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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将军是丈夫的意思

何必将军是丈夫的意思

简介:
一位女将军的一生 鸳鸯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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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将军是丈夫的意思》

    要问大成帝国第一猛将是谁,大臣们或许都会有自己的答案。

    皇帝的答案是一位女将,唐玉良。

    皇帝专门为唐玉良写了一首诗。

    诗曰:

    “伟岸身躯显威武,鸳鸯袖里握兵符。

    何言女子尽柔弱,将军百战胜丈夫。”

    乱世出英豪。大成帝国如今面对的局势,可谓乱世。

    东北方的大真帝国持续攻入关内,志在一统天下;北方游牧民族频繁骚扰边民,抢物还抢人;南方东倭贼寇猖狂放肆;国内农民起义军攻城掠寨。

    唐玉良奉旨抵抗,率领她的绿杆兵东征西讨,数次救国护民于危难。

    如此英勇的女将,大成国的臣民们大多只闻其名而未见其面。

    今天,听说唐玉良将军要进宫受奖,都城的百姓都挤在宫门外大街两旁,争相一睹巾帼将军的丰姿。

    终于,一阵锣声响起,一群锦衣卫鸣锣开道,后面跟着一队人马。马披铁甲,鞍桥上挂着绿杆长枪,缓步而行。骑在马上的都是盔甲齐全的将士。

    端坐于头一匹战马上的,就是山水关总兵唐玉良。只见她身材高大,气质高雅,康健挺拔。秀丽的面庞露出微微笑意。腰间挂着一柄长剑,马鞍挂着一只长枪。那威武的气势,完全把身前的锦衣卫和身后的男性将士压下去一头。

    百姓们朝她欢呼,目送着她进入禁城。

    这么伟大的女将军,在孩童时也看不出什么特别了不起的地方。至少在幼儿时期,只是一个惹人疼爱的小宝宝而已,最多是个子高了些,胆子大了些。

    唐葵是呈县的岁贡生,虽没有出将入相,却也是闻名蜀境的名士。

    唐葵家就在呈县城中心,有一个很大的庭院,干净整洁,有竹有草,没有俗气的雕龙画凤,只有素雅的白墙黑瓦、木门竹栏。后面是两进四合院。

    很明显,这是一户富贵而不奢华的人家。

    这一天,三岁的唐玉良和她的哥哥七岁的唐屏、五岁的唐翰带着刚刚学会走路的弟弟唐民在庭院里嬉戏。

    此时的唐玉良是个非常可爱的漂亮宝贝。发辫被梳理得很精细,衣服也颇为讲究,虽然还是个幼儿,却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院外传来卖叮叮糖的敲击声:“叮叮嘡、叮叮嘡……”

    唐玉良听到声音,便向大门走去

    她走到大门后,从门缝向外看。看见热闹的街道上,人、车及各种牲畜从门缝前一闪而过。

    唐玉良抬头看着比自己高出很多的门栓,撅着嘴皱着眉想了想。回头捡起一根竹竿,用竹竿去顶门栓。试了几下,门栓被顶开了。

    唐玉良扔下竹竿,把大门拉开一条缝,往外看去。

    街道上很热闹,走夫贩卒、男女老少来来往往。不时有马车、牛车经过,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还有骑马疾驰而过的公子哥儿,行人们纷纷避让,动作慢一点的就被撞了个仰面朝天。

    唐玉良把大门推开了一条缝,探出头来往外张望。

    一条漂亮的小花狗从大门前走过,唐玉良朝着小狗喊:“狗狗,狗狗!”

    小狗看了她一眼,继续往前走。

    唐玉良迈腿跨过高高的门槛,出了们,追着小狗去了。

    唐玉良追上了小狗,伸手想去抱它。

    小狗受惊,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唐玉良便四处张望着往前走,不时摸一摸路边摊上的各种物品。小小的身影在街道上左右来回走动着。

    一名摊贩呵斥道:“别乱摸,小屁娃娃!”

    唐玉良朝他做了个鬼脸,走开了。

    突然一阵骚动,人们纷纷朝路旁躲闪。

    一匹拉车的马受惊了,拉着车在街上狂奔,车上没有人。

    唐玉良站在路中间,呆呆地看着奔来的马车。

    马车直冲过来,马眼中映照出唐玉良的小身影。

    快要撞上时,马儿却忽然紧急止步了,四只马蹄撑在地上滑行,掀起尘土。尘土掩盖了马车和唐玉良。

    一阵风吹过,尘土被吹散。

    只见马儿站在唐玉良面前,温顺地低下头。

    唐玉良笑嘻嘻地伸手抚摸着马脸。

    马主人气喘吁吁地跑来,一把拉住缰绳。

    马主人焦急地问唐玉良:“娃娃,马撞到你没有?”

