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胎反击战：绝望爱情的分岔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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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很不幸，穿进书中，我也没能成为主角，参与任何狗血大戏。

反而穿成了吃瓜群众。

不但瓜没吃着，最后还被人分尸。

在楼道里，一抬头视线就对上了未来即将杀了我的正主。

变态杀人狂——张子鸣。

说实话，我有点慌。

出狱了？

我不自觉往墙壁瑟缩，让出靠扶手的位置。

他视线只在我身上落了三秒。

就越过了我。

直到脚步声越来越空旷，我仍吓得待在原处。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深入骨髓的恐惧。

杀人犯，只在电视新闻甚至小说上看过。哪怕穿越到了这个世界，知晓未来。

我仍未有切身感受。

潜意识里，觉得有一万种方式，能避开死亡的结局。

直至今日……

妈的，无论如何都应该早点搬家的。

我心中暗自后悔。和杀人犯做邻居，真挑战我那脆弱的小心灵。

本打算今天去和基友吃烧烤。这么一来，撸串的心情早没了。我拿出手机，告诉基友我决定毁约这个「噩耗」。果真，手机那头传来她的哀嚎。

我直接挂断手机，打算回家。

我家住六楼，张子鸣家住七楼。

我生怕再遇到他，偷偷把头探出扶手，朝上看了看——

视线不期然再度对上一双冷漠的眼。

张子鸣站在七楼扶手处，压低帽檐，面无表情地俯视。

我顿时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窜脑门。心若擂鼓，不用想也知道我此刻脸色一定被吓得苍白。脑子一抽，强行挤出一抹笑容。

「家里没人？」

说完我就想抽自己一巴掌。

没事找事，和未来要杀了自己的变态寒暄，不是找死吗？

没想到他压了压帽檐，低低地「嗯」了一声。

顶着他的视线，我不敢回家。僵硬着身子，下楼。在便利店买了一瓶水，故意磨蹭徘徊了许久，就怕再遇到张子鸣。便利店店员看我的眼神变得警惕又犀利。

我佯作不知。

直至我妈看我「吃烧烤」一直不回去，打电话来催。恰巧对面邻居阿姨出来买雪糕，我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阿姨聊着天，往回走。

邻居大婶姓刘，生了女儿，嫁给警察。平日里俩小口都挺忙，刘阿姨退休在家带外孙。

走到六楼，我装作无意间抬头。

张子鸣已经不在了。不知道是进了屋，还是等不及出去了……

我隐约松口气。

刚进屋，我妈劈头盖脸一顿大骂。不知为何，我却不似以往嫌烦，反而异常安心。

这个世界，并不是单纯的一本网络小说，每一个角色，都是活生生的人。

我刚穿越的时候，以为只是平行世界。唯有几个耳熟的名字，一时半会没想起来是谁，便作罢。

直到后来，小区里发生几件「津津乐道」的大事。

譬如说——

张子鸣为了白茉莉，捅伤了教导主任。教导主任虽然抢救过来，但是捅穿了肺，至今在医院靠仪器苟活。

张子鸣被判缓刑三年。

再譬如——

白茉莉，竟然是本市首富的私生女。十八岁那年，被接回白家。

我听闻时一愣，紧接着满脑子「卧槽」。

我终于知道哪来的熟悉感。

原来我穿越到了一本狗血虐恋情深小说里头。

女主白茉莉与陆少寒，高中小情侣。后来，陆母得知自己儿子早恋，在咖啡馆给了女主一张五百万的支票，让她离开自己的儿子。白茉莉为了男主前途，毅然拿着钱离去。而男主却以为女主贪慕虚荣，伤心之余出国。

白茉莉十八岁那年，身份被人揭露，被人接回家。她心中对男主念念不忘，当年家境贫寒，如今成了白家大小姐，便想与男主再续前缘。不曾想，听闻陆少寒订婚一事，绝望之下，白茉莉答应与牧家联姻。

谁知，那牧家大少花花公子，又不喜女主。到处寻花问柳，甚至结婚当日都没出现……渣了个彻底。

陆少寒回国，男女主开启了相爱相杀，顺带炮灰了一堆人的模式。

而张子鸣——

更是史上最惨男二。

父亲好赌，每天喝醉家暴，养成了男二极度阴郁的性格。温柔善良的小青梅白茉莉，便成了他这辈子的救赎。先是为白茉莉入狱，出狱后，某次被喝醉父亲辱骂毒打之际，心理积攒多年的黑暗面彻底爆发，直接将父亲捅死。

而书中的我，正好撞见，连喊都没来得及喊，就被一刀抹了脖子。

后来，还是刘阿姨的女婿，罗锦程负责调查某个案件。在陆少寒有意无意的帮助下，查到这震惊全国的分尸案。

没想到，他今日出狱。

我妈念着，念着，念叨到我心中正恐惧的对象。

[听说张子鸣今儿个出狱。]

听到这名字，我心一抖。紧接着，我妈嫌弃的把我往旁边扒拉。

[边去。]

我妈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串水晶青提。洗碗池的水流声，丝毫没影响我妈嗓门。

[那孩子也是可怜，生在老张家，养成那怪脾气。小时候挺好，白白嫩嫩可爱，愣是被养成那副模样。我瞧着都渗人。]

[你离他远点。别说人闲话，回头遭人记恨。]

我没答话，挤进厨房。

[妈，我们搬家吧。]

