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是怎么一回事?日上三竿还没起身?小少爷都病成这样了,夫人是真的一点也不心疼吗?!”
柔弱的声音含着细碎的哭腔,透过窗户隐约传来。
“啊!”
洛央痛苦地大喊一声,猛地睁开眼,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她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猩红的瞳孔里满是迷茫。
那声音,是……宋婉容!
是那个狼心狗肺,逼得她撞墙而死的宋婉容!
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不是死了吗?
门外又传来宋婉容的质问声。
“这次小少爷病得很严重,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看侯爷回来,你们夫人怎么交代!”
听到这里,洛央总算是慢慢地清醒了。
侯爷?
小少爷?
她环顾四周,发现这竟然是在忠勇侯府的房间。
难道,她重生了吗?
还没来得及庆幸,洛央想到前世的种种,顷刻间,几乎被逼得吐出一口血来。
她的眼底爆发出了疯狂的恨意,宛如厉鬼。
忠勇侯府!
她好恨,恨死了忠勇侯府的每一个人。
因为她容貌丑陋不好说亲,父母让她带着一笔庞大的嫁妆,嫁入侯府做了主母。
说是主母,可侯爷裴同裳有一对庶子庶女。
孩子生母早逝,她掏心掏肺的照顾,为了给那孩子治喘症,她拿自己试药,损伤了身体,导致她的孩子一生下来就夭折了。
最后还把他们记在了自己的名下,成为嫡子。
继子要平步青云,她为他花重金四处请德高望重的老师,让他成为人上人。
将继女培养成了京中的名媛,为继女置办丰厚嫁妆。
更是把自己的医术毫无保留的教给继女,让继女成了宫中第一位女太医。
她处处为他们着想,将他们视如己出,她以为……丈夫裴同裳就会看到她的好。
结果!
后来她才知道,裴同裳从未爱过她,她悉心养大的一双儿女,原来是他府中的义妹宋婉容所生!
那对儿女的亲娘还活着!
他们榨干了她身上的利益,害死她的孩子。
到了冬天,她只是想要一点炭火,他们就残忍的将炭火塞入她的喉咙里,生生的将她害成了哑巴,让她即便是到了阎王爷那里也不能告状。
最后,更是逼得她撞墙而死!
她奄奄一息时,她的夫君,拥着宋婉容你侬我侬。
“洛央,我今日还要告诉你一个秘密,你我成亲五年,我根本就没碰过你。你怀上的孩子,也不是我的。”
“我心中只有婉容一人,怎么可能容得下你这个丑女?你生的孩子被产婆掐死了也好,省得和你一样丑,出来丢人现眼!”
那女人冲她盈盈一拜。
“多谢姐姐为我抚养长安和长乐,你现在可以好好的去死了,放心以后偌大的侯府就交给我了。”
前世一幕一幕的从眼前闪过,洛央恨得浑身发抖,后背是湿漉漉的汗水。
她回来了,宋婉容那个贱人就在门外……
她起身下床,推开了蒹葭阁的房门。
“小姐,您怎么出来了,大夫说胎儿不稳,您该好好躺着啊!”
原本在和宋婉容争执的豆蔻,一看到洛央出来了,立刻就紧张的跑了过来。
洛央神思怔怔,看着眼前活生生豆蔻,眼眶一热。
真好!
豆蔻还活着,豆蔻为了给她求点吃的,被裴同裳的狗硬生生的咬死!
洛央恨啊,眼睛越来越红,周身的冷意更是浓重。
“夫人有孕了?!”宋婉容整个人都震惊。
洛央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廊下那位扶风弱柳的宋婉容。
裴同裳的义妹,那对庶出子女的亲娘!
宋婉容穿着一袭上好的湖蓝色锦缎,一头青丝垂落,头上戴着的都是极其罕见的白玉簪。
那些好东西,都是洛央送的,怜惜她孤苦无依。
宋婉容面容清秀如玉,肌肤有些苍白,看着是身体不太好。
洛央没有错过宋婉容眼底闪过的愕然和冷意。
宋婉容的眼神就和见鬼了一样,那样子仿佛在说,她怎么能有孕?
她就该一辈子给裴同裳和宋婉容养孩子吗?!
他们骗得她好狠!
再次看到宋婉容那张脸,洛央心里头的恨意几乎无法压制,想到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那就是一个笑话。
洛央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所有的恨意和情绪。
她的手抚上了平坦的小腹,幽幽地道:“宋小姐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有孕了,难道你们不为我高兴吗?”
嫁入侯府已经五年了,裴同裳一直不肯碰她,她才无所出。
她明白了,自己是真的重生了,而这一幕也是前世经历过的。
裴长安身体不好,都八岁了,但是比别的孩子矮半个头,一个月有十天都在养病吃药。
这次生病,是因为洛央要他锻炼身体,不按照洛央的意思扎一个时辰的马步就不能吃饭。
结果,这一累病倒了。
裴长安可是侯府唯一的一根独苗苗。
侯府的人都宠他,自然觉得她是故意苛待他。
因为她是为了裴长安好,所以面对老夫人的问罪,她拒不认错,还因此罚她跪祠堂。
那个时候她也有孕,想来只怕他们都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裴同裳的。
所以才故意这么对她。
央着她去照顾裴长安?哈哈,他想送她下地狱!
宋婉容素白的小脸上带着几分慌乱,可她很快就压抑了下去。
洛央这贱妇有孕了,那她的一双儿女怎么办?岂不是永远都不能变成嫡出了?
她强颜欢笑,“恭喜嫂嫂有孕了。”
话锋一转,宋婉容又低声道:“可是婉容有一句话要说,嫂嫂有孕是好事,可若是嫂嫂因为有孕而苛待继子,传出去了只怕不好听——”
“你过来。”
洛央眼底绽放出寒芒,莫名很是可怕。
“嫂嫂有何……”
“啪!”
洛央一巴掌抽在宋婉容的脸上,清脆的巴掌声格外的悦耳。
“嫂嫂……婉容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宋婉容眼圈通红。
洛央垂下眼,盯着自己的手指,她冷冷地道:“你也知道你说错了?我这是在教你做人,侯门规矩森严,那两个孩子怎么能算是继子?本夫人从没承认过他们是我名下的孩子,他们只是侯府的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