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君,小心!”
滴滴!!!
嘭!!!
吱——咣当!
“我靠,你走路不看路啊!”
“先救人呀!来人呐快叫救护车!”
“陆远君,你别睡啊——睁开眼看看我!”
……
哇呜哇呜哇呜~
“坚持住陆远君,马上就要到了,千万别睡着了……”
“我好不容易才遇到你,千万……千万不要睡过去啊!!!”
……
“伤者目前状况稳定,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谢谢您医生,太感谢您了。”
“唉,别谢我。我从医这么多年也是头一次见着被顶到墙上还只是断几根骨头的,算是他自己命大吧。”
“那也有您的功劳。”
“得了,住院疗养一段时间就差不多能出院了,先去把手续办一下吧。”
“嗯嗯。”
……
陆远缓缓睁开了眼睛。
看着眼前陌生的天花板,他感到有些迷茫。
“我这是在哪?”
陆远挣扎着想要起身,却不小心牵动了伤口,弄得骨头生疼。
“嘶~”
他疼的倒吸一口凉气,不得不重新靠在了枕头上。
陆远瞥了眼自己的袖子,很明显他正穿着一件非常经典的病号服。
“这里貌似是医院啊。”
“我是……怎么得救的。”
他艰难地向右偏了偏头,发现身边似乎趴着一个人——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黑发少女。
“这是——谁啊?”
话音刚落,那少女像是受了惊动,猛得抬起头来。
“陆远君?陆远君你终于醒了!”
还不等陆远反应过来,少女就激动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掌。
一股香气扑面而来,熏得陆远有些恍惚。
“你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我一直都很担心。”
少女的面色有些憔悴,两滴清泪滴落在陆远的手背上。
“水……先给我水。”
陆远的视线还有点模糊,对少女的表情看不真切,只是觉得口渴非常,想先讨要一杯水来。
“好好,水在这里,你等着。”
少女起身倒了一杯水慢慢递给陆远。
接过杯子一口饮尽的陆远这时候才有精力去观察一下眼前的少女,这是一张非常漂亮的脸蛋。
姣好的面容,白皙的肌肤,搭配上眼角处一颗恰到好处的泪痣,青春与妩媚在这张脸上冲突并行——足以吸引世上绝大多数男人的目光。
然而陆远看到对方眼角的那颗妖艳的痣后却只觉得心头大骇,眼睛像梗住一样一动不能动。
富江!这绝对是富江吧!
为什么富江会在我的病床前。
不对,为什么会有富江?
巧合吧……一定只是长得像而已。
一定是这样的!
怀着一种诡异的侥幸心理,陆远试探着开口:
“你是……我有些记不清了。”
“呵……哼啊……我……你怎么——”
陆远的话还没说完,他面前这位疑似富江的少女就直接哽咽起来,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没……没关系的,会记起来的。我是……我是富江啊,陆远君!”
富江双手握住了陆远的手,十分忧伤地盯着陆远的眼睛。
“一定会的。”
陆远被这纯真的视线盯得有些不自在,只能默默的向一旁移开了视线。
“富江小姐,抱歉……我只是头有些沉。”
“陆远君,你……你等着,我去找医生。他明明告诉过我没有什么大事的啊。”
“怎么会……”
趁着富江大喊着跑出去叫“支援”的时候,陆远也慢慢记起了一些事情。
他的的确确是穿越了,而且看目前这情况还差点又穿一次。
……
大约在三个月前,就像老套电影里的一贯套路。陆远为了救一个走在马路上听歌的小姑娘,被一辆穿越者标配的泥头车给无情顶飞了五六米。
不过没有像这次这么好运,还能有机会被人给救醒。
他直接扑街在了大马路牙子上。
颅骨粉碎,瞬间死亡。
不过或许是“上天眷顾”,当原地扑街的陆远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就已经出现在这个诡异横行的世界了。
当时一脸萌圈的他还正好碰上了每天准点在十字路口上班打卡找人谈心的暴力裂口女。
一通鬼哭狼嚎之下,陆远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才成功从她的夺命连环剪下逃走。
结果刚顺着混乱的记忆回到身体原主的家中,还没等屁股坐热乎呢,就又接到了一个莫名的电话。