（二）

一句搬家吧，差点没让我妈把我打出翔。

忘记说了，我穿越的这个女配，居住在女主落魄时候住的小区，家里自然不会是什么有钱人。父亲出轨，遇到真爱后，就离婚了。

母亲姜女士，只分到这套小区房。没什么文化，辛辛苦苦打工，供养女配读书。

所以，在我研究各种方法，发现无法穿越回去之后。慢慢的，在姜女士对姜如真切的疼爱之下，我也开始融入这异世。

[姜如，你知道我养你多不容易吗？]

……

又来了，又来了。

姜女士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精神攻击。我揉了揉脑袋，把头发造成鸟窝。

正因为知道姜女士有多艰辛，我穿越来之后，根本不敢胡乱造次。之前看的小说，穿越女各种改变命运，或是赚钱的路子，我完全不敢尝试。

头疼……

只能想办法避开张子鸣了。

如果不像姜如那样作死，上七楼。不做目击者，应该……

就不会死吧。

说实话，虽然同情张子鸣。但是我真不觉得我有本事，像小说里的女配一样，能够温暖心理极度阴暗的男配，去改变男配。

见到他，我都怵的慌。

别剧情没改成，倒因为对他的恐惧，产生排挤他的错觉。万一加重他的黑暗面，先把我给杀了，那可咋整。

我怕疼，更怕死。

与此同时，为了以防万一，我特意和刘阿姨拉近关系，要到她女婿的电话号码。

心理总算稍微有了些底气。

在原著里，他作为将张子鸣抓捕归案的警察，为人正直，嫉恶如仇。

但我没想到，这么快，我拿来作为后手的底牌，就用上了。如果可以，我其实希望这辈子都不会打通那个电话号码。

我下楼扔垃圾的时候，偶遇又喝的醉醺醺回来的张父。心中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真，回到家没过多久。楼上爆发出激烈的争吵，或者说是单方面人格攻讦辱骂。

[婊子养的东西。卖逼生你这贱种！]

诸如此类……

这栋楼隔音效果极差。

不知为何，我心里十分难受，压抑。而张子鸣，从小就是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看着母亲被打的头破血流，甚至被滚烫的热水浇透。打的耳膜破裂，肋骨骨折，全身上下青青紫紫没有一块好皮肤。

母亲忍无可忍逃离之后，拳头终于落在小小的张子鸣身上。

毒打，辱骂如家常便饭。

很快，罗锦程到了。

我想了想，也跟了上去。破门而入的瞬间，我仍被里头的景象吓到了。墙壁上血渍斑驳，东西碎了一地，像极恐怖片场景。

所幸，不可挽回的事情还没有发生。

张父还活着——

罗锦程根据现场，很快理清楚状况。张父喝醉家暴，拿出刀子要杀张子鸣。墙上的血，是张子鸣手挡的时候，溅上去的。

张子鸣情绪爆发，徒手夺刀。

就在此时，我们闯了进来。

罗锦程将张子鸣和张父带回警局走流程，心情大抵与我一样复杂。我想，若非他穿着那套制服，恐怕也要在张父身上招呼几拳。

我作为「人证」，被一同带走。

罗锦程想送张子鸣去医院，却被拒绝。

很快，我与张子鸣做完笔录之后，就离开了。张父被拘留。

夜幕笼罩，灯火通明。

张子鸣走在前面，身形高大，臂膀上一道血淋淋的刀痕。在监狱里替的寸板头，与冷漠的眼神，吓得路人纷纷避开。

与这座城市显得格格不入，他就像被世人抛弃的黑暗之子，孤独，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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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排挤。

密密麻麻的酸楚，像针扎一般，心尖涌上一股说不上来的难过。对他的恐惧，逐渐被心疼所替代。

我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张子鸣，你等等。]

他脚步微顿，侧过头，眼中略有些疑惑。

我小跑去旁边药店。

回来的时候，见他仍站在原地。松了一口气。

（三）

我拉着他未受伤的左手，一路走到公园。

椅子旁，立着暖色小亭灯。

我让他坐下，小心翼翼地替他消毒。一道深长的伤口，皮肉外翻，光看着都觉得疼。

灯光下，张子鸣眼眸低垂，薄薄的眼皮看不出什么情绪，却任由我替他上药，眼神很冷，也很淡。

我们俩都没说什么话。

眼前的男人明明是杀了我还分尸的杀人犯，可是我现在竟然不害怕他了。

狰狞的伤口，粗鄙的谩骂。

都促使少年黑化。

如果没有这一切，他应该正在大学享受象牙塔的青春。以他的容貌，必定会有一堆小迷妹羞涩地示爱。

而不是人人带着异样眼光、避而不及。

也许……

历史轨迹是可以改变的。就像今天，张父不就活着了吗？

我心中微动，下意识抬头看向张子鸣，却正巧对上他投递过来的眼光，淡淡的，却异常的冰冷。

[好了。]

我被盯得有些发憷，处理好伤口，裹上了纱布，安分的坐在一旁。

他拒绝罗锦程的好意。

我能猜出原因——

囊中羞涩。

张子鸣刚从监狱出来，以张父的性格，别说给他钱了，不问他要都很难说。

若想走出过去，现实就是，经济第一步。

我迟疑了片刻，终究开口。

「你要找工作吗？」

张子鸣眉头微皱，侧过头，一言不发的看着我。

我看出了张子鸣的疑惑。

张子鸣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下，极度敏感。他能感受到我曾经对他的恐惧。哪怕今天我给他上药，在他看来，也许只是因为见到他的狼狈，同情。

