的额头。

    说这是镇魂冰钉,能保尸体七天不会尸变。

    在老光棍家门口,我又问二叔,那舞女到底是怎么死的。

    二叔摇了摇头,说他确实不知道。

    堂弟堂妹请了几天丧假,但功课不能落下。

    尤其是堂弟,本身就是花钱送的私立高中,今年都高二了,他一心只想着和小叔拍视频、搞直播,挣大钱,读不读书无所谓。

    二叔、二婶却想怎么也得先考个大学。

    硬是给他在网上买了一对一的各种辅导,一家人因此经常吵。

    灵堂艳舞那晚,堂弟在家上英语私教,二叔二婶怕他听到外面热闹,不用心,得空就回去守着。

    灵堂艳舞再好看,也没有鸡娃重要,所以二叔二婶根本就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连那舞女的脸都没看清。

    看样子这舞女的死,只能去问我爸了。

    我想了想,又问了那道长是什么来头。

    村镇的道长,并不是道观那种正规修行的,都是世代相传。

    根深蒂固、盘踞一方,红白喜事这些,他们都会有自己的班底,在当地也颇有威信。

    那道长我虽然不熟,可也记得,村里无论是白事,还是看风水、算日子什么的都是找他。

    「你说袁道长啊?他是你小叔请来的啊,他和你小叔是同学,两人关系好。这七天七夜的道场,也是他和你小叔商量着搞的。连那灵堂艳舞……」二叔气得将抽到烟屁股的烟头,重重地砸在地上。

    暗骂了一声:「就是他唆着你小叔,说这搞直播肯定有流量。还说有他在,不会有事!如果不是这灵堂艳舞!」

    二叔咬得牙「咯咯」作响,伸脚在烟屁股上重重地碾了两脚,好像踩的就是袁道长。

    现在看来,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袁道长的布局了!

    现在是白天,倒不会有事,玄灏却还是不放心,也拿了块灰黑的塑料片,摁在二叔胸口。

    还给了他三片,让他给二婶、堂弟、堂妹一人一片,务必用绳子挂在胸前,保他们平安。

    二叔知道他昨晚救了我爸妈,接了后,双手合十地捧着,差点儿就给玄灏跪了下来。

    等我回到家的时候,据说我妈烧已经退了,就是脸色青白得没半点人色,加上被我们撞见那样的情况,没脸见人,就在床上躺着。

    我爸也脸色发青,正喝着糯米粥,见我们回来,眼瞬间就红了。

    勺着的粥,抖了又抖,怎么也喂不到嘴里。

    最后还是放下了,朝我道:「你小姑……她……」

    「走了。」我看他那样,干脆一狠心,就把小姑死时的样子跟他说了。

    爷爷结婚早,十七八岁上生的我爸,三十岁的时候才有了我小叔,奶奶也就是生小叔的时候走的。

    奶奶没在后,爷爷常年在外面挣钱养家。

    我爸那会儿已经十二三岁,真的是长兄如父,照料着下面的弟弟、妹妹。

    小叔从小就混,我爸打得多;可小姑真的是我爸当女儿,一手养大的。

    或许是因为小时候吃了太多的苦,所以小姑、小叔不肯结婚,村里流言满天飞,我爸和二叔也都没有催他们,任由他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爸喘了半天气,才嘟囔着道:「是我没管好他们,是我对不起你爷爷。打小你爷爷就跟我说,我是大哥,要照顾好下面的弟妹,可他一走,你小叔和小姑,就没了!我……我……」

    我爸说着说着,直接就晕了过去,幸好玄灏一把拉住。

    掐着人中弄醒,又端着碗井水,手指在里面划了几下,递给他喝了。

    我爸这才缓过气来,这会儿也知道事情瞒不住了,就将那舞女的死因说了。

    那舞女的身份确实和小叔说的一样,也是个大学生,家里出了事,急需用钱,才出来跳舞的。

    可跟着那班头出来跳这种灵堂艳舞,却并不是她自愿的。

    原先她是在酒吧热场的,那班头看中了她,知道她急需要钱,就骗她说跳灵堂艳舞,一晚三千。

    跳得好,主家还会封红,一场下来五六千很容易,一个月轻轻松松地破十万。

    她是真的缺钱,就上赶着求那班头。

    那班头是个混多了场子的人精,假装还要再选选。

    一个缺钱的漂亮女大学生,除了自己,还能有什么可以交换的?