电话那头刚开始什么也不说,直到陆远察觉到不对急忙要挂断电话的时候。
对面才轻飘飘的来了一句:“七天。”
“……”
于是陆远就开始满屋子的疯找那个神奇的小磁带,好让自己能有机会找个罪恶的替死鬼来操作一下。
当天晚上他一夜没睡,直到第三次从窗户外瞥到一个惨白惨白的瘦竹竿之后,才从阁楼的箱子里找到了那个黑色的小“救命疙瘩”。
但找到磁带之后,陆远才猛然发现原身是个基本无社交的半自闭宅男,压根儿就没有一起搞事的基友可邀请。
可恶……
不过他本来也没打算去坑熟人。
于是机智的陆远童鞋灵机一动,当场掏出了小灵通咔嚓录了段视频。
一切就绪之后,抬眼一瞧。
得,天已经亮了。
……
等到第三天陆远成功忽悠了一个在金拱门里泼油漆的环保大拿看完了他专门订制的“宣传片”之后,陆远同志还依依不舍的和已经颇为熟络的贞子小姐告了别。
好在原片还在他手上,随时都可以再联系(笑)。
暂时告别了总喜欢从话筒里往出递头发的贞子之后。
陆远才得以从死亡的威胁下脱离出来,好好地享受一下友好的躺平生活。
当然,这是他自以为的。
就在陆远产生这个想法并付诸实践的次日中午,他家里的镜子上就被“人”用猩红色的血迹点缀上了一句歪斜而美好的祝福:“请务必按时上学,不要让我为难——杀了你哦。”
“咕嘟。”
陆远咽了口唾沫,暗自决定把家里的门窗都加固一遍。
……
陆远兄在日常和窗户外的“瘦竹竿”友好告别之后,迈着自信的步伐冲到了旷了整整三天课的校园。
然后,他就发现了谢顶老师是只头发乱飘的寄生兽……
陆远:哦买噶,就不能让我消停会儿吗?!
于是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陆远童鞋都过着一种上学打老师,放学躲裂口的诡异生活。
直到有一天……
平安放学的陆远转化了一下心情,蹦蹦跳跳地来到了桥边,决定放那个爱玩剪刀的大姐姐一天鸽子。
然后嘛……
怪物还在追我JPG
扑街的陆远仔又一次触发了隐藏剧情,一个背着龟壳的眼镜仔雕像不停地向周围的无辜群众丢着石头做的书,嘴里还不停念叨着:“快滚去学习,为什么不学习……快点学习”云云。
也不怕砸着个比你还变态的家伙。
陆远虽然对此嗤之以鼻,但还是老实(怂)的到处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
也就是在那天……
一无是处的学生陆远在桥底下碰到了美丽的富江小姐。
好了,收起你那唯美的想法。
在这个画风明显不对的世界里怎么可能会有什么美好的邂逅啊喂。
现场的情况就是,在桥底下叼着根烟吞云吐雾的富江小姐呛了口烟,一脸萌圈地询问突然从天而降的陆远上面乱哄哄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结果对陌生美女充满了警惕心理的陆远硬是缩在旁边,半天都没理人家。
于是富江就对这个能免疫自己迷心咒的男人产生了兴趣……
她慵懒地在水泥壁上按灭了烟头,走到陆远对面不远的位置坐下,不厌其烦得和他搭着话,结果陆远这家伙就像个木头雕像一样目不斜视地盯着地面,全程都没发出一点声音。
自诞生以来从没有遇到这种窘境的富江,脸上罕见地露出了一丝尴尬。
“喂,其实我是离家出走的。已经没地方去了,你能带我回你家吗?”
她开始默默地挤起眼泪来,努力地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来博同情。
在她继承来的庞大记忆里,几乎没有一个可悲的人可以抵挡住自己这样的请求。
富江在把自己的眼睛弄湿润以后,再度抬头对陆远发起攻势:
“看你的校服和我是同一个学校的吧,同学之间要互相帮助不是吗?”
陆远早就看出了富江是自己学校的学生。
而且,陆远明显也发现了富江眼中的晶莹。
但他仍旧没有什么回答的兴趣,只是简单地抬头问了一句:“为什么不回家呢?外面的世界是很危险的。”
富江显然没料到这样的情况,有些无趣地撇了撇嘴:“家庭暴力,待不下去了……食人魔都比我父亲安全。”
“……抱歉。”
“别说这个了,你叫什么名字?”
“……”
“不能说吗?嗯……我是富江,川上富江。”
是的,我知道。
陆远暗想,又默默地向后挪了挪屁股。
“陆远。”
犹豫再三,他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毕竟目前来说富江还算友善,但把她逼急了会发生些什么就不是陆远能预测的了。
“陆远君,我们现在就算认识了吧。所以你能带我回家吗?”