仅此而已。

张子鸣始终一言不发，平静的脸上在影灯下，半明半暗。

「我这样的，找不到工作的。」

正当我踌躇，觉得自己是不是太着急的时候。他终于打破了铁壁，低沉的嗓音透着不符年纪的沧桑。

或许是因为知道了他的结局，看着这张清淡的脸，脑海里竟然浮现出他步入枪决的身影。

「我帮你。」

鬼使神差，我说出这一句。

我大抵是疯了。

妄想自己像那些穿越女主一样，改变病娇男配。

可我知道，眼前的男人。二十多年，期盼过上帝的救赎。不然，他怎会仅因女主对他一些恩惠，捅伤了意图强奸女主的教导主任。

只是，上帝终究没有降下圣光，抛弃了他。

接下来几天，我不遗余力的满城跑，搜寻着每一个适合张子鸣的工作。

张子鸣虽然对我的行为不发一言，但是眼中却透出我看不懂的情绪。

最后，我帮他找到了一份超市收银的工作。老板不介意他有前科。

八个小时，一百块。

在这物价横飞的时代，很低。

但我已经很满足了。

我拿着撕下来的广告纸、一蹦一跳朝他小跑过去，开心地告诉他这个消息。

似乎我的好心情感染了他。

他眼中竟有些笑意。突然伸出手，在我头顶揉了揉。

我瞬间一愣，他也愣住了。

（五）

我对张子鸣过度的关切，就连我妈都察觉到不对。

「姜如，你不会喜欢上张子鸣吧？」

姜女士在看到张子鸣上楼之后，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她语气凝重，吓得我一愣。

「我只是帮他找份工作。」

她语重心长的说着楼上的张子鸣和我多么不合适。

例如——

「他是个好孩子，但是坐过牢，家里又有这样的父亲，这辈子，算是毁了……」

诸如这一类云云。

我的心很乱。

对张子鸣，我觉得我是同情多余恐惧，尤其是原定轨迹发生了偏移，这让我如今也没有那么抗拒张子鸣。

只是……

摸头杀时候的场景，不断在我脑海里回放。他眼中似有星辰。

我选择性忽略心中那一抹异样。

「老张虽然现在是被拘留，总归要被放出来。他们父子两，迟早得再出事。」

我有些头疼了。

揉了揉眉心，推着姜女士朝屋内走。

「妈，这是别人的家事，你不是让我不要说人家闲话，现在怎么轮到你了？」

姜女士被我说的有些心虚，瞪了我一眼。

「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你不知道我养大你多么辛苦，就希望你好好的，可别被那种人耽搁了……」

我想说张子鸣不是那种人。

但是我了解姜女士的脾气，如果我这么说，她一定会更加坚定地认为我是喜欢楼上的邻居。

不说不错。

我索性就不解释了，推着她进屋，鬼使神差的一抬头，却没有想到和楼上的张子鸣对了个正着。

他听到了？

我的心一慌，不知为何，对上张子鸣那双冷漠清淡的眸子，莫名心虚。

接下来几天，我想找张子鸣解释那天的事情，可是几次犹豫，都不知道应该解释什么。

而张子鸣早出晚归，我们竟然足足一个礼拜没有碰面。

终于。

在我的一次「蹲守」下，迎到了张子鸣下班。

他背上的伤疤已经愈合，半寸也稍稍长长了一些，没有那么冷锐，低着头朝我走来，我忙不迭扔掉垃圾袋，假装偶遇。

「好巧，你回来了。」

我腆着脸的打招呼。

可是张子鸣只是看了我一眼，淡淡的「嗯」了一声，便兀自越过我。

我的心，微微一沉。

不知为何，对他的冷漠，心里发堵，一个冲动，我拉住了他的手，说出了这一个礼拜我都想说的话。

「那天我妈说的，你不要在意。」

张子鸣的脚步微微一顿，半晌，终于扭过头，眉宇清淡的看着我。

顶着这样的目光，我的身子有些僵直。

「你妈说的没错。」

他抽回了自己的胳膊，只对我说了这一句，就重新转过身，踏进了黑暗的楼道。

那一刻，我的心被刺了一下，浓郁的酸楚直涌心头，看着他寂寥的背影，越发心疼这个不被世界温柔以待的少年……

（六）

又是几天过去，张子鸣在躲着我。

察觉到他的疏远，我的心里愈发的难受，甚至有一种想哭的冲动。至于原因，我想不到。

对张子鸣的害怕已经完全被一股酸涩的情绪取代，我甚至发现，我会不自觉地追随他的脚步。

回来、上楼、进家。

我就像是一个变态一样，暗暗观察张子鸣的一举一动。

我发现他并不是一直都是那般冷漠。

他也会给楼下的流浪猫喂食，也会带走没道德的人留在路边的垃圾。

这种温柔的小细节，让我对张子鸣的情绪更加的难以捉摸。

在一天晚上，我终于找到机会和张子鸣说上话。

「三块。」

我将一瓶矿泉水放在了收银台，张子鸣主动提醒。

我沉默片刻，鼓起勇气，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抬头看他。

「最近，辛苦吗？」

我说这话的时候，手心已经冒汗，绷着神经，小心又斟酌，生怕打碎了这本就岌岌可危的关系。

我和张子鸣的关系。

我的脑子里蹦出这一句话的时候，也不由自主的浮现姜女士问的那一句「你是不是喜欢张子鸣。」

张子鸣没有回答，气氛沉沉的。

他的态度让我更加的无措，脸上的温度也逐渐的升高，头都快要低到台面上，随着张子鸣的沉默，鼻头酸酸的，想哭。

「还好。」

终于，在我难堪的快要哭出来的时候，张子鸣清冷的声音终于响起。

我的心里蓦得是轻松起来，笑逐颜开。

「那就好，你平时一定要好好吃饭，不要忙的太晚了，我们……我们还能继续做朋友吗？」

我问的小心，目光始终关注着张子鸣的表情。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关切他的情绪，这么小心翼翼。

