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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离奇死亡后,爸妈行为怪异。
他们强迫我穿上纸做的衣裳,割破我的手腕放血。
大姐告诉我,因为……弟弟是童子命!
童子命的小孩天生聪颖,但多病多灾,需要将至亲做成替身挡灾。
我这是被安排给弟弟挡灾!
我妹死了,被一根鱼刺卡死的。
她死了快一周,我妈才给我来了电话。
我与我妈大吵了一架,急匆匆向辅导员请假,收拾东西回了老家。
下了车,就看见我妈抱着我弟站在人群中冲我招手。
这么多年,我妈还是第一次来接我。
「月月,这里。」我妈脸上堆满了笑,好像我们刚刚的争吵从来没有过一样。
我妈抢过我的行李,把我弟往我怀里一塞,「你抱着弟弟,妈给你拿行李。」
「弟弟这么大人了,抱什么抱。」
我弟已经十三岁了,还没人家七八岁的小孩长得高,冒着鼻涕泡,一副痴呆儿的样子,我看了就恶心。
偏偏我妈觉得他是文曲星下凡。
就因为小时候,一个来我家蹭饭的瞎眼老道士说过,我弟是仙家驾前的童子,是童子命。
「好好抱着你弟,你弟将来是要做大官的人。我问过我妈了,她说童子命的小孩都特别聪明,将来是有大本事的。你对他好,他将来也会帮衬你的。」
我妈一本正经地冲我说,说完,她拦了辆出租车。
让司机帮忙把行李放在了后备箱,她坐副驾驶座,我和我弟坐后面。
刚一进车,我就把我弟从我身上扒拉下去了。
车里有点闷热,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指上传来的尖锐的疼痛把我惊醒了。
我弟正抱着我的手指在啃。
「二姐,甜。」我弟咧开了嘴,白森森的牙上全是我的血。
「你干什么?!」我吓了一跳,急忙抽回了手指。
「弟弟跟你闹着玩呢。你大惊小怪的干吗?」我妈扭过头看着我,「别这么没教养。」
「二姐,甜。」我弟朝我爬了过来。
我皱着眉瞪了他一眼,他又停住了动作,瘪着嘴,玩起了自己的手指头。
大约一个小时的车程,就到我们村了。
是大姐来接我们的。
一看见大姐,我弟就要往下跑。
他基本上算是我大姐带大的,和她也最亲。
「月月你回来了。」大姐一手抱着弟弟,一手要来牵我。
我躲开了她的手,自己一个人走在了最前面。
我家门前摆了好几桌酒席。
来的人无一不夸,我爸妈人好,连女娃的葬礼都办得这么好。
「都是自家孩子。」我爸笑着抽了口烟。
灵堂里一个人都没有,我妹用的那口棺材都被虫蛀了。
我心里难受起来。
我妹是我们家最不受宠的一个,性格内向。
我妈没事就喜欢拿她当出气筒,打着玩。
她胆子也小,我妈让她跪她就不敢起来,下了大雨她也不敢起,就这么淋了一夜。
我拿了三炷香给她点上。
我的视线落在了我妹的棺材里。
她的棺材盖还没关上。
我妹就静静地躺在棺材里。
她的脸非常白,薄薄的一层皮肤,看起来就跟纸似的。
头发黑得发亮。
我妈该不会给她抹了猪油吧?
嘴唇涂得艳艳的。
左右两边脸颊,各打了团巨大的腮红,看着十分诡异,我忍不住拿手指去碰。
刚一碰,我妹的脸上就被我戳出了两个大窟窿。
我瞪大了眼睛,立马缩回了手,惊得退了好几步。
棺材里躺着的根本不是我妹,是一个跟我妹长得一样的纸人。
她突然睁开了眼,眼珠子挤向了眼尾,朝我弯了弯嘴角。
鲜红的嘴巴张得老大。
我吓得大叫起来,一屁股摔在地上。
「你一惊一乍的干吗?没点教养!」我妈把我扶了起来,给我拍了拍身上的灰。
「妈,棺材里的不是我妹,是一个纸人,她还对我笑。」我吓得浑身颤抖,语无伦次地向我妈描述刚才的情况。
「你坐车坐糊涂了吧?」
「不是……我……」我还想继续说,大姐过来按住了我的肩膀。
她牵起我的手,带我去看我妹,「月月,刚刚你应该看错了,你现在再仔细看看。」
我大着胆子看了一眼。
我妹刚才的纸人模样荡然无存。
「我明明……」我还想继续说,大姐掐了掐我的手心。
「我应该是看错了,坐车太累了。」我改口道。
我妈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那我带妹妹去休息。」大姐牵着我的手往外走,路过我姥姥的时候,她突然朝我诡异地一笑。
我打了个寒战。
当天晚上,我想着白天的事,怎么也睡不着。
一个人影蹿进了我房间,是我大姐。
她拿出火柴在盒子上刮蹭了两下,点燃了桌子上的蜡烛。
「月月,不该看的东西别看,不该说的话别说。都是已经死了的人了,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大姐将蜡烛油滴在桌子上,趁它还没干的时候把整根蜡烛放了上去,固定好了蜡烛。
听到大姐的话,我愤怒地捏紧了拳头,「那可是我们的妹妹,你怎么能这样说话?」
大姐一向是我们家最和善的一个。
我妈不让她上高中,让她留在家里带弟弟,我和我妈大吵了一架,最后被我爸用皮带抽了一顿。
我不服,凭什么是女孩就不让去上学?