    可那班头睡了她后,还录了视频,要挟她。

    如果她不听安排,就把这视频发给她爸妈,让她爸妈知道,就是因为她们又残又病,女儿得卖身给他们治病。

    本来她爸妈因为出事,卖了房子,大女儿辍学挣钱给他们治病,小女儿要照顾他们,就已经很愧疚了。

    如果再出这种事情,两夫妻怕是真的要一死了之。

    她只得跟着班头来跳艳舞,她以为的,最多就是抽一半走,一场三千,她得一千五。

    可班头常年下乡接活,知道乡村的情况。

    白事喧哗,大把单身汉、鳏夫,或是单纯地想寻刺激的聚在一起打牌吹牛。

    在半夜看到艳舞后,哪会不想来一场交易。

    更何况,家境中落的女大学生、艳舞、灵堂、半夜众人起哄吆喝……

    这一切混在一起,就是一场人性底线的考验。

    班头挣的,不只是抽一半的演出钱,还有将这些舞女卖给村里这些「想来一场」的嫖资!

    出殡的凌晨,最先是村里几个半夜喝多了酒,冲到舞台,摁的摁手,摁的摁脚,直接要在舞台上强了那舞女的。

    当时那些看热闹的婶娘,也跟着起哄,还有帮着撕衣服的。

    她们说的,无非就是反正连脱衣舞都跳了,还装什么装?就当看一场现场的东京热了。

    当时小叔阻止了,终究是在爷爷灵堂,不能闹得太过。

    但那班头却为了挣嫖资,还笑嘻嘻地说灵堂不行,舞台上的事归他管,舞台下的事,就不归他管了。

    还和小叔说那舞女出来挣钱,也不容易,总不能大老远地来了,一晚这么卖力地跳,就挣三千吧,小叔拍个直播才几小时,就六位数到手。

    小叔这些年搞直播,见多了为了流量挣钱,没有下限的事情,想着那舞女确实是缺钱,所以在看到那些男的将舞女拖走,也没有阻止。

    而我听到的那一声尖叫,就是那舞女被拖走时,发出来的。

    我爸原本也想阻止的,小姑被吵醒了,拉了我爸一把,让他别管这种事,说她既然自甘堕落,人家班头都说了,这是她在挣钱,别断人财路。

    所以我爸也就没有追上去,只是让我妈上楼看着我,别让我被吵醒,看到这种脏事,脏了我的眼!

    那舞女拼命地反抗,但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村里,她一个跳艳舞的,本身就没人看得起,只会惹得男人鬼叫、女人暗唾!

    班头本来就是骗来的人,他才不在乎舞女遭受什么,负责收钱就行了。

    最后不知道是谁发现,那舞女已经死了,可那些人还疯一样地,说趁着还没硬,软和……

    这种聚众的事情,一旦闹开了,就收不了尾。

    毕竟狂欢已经开始了,前面的人已经尽兴,后面的怎么肯这样草草地收尾。

    而且不上,还有人起哄嘲笑,是不是不敢,是不是没用……

    最后人三三两两地走了,谁也不知道最后一个是谁。

    我爸妈和小叔,都以为这是那草台班子的事,所以都没管。

    「那尸体呢?」玄灏听完,直

    ()

    接问出了重点。

    「尸体不是在棺材里吗?」我爸愣了一下。

    「不在。」玄灏摇了摇头,沉声道,「那你知道她是在哪儿死的吗?就是在哪儿……」

    他那奶乎乎的脸上,闪过怒意,原本黑溜溜的双眼,好像糊上了一层什么。

    我在一边听着,恍然想起那一晚,她在厕所边碰到我。

    抽着烟,浮肿着的眼,脸上尽是疲惫和厌恶……

    她确实需要钱,所以她吃饭时,一遍遍地给小叔敬酒,想从小叔这里谋条来快钱的生路。

    可小叔拒绝了,更在她被人拖走求助时,又当没看见。

    如果没有她父母的事情,如果不是她想努力地挣钱,给父母治病,养着妹妹,她就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她也会有连看这种事,都怕脏了她眼的爸妈!

    而不是经历这些,成为这件惨事的主角!