富江见假装可怜作用不大,索性就把快要流下的泪滴顺手抹去,要是把妆弄花就不可爱了。
当然美丽是依旧的,在这点上富江有着无与伦比的自信。
而面对富江如此直白话语,陆远却只是不动声色地又向后挪动了一下身体。
“……我很危险。”
我其实是觉得你危险。
陆远想了想,又补上一句:“会吃小孩的,嗷~”
“哈哈,你真幽默呢。可像我这么美丽的女孩子如果自己留在外面会更加危险的吧。”
“求你了,陆远君。”
“……”
“抱歉。”
陆远起身飞快地逃离现场,结果快到家的时候才猛然发现富江已经在身后远远地吊了自己一路了。
反侦察能力判定大失败,这让陆远直接进入了随缘状态。
“算了,反正都死过一次了……”
陆远冲着身后的富江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随后转身打开了房门。
陆远把书包挂在了一旁的衣架上,回头向门口看去。
“吱——”
果然,富江已经非常自来熟地关上了房门,向前两步,背着手,可爱异常地垫了垫脚:“我睡哪里?”
“家里还有一间空房间,不过一直没人打扫……现在全是灰。收拾好之前你就先睡我房间,我睡沙发好吧?”
“嗯,叔叔阿姨不在吗?”
她好奇地探头向陆远身后望去,没有看到其他活人。
“出差了,过几天回来。”
陆远不敢直接告诉她自己目前是孤儿,不然鬼知道会不会触发什么半夜柴刀的可怕剧情。
“这样啊……”
富江颇有深意地盯着陆远的眼睛。
她发现陆远竟然可以对自己说谎,这可真是稀奇的事情。
“对了,”陆远好似想到什么一般,突然开口:“别去看黑色的磁带,别理会窗外的东西。”
“很危险……”
陆远缓缓低下了头,把眼睛藏进阴影里。
……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极度缺乏安全感的陆远在沙发底下睡了一个星期。
直到他彻底确定,富江这个对男人来说非常危险的怪谈生物没有明显流露出什么害他的想法之后,这该死的状况才有所好转。
睡在地板上很不好受,重新躺回床上的陆远感觉自己的脖子似乎都变直了。
呵,一键获取天鹅颈嘛……
接下来的时光里他和富江相处的很和谐。
除了她天天尝试勾引自己,饭菜做得很难吃,而且经常割破手。那个只提过一次的所谓的“家庭暴力”的父亲也从来没有去学校找过她外,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
嗯……
好在每次流血之后富江都会悄悄用火彻底把锅烧一遍,所以他暂时没出现什么变异的征兆。
而富江呢?
富江这段时间也过得很开心,她似乎还从来没遇到对自己的身体一点儿都不感兴趣的“同龄人”呢,话说青春期不是应该更冲动吗?
可陆远就连看向她的目光都没有参杂一丝一毫的欲望。
这让在过去的记忆中无时无刻都是在被别人用充满肉欲的眼光盯着的富江感到了久违的放松。
她很享受每天睡醒调戏陆远,吃完饭和他一起上学,放学后两人一起到桥边散心的日子。
她慢慢变得有些感激陆远,非常珍视他为自己带来的片刻宁静。
为此从来没做过饭的她,甚至会尝试去网上学着制做一些简单的料理,虽然每次的成果都不尽人意,还差点儿造出了不少复制体……
但令她感到欣慰的是,不管多难吃,总是表现的像个面瘫一样的陆远每次都会强忍着全部吃下,偶尔还会夸赞她几句。
这让傲娇的富江十分受用。
她本以为这样的日子可以一直持续下去,直到……
陆远作死被车撞进了医院。
……
时间回到现在。
躺在病床上的陆远记忆开始渐渐复苏,对自己刚才的行为感到强烈的不安。
他不该表现出害怕的,那一定伤了富江的心。
就在陆远开始对着天花板叹气的时候。
富江带着一个胡子拉碴的医生走了进来。
“医生,您快看看他啊,他已经记不起我了。”
“一定是撞到头了,怎么办呐?”
富江焦急地看着陆远,不断扯着医生的袖子示意他快一点上前。
“之前检查的时候没发现头部受创啊……”
那个医生挠了挠头发,直接伸手去扒拉陆远的眼皮,除了瞳孔还有些涣散外没有什么别的异常:
“没准儿是有点脑供血不足了,等着带回去补补就好了。少去吃医院的营养餐,里面没啥好东西。”
“嗯嗯,医生真的不用重新检查一下吗?”
富江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但凡涉及到了人的记忆,问题一般都会很严重。
“没关系的,富江……”
没等那个医生继续说话,床上的陆远就出了声:“我记起来了,离家出走的……校花同学。”
见陆远真的想起了自己,富江陡然一愣,随后便立刻扑倒在陆远身上小声抽泣起来。
一旁的医生看了片刻,突然觉得自己杵在这里有些不合适,念念叨叨地走出了病房,走之前还不忘顺手关上了房门。
又一个能免疫富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