    唐玉良摇摇头。

    马主人长舒一口气:“谢谢老天爷!吓死我了。”

    马主人拉着马走开了。

    唐玉良继续往前走去。

    一只猴子悄悄从路边草丛中出来,伸手去拿路边摊贩的饼子。

    唐玉良看见猴子,兴奋地叫着:“猴猴,猴猴。”

    唐玉良朝猴子跑去,猴子赶紧钻进草丛。

    唐玉良朝草丛看看,抬脚就走进草丛,一脚踩空,跌落下去。

    街道的后面是一个斜坡,斜坡下是条小河。河边有一个小树林。

    唐玉良从斜坡翻滚下来,趴在树下。

    她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丝毫不慌,好奇地四处打量。

    突然从树上跳下来一群猴子,把她团团围住。

    唐玉良高兴地叫着“猴猴,猴猴”朝一只猴子跑过去,一把抱住了猴子。

    猴子们都愣住了。

    她高兴地喊着:“猴猴,哈哈。”

    她从衣兜里拿出些小零食伸手递给猴子,猴子抓起零食就吃。

    她笑嘻嘻地抚摸着猴子。

    猴子放松了,伸手在唐玉良头上拨弄着找虱子。

    唐葵一家发现唐玉良不见了,大门又开了一条缝,知道她跑去出了,赶紧上街去找。

    唐葵在大街上焦急地边找边大声喊着:“玉良,玉良。”

    此时的唐葵不到三十岁,样貌英俊,精心修剪过的胡子呈现出漂亮的形状。衣着考究,面白肤润。一看便知是个富有的读书人。

    唐屏牵着唐翰也在找唐玉良。

    唐夫人怀抱唐民不断向路人打听:“您看到我们家玉良了吗?这么高一个女娃娃,一个人走着。”

    路人指向远处:“往那边过去了”

    河边树下。

    唐玉良和猴子们互相追逐着正玩得高兴。

    传来唐葵的叫声:“玉良,玉良。”

    唐玉良大声回应:“哎,爸爸,我在这里。”

    猴子见有人来,全都上了树。

    唐葵连滚带爬从斜坡下来。一把抱起唐玉良:“哎哟,我的宝贝,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你不害怕吗?”

    唐玉良:“不害怕,我和猴猴玩呢。”

    唐葵笑了:“是吗?我看你也是个调皮的小猴子。”

    唐葵家的书房宽敞明亮。书架上摞满了书。正面墙挂着一幅字“呈溪逸老”。

    老先生坐在宽大的桌案后,桌案对面方了一排课桌凳,十五岁的唐屏、十三岁的唐翰和十二岁的唐玉良并排坐在一起,手里都捧着书。七岁的唐民也坐在课桌边,手里拿着一支毛笔,在一张纸上胡乱画着,脸上、身上粘上了许多墨汁。大狗趴在门口酣睡。

    三个孩子跟着老先生在念诵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君之视臣为手足,则臣视君为腹心;君之视臣为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为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唐屏隔着唐翰悄悄伸手扯了一下唐玉良的辫子。唐玉良以为是唐翰干的,她抬手就给唐翰头上一巴掌。

    唐翰问:“你打我干什么?”

    唐玉良说:“你揪我头发。”

    唐翰:“胡说!”

    唐翰一拳打在唐玉良脸上。

    兄妹俩大打出手,推翻了桌子,撞倒了屏风。

    老先生气得白胡子乱颤,他拿起戒尺在案桌上使劲拍了几下,大吼道:“住手!”

    唐玉良和唐翰住了手,并排站着。

    老先生拿着戒尺走到他们面前。

    唐玉良和唐翰自觉地伸出一只手。

    老先生拿戒尺在唐玉良手上打了一下,她疼得直做鬼脸,却没有哼一声。

    老先生又打了唐翰一戒尺,他疼得“嗷嗷”叫。

    大狗跑到老先生脚下对着他大叫。

    唐民忽然叫道:“老鼠!”

    一只老鼠顺着墙角在跑。

    大狗追过去,老鼠灵巧地躲开。

    唐玉良夺过老先生手里的戒尺,她把戒尺朝老鼠奋力掷出。老鼠被打个正着,躺在地上不动了。

    大狗叼起老鼠出去了。

    老先生说:“都坐下,不许再闹了,继续念书。”

    与呈县紧邻的石城县,有个叫牛斛的人。他既是牛家寨的土司,更是石城县行政官府的行政官。

    牛斛与唐葵是老朋友。

    今天是他们土家族的盛大节日向王节,牛斛邀请了许多老朋友前来共度佳节。

    寨子到处挂红披绿,人们来来往往,喜形于色。

    一顶小轿从寨子外抬进来,抬轿的是两位健壮的尼姑。

    十八岁的司空晓健步走在轿子前。他面容俊朗,稚嫩的胡须软软的趴在脸颊上,体格清瘦而矫健。

    到了牛斛家门前落了轿。

    司空晓掀开轿帘,尼姑净莲迈步下来。

    净莲四十岁左右,面容端庄,神色从容,身着海青大袍。

    司空晓和两位尼姑围拢过来。

    净莲表情严肃地吩咐他们:“我去见行政官牛斛,你们去找到那个人,务必让他招供。”

    司空晓等回答:“是。”

    司空晓和两位尼姑分头走开去了。

    净莲向牛斛家大门走去。

    牛斛家堂屋中央放着几个大箱子,上面都系着红绸。

    牛斛和夫人坐在主位上,客座上坐着殷龙和他的女儿殷明珠。对面还坐着十四岁的牛乘和十二岁的牛云。

    牛斛三十多岁,面色黝黑,一撮山羊胡,神态松弛,举止随意。

    殷龙三十不到,体态魁梧而稍显肥胖,虬髯覆面。举止大大咧咧。

    殷明珠十岁,体型颇似乃父。

    牛斛和殷龙相互寒暄着。

    牛斛:“殷老弟啊,以后来我这里,就不用客气了。那么老远,还带了这么些礼物,哥哥我受之有愧啊。”

    殷龙:“只是些平常的东西,也不是什么贵重玩意儿。哥哥就不必推辞了。”

    牛斛:“好吧,那就多谢老弟了。老弟能来我们这小地方参加向王节,我真是高兴啊。”

    殷龙:“咱们是老相识、老朋友了,当然要来凑凑热闹了。”