    班头死后,还被螃蟹啃尸,那时因为他本身就是吃人的,活该被吃。

    小叔死,是因为他见死不救。

    小姑死,是因为她对那舞女没有半点同情,还认为她自甘下贱,所以小姑赤裸的尸体被发现在那老光棍的身上。

    而我爸妈,与我,与村里其他人都是一样的,都见死不救,任由她被凌辱而死。

    这一切,都是舞女在报复!

    而我们确实也都该死!

    我爸妈伤得太重了,知道的也并不是太多,玄灏让我爸找人问问,那晚在哪儿凌辱的舞女,最后和她尸体发生关系的是谁。

    当然最好是能找到她的尸体,以及让那些凌辱她的人,忏悔改过。

    我爸听着,只是苦笑:「天一亮,那些人酒一醒,就当那晚的事儿是一场荒唐梦,都当没这事儿。看到那舞女的尸体在我爸棺材里,还跟着看热闹,他们会悔过的话,狗都能……」

    可我爸说到一半,想到小叔、小姑惨死,那么这些人也会死。

    每死一个人,那舞女尸就强几分,我们也就危险几分。

    我爸还是点了点头,表示会努力的,然后告诉了我袁道长家在哪里。

    开车到袁道长家的时候,与几辆警车擦身而过,玄灏靠在车窗边,沉默不语。

    我本以为袁家世代都是道士,家里会很有钱的,可到的时候才发现,不过是两层的红砖房,看样式,还是二三十年前建的。

    袁道长并不在家里,家里虽然收拾得干干净净,但看家里的用具,却不太多。

    这明显地就是一个没有成家,不常回来的屋子。

    找旁边的邻居问了才知道,袁道长十几岁的时候,他爸就得了癌症,为了治病,几乎花光了家里的钱。

    他爸死后,他妈就改嫁了。

    他初中没毕业,就靠着和他爷爷到处做道场,养活自己。

    他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后,就靠他一个人做道场,养活两老。

    现在年轻的女孩子都喜欢往外走,就算袁道长能挣钱,可谁也不想嫁个初中没毕业,靠做白事讨生活的道长,所以快三十了,也没说个对象。

    不过邻居对他印象很好,说挺勤快的一个人,家里收拾得干净整齐。

    平时大家有什么事,找他帮忙,他都肯出力。

    说我小叔,有时也会叫他帮忙,两人还经常一起喝酒。

    无论怎么听,都是一个十足的好人。

    那他怎么会搞出灵堂艳舞,又将斩那舞女三尸,变成淫尸艳骨,要害死全村人的?

    玄灏在袁道长家转了一圈,什么线索都没有发现。

    最后让我带他去小叔家看一下,顺带看一下小叔的尸体。

    我们再次地回村的时候,发现我二叔带着警察正在一家家地走访。

    到小叔家的时候,小叔的尸体还没被拉走,只是用床单盖住了。

    他的尸体,我挪开的时候,还是刚死的样子,这会儿也成了干尸了。

    玄灏也在他尸体额头打了镇魂冰钉,又在小叔家转了转。

    看着这刚建的、豪华装修三层欧式小洋楼。

    朝我沉声道:「你小叔这几年,挣了不少钱啊,比袁道长家好多了。」

    我不好意思地苦笑:「这些年网上很流行乡村视频。就是些打野啊、乡村生活啊、儿时回忆的童趣玩法啊。小叔打小就是孩子王,搞这些,别说我们村,就是全国也没几个人能搞得过他。」

    玄灏只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让我回家休息,他去村里的老井里泡一泡,等晚上他就再来找我。

    正好我二叔也找了过来,说警察让我去做个笔录,毕竟是我发现小叔的尸体,让我照实地说就行了。

    但让我瞒着玄灏的事情,毕竟是大仙吗……

    至于其他的,警察问什么,我就说什么,主要是小叔死,和我背尸的事情。

    他们信不信,就不关我们的事了。

    警察听我说着背尸入棺,只是奇怪地盯着我看了许久。

    说为了找那舞女尸体,爷爷的坟他们已经挖开了,里面连棺材都没了!