大姐明明考上了高中。
我一路告到了教育局,教育局派人来了,大姐居然说是她自己不想上了,说爸妈忙抽不开空照顾弟弟,弟弟还小需要人照顾。
她是自愿不去上学的。
那次之后,我就不愿意和她过多来往了。
「你和爸妈一样,重男轻女,只喜欢弟弟,不喜欢妹妹,所以你才这样冷心冷肺。」我盯着她又补充了句。
大姐突然笑了,俯下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怎么会?我最喜欢妹妹了。」
她还想伸手摸我,我躲开了。
小的时候大姐就偷偷告诉我,姐妹当中她最喜欢我了。
我奇怪地问她喜欢我什么。
她没说话,只是笑着摸了摸我的脸。
「月月,我再说一遍,不管你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都要装作不知道。
「明天不论发生什么奇怪的事,你都要装作没发现。按爸妈说的来就行,你放心,那对你没有害处。
「只有这样你才能保住小命。」
说完,大姐把蜡烛一吹,就走了。
我一夜无眠,刚有些睡意就被我弟震耳欲聋的读书声吵醒了。
我简单洗漱了下,去厨房拿了个馍馍。
我弟在院子里摇头晃脑地读书。
我拿了个小板凳坐在了一旁。
「你在读什么?」我随便问了句。
「唐诗,大姐教我的。」说着他还骄傲地挺了挺胸脯。
「你昨天为什么咬我?」我问了他一句。
「秘密。」
「你和谁的秘密?」
我弟不说话了,绞着手指,低头看着地面。
「你告诉二姐,二姐保证不告诉其他人。」
我弟还是摇头,死命咬着嘴巴。
看他这样,我知道是问不出来什么了,刚走两步就被地上鲜红的试卷吸引住了。
「119 分?这是家庭作业吧。谁给你改的卷子?」我弟看着傻乎乎的,居然能考这么高分。
「大姐给我改的,老师说要让家长批改。」我弟回答道。
我点了点头,坐回了小板凳。
手机没信号,我只能看看卷子上面的题目打发打发时间。
虽然是初中题目,但有几道还是挺难的,我居然不会。
「答案在哪?给我看看。」我想看看解析。
「没有答案,被老师撕了。」
「月月,带弟弟进来吃饭。」我妈从厨房探出了半截身子。
我放下卷子,把我弟带去了堂屋。
姥姥也在,一见我就亲昵地过来牵我的手。
「月月都长这么大了,真是越长越漂亮了。」
我朝她笑了笑,挨着她坐下了。
桌上摆了十七个盘子,每个菜都不重样,有鱼有肉。
我爸还开了坛女儿红,像是有什么大喜事要发生。
明明我妹刚死。
「最后一道菜,鱼香茄子。」菜有些放不下了,我妈就开始把盘子叠着放。
她用围裙擦了擦手,坐了下来。
「今天是我儿子的十四岁生日。妈妈给乖宝准备了一桌子菜,祝乖宝聪明伶俐。」我妈突然大声说道。
今天是我弟的生日吗?
我不喜欢我弟,自然也不关心他哪天生日。
我爸站了起来,「我给乖儿子准备了一坛好酒,祝乖儿子平平安安。」
我弟还能喝酒?
我来不及多想,大姐也站了起来,「我给弟弟准备了一身新衣,祝弟弟每天开心。」
大姐不知道从哪拎出了个袋子,递给了我弟。
姥姥也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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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乖孙子准备了一碗寿面,祝乖孙学业有成。」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饭桌上喜气洋洋的。
这是在搞哪一出?