    牛斛:“潘萍跟我商量过,她说今年的向王节想请您来参加,我说好啊,欢迎老朋友啊。既然是她提议的,那就由她出面邀请老弟了。您可别介意啊。”

    殷龙:“你们谁邀请都一样嘛。反正来了就都能聚在一起叙叙旧,高兴高兴嘛。”

    殷明珠与牛云对面坐着,两人互相比划着做鬼脸。

    管家牛进进来报:“老爷,净莲师太到了。净莲师太还是那么精神,又精神又慈祥,腰板挺直……”

    牛斛忙起身道:“快请进来。”

    众人都随着他站起身来。

    净莲迈步进来。

    净莲合掌施礼道:“牛施主,各位施主,净莲打扰了。阿弥陀佛。”

    牛斛合掌道:“恭迎净莲师太,牛斛一直盼着您呢。我介绍一下,这位是大竹寺的净莲师太。这位是潘州的行政官殷龙大人。”

    净莲和殷龙相互合掌致意。

    殷龙:“哥哥,您有客人来,我就不叨扰了,我先去龙虎寨潘萍那里应酬一下,过后再来看望哥哥。告辞。”

    牛斛:“那好吧,老弟走好。”

    殷龙牵着殷明珠出去了。

    牛斛很恭敬地请净莲坐下。

    净莲:“今天过向王节,这寨子里真是热闹啊。”

    牛斛:“是啊,这是土家人最隆重的节日了。”

    净莲问:“呈县的唐贡生还没到吗?”

    牛斛:“应该快到了。今年啊,我请他带着夫人和孩子们一起来热闹一下,大概拖儿带口的,路上会慢一些吧。”

    净莲转头问站在一旁的牛乘和牛云:“你们两个平时都练功吗?”

    牛乘回答:“回师太,我们每天都按您教的在练呢。”

    净莲:“好,等一下我看看你们练得怎么样,要是练得好,我就再教你们一些新的功夫。”

    牛乘和牛云齐声道:“谢谢师太!”

    牛进来报:“老爷,唐贡生一家到了。哎呀,那些孩子真可爱,有男孩,也有女孩,一个个长得……”

    牛斛:“快请。”

    牛斛和净莲起身迎接。

    唐葵走进来,后面跟着夫人和唐屏、唐翰、唐玉良、唐民。

    大家相互打着招呼。

    牛斛吩咐牛乘和牛云:“乘儿、云儿,你们带唐家哥哥、妹妹去外面玩一会儿吧,到吃饭时再回来。我们大人在这里说说话。”

    牛乘:“好的。”

    牛乘带着孩子们出去了。

    司空晓和两名尼姑来到一户人家门前。

    这户人家很普通,但是房子却比其他人家破旧许多。

    大门敞开着。司空晓往里面看去,见院子里一个中年男子躺在一把躺椅上,嘴里吸着烟袋。很是悠闲。

    司空晓指指大门两旁,两名尼姑会意,分别站在大门两侧。

    司空晓走进院子叫了声:“大叔。”

    男子转头看向门外,问了声:“谁啊?”

    男子长相猥琐,身材瘦小,胡须稀稀拉拉,身上却穿着崭新的衣裤,脚上的布鞋也很新,与破旧的房屋很不协调。

    司空晓迈步进来。

    司空晓:“您是牛万全大叔吧?还记得我吗?”

    名叫牛万全的男子仔细看看司空晓,很是吃惊。马上又挤着笑脸。

    牛万全:“哦,你是大竹寺的小伙计吧。怎么到这儿来了?”

    司空晓:“我是跟着师傅来的。她去拜访你们土司大人了,我就随便走走看看,不成想,看见大叔了。您经常去大竹寺烧香拜佛,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

    牛万全:“是的呢,来,小老弟,坐下喝杯茶。”

    牛万全站起身给司空晓抬来一把凳子。

    牛万全:“来,坐下,我去沏茶。”

    司空晓道了谢坐下。

    牛万全进了屋。

    司空晓四处打量了一下,见墙边放着一辆崭新的马车,车身锃亮。旁边马厩里有一匹健壮的马。

    牛万全从屋里出来,一手提着茶壶,一手端着茶杯。茶壶和茶杯都很新。

    牛万全向茶杯里沏上水,递给司空晓。然后坐在躺椅上。

    司空晓问:“家里怎么就您一个人?”

    牛万全:“哦,我堂客带着孩子回娘家过节去了,我不想去凑热闹,就独自留下来了。”

    司空晓抿了一口茶水。

    司空晓微笑着问道:“大叔,这茶真香啊。很贵吧。”

    牛万全有些得意地回答:“这是从云南远道而来的普洱茶,是不便宜啊。”

    司空晓点点头,又问:“大叔,我看这马车很新啊,是刚买的吧?”

    牛万全有些疑惑:“刚买了几天。小老弟喜欢这马车?”

    司空晓笑笑,试探地问道:“大叔花钱很大方啊,最近是不是发了一笔财啊?”

    牛万全脸色一变,神色紧张起来:“小老弟什么意思?”

    司空晓:“大叔是不是捡了个宝贝,又卖出去了?”

    牛万全一愣,突然起身就往大门跑去。

    司空晓从容地看着他跑。

    牛万全刚到门口,两名尼姑从门外闪过来,堵住了大门。

    牛万全止住脚步,回头问司空晓:“你,你们要干什么?”

