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做一下自我介绍,我是来自大山深处的一位学子,可能没什么背景,也不是出自名门贵族,但我从没对自己的出身感到自卑,因为我的故事是无价的,在接下来的回忆中我想你能找到答案。
我回忆故事不是记流水账般陈述,而是挑选一些宝贵的篇段,那些都是珍贵的如金子般沉淀,每每回忆或哭或笑,那些都是人生的或浅或深的足迹。
我出身在黄土高原上,那里的地形千沟万壑,极其复杂,可能你会认为那里是极其荒凉的不毛之地,人们都住在窑洞之中,每年换季时,人们都会与风沙做搏斗。我们的环境并非那么恶劣,而是山清水秀,窑洞只在我小时候存在过,现如今还有残留,只是没人居住。为什么第一件想起我与窑洞的事,因为我在那里住过,对它有很深的感情。我记忆中的窑洞是那种地坑院,有点类似于BJ的四合院,但是它是在地地下的那种,一般一个院子住几户人家或是住着一个大家族。虽然地坑院在地下,但它的采光特别好,院中四季无风,窑洞内冬暖夏凉,与外面气温形成巨大反差,有的窑洞中洞洞相连,这样方便人们行走。我小时候经常在院中玩耍,依稀记得院中有两颗参天的核桃树,树围需要几个小孩围起来,在一个很高的树枝上绑着一个梨木做的巨大秋千,一般小伙儿玩的时候荡起来是非常的刺激,荡到最高处可以踩到院中的墙上,猛地一蹬墙就远远的荡开来,大声呼喊,倏忽之间,快乐非凡。
院子门口有两棵柿子树,每当秋季来临,一颗颗柿子便挂在枝头,红彤彤的柿子显得异常喜庆,喜鹊这时也会在枝头等待,专挑最红最亮的那颗品尝,那些小孩比喜鹊更贪得无厌,一个个吃的肚子滚圆,以至于吃不下饭,更或是闹几天肚子,但对于孩子来说饱腹一顿的价值更高。如果有吃不完的柿子,会把它保留到霜降那天去皮做成柿饼,柿饼因为去掉水分,所以更加甜,它常常作为佳品款待来客。
院中还有一窝野蜂,不知它们是哪时光临我们院,只记得我出生时就有了,因它们的蜂蜜可以使用,我爸专门做了一个容纳它的栖身之所,它们为了报答我们将蜂蜜酬谢于我们,土蜂蜜与人工饲养的蜂蜜不同,它的颜色更加浑浊醇厚,也更加粘稠,舀一勺缓缓倒下,可以拉丝,因为成分复杂,原料取自百花,又美名曰:“百花酿”。吃一勺蜂蜜,一股甜味在嘴中弥散开来,它从顺滑的流入咽喉,咽喉瞬间丝滑起来,感觉暖意满满,那个甜味也久久不散,后劲略带点苦味。
这里除了这些东西,还有我们追逐奔跑的身影,直到它在我记忆中慢慢消失不见,我上完幼儿园,就搬出了窑洞,去了苹果园的土房子居住。村里的大部分窑洞被推平或被填平,以前的窑洞旧址也变成了耕地。
我第二件事回忆的是我小时的伙伴,我们一起长大,一起干一些傻事。我们曾在荒野发现宝罐,里面装的是满满的铜钱,小孩那里知道那是宝贝,只把它当玩具一样玩,把它装了满满的口袋,一路走一路扔,等到家那些东西早以不知踪迹。农村小孩的玩具总是那么多,一截玉米杆在他们手里能当枪使,抓一只虫总是要好好玩上一阵,等折腾死了,便不在感兴趣。我们总喜欢爬高,有一句老话说的好:“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房子我们倒不是经常爬,树是没少上,有那种特别高的树,上面通常有喜鹊窝,我们没事总喜欢去掏一掏,有次还被鸟妈妈啄了头。农村的孩子动手能力很强,他们顺应天时,在春天来临时,会有与春天音乐的一场邂逅,不管是杨树,或是柳树,在孩子的手中,在锋利的小刀下变成了可以吹出天籁之音的口哨,如果口哨做的足够精致,还可以在上面钻几个小孔,它们就像笛子一样,会有不同的音调,春风伴着悠扬的口哨声,是何其的醉人。每个男孩总要配备一把好的弹弓,孩子的神器通常是粗铁丝做成的,有的是用硬木削成的,弹弓的皮子多半是废旧的轮胎剪成。一个孩子如果有一把精致的神器,在孩子群里绝对是横着走的。很有幸拥有过一把不错的弹弓,我常常把它戴在脖子上,时常把的给伙伴炫耀,他们看着我那把神弓,就像饥肠辘辘的人看着一块大肥肉,狂吞口水,有时在他们的乞求下,我会把我的弹弓借给他们玩一小会儿,不过很快会要回来,谁愿意把自己的心肝宝贝让别人长期霸占。我们还会做捕鸟或是捕野生动物的陷阱,那些本领都是学习村里大一点的孩子,在如今滥捕滥杀都是不对的,这块就不多说了。我们有时会热衷一些东西,比如打四角,有时输的太多,欠了一屁股“帐”就索性把书或作业本撕了叠四角,导致常常被老师骂。有时为了打弹球,顶着烈日,而被晒的漆黑。有时我们也会玩一些不凡物,做一些非常有杀力的玩具,诸如飞镖、弩、弓、气枪之类的不是孩子该玩的玩具,我们的童年是非常有趣味的,是城市孩子远远体会不到的。
最后我回忆的是一些美味,农村孩子与大山为伴,吃的虽不是大鱼大肉,但绝对是山珍野味,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山里的孩子能准时把握什么东西什么时熟,不光有入夏的樱桃、早熟的苹果,还有夏天青皮的核桃,夏末的鲜嫩玉米,更不必说那些稀有的,叫不上名字的野果。我可以保证的说,我们吃的那些珍贵野果,你不一定听闻,更别说吃过。
我小时候,家境不怎么宽裕,每次想吃肉,只会在逢年过节饱腹一顿。我们的生活要比父辈好的多,起码能吃饱,能穿暖,想吃好的,可能不是天天有,但吃一顿好的,那个滋味是久久不能忘记,记得有一次,我想吃鸡,我爸就在鸡圈逮住一只,用绳子拴在路边,并告诉我,等把家里活忙完了,就给我杀鸡吃,他有可能骗我,因为家里不过节是不会杀鸡的。但作为小孩子的我怎么会知道,被他这么一哄,我坐在院子的椅子上唱了一下午。第二天,鸡也跑了,我爸也不见踪迹,我好像哭了一整天,跟天塌了一样。等到我爸回来不管怎么哄,我都止不住流泪,最后是邻居端来的一碗鸡肉才令此事作休。至今也忘不了那碗香入骨髓的鸡肉,它还在心中散发着馨香。
小时候,只有生日,才能吃上一枚红皮鸡蛋;吃一个月饼都要分成几瓣给家里的三个孩子,但很知足;过年吃糖,总要留几颗,怕甜味不会长久保存,常常装在口袋而被体温融化。我童年的故事不仅仅在我讲述的这些琐碎小事,可能我对一些久远的事记得不太清,但那些刻入心灵深处而留下的宝贵东西,我是怎么都难以遗忘。
捡起一颗石头扔入童年的那片湖,激起层层涟漪,水波缓缓推向远方,在阳光的照射下,闪耀着粼粼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