我莫名地浑身发冷。
突然,他们把目光转向了我,笑嘻嘻地齐声问我:「你给弟弟带了什么?」
我不知道今天是我弟生日,自然什么都没准备。
「你该不会是空手来的吧?」他们收了脸上的笑,嘴角往下一撇,换上一副凶恶的面孔,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妈走了过来,挽起了我的袖子,又开始笑了,但是这笑没到眼底,只是皮笑,肉没笑。
「我二女儿带了的,她给弟弟带了一身血肉,要祝弟弟无病无灾。」
听到我妈的话,我全身的血液都凝滞了起来。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我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把小刀,割破了我的手腕。
她将我的血滴在了排骨汤中。
恐惧感像蛇,吐着芯子缠上了我的心脏。
我想挣开她,却发现我根本动不了了。
我妈割了我好几刀,拼命挤我的手腕,直到伤口发白。
血液流失,让我的头开始发晕。
「妈妈,弟弟只过这一个生日吗?」大姐突然开口了。
「你瞎说什么?你弟弟有过不完的生日。」我妈眉心蹙了下,不赞同地看了大姐一眼。
「那月月还要留着这剩下的血肉,下次再参加弟弟的生日,不然弟弟就只能过这一个生日了。」
我妈想了想,这才松开我。
我发现自己能动了,马上跑了出去。
一回头,所有人都在面无表情地看我。
我弟将我的血混着汤,大口大口地喝进了肚子里。
他用袖子擦了擦嘴,说:「二姐,好甜呐。」
我吓得连忙躲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躺在床上,裹了好几层被子,才止住浑身的冷意。
我不知道我妈他们突然中了什么邪。
第六感告诉我,我得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月月你在里面吧?给姥姥开开门。」徬晚,姥姥突然敲响了我的门。
因为白天的事,我有些害怕,找了个借口,「姥姥我头晕,已经睡了,你明天再来吧。」
「傻孩子,我是来救你的命的。」姥姥突然压低了声音。
姥姥是个偏才,心没有放在传统的学习上。
她对周易很感兴趣,早早就辍了学专门研究这些。
还真被她研究出了名堂,村里有什么事,都要找她帮忙算算。
她对我们三姐妹也挺好的。
小时候,她还经常偷偷塞钱给我们三姊妹,带我们去镇子上玩。
我大学的学费,我妈不愿意拿钱,她还给我拿了一半。
我思索再三,将门打开了。
姥姥探头探脑地进来了,又转身将门仔细锁好。
「月月,你爸妈要害死你,让你去给你的童子命弟弟当替死鬼呢。」
姥姥的话让我愣住了。
我爸妈虽然不喜欢我,但要杀了我这件事还是让我无法接受。
但白天的事又让我不得不接受。
「童子命的孩子都天生聪慧,但他们都是犯了错被罚去轮回的,需要烧一个替身给他挡灾。
「这替身必须是血亲。
「你弟弟前些日子病了,你爸就把你妹作成了替身替他挡灾。」
我想起了多年前的一件事。
我妈连续生了三个女儿,终于在第四胎生了个儿子。
我家摆了三天的流水席。
一个瞎眼的老道士指着弟弟说:「你这孩子是仙家驾前的金童,是童子命。」
我爸高兴得嘴都合不拢,塞给道士一个大红包。
道士又说:「童子都是犯了错被罚去轮回的,你得早些给他烧个替身,给他挡灾。」
我爸黑了脸,直说晦气,把道士打了出去。
「但血亲的挑选也是有讲究的,你弟弟喝你的血,是在确定你合不合适当替身。等他喝够了数,再给纸人画上你的眉眼拿去烧了,你就会开始厄运连连,倒大霉。」姥姥的话打断了我的回忆。
她面色凝重,「你连喝凉水都可能被呛死,你妹就是被一根鱼刺卡死的。作孽呀。」
「他们既然已经拿妹妹当了替身,为什么还要害我?」
「替身是不嫌多的,双重保险当然最好了。」
姥姥从怀里掏出一本书和一沓黄纸交到我手上,「今后你遇到什么危机情况,就割破手指,照着上面画符,可保你平安。
「你妹妹的事,我没帮上忙,心里难受了很久。唉……一边是孙子,一边是孙女,手心手背都是肉。
「但你不该死呀,纯粹是他们人心不足蛇吞象。我得救你。」
姥姥走到了门口,又提醒我道:「你可别想着偷偷逃了。
「因为你半自愿的血功效好,他们才没有明目张胆地强迫你。
「你爸妈时时刻刻都看着你呢,你要是逃了,他们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你的血放干了。」
我郑重地点了点头。
送走了姥姥,我惊魂未定地缩进了被子。
大姐让我什么都不要做,也是要害我吗?
我更加难过起来。
晚上我梦到了我妹。
她抱着个鱼形状的玩偶要送给我。
我刚要接过,一根巨大的鱼刺狠狠地贯穿了她的身体。
她吐出一大口血,身体开始变白,嘴唇开始变红。
她又变成我在棺材里见过的那副纸人的模样。
她冲我弯了弯嘴角,努力张大嘴巴,像是要说些什么。
我看着她的口型,试着发音:「逃?」
她艰难地点了点头。
一双无形的大手将她从鱼骨上取下,狠狠地扔到我怀里。
我赶紧将她接住。
我把她抱在怀里,想到她的死,我不禁悲从中来,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我妹也回抱我,将脑袋搁在我肩膀上。
「二姐,甜。」她磨了磨牙,突然一口咬上了我的脖子,开始吸血。
这分明是我弟的声音。
我赶忙一把把他推开。
我妹的脸逐渐变成了我弟,他还是那副痴傻模样,嘴里一口尖刀似的钢牙,笑嘻嘻地朝我爬了过来。
「啊!」我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了。
身上的衣服打湿了大半。
还好是梦。
我刚要松口气,窗户上的影子又让我把心高高提起了。
这个房间里还有一个人。
我咽了好几口口水,假装镇静,什么都没有发现。
我闭上了眼睛,但心脏不受我控制地急促跳动了起来,在黑夜中尤为明显。
我等了很久,另外一个人的呼吸声还没有消失。
我的手慢慢移向了姥姥留给我的东西。
「呵。」那个人突然笑出了声。她知道我没睡。
我把心一横,大着胆子睁开了眼。
借着月光,我看清了眼前的人,是我大姐。
她的眼神晦黯不明。
「我不是说了,叫你什么都不要做吗?月月,你可不要什么人都相信。」
大姐的目光移到了姥姥留给我的那一摞东西上。
我下意识地把它们往背后藏了藏。
大姐收回了目光,「月月,不要相信她。」
说完,她就跟第一天一样,径自离开了。
大姐的样子很奇怪,她是叫我不要相信姥姥吗?