    两名尼姑一左一右掐住牛万全两条胳膊,很轻易地把他高高架起来,一直把他架到司空晓面前,一撒手扔在地上。

    司空晓盯着牛万全,缓缓地说:“以往你到大竹寺拜佛,总要在寺里住上一、两天。本月十五,你到了大竹寺,当天就急忙赶回来了。是因为有个和尚托你带了一件东西出来。是不是?”

    爬在地上的牛万全哭丧着脸说:“没有,没有。没有这样的事。”

    司空晓冷笑一声:“还不知悔改!那个偷东西的和尚把你供出来了。我们知道,偷东西的不是你,要东西的也不是你,你顶多只是个送货的。你只要一五一十说清楚,我们也许可以放过你。否则……”

    一名尼姑抓住牛万全的两只脚踝,凌空转着圈甩起来。一撒手,牛万全飞到另一名尼姑怀里,她把他高高举起来说:“再不说就摔死你!”

    牛万全:“我说我说。”

    寨子外一处河边滩涂上,牛乘、牛云和唐家兄妹跟另一伙孩子打起来了。

    年纪还小的唐民站在旁边鼓劲:“打,使劲打!踢他!踢他的屁股!”

    和他们对打的那群孩子虽然数量占优,却丝毫占不到便宜。因为他们一个个瘦骨嶙峋的,身上的衣裤破烂的几乎遮不住身体。

    唐玉良打得比男孩们还起劲,凭着高大的身材,把对方男孩打得没有还手之力。

    这时候,小路上缓缓过来一队人马。

    殷龙和殷明珠同骑着一匹马走在前面,十几名骑兵护卫跟在后面。

    殷明珠指着滩涂叫道:“是牛少爷他们。”

    殷龙:“哦,还真是。”

    殷龙策马跑到孩子们旁边,护卫们也跟了过来。

    殷龙大声喊道:“住手!别打了。”

    孩子们停住了,疑惑地看着突然出现的这支骑兵队伍。

    殷龙下了马,问牛乘他们:“牛少爷,怎么了?怎么打起来了?”

    牛乘:“殷大叔,这些从北方来的叫花子偷人家的粮食。我们就想教训他们一下。”

    殷龙板起脸教训那些北方孩子道:“偷窃是可耻的,怕不怕我把你们关进大牢!”

    一个北方男孩站出来,昂首道:“你关吧,进了大牢还不会饿肚子。”

    牛乘道:“算了,打也打了。以后别去偷人家的粮食,饿了就去讨嘛。我们这里好心人多,会让你们填饱肚子的。”

    唐翰掏出几个铜钱,走到那个男孩面前说:“就是,我们也不是成心欺负你们,打一架算是认识了。来,这几个钱送给你了。咱们交个朋友,我叫唐翰,你呢?”

    男孩接过钱笑了:“我叫刘志忠。谢谢兄弟。”

    唐玉良也掏出几个钱递给刘志忠:“兄弟,刚才打得太重了,对不起了。”

    刘志忠抬头看着唐玉良说:“妹子,你很厉害,长得又俊。你叫什么?”

    唐玉良:“我叫唐玉良。”

    唐翰:“怎么,你看上我这个妹妹了?”

    刘志忠:“不敢不敢。”

    唐玉良轻轻踢了唐翰一脚:“二哥别瞎说。”

    孩子们纷纷掏出些铜钱送给对方孩子。

    殷龙摇摇头,也掏出些钱递给刘志忠。

    刘志忠拱手道:“后会有期。”带着北方孩子们走开了。

    殷明珠也跳下马来。她跑到牛云面前问:“二少爷,你没事吧?”

    牛云:“没事。”

    殷明珠:“你的手破了,来,我帮你包起来。”

    殷明珠掏出一块手绢把牛云的伤口包扎起来。

    牛云有些不好意思。

    牛乘问:“殷大叔,你们要去哪?不在我们寨子过向王节吗?”

    殷龙说:“我们要去龙虎寨,事先约好的。”

    牛乘点点头:“哦。”

    殷龙:“我们还要赶路,你们也早些回家去吧。”

    牛乘:“好的,殷大叔、明珠,你们路上保重。”

    殷龙和殷明珠上马离去。

    孩子们都打累了,一起坐在地上。

    牛乘:“玉良,你一个小姑娘,打起架来比我们男孩还猛,厉害啊。”

    唐翰:“是啊,我们家最厉害的就是这个妹妹了。我们哥儿几个天天被她欺负。”

    唐玉良:“谁欺负你了?别瞎说。”

    唐屏:“等以后她嫁出去了,就只能欺负她丈夫了。”

    唐翰:“你这么说,谁还敢娶玉良啊?”

    牛乘:“有个厉害的堂客也很好啊,可以保护家里人不被别人欺负。”

    唐玉良:“这么说,你愿意娶我喽?”

    牛乘:“愿意啊。你愿意吗?”

    唐玉良:“那得看你长大后讨不讨人喜欢。”

    唐民撒娇地爬到唐玉良背上。

    唐民:“不行,姐姐要嫁给我!”

    大家哈哈一笑。

    在牛斛家堂屋,牛斛与唐葵、净莲正在喝茶说话。

    唐葵:“前些日子,我去南方访友,见到了佛朗机大炮。”

    牛斛:“哦,是什么样的?很厉害吗?”

