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啸,雪花像正在跳天鹅舞的姑娘轻轻的飘落在地上,世界都变得银装素裹,想洁白的婚纱一样。村里有一家红砖瓦房显得格外的热闹,镜头拉近一看,大门的两侧贴着红彤彤的对联,大大的红喜字贴在门上,原来是村里有人要娶亲。
一位穿着中山服的大爷吆喝着“准备好了就出发。”(村里的红白喜事都要请个管事,这人就是管事)
众人目送娶亲的队伍离开后,大娘们又开始忙忙碌碌的准备明天吃的东西。
一声鸡鸣声响彻寂静的早晨,许青的队伍赶紧起床,吃了早饭就可以接着新娘子走了。不一会儿,20来岁身穿一件中长款娃娃领的红色呢子衣,一条青色的裤子,一双自己做的红色方口布鞋,头戴一朵红花,新娘进了房间。
“珍儿(新娘)嫁人以后要勤快些,不能像在家里一样。”为老妇人说道
“妈知道了,只是以后女儿不在身边了,要照顾好自己。”说着,眼泪不禁流了下来。
“珍儿,这面镜子待会儿你拿在手里,我出去招呼一下。”说完,转身离开。
女方家的管事一边叫所有的人吃饭,一边又交代压李先生(负责接亲队伍和安排嫁妆拿饭的人)。
饭吃好了,准备的嫁妆也帮了出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高约一米七八还一米的衣柜,配套同高同宽的碗柜,一对黑色印有荷花的木箱子,四个椅子,一张桌子,外加几床棉被。这些就是那个年代农村的嫁妆标准,条件好一点的,还会有平柜床,书桌等。
一切准备就绪,接亲的队伍带着新娘和嫁妆离开,依依不舍的看着这些亲朋好友,随着新娘手抓一把筷子往后一丢(寓意再回娘家便是客人了),妈妈端起一盆水泼向门口(寓意嫁出去的女儿,如抛出去的水)
索拉异响,众人心里突然一酸,目注迎亲的队伍慢慢的变成一个黑点,消失在路的尽头,只留下一串凌乱的脚印。
虽然只是隔壁村,但是因为外面的雪经过了一夜的低温,踩下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新郎家门口早已人声鼎沸,一位浓眉大眼,高高的鼻梁,厚厚的嘴唇。穿着一身灰色的西装,与那崭新的布鞋有点违和。他在人群中不知所措的左盼右盼,终于听到了悠扬婉转的唢呐的声音。只见一个八岁的男孩手里拿着红花跑过来说“小彬哥哥,他们把你媳妇接来了,快把花带上”。小彬哥哥挠了挠后脑勺,嘴角微微上扬憨厚的笑了笑。
一阵鞭炮声响了,一对新人在堂屋里拜完祖先,来到新房一眼望去那一米五长宽一米的床最为显眼,挨着床的墙壁还特地用报纸贴了一圈。
铺床人(铺床人的人选讲究,就是没有离过婚,有儿有女,脾气性格好的中年人或者是老人)一边铺床一边说道“喜气洋洋进新房,主家请我来铺床,铺床铺床儿孙满堂,铺被铺被荣华富贵,一对枕头床上放,儿子儿孙状元郎,我拉被子抖一抖,来年你当爹来他当娘”。
新房里过来讨糖喜糖和瓜子的人络绎不绝,毕竟在那个年代只有结婚才会有糖和瓜子吃。屋外的雪已经滴滴答答的融化了,地面笼罩着一层薄薄的烟雾,太阳也红彤彤的与树梢拉近了距离,树影被拉得越来越长,直至消失。晚上略显安静了些,大多数客人都已经离去,闹洞房的老表们已准备休息了。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两个人坐在床上不知所措。最后还是王珍儿打破了沉静压低了嗓子说“你……你……你怎么不说话?是我长得不好看吗?
陆小彬腼腆的说道“不,你长得美丽极了,就像天上的仙女一样。”
王珍儿打趣道“难道你见过天上的仙女?”
“没……没……”陆小彬略显尴尬的笑了笑。
王珍儿笑嘻嘻的说“看把你紧张的,我是逗你玩的。”
“你逗我,我也要逗你一下。”说着,陆小彬扑向了王珍儿,挠着王珍儿的脚底板痒得王珍儿笑都笑不出来。陆小彬趁机吹息了煤油灯,窗外瞬间黑了。
三天后,陆小彬和王珍儿一起回门去,娘家人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陆小彬刚到院子里就被一个小伙子抹了一把锅底灰,随后,一位中年妇女拿着一个很大的箩筐把他罩了起来,接着,从四面八方浇来的冷水让他始料未及,大黑脸变成了落汤鸡,大家扭打到了一起,个个人仰马翻场面一度失控,又扭打了好一大阵子。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从此回娘家便是客人,纵然百般的不舍,离别总是避免不了的。
回到家,婆婆早已做好了饭,等着回来的亲戚吃。婆婆笑盈盈的说“辛苦大家了,多吃点,小彬他爹走的早,全靠你们这些亲戚照顾我们娘俩,如今我的年纪也大了,多亏有你们。”
亲戚们笑着说“这是我们应该帮忙的,我们不帮忙,谁帮忙啊?再说了做层关系又不是外人。”
婆婆又补充道“大家别客气,就当自家的屋里。”说着要去提酒给大家助助兴,吃完了饭,亲戚们也各自回家了。接下来的就是收拾锅碗盆灶,打扫卫生。陆小彬忙着送借来的东西还给村里人,也将把借来的钱还了一些,趁现在收来的“人亲钱”(婚礼收的份子钱)。婆婆和王珍儿一直收拾着,天黑了,都还没收拾完。王珍儿也累得腰都挺不直了,心想“太累了,还有那盆碗没洗,实在有些吃不消,休息一会儿再洗。”
“大嫂子,还没收拾完呢。”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陆小彬介绍说“这个啊,是我二婶子,她的特点就是嗓门有点大。”
“原来是二婶子,快些坐。”王张儿一边说一边递凳子。
“实在忙不完吗?明天再忙了。”(二婶子)
婆婆略带怨气的说“放到明天也还不是我一个人的事。”
陆小彬附和着说“我妈真的很辛苦,珍儿还不快把碗洗了。”
王珍儿顿时懵了,前两日的婆婆给自己的印象是贤妻良母,性格温和和蔼可亲,与现在的反差顿时傻眼了。更气人的是,婆婆发牢骚也就算了,就连现在唯一可以依靠的丈夫也不维护自己。瞬间一股酸爽直冲鼻孔。
这时二婶子说话了“小冰,你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还不赶快帮忙,还在这里指使你媳妇,你媳妇新来新到,面对这陌生的环境,要多一点体谅才是。”是弯下腰帮忙收拾着一场风波也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