但我也信不过她的「坐以待毙」大法。
我想了想,还是打开了姥姥给我的书,先用毛笔练习了好几遍。
然后我割破手指,用自己的血,在黄纸上认认真真地画了起来。
一连画了十张,我抱着那些黄纸,一觉睡到了天亮。
不知道管不管用,但有总比没有好。
在床上躺了半天,我饿得难受,偷偷出了房间,准备找点吃的。
我妈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饿了?」
「妈这里有吃的,到妈房里吃。」她的表情阴森森的,让人心里发毛。
「不用了,我去厨房随便吃点冷饭就行了。」
我刚要走,我爸就出现在了我背后,架住了我,把我往他们房间里拖。
「救命!」我刚叫了一声,就被我妈捂住了嘴。
「别叫,妈妈有礼物送给你。」
刚进房门,我就被我爸按着坐下了。
我妈从她床底拿出个纸袋子,袋子里装着件大红色的外套。
「这是妈妈提前送你的过年新衣服,喜欢吗?
「我知道你是喜欢的,小时候你就最爱争东西,给弟弟买个什么,你都要争一份,还要给姐姐妹妹争一份,把她们都带坏了。」
我妈拿着衣服就要往我身上套。
「这可是我单给你一个人买的,你弟弟都没有呢,怎么样,开心了吧?」
「死女子,快穿上!」
我爸也帮着我妈往我身上套衣服。
我实在挣脱不开两个人,最后真让他们套上了衣服。
我摔下了椅子。
他们冲我露出了满意的笑。
我吓得赶忙爬起来冲了出去。
我拼命想扯下我身上的衣服,它却像有了生命,越缠越紧,勒得我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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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赶紧跑回自己的房间,反锁了门。
突然我荷包里的符开始发烫,衣服渐渐松了下去。
良久,符的温度也降了下去。
衣服也回归正常,只是里面的布料不是棉麻,还是一层纸。
我擦了擦额头的汗。
看来姥姥没有骗我,她给的方法是有用的。
有了姥姥给的这层保障,第二天我直接上桌吃饭了。
我妈嗤笑一声,看了眼我身上的外套,「不当缩头乌龟了?」
「妈,我还是想问问,都是亲生的孩子,你为什么要对我们这么狠心?就因为我们是女孩?我虽然是女生,但我不比任何一个男孩差,他们能做到的事我也能。我会好好……」
我还没说完就被我妈不耐烦地打断了,「你都知道了?行了,你也配和我儿子比。你每天晚上熬夜读书,结果呢?只考了五百八十多分。
「我儿子每天随便学学,满分 120 的试卷,他考 119 分。以后随随便便上清华北大。
「他是文曲星下凡,是童子命。你是女的,就算再优秀又怎么样呢?迟早是别人的。」
「妈你还记得我十四岁的时候,你生了一场大病,爸说把你扔了不管你,我去偷钱,背着你翻了一座山,带你去看病。」我愤愤地说道。
我妈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那难道不是你应该做的吗?你可是我女儿,你该的。
「你从小心眼就坏,又自私,做个啥都要让别人知道。孩子当中我最讨厌的就是你。
「是你害了你小妹,你要是不闹着上大学逃去了外地,死的就该是你。就算你长得漂亮,嫁出去彩礼也收得多,我还是讨厌你。」
我妈的话荒唐又无理,听得我整个人难受又愤怒。
我看了眼她脖子上黑黑的小手印,就收回了目光。
快速吃完手中的馒头,我将筷子狠狠地掷向她,「你不会成功的。」
我快步走出了堂屋,留我妈一个人在身后不停叫骂。
姥姥最近几年身体不太好,我妈就把她接了过来,和我们一起住。
我去了姥姥的房间。
她没锁门,我直接推门进去了。
姥姥住的这间房背阳,白天不开灯几乎看不见。
「姥姥?」我叫了她一声,然后将灯打开了。
姥姥坐在床边,伛偻着背,头发花白。
「姥姥?」我又试探着叫了一声。
她费力地抬起头,眼窝深陷,布满皱纹的额头上有一个青色流脓的包。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短短两天,姥姥像是老了不少。
「你的头怎么了?」看着姥姥头上的大包,我有点担心。
「没什么,小事小事。」我姥姥浑浊的眼珠子,突然冒出了精光。
「月月你是不是把符用了?」姥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姥姥的手瘦得几乎只剩下了一层皮。
她抓得我很疼。
「用完的符呢?快给我,那个得妥善处理了。」
我伸手去包里摸符。
姥姥死死盯着我的手,眼里有说不出的贪婪。
我突然觉得有些害怕,改口道:「我没带,在房间里,一会我再拿给你。」
姥姥没听,直接自顾自地把手伸进我的口袋,将东西掏了出来了,「别骗姥姥了,我知道在你口袋里。姥姥又不会害你,要害你的是你爸妈。」
姥姥拿了符,便没再看我一眼,「行了,你出去休息吧。用过的符记得要交给我处理。别被有心人拿去了。」
「姥姥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地方?」我问出了此行的目的。
「到时候我会告诉你的。别心急,我会保护你的。」说完,姥姥闭上了眼睛,开始打起了呼噜。
我只好关上门走了。
走到半路,我越想越觉得奇怪。
我偷偷折返回来,趴在姥姥的窗户上往里看。
姥姥屋内的鼾声不停,她人却坐着,眼睛也是睁着的,神情享受。
她嘴里嚼着什么东西,黄黄的。我看了半天,才看清是什么。
靠,居然是我刚刚给她的符!