    唐葵:“确实厉害,那弹丸可以飞出五十丈开外。有的弹丸落地时还能爆炸。”

    牛斛:“哎呀,那要是两军对垒,这人还没冲上去就得死伤多少啊。”

    唐葵:“还有攻城的时候,要是城墙不够厚,那几炮过去,城墙就要被打出缺口来。”

    净莲:“阿弥陀佛,这是可怕的杀人凶器啊。在这样的凶器下,再高强的功夫都没有用了。”

    唐葵:“不过,打仗最终还是要靠人。将来打仗,双方都有了大炮,自然是先用大炮互相轰击。可轰来轰去,还是要靠人去攻占对方的阵地。和从前不同的是,死的人更多了。”

    牛进进来禀报:“师太,您的徒弟司空晓要见您。您这个徒弟话不多,也不喜欢笑,板着脸……”

    净莲:“哦,您让他进来吧。”

    牛进出去了。

    净莲:“我们大竹寺最近出了点事,和贵寨的一个人有些关系,我让徒弟去查一下,看来是有结果了。既然和贵寨的人有关,我想还是当着土司大人的面弄个明白为好。”

    牛斛:“哦,是我们寨子的人冒犯了大竹寺吗?这我绝不轻饶!”

    唐葵:“牛大哥先别急,等问清楚了再说吧。”

    司空晓走进来,合掌向净莲致意:“弟子见过师傅。”

    净莲:“这是我的俗家徒弟司空晓。快拜见石城县的行政官,也是此寨的土司牛大人。还有呈县的岁贡生唐先生。”

    司空晓躬身拱手:“拜见牛大人,拜见唐先生。”

    牛斛:“来,贤侄,坐下慢慢说。”

    司空晓看向净莲。

    净莲示意他坐下。

    司空晓坐下。

    净莲对司空晓说:“司空,这二位都是为师的老朋友了,把你查到的事情禀报给二位前辈,请他们给出出主意。”

    司空晓:“是。二位前辈,事情是这样的。敝寺的一个物件被偷了。偷物件的是一个僧人,已经被官府缉拿了。经官府审讯,他供述把物件交给了牛家寨的牛万全。在下刚才去找到了牛万全。他说是受龙虎寨土司潘萍的指使,去寺里取了那个物件,然后交给了潘萍。”

    牛斛:“牛万全,嗐,这是我们寨子最懒的人。整天到处游逛,不愿意干活,成了全寨最穷的人。他的堂客都不想跟他过了,带着娃娃回娘家去了。”

    唐葵:“正是这样的人容易被人利用啊。”

    牛斛:“我马上把他关进大牢!”

    司空晓:“大人,牛万全不过是个送货的,既然他老实交代了,您也不必太严厉了,看着也是个可怜人。”

    净莲:“是啊,关键还是那个物件,十分要紧。必须追回来。”

    牛斛:“潘萍还任着行政官府的行政吏,是我的下属。既然在她手上,我肯定能叫她交出来。她不敢违抗我。再怎么贪财也不能去贪寺院的东西,那是多大的罪业啊!”

    净莲:“那就有劳牛大人了。其实这个物件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值钱的宝贝。但却是个危险的物件。我就实话告诉二位吧。那是一块令牌,是早年白莲教的信物。当年太祖皇帝就是依靠白莲教起事,才能聚集起那么多的追随者。本朝建立后,太祖皇帝下令解散了白莲教。持有这个信物的人不忍将这个令牌毁掉,又怕拿在手里惹祸。便交给大竹寺代为保管。”

    唐葵:“哦,我听说过这个令牌。师太说得对,这的确是个危险的物件。若有人想聚众起事,凭这个令牌可以很快聚集起数十万人啊。”

    牛斛:“奇怪,潘萍要这个东西干什么?难道她想造反?她也没那个本事啊。”

    净莲:“不好说,她也可能是受人之托。”

    旁晚时分,龙虎寨的女土司潘萍在家里等待着来客。

    潘萍躺在一把长椅上。她正当风韵犹存的年纪,身材苗条,漂亮的面容在椅子黑漆的反衬下显得格外白净细腻。长发随意地散开,双手枕在头下,两条白皙的胳膊伸出宽大的袖口。穿着一身土家篮黑色风格的衣裙,却是用薄薄的丝绸裁成。肩颈几乎全部裸露在外,短短的裙子遮不过膝盖。

    一个俊俏的年轻男子身着土家族衣服,跪坐在长凳一端,把潘萍的双脚抱在怀里轻轻地揉捏着。

    十四岁的潘龙、十二岁的潘虎和十岁的潘娥坐在地板上玩。

    管家潘升进来,他四十岁左右,身材瘦小,眼大面窄。

    潘升:“夫人,殷龙大人和殷小姐到了。”

    潘萍:“哦,请他们进来。”

    潘萍起身,年轻男子给她穿上一双绣花布鞋。

    潘萍摆摆手:“你带娃娃们去厨房吃饭。”

    年轻男子带着孩子们出去了。

    殷龙牵着殷明珠的手进来了。

    殷龙:“潘夫人,老殷我来叨扰了。”

    潘萍满脸媚笑:“哎哟,殷大哥,可把你盼来了。”

    殷龙将殷明珠推到身前:“这是小女殷明珠,快给潘夫人行礼。”

    殷明珠双膝一弯道:“明珠拜见潘夫人。”

    潘萍忙上前扶住殷明珠:“小姐不用多礼,欢迎你常来做客。”

    殷龙朝外挥挥手,两名护卫兵抬进来一口大箱子放在地上。

    殷龙打开箱盖,里面是一些丝绸、瓷器、银器等。

    殷龙:“这点薄礼,表示一下敬意,还请潘夫人收下。”

    潘萍:“哎哟,让殷大哥破费了,真是不敢当啊。”

    潘升:“饭菜已经备好,各位可以上席了。”

    潘萍:“好,先吃饱了,再去外面热闹一下,好好过个节。殷大哥请,明珠小姐请。”