张子鸣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眼底似乎有光闪烁。

而就在他准备开口的时候，「叮咚」一声，有客人进来。

「子鸣。」

轻柔的女声，让我们瞬间愣住。

我看到张子鸣脸上的变化，从淡漠到肉眼可见的欣喜和激动。这样的情绪转变，是我以前从未见过的。

我心莫名有些酸，也让我更加难受。

「你是……楼下的姜妈妈的女儿吗？」

十年不见，白茉莉先认出了我。

也难得了，我和张子鸣是邻居，可是白茉莉的见面屈指可数，十年不见，她竟然能一看认出我，果然不愧是女主。

我慌乱的点了点头，仓皇的拿起水瓶疾步离开。女主的出现，张子鸣的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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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绪，让我更加体会到自己作为女配的弱小。

可是当我回家的时候，看着没拆封的矿泉水瓶，从恍惚中回神。

我怎么了？

我不是想要拯救张子鸣的吗？

白茉莉作为女主，她的出现，每一次都推动了张子鸣的黑化，逐渐步入深渊，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按照书中，白茉莉每一次惹麻烦，都是张子鸣处理，可是他的处理方式，却让人不寒而栗。

逐渐的，张子鸣越走越深，可是白茉莉却双手干净，随后还和男主陆子寒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成为鞭笞他的一员。

凭什么？

我不明白，最初的时候，张子鸣不过为了他的救赎，可是到头来，所有人都抛弃了他，包括他心目中的白月光。

这么想着，我的心竟然又开始绞痛，捏着矿泉水瓶，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决定。

阻止。

竭尽全力的阻止。

（七）

我知道白茉莉找张子鸣做什么。

按照剧本，白茉莉现在应该刚刚回国，摇身一变成为了首富家的大小姐，可是现在却为情所困。因为陆子寒不愿意见她，而且身边还有一个条件极其优秀的未婚妻。

这个未婚妻，还和张子鸣有些许关系。

陆子寒的未婚妻叫陆珊珊，是张子鸣的高中同学。

她想要通过张子鸣，约见陆珊珊。

可是按照剧本发展，这一次约见不成功。陆珊珊甚至大骂白茉莉是小三狐狸精，找人打了她，这触动了张子鸣的神经。

在书中的张子鸣这个时候已经是背负了两条人命的杀人犯，对陆珊珊这一条命，像死神异样毫不留情的收割。

想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个寒颤，真的无法将书中那个冷血残忍的杀人魔和印象中那个斯文清隽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还好，现在张子鸣手上还未沾上鲜血。

我思前想后，还是想要寻个机会破解这一件事儿。

说来也巧，张子鸣和陆珊珊是高中同学，而我和她是闺蜜。

我看女主那架势，似乎非要见到陆珊珊不可。

为了避开张子鸣的干预……

我偷偷约了陆珊珊，提前等在了白茉莉会时常出现的咖啡馆。

然而结果比想象中还要糟糕。

陆珊珊就是个千金大小姐，骄纵刁蛮。但是没什么坏心眼，不然书中的我也不能和她关系亲密。只是她在看到白茉莉的那一刻，所有的情绪骤然爆发，甚至一言不合，打了她一巴掌，进了警察局。

最后衍生成打架，斗殴。

这样的罪名挂在我的身上。

冤枉！

我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动手。

可是看了看满身狼狈的白茉莉，又看了看趾高气昂的陆珊珊，我只能呐呐不吱声，看向处理民警。

「都是误会，能不能和解？」

可能是因为民警瞧着我乖巧，也没有为难我。只是对两人思想教育了一番，通知了我们的家人。

结果，张子鸣来了，陆子寒也来了。

看到白茉莉脸上的伤，张子鸣的眼神骤然阴郁。

陆珊珊一脸胜利者的姿态，挽住了陆子寒的胳膊，冷冷的扫了一眼白茉莉，宣告她的主权。

白茉莉望着陆子寒，摆出了专业女主的该有的神伤姿态。

而此刻，张子鸣看着陆珊珊的眼神，更冷了……

我心里一慌，拉住了陆珊珊。

「珊珊，赶紧走吧。」

陆珊珊撇了撇嘴，还想发作。但对上张子鸣那杀人般的阴郁眼神，心中一哆嗦。又碍于未婚夫在场，倒是没有再口无遮拦。

「姜如，你也少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晦气。」

临走前，陆珊珊以好闺蜜的姿态，规劝我。

可是听到这话，我欲哭无泪。

姜女士这么说，陆珊珊也这么说。

这一下，我和张子鸣的关系，真的是到头了。

张子鸣看出了我的窘迫，冷冰冰的看了我一眼，越过我走向白茉莉，却在我的身边停下，声音清冷。

「离茉莉远点。」

密密麻麻的针，扎在了我的心上。

好疼。

我现在算是确定了，我喜欢上了张子鸣。

但是在我意识到情感的那一刻，张子鸣的态度却也告诉我，我彻底的失恋了。

（八）

我回家以后大哭了一场。

为了我短暂的爱情。

我和张子鸣的关系也恢复如冰，不是张子鸣躲着我，而是我开始避着他。

我理不清自己心里情绪。

开始，我怕死，想要躲张子鸣远远地，可是后来，我同情，又想要改变他悲惨的结局。

可是现在，我怂了。

张子鸣冰冷的眼神让我望而却步，更让我知道，不管我做什么，白茉莉都是他心目中的白月光，谁都取代不了。

他势必会为了他的白月光一步步的走向深渊，或早或晚。

我蔫了几天，这个时候，小区却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拆迁。

小区要拆迁。

这对于姜女士这样苦了一辈子的劳苦人民而言，可谓是喜极而泣的好事儿，政府拆迁，就意味着补贴多，可以换房了。

可是我却开心不起来，因为这是既定的书中走向，张子鸣拿到拆迁款创办了公司，靠着狠绝毒辣的手段，一跃成为了新贵，可是随着权利增多，杀戮也更多，彻底黑化……

不过现在，张子鸣没有杀人，到时候拆迁款应该轮不到他手里，我心安的同时，却又惊觉更大的问题。

张父。

没错，张父出来了。

听罗锦程说，张父前几天就出来了，但是却没有回来，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只是现在听到拆迁，也不知道会不会心动……

