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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里的狐狸精不吃人,但会惑人,把一个好端端的书生迷得七荤八素,乖乖宽衣解带,欲仙欲死来一段巫山云雨,狐狸精吸了人精气,满意地走了,书生面容憔悴摊开书写了一段艳鬼故事。
要吸人精气的狐狸精必定是要美艳的,没一张美丽的脸庞怎么去吸引那些满脑子都是精虫的书生,要不然也要有丰胸柔腰肥臀,走路袅娜多姿,声音如黄鹂出谷,眼神能吸人魂魄。
如果一个狐狸精不美艳也没好身材,还是个糊里糊涂的小东西,你说这个故事该怎么写下去?
艳书里从没写过这样的妖精,我倒是见过一回,在那城外西山上,那个狐狸精啊,叹气,别提多笨了,你问先生,这世上真有狐狸精么?我对上你这又傻又天真的小痴儿,当然不会说谎,真有。这世道上,什么妖精没有,鲤鱼能修成鲤鱼精,荷花丛里也要荷花精,还有那欢喜楼里的喜儿姑娘,不就是一狐狸精……
她叫喜儿,一般乡下人给女儿取个讨喜的名字是想要她一生都快快乐乐的,讨个好彩头。
但是命不好,快乐不起来。
喜儿三岁没了娘,后妈娶进来却是个势力的娘们,看喜儿是一个赔钱货,没给她好脸色。喜儿记忆里的后娘最温柔的一天还是媒婆带刚做了寡妇的后娘来家里说媒的那天,那天她讨了一个饼给喜儿,叫喜儿慢慢吃。
饼里塞着白糖,喜儿吃了一个下午,等到了晚上,她就有了一个后娘,后娘再没对她有过好脸色。
没好脸色算了,她还小,只知道吃,等到了大了些,才知道这个赔钱货的意思是什么。
十三岁就被她后娘拉去交给牙婆,换了小碎银子给刚出生的小弟弟吃肉。
那还在襁褓里总是哭的小孩儿还不知道他吃的是姐姐的肉,一个劲的哭,哭声洪亮,是个壮小伙。
“她叫喜儿,乖的很。”那是她后娘第一次摸她的头发,温暖还没停留多久,她就被强壮的牙婆拉上了马车。
醒来就在窑子里。
窑子跟青楼不是一个档次的,窑子做的就是皮肉买卖,摆开一张床,上头躺一个姑娘,上去耗上些时间,快活完了拉紧裤腰带走人。
刚进去的是先做丫头,喜儿就做了好几年丫头,做到从一个花骨朵变成了隐隐能看见未来摸样的小花苞,老鸨儿笑成了一朵大红花,这丫头能卖不少钱吧,先不说这脸,怎么能美成这样,美人尖丹凤眼加上一张红红的菱嘴,肌肤白嫩无暇,小手软绵无力,如果不是妈妈她从小把她养大,还不定是怀疑自己见到了狐狸精。
窑子里的老鸨见到了喜儿的美就是没有见到她的未来,算盘一拨九两银子就把这个喜儿姑娘的开苞了。
九两银子。喜儿那染着艳色凤仙花的纤纤玉手推了眼前的小山一下,最上头的那个金元宝骨溜溜的滚下来,滚到她面前,金子是十足的纯金,成色好,闪闪的光芒耀花了人眼。
喜儿这辈子见的最多的东西怕是男人跟金子,怎么做都是这个样子,也不会有别的花样出来。
她一手托着自个儿的下巴,懒洋洋叹了一声气。
旁边小心等候着喜儿回复的龟奴上前一步问道:“姑奶奶,你可快些下决定啊,妈妈她还等着你的回复,要晚些时候去了,妈妈她要怪罪……”
“怎么,你这是在催我?”喜儿慵懒的声音是刚睡醒时候的沙哑嗓子,听得人心发麻。
龟奴怕是自己的话得罪了喜儿,忙道歉,喜儿把金元宝叠成的山推倒,噼里啪啦,一阵清脆声响,一只元宝砸到了龟奴脚面上,疼得直叫呦喂,却不敢叫出声来,咬牙忍着。
喜儿正色说:“你现在就去回妈妈,既然她敢接张大人的出局票,我凭什么不敢做。”
龟奴听得着话里有几分怒气,但是他就是要一个结果,于是满意离开。
喜儿却气的想哭,只想跺脚。