    潘萍一手挽着殷龙,一手搂着殷明珠走出房间。

    天黑了,牛家寨开始了节日的欢庆,

    寨民们在野外草地上搭起了一个向王像,用竹子做骨架,以布匹、彩纸裱糊,高耸在中央。周围烧起了几堆篝火。

    人们围着篝火边唱边跳。

    牛斛和唐葵、净莲坐在边上。面前放着各种水果和点心。

    牛斛和唐葵端着酒碗,相互频频敬酒。

    净莲面带笑容,眉头却微微蹙着。

    牛斛看出净莲还在担忧,便对净莲说:“师太,别为那事着急了,放宽心,我一定把事办好。”

    净莲笑笑:“好的,我相信您。”

    孩子们也在欢乐的行列里唱着跳着。

    唐玉良见司空晓在旁边静静地站着,便跑到司空晓面前。

    唐玉良:“司空哥哥,你也来跳跳,高兴高兴嘛。”

    司空晓摇摇头。

    唐玉良问:“司空哥哥,你也是和尚吗?怎么没剃光头啊?”

    司空晓:“我是俗家弟子,没出家。”

    唐玉良:“哦,你在寺院里都学些什么呢?”

    司空晓:“学佛法,也学功夫。”

    唐玉良:“我知道你师傅功夫很高,你也肯定很厉害吧?”

    司空晓:“你也想学功夫吗?”

    唐玉良:“想学,你师傅能收我做徒弟吗?”

    司空晓:“你去问她呀,你个子这么高,身体也健壮,师傅应该会喜欢你的。”

    唐玉良:“好,我现在就去问她,你陪我去。”

    唐玉良拉着司空晓的手,跑向净莲。

    两人来到净莲面前。

    喧闹声太大,旁边的人听不到他们说话。

    司空晓指着唐玉良跟净莲说话。

    净莲听完,转身去问唐葵。

    唐葵高兴地回答。

    净莲回身向唐玉良说话。

    唐玉良高兴地跳了一跳。

    唐葵摆手示意唐玉良跪下。

    唐玉良跪下,俯身给净莲磕头。

    向王塑像被点燃,巨大的火焰直冲云霄。

    龙虎寨也是同样的热闹。大家野地上歌舞喧天。

    潘萍和殷龙并排坐在地上,面前放满了酒菜。两人推杯换盏,沉浸在似醉非醉之中。

    殷明珠和潘龙、潘虎、潘娥加入到人群中,围着篝火起劲地跳舞。她一身花哨的苗家服饰在周围素色的土家服饰衬托下,分外显眼。

    潘升走到潘萍身边,附耳说了几句话。

    潘萍对潘龙道:“殷大哥,咱们去休息一下,说说话。好吗?”

    殷龙会意地答应:“好啊,走。”

    潘萍和潘升扶着脚步有些踉跄的殷龙,顺小路走到一个木头和稻草搭建的棚屋外。

    潘萍小声吩咐潘升:“在外面守着,别让人进来。”

    潘萍和殷龙进了棚屋。

    潘升离开棚屋几步,坐在小路边,掏出烟斗,打火吸烟。吸了两口,困了,不觉闭眼打起瞌睡。

    一个男子迈着醉步走来,走到潘升背后,解开裤子撒尿。洒了潘升一头一脸。

    潘升一下蹦起来。吓得醉汉一屁股坐在地上。

    潘升踢了醉汉一脚,骂道:“狗东西,撒尿怎么朝老子头上撒?”

    醉汉一看是潘升,哈哈笑起来:“哎哟,潘总管,你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我真没看见你,对不住,对不住!”

    醉汉边道歉边搂住矮小的潘升,撩起自己的衣服给潘升擦头。

    潘升哭笑不得,推开醉汉:“快滚开!”

    醉汉边走边回头道歉。

    潘升又在小路边坐下,直着腰警惕地巡视四周。

    虽然是个简陋的棚屋,里面却布置得非常舒适。十几盏油灯排成一列吊在横梁上,照得棚屋内异常亮堂。暖暖的灯光把四壁的针织挂毯照射得清清楚楚。挂毯上有美丽的花草刺绣,还有笔法笨拙的男女人形图案。地上铺着厚厚的松针。

    潘萍瘫软地躺在地上,眼睛迷离地半闭着,额头渗出细细的汗珠,长发凌乱地散开着,衣裳只是随便地披在身上,光着腿脚,腰身半露。

    殷龙站在旁边,正在系腰带,上身还没穿上衣服,粗壮的身体上湿漉漉的。

    殷龙系好了腰带,在潘萍身边坐下来。他爱怜地摸了摸潘萍的身体,握住潘萍的一只手道:“潘夫人,你是个妖精。”

    潘萍呵呵一乐:“殷大哥,你是个魔鬼。”

    殷龙哈哈大笑,双手插到潘萍身下,把她托起到自己胸前,低头在她肚子上轻轻咬了一口。

    潘萍佯装生气地拍打他的头:“疼……”

    殷龙把潘萍放在自己腿上,双手环抱着她。

    殷龙:“你都守寡多少年了?还不想找个男人嫁了?”

    潘萍:“嫁给谁啊?谁愿意娶一个寡妇进门呢?”

    殷龙:“就凭你这姿色,喜欢你的男人还会少么?”