    我没想到他们动作这么快,只得装不知道。

    这几天被吓多了,又没怎么睡,我脸色青黄,挺好装的。

    但可能和其他人说的没有太大出入,或是不想惊动我,也就没有多问什么,只得先将小姑小叔,还有那老光棍的尸体拉走。

    但那些凌辱舞女至死的人,却一个没找到。

    问我爸和二叔,他们也只是苦笑着摇头,说村里那些人都一口咬定,没有凌辱舞女这回事。

    就是我小叔为了直播吸引流量,请了人跳艳舞,不知道怎么的搞死了那舞女,给我爷爷陪葬。

    现在我小姑小叔死了,就是那舞女报复,要我们舒家人陪葬,要不然那舞女怎么只报复我们舒家人,其他人什么事都没有呢。

    至于那老光棍的死,是因为大家都看到他跳上舞台,扑倒那舞女做不堪入目的动作,所以也被舞女报复了。

    反正舞女尸体没了,什么痕迹都找不到,他们铁板一块,谁都不承认,那就没这回事!

    「他们以为现在死的只是我们舒家人,只要咬死不承认,他们就不会有事了!还说如果有鬼,我们报警做什么,根本就是没鬼!」二叔气得跺脚。

    冷声道:「要我说啊,不要管了,让这些人去死!是他们害死了人,我家搭了两条人命了,好心地想救他们,他们还不知悔改,只知道看热闹。」

    我听着直接朝二叔道:「那有没有办法指认?」

    二叔冷呵一声,看着我道:「怎么指认什么?我们又不在现场,连他们在哪儿折腾都不知道,拿什么指认?」

    我爸连忙摆手,让他消消气,然后让我也去休息,反正警也报了,大仙也请了,如果真的要死,那也确实是我家的报应!

    小叔搞灵堂艳舞的时候,我们没有阻止。

    我们也没救那舞女,我们确实有错,只是祸及我们这些小辈……

    他倒是看得开了!

    可这个时候,劝也没用,逃的话,估计也就是和那班头一样的下场。

    袁道长指不定藏哪里,守着不让我们逃。

    我接连几天没睡,喝了点儿糯米粥,就回房睡了。

    睡到太阳下山,玄灏带着一身湿气回来,说是让我去老井边哈气。

    我听着莫名其妙,上次哈气是那尸蜕的红绳,每次舞女附身,那红绳就出现,明显地和我哈气也有关系。

    这会儿又哈气?

    不过看着玄灏满脸认真的样子,我还是跟着他去了老井边。

    小时候全村人都靠这口老井喝水,现在修了自来水,就废了,但井水还是挺清的。

    玄灏让我趴在井沿上,对着老井一直哈气。

    我哈了好久,久到头昏脑涨,喉咙干痒。

    玄灏却捧了一捧水喂到我嘴边,让我喝了继续哈气,也不用太急,反正一直哈,哈到他说可以了才停。

    以前村子就是围着老井建的,傍晚路过的人多,看着我跟只蛤蟆一样地趴在井边哈气,都笑话我,是不是怕被那舞女附身,跟蛤蟆抱对一样地睡了哪个男人给睡死了,所以自己先当蛤蟆了。

    这些年,小叔搞视频,富得太快,搞的又都是村里都玩过、习以为常事情,难免地有人眼红。

    他活着的时候,拍视频也会请村里人,还发钱,大家也都捧着他。

    现在他死了,我家又出了这种怪事,接连死人,难免地有平时沉不住气的,来阴阳怪气。

    说的话,更是难听。

    见玄灏在,说我是不是怕和小姑一样,吸干老光棍,所以自己找了个小白脸,先睡着。

    还朝玄灏吆喝,我家害死了人,跟我睡会儿没命,让玄灏赶紧离我远点,别被我给害了。

    我原本并不在意他们说什么,可玄灏是救我家和村里人唯一的希望了,他们却还这么不知死活。

    胸口憋闷得想抬头,回怼两句。

    「不用理会。」玄灏却压着我的头

    ()