事实证明，我的担忧是正确的。

张父一听到拆迁就迫不及待的回来了。而后到了半夜，张子鸣也回来了。

听到上楼的脚步声，我顾不得张子鸣对我的冰冷，鼓起勇气，推开门阻止他上楼，将他拉进了屋内。

我家两室一厅，姜女士一间，我一间。姜女士因为早班，一贯早眠，我将张子鸣拉进自己的房间，下意识比了一个「嘘」。

张子鸣站在我的面前，全程一言不发，但是眼底，却透着几分不解。

「你爸……楼上。」

我当然知道大半夜带一个男人进屋是多么不合适，尴尬的指了指楼上，压低着声音，害怕被隔壁的姜女士发现。

张子鸣的脸上划过一道黯色。

张父对于他而言，是梦魇，痛苦的深源。

他没有说话，却也没有离开，低着头站在原地，看不清楚表情。

「马上要分拆迁款了，你爸……估计是为了房产证，我怕你们再……你要是不嫌弃，你就在我这里呆一晚上，我去给你拿被子。」

沉默的气氛让我口干舌燥，孤男寡女共处一个屋檐下，我有些自在，寻着借口想要暂时离开，可是没想到在我转身的那一刻，手腕被张子鸣擒住。

「为什么……」

什么？

我抬眸，眼底不解。

张子鸣抿着唇，眼神里的情绪不一样了，比以往的淡漠更加得深邃，就像是夜空中的繁星，我现在才知道，张子鸣的眼睛竟然这么漂亮。

薄薄的单眼皮，很清冷，也很好看……

「为什么帮我。」

他冷冰冰的吐出一句话，仿佛是思考很久。

我真的怀疑，张子鸣是不是一直都这么沉默寡言，说话都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可现在，我没有这个闲情逸致研究他的性格，越发的心慌意乱。

仿佛被看穿了一般。

「我只是不想……不想看你这样。」

「为什么？」

又是一句为什么。

张子鸣的戒备很深，说这话的时候，我没有难过，反而特别想哭。

他的环境造就了这样的性格，在折磨中长大，让他浑身带刺，唯一的救赎，却不是他的光……

鬼使神差，我耐不住心底的渴望，脱口而出。

「因为我喜欢你。」

说出来了！

我真的说出来了！

脱口而出的那一刻，我浑身僵直，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张子鸣，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紧张。

可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张子鸣比我的反应更甚。

（九）

张子鸣明显是被我吓到了。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他浑然无措。

虽然他模样不差，但是这么多年的经历，让他成为了众人眼底的怪胎，绝缘体。三年的牢狱之灾更是抹平了他的青稚，怎么会有女孩子喜欢。

而我就是喜欢他。

我很确定，我对他此刻不是同情，是喜欢。

豁出去了。

「张子鸣，我喜欢你。」

我说完，有些后悔。

张子鸣不是一般人，他是个内心敏感的人。而且，他的心里已经有一个白月光。我这样贴上去，分明是给他造成为难。

一时间，我局促不安，低着头，甚至不知道应该怎么接下去这段对话。

气氛升温，我的心，乱如鹿撞。

「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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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已经知道，但是亲耳听张子鸣说，我的心里还是沉甸甸的，难受的厉害，于是，我打断了他的话，说出了所有女配都会说出的话。

「你不喜欢我也没有关系，我不会介意的，我只是想要留在的身边。」

我知道，他心有所属，但是我没说，书中他到死也没有表露对女主表白，我想他是想要将这一份情感放在心底的。

如果我不在书中，我一定会破口大骂这女主的渣。可是我现在就是姜如，感同身受，甚至开始理解张子鸣守护白茉莉那种心情。

但是，我却不希望他在守护白茉莉的那条路上弥足深陷。

最后死在枪决里。

想到这里，我的眼眶不住的红了，泪水「吧嗒吧嗒」往下掉，不明白为什么像他这样的清隽少年，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而张子鸣显然是误会了，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时间有些恍然无措，鬼使神差，大掌按在了我的头上。

「别哭。」

我止住了泪，抬眸，泪眼迷茫，张子鸣的脸，分外的好看。

「我……」

张子鸣显然是想要说什么，可是长久以来独自一人，让他忘记了和人的相处之道，更忘记了怎么面对别人的表白。

看着他略显无措的样子，我蓦得破涕而笑。

我被书影响，脑海里浮现的都是他黑化的模样，可是却忘记了他现在在我的面前不过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