我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测。
手心里全是汗,我刚想转身,大脑却开始嗡嗡作响,一阵眩晕。
我忍住想吐的欲望,强撑着远离了姥姥的屋子。
我的脑袋越来越沉,眼皮也越来越重。
「月月你怎么了?」
是大姐的声音。
她肉乎乎的脸上满是担忧,将我搂在怀里,温柔地用手绢给我擦汗,「没事了没事了,大姐在。」
大姐给我的提醒是对的,姥姥看来不是什么好人。
她温暖的怀抱让我稍微安了下心,我止住浑身的颤抖,「大姐,姥姥有问题。
「我有个猜想,她会不会也是童子命?她吃了带着我的血的符,算不算也是喝了我的血?
「大姐我好怕呀。」
我双手揽住了大姐的腰,忍不住带上了哭腔。
我是真的怕呀。
突然,我僵在了原地。
牙齿止不住地上下打架。
大姐的腰什么时候这么细了?
她简直就像七八岁的小孩。
头发也变短了。
「二姐,甜。」
大姐的脸居然变成了我弟的。
他冲我露出了个傻气的笑,而后嘴越咧越大,半个脑袋都成了嘴。
他张着大嘴,将我的脑袋一口吞下。
「啊!」我尖叫着,猛地睁开了眼睛。
我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里一片光洁,什么都没有。
「醒了?醒了就走吧。」大姐脸上没了笑,将悬在我头上的玉佩取下,就对我下了逐客令。
是大姐救了我?
「大姐……」
我想把刚刚发生的事都告诉她,她却一下子打断了我,「别说了,我都知道。
「你不信我,选择了相信她。那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走吧。」
「真的对不起,我……」我急了,想给她解释。
大姐第一次对我冷了脸,把我轰了出去。
我站在门口敲了好一会儿门,她都没有开。
完了,大姐生气了。
但我也不知道该去哪儿,抱着腿,在她门口坐到了天黑。
晚上的风还是很冷的,我一连打了几个喷嚏。
「进来,外面冷,别感冒了。」大姐打开了门,脸色比白天好些了。
大姐告诉我弟弟是童子命,上个月我弟生了场大病。
爸妈带着弟弟去了很多家医院都检查不出什么,说我弟在装,要不然就是天气太热中暑了。
他们想起了多年前瞎眼老道士的话,我弟是童子命,需要烧替身挡灾。
他们就害了小妹,把她当替身烧了,这次让我回来,是让我当第二个替身,给弟弟上一个双重保险。
姥姥也不是真心帮我,她也是童子命,她年轻时烧掉的替身不管用了,得重新烧一个。
她选择的对象是我。
大姐让我给她一张我画好的符。
我连忙递给了她。
大姐沾了点水,把黄纸搓开了。
这张黄纸居然有两层,上面的是我用血画的,下面的是姥姥用朱砂笔写的。
「爸妈给你穿纸衣那天,发挥作用的当然不是你画的东西,而是姥姥画的。她是为了得到你的血。」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大姐看了我一眼,拿一张崭新的黄纸,咬破自己的手指,看了眼我画的东西,就模仿我的笔迹在纸上画了个大差不差的。
「大姐,你画得好好呀。我练了好多遍才画成这样的,你看了眼就会了,好厉害。」我惋惜起来,如果大姐上了高中,肯定能考个很好的大学。
大姐没接我的话茬,继续画了好几张,全都递给了我。
「你就当做不知道,把这些骗她吃了。」
她把刚刚悬在我头顶的玉佩戴在了我脖子上。
「这个别取,姥姥喝了你的血,她的灾就到你身上了,这个是帮你挡灾的。」
大姐居然把这么贵重的宝贝给我了。
我感动得不行。
一想到开始我还怀疑她,我就更加羞愧了。
「这个也给你。」她又塞给我把匕首。
匕首上刻着不少我不认识的字。
「这次你可得老老实实按我说的做,别再被骗了。
「放心,我不会害你的。
「在这个家里,你是我最喜欢的人了。」
我握着匕首,用力地点了点头。
太晚了,我就在大姐屋子里睡下了。
深夜,院子里的黑狗叫个不停。
我听到门外有脚步声,还有女孩的笑声。
我刚想说话,大姐就冲我摇了摇头。
脚步声和笑声远去了。
「睡吧。」大姐将被子往我那里拉了拉,蒙头睡了。
一夜无梦,没再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我醒来时大姐已经不见了。
我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我妈揉着脖子,在院子里晒太阳。
「这该死的鬼天气怎么这么冷?」我妈拢了拢身上的棉袄。
现在是七月份,正是太阳毒辣的时候,怎么会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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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扭过头,看向了我。