    潘萍:“算了,当个寡妇其实挺好,没人管我,多自在啊。只是担心被人欺负时,没有人保护。”

    殷龙:“谁要是敢欺负你,我灭了他。”

    潘萍:“谢谢你这么说。我说的可是实话。如今天下越来越乱,不知道哪天会遇到乱到这里。我是个土司,手下还有一千多族人需要我保护。我一个小女子,难啊。”

    殷龙:“乱点怕什么?乱世出英雄嘛。我手下有六万雄兵,你要是遇到什么危险,马上告诉我,看看谁敢碰我的小妖精!”

    潘萍撒娇道:“谢谢我的大魔鬼!”

    殷龙:“你刚才说有个宝贝要送给我,是什么呀?”

    潘萍:“你会喜欢的。”

    潘萍从枕头下抽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小木盒递给殷龙。

    殷龙接过来,捧在手里,打开盒盖,见里面放着一块圆形木牌。

    殷龙仔细查看,不明白这是什么。

    殷龙:“这是做什么用的?”

    潘萍压低声音说:“千万保密。这是白莲教的信物。凭这个宝贝,可以聚集起来几十万人马。”

    殷龙吃惊地睁大眼睛:“真的?”

    潘萍:“当然是真的。你只要去当年加入过白莲教的人家里,他的家人后代只要看见这个宝贝,马上就会听命于你。”

    殷龙露出向往的笑容:“你怎么知道我需要这个宝贝?”

    潘萍:“我知道殷大哥不是一般人,你呀,总有一天是要一飞冲天的。到了那一天,你可别忘了我啊。”

    殷龙亲了潘萍一口:“放心吧,真有那一天,我带着你一起飞!”

    两人嬉笑着抱在一起。

    天刚亮,龙虎寨的人们扛着农具急匆匆地赶去干活。

    队人马进了寨子。

    为首的是牛斛。他身着红色官服,胸前补服绣有鸂鶒。

    后面跟着一队捕快。

    队伍在潘萍家门口停下。

    牛斛和捕快们下了马。

    牛斛吩咐捕快们:“守在门口,不得让人出进。”

    牛斛上前敲门。

    门开了,潘升出来。

    潘升:“哎哟,是行政官大人啊,请进请进。”

    牛斛迈步走进大门。

    潘升看看门口的捕快,很是惊讶。

    石城县,龙虎寨,潘萍家堂屋。

    潘升引牛斛走进堂屋。

    潘升:“牛大人请坐,我这就去请潘夫人。”

    潘升出去了。

    一名仆人给牛斛端来茶水。

    牛斛喝了一口茶,站起身来踱着步,四处看看。

    潘萍急急忙忙走进来,后面跟着潘升。

    潘萍屈膝行万福礼:“潘萍拜见行政官大人。”

    牛斛朝她拱了拱手。

    牛斛:“咱们坐下说话吧。”

    潘萍:“是,大人请上座。”

    两人坐下。

    牛斛朝潘升摆摆手:“你先下去吧。”

    潘升看向潘萍。

    潘萍摆摆手让他出去。

    潘升退出堂屋。

    牛斛皱着眉思考着怎么开口。

    潘萍见牛斛不说话,不禁问道:“大人,您怎么大清早来找我?出了什么事吗?”

    牛斛瞪着潘萍说:“潘夫人,我就直说了。你是不是指使牛家寨的牛万全从大竹寺把一个物件带出来了?”

    潘萍一听,心虚了,她避开牛斛的目光。

    潘萍:“这……是这样的,那牛万全说他捡到一个宝贝,想要卖给我。我一看,还挺漂亮的。就出钱买下了。我并不知道这东西的来历啊。”

    牛斛冷冷一笑:“那么,你也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处喽?”

    潘萍摇摇头:“不知道。只是觉得挺好看的,就收下了。”

    牛斛:“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我也可以不深加追究。但是,你必须把那个物件交出来,这事就算了。我也不想太过为难你。”

    潘萍:“可是,我已经送给别人了。”

    牛斛顿时紧张起来:“送给谁了?快说!”

    潘萍犹豫了:“这,已经送给人家了,再要回来,恐怕难以启齿啊。”

    牛斛一把抓住潘萍的手腕厉声道:“糊涂婆娘!你想坐牢吗?捕快就在门口等着呢,再不说,咱们就公事公办!”

    潘萍:“别,我说就是了。是送给潘州行政官殷龙了。”

    牛斛:“啊?他人呢?”

    潘萍:“已经走了。”

    牛斛站起身往外就跑,到门口站住了,回头对潘萍说:“你个傻婆娘!又当着官差,又当着土司,有儿有女,不安心好好过日子,却要自找麻烦!再这样,我也保不住你!”

    牛斛急忙冲出堂屋。

    牛斛家院内,牛云和唐屏、唐翰、唐民在玩竹蜻蜓。

    牛乘在教唐玉良打弹弓。

    牛乘打得很准,他朝着梨树打去,一个个梨被打落下来。

    唐玉良接过弹弓,在牛乘指导下很快就学会了,接连打下几颗梨。

    牛乘:“玉良,打得好。这把弹弓就送给你了。”

    唐玉良看着手里漂亮的弹弓,很高兴:“哦,谢谢牛少爷!”

    牛乘:“不用叫我什么少爷,叫哥哥就行了。”

    唐玉良:“好的,谢谢牛哥哥!”

    牛夫人陪着唐葵夫妇从屋里出来。

    唐葵:“娃娃们,走喽,咱们该回家去了。”

    牛夫人:“我说,还是等我们家老爷回来一起吃顿饭再走不迟啊。”

    唐葵:“夫人,不用了,牛大人公务繁忙,我们就不耽误他做事了。请夫人代我们一家人谢谢牛大人的款待。”

    净莲急匆匆从屋里出来。

    大家合掌向净莲致意,净莲合掌回礼。

    唐葵:“师太要出门吗?”