    ,轻笑道,「继续当你的蛤蟆。」

    他语气轻松,好像并没有生气,更甚至说到蛤蟆的时候,还有点开心。

    我一边哈气,一边瞥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开心个什么。

    却见他正好半垂着眼,勾唇淡笑着看着我,一时心头一热,胸口那股闷气瞬间就散了。

    就在我一直哈到月上中天时,二叔突然急急地赶来,说我爸开始打摆子,说胡说,让玄灏赶紧去看看。

    玄灏伸手摸了摸井水,朝我道:「你身上有符,不用怕,继续哈气,等我回来。」

    从他神情上看,这对着井水哈气,很重要。

    我也就一直哈着,但他没走多久,我妈就来了。

    说是玄灏怕我一个人在井边怕,让她来陪我。

    我趴在井边哈气,想问她,我爸怎么样了。

    她就拿了瓶水给我,让我喝点水,歇歇。

    「玄灏说要喝井水。」我虽然不太明白玄灏是在安排什么,但他给我喝的是井水,就喝井水吧。

    这种专业的事情,还得听他这种专业的大仙。

    「喝吧。」我妈却拉着我的手,硬要把那瓶水往我嘴边递。

    她的手力气很大,掰着我撑在井沿的手,差点没让我栽井里去。

    心头顿时一紧,我妈昨晚被附身,也脱阳了,这会儿我爸打摆子,她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目光从井面收手,看着她握着我的手腕,入眼就是一根鲜红的红绳。

    「发现了!」我妈的声音立马变得阴恻恻的。

    猛地一转身,跨坐在我背上,用胳膊勒住我的脖子,就将那瓶水往我嘴里灌。

    那水夹着一股怪味,却很滑,入嘴跟活的一样,直接就往喉咙里钻。

    我接连呛了几口,用力地挣扎,可腰被压着,脖子被勒着,怎么都没有用。

    「你这身体是我的,我的……他答应我的,我要变成你!变成你!」背后一个疯狂的声音阴恻恻地说着。

    眼看那瓶水灌进了小半,我被呛得连气都喘不过来时。

    突然井面上「哗」的一声响,井水宛如游龙一般,从井里蹿了出来,直接将跨坐在我后背的人冲走。

    跟着玄灏黑影一闪,就冲到了我面前,将我抱起:「吐出来!」

    可那水进嘴就钻入了喉咙,哪还吐得出来。

    我一边抠着嗓子,一边瞥着那被水龙缠住的人身影。

    哪是我妈啊,赫然就是那个舞女,或者说又是她的一具尸蜕!

    「是她渡了纯阴之气给我,这会儿喝了淫尸艳骨炼化出来的极阴之水,淫气入体,不阴阳和合,她就得死!你舍得吗?哈哈,袁道长说,只有你能救她。可你舍得千年修为吗?」她这会儿脸带诡异且阴狠的笑。

    朝着我们「咯咯」地笑:「你们都是我们的!」

    「原来如此!」玄灏冷哼一声。

    猛地一挥手,缠着她的水龙又冲回了井里,可她身体却慢慢地燃了起来。

    那具尸蜕瞬间宛如被烧化的塑料瓶,发出淫声浪语。

    这声音我本已经听过一次,可这会儿听着,胃里好像发着暖,跟着全身发紧。

    贴着玄灏身侧的手,不由得朝他腰腹摸去。

    心头隐约地知道这是被灌水的原因,忙转手硬掐着自己的手,不让自己去摸玄灏。

    「舒玥?」玄灏唤了我一声,伸手捂着我肚子,轻轻地往下摁,「还吐得出来吗?」

    他手很热,一摁着肚子,我就感觉全身都软绵软绵的,不由得低嗯了一声。

    可这声音,和旁边的淫声浪语更刺耳。

    忙死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这声音。

    玄灏目光闪了闪,看着那烧成灰的尸蜕,似乎下定了什么主意。

    一挥手,井底的井水再次宛如游龙般地冲上了夜空,卷住了那烧化的尸蜕灰。

    跟着井水好像化开,有着薄薄的水雾落下。

    「可以吗?」玄灏奶乎乎的脸,凑到我面前。

    微叹了口气:「你知道问的是什么,对吧?」

    我脑袋成了浆糊,但也隐约地知道,什么叫阴阳和合。

    从刚才那尸蜕的话中,可以知道,袁道长让我将玄灏从潜龙潭找出,就是为了让玄灏和那啥。

    虽然不知道袁道长为什么搞这个!

    可千年道行啊,一发就没了!

    一千年,都够我活十辈子了!

    看着不由自主地朝玄灏身上摸的手,我忙又自己扯回来,想朝玄灏说「不行」,让他快走。

    可一开口,就是那种不可描述的声音。

    别说玄灏,我自己听着,都是一热。

    玄灏双眼更是微红,张嘴好像又要问。

    我忙一把推开他,转身就往井里跳。

    井水冰凉,能压制这种吧。

    就算压不住,也淹死我算了,免得搭上人家千年修行!