我知道她这冷意是从何而来的了。
我妹趴在她背上,冲我挥了挥她青色的小手。
「出来晒太阳吗?好好晒晒吧。以后赔钱货可就晒不到咯。」我妈冲我阴阳怪气地说。
我看了看她身上的妹妹。
是她以后晒不到太阳了。
我去了我妹的灵堂,那里已经拆了。
「是找小妹吗?」姥姥出现在了我身后,「她太臭了,你爸找人拉去埋了。」
姥姥抹了抹眼泪,「你爸去了一天了,还没有回来,不知道去哪里鬼混了。你妈也是个看不住男人的东西。」
「姥姥,我有事想和你说。」我挽住了姥姥的胳膊。
她看着比昨天精神多了,脸色也红润起来。
姥姥乐呵呵地拍了拍我的手,把我带去了她的房里。
一进门她就开了灯,屋内昨天的死气一扫而空。
「姥姥,多亏了你教给我的办法,我才活了下来。」
我将昨天发生的怪事,改编了一下后讲给她听。
「那是,你是我孙女,我还能害你不成?」姥姥有些得意地说。
「那用过的符我还是交给你吗?」
「当然,快给我吧。」姥姥一下来了兴趣。
我从包里摸出大姐给我的符递给了她,「姥姥你可一定要保护我呀。」
「放心吧。放心吧。」姥姥接过了符,乐得合不拢嘴。
「那我先走了。」我向她道了别,就离开了。
过了半小时,我又返回去,看她把符吃下了,我才放了心。
我刚走到院子,就看到我弟躺在门槛上。
他这是在搞哪出?
我虽然害怕,但也好奇。
我看着毒辣的太阳,这青天白日的,他应该不会作妖吧?
我用脚踢了踢他的小腿,「喂?你在干吗?」
我踢了好几脚,他还是没有动。
正当我要离开的时候,我弟从门槛上爬起来了。
他吸了吸鼻涕,神神秘秘地说:「我在玩游戏,装死的游戏。就像这样,一动不动的。」
他突然捂着肚子,表情扭曲地大叫起来:「啊!爸爸妈妈我肚子好痛!我头好痛!我浑身都疼。」
他表演了一通,从地上爬了起来,仰着脸期待地看着我。
他这是希望我表扬他吗?
我觉得哪里怪怪的,没理他,快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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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天,我爸还没有回来。
大伯找了一天,在鱼塘找到了我爸。
他的头插在水里,脖子被一根鱼骨贯穿,死得很奇特。
「你们家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先是小妹死了,现在……」大伯黑着脸追问我妈。
我妈裹着棉袄不肯说。
大伯连连叹气摇头。
我爸死得奇怪,明眼人得看得出。
村里的阿婆说,我爸老是钓鱼,惹了水里的精怪。
他招惹的不是精怪,是我妹妹。
我妹趴在我妈身上,冲我眨了眨眼睛,对我做了个口型,还是「逃」。
村里没有人愿意帮我家抬棺,我爸的身体就被扔在了猪圈里。
「我得劝劝你妈,找个人改嫁了,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姥姥喃喃道。
而后,她抬起了脑袋,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月月,你荷包里的匕首是谁给你的?
「看着阴气重得很,你自己小心点,千万别让它沾上血了。
「特别是人血。」
她说完也没等我回答,匆匆去找了我妈。
她中途还被石头绊了一跤。
我的荷包有点浅,大姐给我的匕首露了个角。
我赶忙把它往袖子里藏了藏。
中午的时候,大姐给我送了饭,告诉我事情快结束了,最多三天我就可以回学校了。
「我给你的玉佩,你有好好戴着吧?」大姐的目光落到我的脖子上。
「戴着呢。」我把玉佩从衣服里扯了出来,拿给她看。
大姐点了点头,「你听我的话,就能活着。」
大姐走后,我就没再出门了,窝在床上看书。
我看得久了,眼睛有些发涩。
我拉灭了灯,准备睡觉。
门就被敲响了。
「月月,快开门呀!开门!救救妈!」门外是我妈凄惨的叫喊声。
我妈的惨叫声中,还夹杂着我妹清脆的笑声。
「我被骗了。我被骗了,呜呜。」
见我不开门,她又去敲了别的门。
没有一个人给她开门。
整个院子静静的,好像只有她一个活人。
她叫了一晚上,在天空微微泛白的时候,她断了气。
我悄悄打开了门。
我妹正坐在我妈身上,脸上没有复仇的喜悦,反而是浓浓的疑惑。
公鸡嚎了一嗓子。
我妹的身体开始慢慢变得透明,到最后消失不见。
姥姥慌慌张张地牵着弟弟朝我跑了过来,没看地上躺着的我妈一眼。
「月月,我昨天想了一晚上,终于琢磨过味来了。」
她想了一晚上?