还没有黑化，还有的拯救。

「你不讨厌我，对不对？」

我吸了吸鼻子，望着张子鸣。

张子鸣白皙的脸上在昏黄的灯光下透着几缕红，飞快的避开目光，双手放在身前，有些不知道往哪里放。

清纯无害。

我脑子里浮现这四个字。

相比之下，我历经两世，岁数加起来已经是个「老阿姨」了，面对张子鸣，竟然还会害羞懵懂。

摇了摇头，我蓦得起了恶作剧的心思，上前一步，故意问。

「所以，我还能在你身边，对不对？」

张子鸣没有回答，他逃走了。

离开我家，他也没有上楼，可能是不想面对张父，一连几天都没有出现。

张父很着急。

因为房产证是张子鸣的奶奶留下的，立下遗嘱产权归他所有，如果要拆迁款，就必须要张子鸣的签字。

可是现在张子鸣人都见不着，张父自然是暴跳如雷，天天在家骂骂咧咧，惹得小区的人都不齿。

「老张家那儿子摊上这么个爸爸真的是倒了八辈子霉！」

「可不是吗，听说他还吸毒，早年婉儿就是受不了，这才离开的……」

「别说了，家门不幸。」

我下楼的时候，听到这些闲言碎语，心里不是滋味，转了一个圈又想上楼，没想到在一楼迎面碰上了张父。

我脸上有些尴尬。

上次的事儿，我是人证，起到了让他拘留的关键作用。

所以，张父看到我的眼神自然算不上好。我低着头视而不见的越过，可是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喊住了我。

「告诉张子鸣，躲着没用，早晚我会找到他，等我找到他，我就会打死他！」

听到这话的我，又惊又怒。

我张了张嘴，想要质问他为什么这么狠毒，张子鸣明明是他的儿子，亲生儿子！

可是我没有开口，只是充耳不闻的上楼，加快脚步。就在我快走到二楼台阶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一道沉重的闷响。

张父直接被急救车送进了 ICU。三次病危通知书，医生直接发话可以让家属来签字放弃治疗书。

虽然和我无关，但是作为目击者，我还是循例做了个笔录。算上第一次，这已经是我第三次进警察局。

就连姜女士都对张家有了意见。觉得晦气，每一次进警局，都是和张家有关，对张子鸣的同情也逐渐被厌烦取代。

「姜如，以后看到张家的人，还是避着点吧……」

（十）

我张了张嘴，却觉得嗓子干涩，垂头丧气的跟在姜女士后面走着，上楼的时候，看到张子鸣回来。

罗锦程联系的张子鸣，他去了医院，却迟迟没有签放弃书。

张子鸣礼貌的对姜女士点了点头，可是姜女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几次的原因，对他也没有往日的和言语色，只是勉强的打了一个照面，便二话不说拉着我进屋，直接隔绝了我和他说话的机会。

「妈，你别这样，人家看得出来的……」

姜女士的态度让我很恼火。

我知道姜女士是为了我好，但是她的态度实在伤人，尤其是张子鸣那么敏感，尤其是现在这么关键的时候。

可是姜女士却插着腰，虎着脸看着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态度。

「姜如，我把你辛辛苦苦供养上大学，不是为了让你和一个杀人犯在一起的。」

这哪跟哪啊？

我愈发头疼，叹了一声，无奈解释。

「妈，八字没一撇的事儿，现在不过是邻里之间的帮忙。」

我的解释没什么底气。

甚至我说话的时候都不敢去对姜女士的眼睛，垂着头，满脑子都是刚刚姜女士的态度会不会刺痛张子鸣的心。

而姜女士听到我的话，态度缓和了几分，但是还是用那一副犀利的眼神盯着我，语气幽幽。

「没有最好，我还是那个意思，张子鸣不是个坏孩子，但是张家就是一个大漩涡，能避就避开，事儿，多的很！」

姜女士说的我心烦，甚至不敢想象万一我真的和张子鸣在一起了，她岂不是会暴跳如雷？

不过现在，我也顾不上这么多，抓了抓脑袋，搪塞几句，便一溜烟的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却忍不住给张子鸣发短信。

发什么？

你父亲怎么样了？

医院什么情况？

你还好吗？

思来想去，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发，趴在床上翻来滚去，最后不小心按到了通话键上。

通话页面亮起，我整个人都慌了，手忙脚乱想要挂断，可是对方接起的速度远远超过我的想象。

「喂。」

张子鸣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

我心一慌，一时间对着电话不知道说什么，而张子鸣也很有耐心，静静的等待。

好几秒过去，我才忍不住打破了沉寂。

「你去医院吗？」

我问。

「嗯。」

张子鸣发出一声鼻音，情绪淡淡的，似乎对张父的生死并不在意。

可是我却知道，他如果真的不在意，为什么迟迟不签放弃通知书。

张父虽然不好，但是也是他唯一的亲人了，在张子鸣的心里，恐怕还是对这个父亲，有一丝不舍。

鬼使神差，我脱口而出。

「要我来陪你吗？」

说完，我屏住呼吸，等着张子鸣的答案。

而他没有出声，这一份沉默，加剧了我的期待。

或许，在张子鸣的心里，我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炮灰。

可是，接下来，我隔着电话听到白茉莉的声音。

「子鸣，你父亲好像快不行了。」

下一秒，张子鸣挂断了电话，而我的心，凉了。

（十一）

张父的葬礼办的很简单，姜女士作为邻里也按例送了一份人情，回来告诉我张子鸣孤零零的跪在灵堂，看着可怜。

人往往就是这样，心里虽然不满张家带来的麻烦，但是心总归是软的，尤其是街坊邻里看着长大的孩子，瞧着心酸。

「姜如，你去给张子鸣送盘饺子。」

姜女士递给我一盘饺子，突然转变的态度让我有些诧异。

不过。

「送完就回来，你们关系好些，你的他或许会吃。」

她叮嘱我，脸上满是纠结。

我原本是不想去的，那一天在电话里听到白茉莉的声音，心里难受的厉害，可是刚刚听姜女士的描述，又不免心疼。

最后，情感战胜理智，我没有回绝，端着热气腾腾的饺子上楼，进门，入眼是满眼的白花，张子鸣跪在灵堂边上，正给张父的火盆添纸。

他瘦了。

我鼻子酸了酸，低着头走过去，将饺子端到了他面前，却不敢去看他。

「我妈让我给你拿点吃的。」

张子鸣身子顿了顿，似乎是许久没有开口说话，怔怔的看着我，眼底有我看不懂的情绪。

就像是，被抛弃在丛林里的小兽，现在，看到了归途……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出言安慰。