    可我刚落下去,还没呛到水,眼前就黑影一闪,玄灏也跟着跳了下来。

    然后唇上就是一热,他往我嘴里渡了口气。

    跟着在我耳边轻笑道:「这么烈性?」

    唇上热意褪去,我心头空落落的,跟着手脚并用,就缠上了玄灏的身体。

    或许是得了一吻,又是在水里,心头那种炙热和渴意,微解。

    我用力地朝玄灏摇着头,等他抱着我浮出水面。

    忙朝他道:「我是愿意的。可不能让他们得逞,不是现在!」

    玄灏听着,闷笑了一声:「好!」

    跟着又是一挥手,脸带冷意,道道井水直冲夜空。

    原本迷蒙雨丝,就变成了倾盆大雨。

    我被冰冷的雨淋着,身上却越来越热。

    脑袋就好像高烧一样,开始迷糊,眼前尽是玄灏眉清目秀的脸微奶的双颊、粉润的双唇……

    就在我意识快要扩散的时候,只感觉玄灏抱着我腾空而起,跟着一把将我再次丢进了冰冷的水中。

    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趴在玄灏怀里。

    他搂着我,平躺在水面上。

    潭水清凉,玄灏的身体炙热,我衣服都被他体温给熨干了,更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上的热度。

    这完全地躺在他身上,我也不敢乱动,更不敢去看玄灏。

    只是轻微地挪了挪腿,想着自己昨晚喝了那个极阴水,有没有把玄灏如何。

    「没有。」玄灏手扶在我腰侧,低闷地笑道,「你意志坚定,就算着了道,嚷着愿意,却掰扯着自己的手,不碰我,不能让我失了千年道行,不能让袁道长阴谋得逞。」

    他似乎在笑,我贴着他胸前的脸感觉到胸膛微震,瞬间发热。

    只得抬眼看向他,发现这早上的潜龙潭,雾气笼罩,好像人间仙境。

    他不过是双腿微蹬,就驮着我到了岸边,抱着我在石头上坐下。

    指着那弥漫的雾气道:「这是龙气,所以袁道长他们以为潜龙潭里真的有蛟龙。龙蛇善淫,祭以血食,就表明愿以处子之身相报。」

    我听着脸色一红,虽说猜到袁道长说让我这纯阴之身来请仙,有这种意思,可被玄灏点明,还是有点羞耻!

    细想玄灏出现的种种,以及那几片摁在我爸妈胸口的塑料片。

    我转眼打量了几眼玄灏:「你是乌龟?」

    「玄龟。」玄灏低笑地瞥了我一眼,轻声道,「龟性守,并不喜淫。但龙龟也算同属,我在这潜龙潭待了几千年,也汇聚龙气,他们就以为我是条龙。」

    「那袁道长刻意地将那舞女尸炼成淫尸艳骨,又斩下尸为蜕,引你这纯阴之身,哈气为引。再让你以血食祭龙,估计也是想我当时就与你阴阳和合。」

    「这样你身上沾染的龙气,借着红绳相连,就会渡到尸蜕之上。到时那淫尸的尸蜕借着龙气遮掩,再扮成你的样子魅惑于我。」

    「淫尸艳骨,最具媚态,却也极为污秽。如若是喜淫的龙蛇,定会上当的。他就借机我真身被下尸所污,夺我真身,抢我龙气。」

    「然后就能飞升成仙了?」我终于解开袁道长为什么炼了淫尸要害我家,却又为什么让我来请玄灏帮忙了。

    人家并不是单纯地出力不讨好,谋的居然是个这么大的局!

    「飞升成仙,还得大功德。」玄灏脸带冷色,轻声道,「他骗了那舞女,说他成了后,你这具肉身给她。」

    「其实只要他得了我真身,他就会斩淫尸艳骨,救你们村的人,从而得这个大功德。那时他已经不是袁道长,而是这潜龙潭里的龙,袁道长做的那些恶事,自然与他无关。」玄灏语气发冷。

    我听着却只感觉发懵,为了一个虚无的飞升成仙,他就能害这么多人。

    幸好玄灏不是龙,不喜欢这种事情。

    心头发梗,朝玄灏道:「那昨晚,村里有没有死人。」

    「村里不会死人了。」玄灏嘴角勾了勾,轻声道,「昨晚是袁道长见我一直没有与你阴阳和合,你身上没有渡出龙气。刻意地用你爸的八字,施了术,将我从你身边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