那她应该也听见我妈的惨叫了。
我妈也体会到被自己母亲抛弃的滋味了。
姥姥将我弟一把推到地上。
我弟还以为她在和自己玩,开心得拍起手来。
姥姥厌恶地看了我弟一眼,「刚开始我还以为这孩子只是外表痴傻,没想到他表里如一,就是个痴呆儿!有童子命的是你大姐!」
「大姐要害我?」我盯着她问了句。
「当然了。替身是烧给你姐的,她潜伏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在这段时间得到替身。
「她是不是给过你什么东西?我怎么感觉到你身上带着她的三魂?」
「那你呢?你也是童子命吗?你也需要替身吗?」我直接问了出来。
「你说什么?我需要什么替身?」姥姥奇怪地看着我,而后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肯定是你大姐跟你乱说什么了。你直接说,你为什么会认为我是童子命?」
「你不用在我面前演戏了。我都看到了,你吃了带着我的血的符。」
姥姥身子一顿,满脸疑惑地看着我,「那就是正常处理符的步骤,你如果不信的话,你大可将我的方法跟别人说,问别人我这样做是不是正常的。
「是你大姐在乱说,她想让我们窝里斗,你确定要相信一个害死自己亲妹妹的人?」
我直勾勾地盯着她。
她们俩的话,我都不敢完全相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你说的的确有点道理,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这里不方便说,你跟我到房里去。」我跟着姥姥去了她房里。
短短一小段路,她走得满头大汗,好几次都差点被路上的板凳绊倒。
到了屋子,姥姥一屁股坐到床上,擦了擦额间的汗,对我招手,示意我也坐下。
见我没坐,她也不强求,「月月,现在你爸妈都死了,你大姐肯定要对你下手了。咱们得先下手为强。」
姥姥从她枕头底下掏出个小瓶子,「你把这个偷偷加到你大姐平时的吃食中。
「如果她是想害你的童子命,那这瓶东西可以让她有来无回;如果她不是,那喝了这个对她也没有害处。」
我接过瓶子,拿在手里仔细瞧了瞧。
「不过信不信由你,我不强求。」姥姥叹了口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
我把瓶子揣进兜里,抬眼看着姥姥,「姥姥我信你,我上大学的钱都是您出的。我不懂这些玄学,也许处理符的方法就是这样的。」
我将剩余的沾着大姐的血的符纸全部给了姥姥。
姥姥的眼里冒出精光,「月月真懂事。姥姥是不会害你的。
「你脖子上那个东西最好赶快取下来,戴久了你就不是你了。」
大姐说,这是用来挡姥姥转嫁给我的灾祸的。
我刚要取下,房子的横梁突然断裂,不偏不倚地砸中了姥姥的脚。
姥姥疼得大叫起来。
我要摘玉佩的手也停住了。
姥姥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叫我赶紧去做正事。
我去了厨房,锅里还剩下半锅稀饭,我将姥姥给我的东西倒了进去。
小瓶子里的液体黑红黑红的,看着有点像血。
我心下了然,两个人我都不信,将计就计让你们狗咬狗。
做完这一切,我偷偷躲在一旁,看大姐吃下了稀饭我才离开。
什么替身?什么童子命?都去死吧!
我爸妈都死了,已经没有人看管我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我买了车票,一路畅通无阻。
我安下了心。
「不好意思,前面山体滑坡了,走不了了。我给大家退下票。」
司机拿着手机,给车上的乘客一个个退了票。
「师傅,明天能走吗?」轮到我的时候我问。
「妹儿,这个不晓得哟。不过一般来说,过两天就好了。」
11
司机把我们送回了原地。
我拿着行李,不知道要去哪里。
村里的亲戚看见我来了,连忙把门关得紧紧的。
天渐渐变黑,我不敢在外面待着,又回了家。
家里很安静,像
()
是没有一个活人。
我悄悄摸去了姥姥的房间,姥姥躺在床上,已经没了呼吸。
她捂着胸口,嘴里还有没来得及吞下的黄纸。
我又满院子地找大姐,终于在爸妈房间里找到了她。
大姐头上流着血,倒在地上。
是姥姥给的东西有了作用?她们都死了?
劫后余生的喜悦在心底漫开。
我刚想走,脚踝就被一只温热的手抓住了。
「刚开始,我的的确确没想过害你,还救了你。可是你为什么害我呢?」大姐盘腿在地上坐了起来,看着我质问道。
「我一开始真的没想过要害你。
「是弟弟喝的你的血,他又不是童子命,喝了你的血也没用。所以我不是叫你什么都别管吗?