叹了一声，我把盘子放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这样结果，其实也好。」

张父死于意外，总比死于他手里好，甚至在听到张父下达病危通知的时候，我的心里松了一口气。

张子鸣的手没有沾染上张父的血，所有的罪孽之源都扼杀在根源上，或许他的结局从这一刻就开始改变了。

我知道这么说很冷血，但是我真心的希望，张父可以无声无息的死掉，不要影响任何一个人。

张子鸣也听

()

懂了我的意思，直勾勾的看着我的眼睛，眸底的情绪波涌。

我目光平静，正视他的目光。

「谢谢。」

张子鸣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和嘶哑，透着深深的疲惫。

我知道这几天，他很挣扎，他的心里是恨透了张父的，但是张父也是他唯一的亲人。

当所有人对他说逝者已矣的时候，他的心里恐怕不是滋味……

我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下一秒，他却抱住了我。

他的身体很冷，可是心跳却很快，我没有拒绝他的拥抱，缓缓地探出手，环住了他的后背，无声安抚。

许久，张子鸣放开了我，目光却没有从我的脸上移开。

我感觉，他对我不一样了。

「那天很突然，我没有拒绝你来医院。」

我听出了他的意思，知道他是解释那一天为什么突然挂断电话，可是我心里在意的不是这个，笑着摇了摇头，却没有将心里的话说出口。

「茉莉找了一个脑科专家，替他诊治。」

张子鸣又开口，说的话，让我愣住了。

他是跟我解释那一天为什么白茉莉在那里吗？

我原本凉下来的心，渐渐回温，因为张子鸣的这一句话，焕发了光彩，欣喜起来。

「张子鸣，你是不是有一点喜欢我？」

我问他。

在张父的灵堂前问这一句话，虽然有些不合适，但是我却忍不住，尤其是确定自己的心意以后，对他的态度更加在意。

我问的直白，这一次也没有给张子鸣逃走的机会，定定的望着他，想要一个答案。

（十二）

「你对我，不一样。」

张子鸣的答案。

虽然不是明确的答案，但是却让我心花怒放。

至少，我还有努力的空间。

只是我的开心仅此于白茉莉的到来。

她的到来就像是一盆凉水浇了我满头，尤其是她的手里提着一个漂亮的食盒，在保温杯的供暖下摆到张子鸣的面前依然热气腾腾，和我的饺子一比根本是地别天差。

不想打扰，我再一次做了缩头乌龟。

只是这一次，白茉莉尾随而来，拦住了我。

「姜如，你是不是喜欢子鸣。」

子鸣。

这称呼，喊得亲切，可是白茉莉不知道，也是她的温柔软语，让张子鸣无条件的为她付出一切，甚至连自己的命都丧掉。

到最后，还是她和陆子寒联手将张子鸣送上了刑场。

现在白茉莉在我心里，算得上「渣女」首榜，我对她的态度也好不起来，勉力望向她，不愿意回答。

我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女配都不喜欢女主，我作为书中女配，也很讨厌白茉莉这一套虚情假意。

可是白茉莉却体会不到，陷入自己的圣母心里面，自说自话。

「我一直都当子鸣是弟弟，如果你喜欢他，我希望你能够好好对他，不要伤害他，他这几年过得太苦了，我真的很心疼……」

我听得心里酸水直冒。

伤害？心疼？

「你也知道他这几年过得苦？那你知不知道这些年子鸣过得苦是因为谁？如果你真的为了他好，应该离他远远地，别给他带来麻烦。」

我的语气很差，竭力忍着作痒的拳头，质问她。

白茉莉被我问的脸发白，低着头，呐呐不语。

可是我看着这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哪怕是张子鸣再喜欢她，我也没办法爱屋及乌。

不是因为白茉莉是情敌。

只是因为她是个圣母婊。

「对不起，我知道因为我子鸣才会坐牢，我会竭尽所能对子鸣好，如果可以，可以出资，让子鸣重读大学……」

「够了！」

我忍不住打断。

「有钱了不起？有钱能买到别人的青春？有钱能践踏别人的真心？」

白茉莉现在的样子和那些有钱的暴发户有什么不一样？

我越说越激动，甚至上前一步，而白茉莉似乎是被我吓到了，向后退了一步，偏偏不小心踩空了，失去平衡，整个人都朝我扑了下来。

我和白茉莉一个扭伤了脚，一个撞伤了屁股。

可是张子鸣和姜女士听到声音同时出来的时候，一个扑向了白茉莉，一个跑向了我。

扑向白茉莉的当然是张子鸣。

而姜女士将我扶起来的时候，张子鸣已经打横将白茉莉抱了起来，用一种异样的眼神望着我。

质疑，不信任，冷漠。

他的眼神刺痛了我。

倒是白茉莉替我说话。

「子鸣，我是不小心扭伤的。」

「我带你进去敷药。」

张子鸣带着白茉莉转身，我耳边有风呼啸，姜女士碎碎念我全然听不清，一颗心，疼的厉害……

（十三）

我的脚比我想象中严重，软组织挫伤，在床上躺了两天。

对此，姜女士念叨了一天，一个劲儿的后悔不该心软让我给楼上送饺子，不该心疼张子鸣。

我知道，姜女士是替我抱屈，觉得我腿这样了，张子鸣竟然也没个表示，不过仅限于一天，她便绝口不提这件事，时不时还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不过我这几天倒是想通了几件事。