    净莲压低声音对唐葵说:“牛大人已经查到那个物件的下落,我这就去行政官府见牛大人。”

    唐葵:“哦,那师太就快去吧,正事要紧。”

    净莲正要走,唐玉良拉住了她的手。

    唐玉良:“师傅,我跟你去。”

    净莲:“师傅现在有急事要办,改天请你父亲送你来大竹寺,好吗?”

    唐玉良:“您已经收我为徒了,我就应该跟着您啊。您要办事,我也可以帮忙的。”

    净莲想了想,对唐葵说:“唐先生,让她现在就跟我去见见世面也好,您说呢?”

    唐葵:“只要师太愿意带着她,我当然赞成。”

    净莲:“好,那就跟我走。”

    净莲和唐玉良匆匆走出大门。

    殷龙、殷明珠和护卫们骑着马在山路上缓缓而行。

    前面出现一顶小轿,司空晓和唐玉良并肩站在轿前,两名尼姑站在两侧。

    殷龙大声呵斥:“嗨,怎么把路给挡住了?快让开!”

    司空晓:“殷大人,请下马说话。”

    殷龙:“你认得我?你是什么人?凭什么叫我下马?”

    轿帘掀开,净莲下了轿子。

    净莲往前一站,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

    殷龙一看,想起来了:“哦,是大竹寺的尼姑,咱们在牛大人家里见过。你是叫净莲,对吧?”

    净莲:“殷大人好记性。”

    殷龙笑了:“哈哈,都是朋友嘛。我还以为遇上劫道的了。”

    殷龙翻身下马,走到净莲面前。

    殷龙拱手道:“师太,在下有礼了。您是赶路累了,在此歇息吗?”

    净莲:“贫僧是专门在此恭候殷大人的。”

    殷龙:“哦,师太有何指教?”

    净莲:“请问殷大人,龙虎寨的土司潘萍是否给了您一个不寻常的物件?”

    殷龙:“不错。师太也想要这个物件吗?”

    净莲:“这个物件是有人从大竹寺里盗窃的。”

    殷龙有些吃惊:“什么?盗窃的?”

    殷龙想了想,问道:“师太如何证明这是大竹寺的东西?”

    净莲:“盗窃的人、运送的人,还有潘萍都已招供了。殷大人若不相信,可到官府查问。”

    殷龙摇摇头:“就算这东西是偷的,那也不是我偷的。这是人家送给我的礼物,如今就属于我了。你们尽管去处罚偷东西的贼,可这东西我不能给你。”

    净莲:“若是别的物件倒还好说,这个物件,您必须退还。”

    殷龙:“怎么?您还想硬抢吗?就你们这四个人加个娃娃,能行吗?”

    净莲:“能行。今天您不交出那个物件,我们就不让你们通过。”

    殷龙拉下脸来:“好样的!老子今天就是要过去。”

    殷龙转身来到马旁,取下一柄长杆大刀,吩咐殷明珠:“明珠,退到后面去。”

    殷明珠拉动马缰退到后面。

    两名尼姑迅速抽出抬轿杆,架起马步举起杆。

    司空晓一把拉开轿厢蒙布。

    净莲和司空晓一起快速将支撑轿厢的架子拆开,瞬间拼接起两根长棍。两人各持一棍。

    唐玉良睁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地上仅剩的一张蒙布。

    殷龙率十几名手持长枪的护卫向净莲他们冲去。

    一场打斗展开。

    唐玉良取下背上的弹弓,从衣袋里掏出弹丸,不断向对方射去。几乎都打在了敌人身上。打在盔甲上的没什么作用,打在脸上、手上的,马上迸出鲜血。

    司空晓和两名尼姑挥舞长棍,很快把手持长枪的护卫们逐一制服。净莲与殷龙对战,手中长棍神出鬼没,把殷龙从头到脚打了遍,殷龙完全无法招架,头上脸上都是淤青,衣裤被戳得破破烂烂的。

    唐玉良绕到殷明珠身边,一伸手把殷明珠拉下马。

    殷明珠抱着头害怕地叫:“别打我,我只是个小娃娃!”

    高了一头的唐玉良俯身对殷明珠说:“我不打你,快告诉我,那个东西在哪里?不然你父亲会被他们打成废人。”

    殷明珠看看殷龙,从怀里掏出了那个小盒子。

    唐玉良拿过盒子打开看看,令牌就在里面。

    唐玉良高举着盒子喊道:“我拿到了!师傅,东西在这儿!”

    唐玉良拿着盒子跑到净莲面前。

    净莲打开盒子一看,高兴地点点头,拍着唐玉良的肩膀道:“好样的!”

    殷龙沮丧地往地上一坐。

    净莲将盒子递给司空晓:“给这些士兵治治伤。”

    司空晓和两名尼姑从怀里掏出些绷带药粉给躺在地上的士兵们治伤。

    净莲走到殷龙面前蹲下。

    净莲:“殷大人,得罪了!我们并不想跟您过不去,只是要收回寺院的物件。这东西确实不能外流,这其实是个祸害。”

    殷龙:“我知道这东西的厉害。只是不知道你们大竹寺拿着这个东西又是想干什么呢?”

    净莲:“大竹寺只是受人之托,代为保管。如今托付之人已经作古百年有余了,我们也无须再留着这个东西了。”

    净莲将盒子放在地上,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将瓶里的桐油散在盒子上,再掏出火镰点燃桐油,盒子燃起一团大火。直至火灭,地上只剩下一滩炭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