「等到了时间,小妹就会回来收拾他们的。」
我被她看得头皮发麻,「可是你害了小妹。」
「你走了之后,没人护着小妹了。小妹过得可惨了。她嫁人了,你知道吗?嫁给了比咱爸岁数还大的王叔,王叔天天打她,她流了几次产。后来王叔走夜路的时候不小心摔死了。小妹就回来住了。」
我妹才多大!他们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小妹很恨爸妈,她七月半死的时候,我给她穿上了红衣。好在最后坏人都死了,我也算帮她了却了一桩心愿吧。」
「明明是你让弟弟装病,骗他们害死了妹妹,你怎么可以这么冠冕堂皇?!」我忍不住开口道。
「你别老揪着一点不放,世界上哪有什么十全十美的事。这只能算一石二鸟,物尽其用。」
「姥姥呢?」
「我不是说过要保护你吗?她老是想着害你,我就把她处理了,
「童子命的人的血是不能喝的,她吃了你给她的带有我的血的符。
「在你离开后不久,她突发脑梗,死了。
「你是不是还想知道我为什么没死?因为我看见你在粥里面加东西了哟,那是姥姥的血吧?可惜我没喝。我装着骗你玩呢。」
12
我满心戒备,偷偷摸了摸袖子里的匕首。
「你准备怎么处理我?」
大姐看了看我的袖子,对我一笑,「你不是都想好怎么做了吗?」
我也回看她。
我心一横,抽出匕首,狠狠向她刺去。
利刃刺破肌肤,大姐这么心狠的人,血居然是热的。
我一连捅了她好几刀。
她像感觉不到痛,还在冲我笑。
「其实一开始我真的没想过害你,我准备等爸妈死后,就和你一起走。
「后来我改变主意了,我要给随便相信别人,还帮别人来害我的妹妹一个大大的、刻骨铭心的教训。
「我没有想把你作成替身,而是……」
我的头眩晕起来,再次睁开眼。
我倒在了血泊中,面前的「我」拿着刀。
我突然想到姥姥的话,「玉佩里有你大姐的三魂,戴久了,你就不是你了。」
原来它不只能挡灾,还是大姐用来与我换身的媒介。
「这刀不能沾血的。唉,也算是你给自己选的路。」
「我」用衣袖擦了擦刀,一脸的惋惜。
「放心,我最喜欢你了,也记得你曾经为我做过的一切。我不会对你赶尽杀绝的。」
13
「哇,大姐成为最后的赢家了。」小王吸了口眼前的咖啡,「这故事真是一波三折呀。不过我有点不明白,大姐最后是怎么夺了二妹的身体的?」
「大姐给她的玉佩里放了自己的三魂,但光有这个还没有用,那把匕首是关键,匕首沾了血,大姐夺身体才成功了。」我解释了下。
「那弟弟呢?」
「他天生痴傻,作业、考试都是大姐帮他的。最后他被亲戚收养了。」
「怪不得,大姐没有答案都能给人改卷子,符看了一眼就能画这么好, 原来天资聪颖的人是她。」
「所以大姐不愿意去上学,就是为了潜伏在家里, 好给自己找替身。」
小王点了点头, 看了眼咖啡店里的挂钟, 「都这么晚了, 我得走了, 下次聊。」
我挥手向她道别。
看了会儿窗外的风景,我也收拾东西走了。
14
我还没走到小区,刘大妈就把我拦住了。
「月月,你姐姐今天又在发疯,说你抢了她的身体,你是童子命什么的。」
刘大妈看了我额角的瘀青一眼,连连叹气, 「你姐姐打的吧?要我说, 你这么年轻, 带着个精神病怎么生活?你给她找个好点的医院也是一样的。」
我敷衍地点了点头。
上了电梯,我打开公寓的门, 半天没看到一个人影。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去了最里面的房间,对着床底的人柔声劝道:「月月, 你这么不听话我可就要生气了。你乖的话, 我就把身体还给你哟。」
床底的人这才动了动。
我勾了勾嘴角。
她真是好骗呀。
番外(大姐)
听了瞎眼老道士的话, 我爸高兴地抱着我弟亲了好几口。
他完全没注意到,道士指的人其实是我。
我摸了摸下巴。
原来童子命的人需要替身呀。
我没去上高中。
二妹急得和我妈大吵了一架,有点可爱。
我上了高中也没用, 我得先找到保命的法子。
我妈叫我带我弟去看看姥姥。
姥姥很奇怪。
不过她感兴趣的那些周易八卦, 我也很感兴趣。
我妹被强迫嫁给了王叔。
王叔是个烂人。
烂人是不配活在世上的。
「大姐,王叔死的那天晚上,我好像看见你了。是你在帮我吗?」回来后的小妹突然对我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看错了。」
小妹抿了抿唇, 小声对我说:「谢谢你。虽然我活不长了,但还是真的很谢谢你。」
我看见小妹的衣服有些短了,露出一小截手腕。
腕上有几个脓包。
我想了一整夜,还是决定动手。
我还是让小妹的死有点意义吧, 可以让我活下去, 可以让坏人得到惩罚。
我弟从小就是个痴呆儿, 但因为是我带大的,他非常听我的话。
我让他装病,爸妈急得带他去了很多医院, 都没有结果。
后来经过我的提醒, 他们想到了多年前的瞎眼老道士。
没多少犹豫, 他们就害死了小妹。
不过小妹是作为替身烧给我的。
但她不知道,她恨毒了我爸我妈,到了时机就会回来报复。
没想到我妈这么丧心病狂,小妹死了还不够, 还要二妹也陪葬。
算了, 无所谓。
反正他们也活不长了。
我也想见见月月了。
一开始我真的没准备害二妹。
可是二妹居然不相信我的话, 还帮助别人害我。
心底的恶意不断滋生。那我就给二妹一个教训吧,一个刻骨铭心的、但又不伤及性命的教训。
把她做成替身肯定不行,那是用来挡灾的, 当事人必死无疑。
那就让她和我交换一下身体吧。
我盯着镜子中自己臃肿的身体。
我也挺喜欢二妹的脸的,嘻嘻。
等二妹换到我的身体里了,我也不会嫌弃她的。
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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