我对张子鸣，总有那么一厢情愿的味道在里面。

而我，也只是书中万千渺小的一个女配，谈什么撼动剧情走向？

两天后，拆迁办的人过来和母亲交涉了一番，已经确定了搬迁日期，那一天姜女士笑的合不拢嘴，觉得好日子要来了。

可是我的心里却有些烦闷，窝了两天，我趁着拿快递的几乎下楼呼吸新鲜空气，可是没想到却见到了张子鸣。

他坐在楼下的长椅上，像是在等我。

我有些惊讶，随即想到了姜女士的反应，哭笑不得。

做母亲的，恐怕都如姜女士一般复杂，既不想我委屈，又不愿意我和张子鸣牵扯，怪不得这几天她绝口不提张子鸣的事情。

我犹豫两秒，想着是对他视而不见，还是正常的上前打个招呼。不过张子鸣没给我犹豫的机会，已经起身走向我。

他的脸上透着难得的慌张。

倒是我，整理好心情，没那么难受，可能是因为是张子鸣，我甚至觉得，他做什么都能被我原谅。

「你找我。」

「你的腿好些了吗？」

我们同时开口，又同时噤声。

张子鸣小心翼翼的态度，让我有些心颤，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垂下眼帘，点了点头。

相对无言。

「没什么事，我上楼了……」

我打破了这种沉默的尴尬。

甚至不知道怎么再继续面对这个我喜欢他，他却心有所属的少年，可是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前的男人，莫名急切起来。

「别走。」

他说。

我惊了一下，抬头，对上了那双漂亮的眼睛，微微皱眉。

他是，歉意吗？

其实张子鸣对我，真的不需要抱歉，毕竟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他心有所属，只是……

心还是挺疼的。

「张子鸣，我知道你心里有喜欢的人，我也知道这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我很开心你对我没有那么讨厌，不过现在，我也知道不应该打扰，我们……我会用朋友的心，跟你相处。」

我说的有点多，但是这是我这几天的的心情，说给张子鸣听，可是让我意外的是，他并没有看起来这么轻松，而是更加的仓皇。

我不明白，但是心累了的我，已经不愿意在这种复杂的情感中沉沦，所以我转过身，想要一个人静一静，没想到他从后面抱住了我。

张子鸣抱住我的那一刻，我的心咚咚作响。

诧异，惊喜，难以置信。

我脑子一片空白，任由张子鸣将我转过来，然后，他急切地吻住了我。

（十四）

张子鸣跟我解释了很多。

例如，他喜欢我，从我替他上药的时候就喜欢我。

例如，他对白茉莉不是爱情而是亲情，白茉莉就像是他的姐姐一样守护他。

例如，他心里的那一抹光，是我。

我怔怔的听着，看着如此清纯又情深的少年，张开双臂，再次主动的加深了这个吻。

我和张子鸣就这么相恋了。

没有轰轰烈烈，只有细水长流。

三年后，张子鸣上市，我大学毕业。

六年后，张子鸣步入新财富榜，我也成为了一名合格的审计师。

主线的事情似乎距离我们渐行渐远，作为男配和炮灰，能够避开书中原定走向，有自己的一番安舆，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只是我知道，我和张子鸣之间，还有唯一一个坎。

姜女士。

三年前姜女士拿到拆迁款，便以我的名义在本市买下了一套两室一厅的电梯房，一年前我时不时传递张子鸣的现状，她的表情仍然淡淡的。

我知道，当年对于张子鸣护着白茉莉掉头就走的行为, 姜女士已经将张子鸣这个女婿人选，彻底拉黑。

所以当张子鸣提着大包小包

()

跟我上楼的时候, 他英俊的脸上透着分明的无措和紧张。

如今的张子鸣也算是成功人士，西装革履, 一丝不苟, 俨然社会精英的模样，去年还拿到了大学学位。

本市完美的钻石王老五，正如我当年预想, 不知道多少小迷妹惦记。

可是他面对姜女士这个未来丈母娘，还是紧张如一个孩子。

我笑着安抚，心里也紧张，好不容易熬到了电梯停住，到了自家门前，鼓起勇气, 敲门。

一阵动静，姜女士才开门，看到张子鸣, 愣住, 目光落在了我们两个人的交握的手上没有意外。

接下来的场面，就连我都觉得无措。

因为姜女士单独和张子鸣进了屋, 把我晾在了客厅, 我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可是出来的时候，姜女士却是笑逐颜开。

然后，我和张子鸣顺利结婚, 街坊邻居知道我嫁给了事业有成的张子鸣更是满心恭维，都说老张家的孩子有出息，绝口不提以前的事儿，更是让姜女士赚足面子, 对张子鸣很快就超过了我这个亲生女儿。

结婚一年，我有了孩子，拿到报告的那一刻, 张子鸣兴奋的像一个孩子, 抱着我, 眼眶泛红。

他说, 希望是一个女儿。

我抚着小腹，贴在张子鸣的耳边，目光轻柔。

「那你现在能告诉我，当初你怎么说服我妈把我嫁给你里吧？」

这个秘密, 我问了一年也没有问出来。

张子鸣一愣，脸红了几分，见我执着, 拿出了一份文件。

「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他早已经将一切都立在了我的名下, 我又感动又心疼, 张子鸣这样的性子，对他一分好，他便会千百分的还回。

「你，是我生命中的光。」

张子鸣说。

而我, 也终于明白了，我存在的意义。

我和张先生，一定会幸福的生活下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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