张大人是谁,这地头谁不知道是个又老又变态的老东西,到了那边说是饭局酒局却是一顿胡闹,到最后回来的姐妹没一个不哭的。
她气妈妈就这样把她卖了,好歹为她赚了那么多钱,卖她时候却是毫不留情。
还能怎么办。她咬牙生气。
2
出局的事情是定下来了,到了傍晚时分,府里的轿子过来,四个轿夫齐整整抬着大红轿子站在门口,两个大姐随着跟来,给足了欢喜楼面子。
喜儿随意梳理了一下,头上簪了几朵简单的花,衣服也不是新的,胭脂水粉抹了薄薄一层,自楼上被龟奴背下,等进了轿子放下帘幕,看见妈妈那懊恼的眼神。
喜儿知道这回回来不是被张大人折磨到半死,也要被妈妈骂得狗血淋头,她就是图一时的快活,后面的事情不作想。
这就是她的脾气。
轿子慢悠悠上路,轿夫抬得这个轿子颠簸不已,喜儿在轿子里面跟着摇晃,不时撞到,一路走得无比难受。
“你们走稳点不成么?跟没吃饭一样,”喜儿掀开帘子破口就骂,却看眼前场景,越发觉得诡异。
这路是山路,往后山林子里走去,两边的草都要没过人腰了,而前头的两个轿夫跟没有看到一样,径直往前。
天色已暗,太阳落到了西山后面,天边还没出现月亮,在昏暗时候,就看见远处幽幽闪过的光,好似鬼火。
喜儿猛的坐回轿子里,胸腔内那颗心脏跳得迅猛,急得都要发疼,她当场乱了神,一股脑的喊观音菩萨玉皇大帝保佑。
她是撞了什么邪了?也没听说哪位姐儿出去走是见鬼的。
轿子摇着晃着,喜儿觉得自己在往地府里去,吓出了一身汗。
轿子在晃了一阵后轻轻放下,喜儿压根不敢掀开帘子去看外面是什么地方,怕就怕不是人间,活活到了鬼蜮。
一直没动静,没人进来也没有人出去,暗金色的帘子一直垂着,看她多时都不见风来吹她一下。
喜儿也是胆大的婆娘,大了胆子,小心翼翼把帘子掀开一角,看外面,倒抽一口气。
这里不正是西山的坟堆,墓碑如林,期间有乌鸦叫声夹杂,风低低地吹过,在那些死人的墓碑中游走,呜声不断。
这是造了什么孽了!喜儿可是真的哭了出来,一发不可收拾,蒙着脸在轿子里面放肆的哭,在青楼里不敢哭,要哭也是客人面前的假哭,真到伤心时候让眼泪流到枕上,现在是顾忌不到了,把心中的委屈都哭出来。
她的哭声盖过了外面的乌鸦也比那恶风还要凄惨,倒把躲坟墓里的小白吓坏了。
小白正是西山上的一只白狐,天地生她,万物养她,自生自灭,渐渐修出了一副玲珑心,刚有了人形却又发现天劫将至,奈何她天生愚钝不善言辞,不曾找一个法力高强之人护佑,也不像别的狐狸精吸食了足够的精气修得了金刚不坏之身。
她不过是一只刚成人形的小狐狸精,小小的坏心思有,但是还没来得及做,知道自己是躲不过了,到她出生的坟堆里来,找一个已经空了的坟墓,躺进去等着天劫劈下她化成灰烬。
说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那就是妖之将亡,所想也真。
她这辈子还来不及做只称职的狐狸精,白白浪费了大好年华,心中有愧,想着要能明白那感觉多好。
人间的情啊爱啊欲啊念啊,为何听人家说起,都是含着笑跟吃了鸡一样。
花姐姐说欲 念啊是天底下最销魂的物,要吞了它,嘿嘿嘿嘿……花枝乱颤,把人抖得眼花缭乱。
她倒是想吃一口欲 念这东西。
还没睡到一半,天空还是乌黑的,天雷未至,却听见诡异的呜咽声,那声音凄厉悲惨,好似在诉说无尽的苦闷。
声音尽往小白耳朵里钻,她的爪子盖住尖长毛耳朵,都盖的严严实实没一丝缝隙了,还是能听见声音。
她怕了,在狭小腐烂的棺材里面翻来覆去,小小的狐狸身子卷成了一团球。
“别杀我啊,我只是一只狐狸,还没做坏事。”小狐狸掩着耳朵求那女鬼别害她。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