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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街的日子名句

学生街的日子名句

简介:
大学毕业后,光平在学生街上打工为生。同事松木几天没来上班,他前去查看,发现松木已被刺身亡。他正准备报警,电话突然响了,一个女人喂了一声。他觉得有些耳熟,但来不及思考,大喊快报警,对方立刻挂断了。几天后, 学生街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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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街的日子名句》

    1

    广播中播放着卢·唐纳森演奏的曲子,对二人的心情来说,这首曲子似乎不太适合做背景音乐。盘腿而坐的光平伸出修长的手关掉了收音机。

    沉默顿时占据了六叠[1]大的房间。

    广美的表情比平常略显僵硬。她往两个茶碗里倒进日本茶,把较大的那个碗放到光平面前。那个茶碗是在附近一家寿司店开业时抽奖得到的。

    光平呷了口茶,放下茶碗,低声问:“为什么?”

    广美端正地跪坐在坐垫上,挺直身子喝着茶,闻言不解地侧过脸来。“什么?”

    “别装糊涂。”光平咝咝地喝光茶,“为什么堕胎?”

    听到这里,广美好像明白了似的放松下来,微微一笑。“因为这是最好的选择啊。”

    “为什么?”光平的声音严厉起来,“为什么就不能生下来?”

    “生下来之后怎么办?”

    “抚养。我来照顾。”

    广美放下茶碗,将手搭在额头上,俨然一副轻微头疼的样子。“谢谢。不过,这是我个人的事。”

    “这也是我的事,因为是我的孩子。就算我再比你年轻,起码也应该跟我商量一下。”光平直直盯着广美。事关重大,今天决不能就这么算了。

    广美并未轻易妥协,眼角略微上翘的大眼睛迎着光平的目光,声音平静地说:“如果我说这孩子不是你的,你能接受吗?”

    光平屏住呼吸,腋下流出细细的汗珠。“你在开玩笑吧?”沉默良久后,他终于开口说道。

    广美目不斜视,面无表情地回答:“开玩笑的。”

    光平长舒了一口气。“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担心你吗?”

    “好了,别担心,我没事。”广美站起来,打开窗户,做了个深呼吸,又重复了一遍,“没事的。”

    “几个月了?”光平问。

    “三个月。”广美回答。

    光平在脑中计算着。虽是男人,他也知道要从妊娠天数来推算受孕日期,只用减法是不行的。

    “这么说,就是那次……”光平咕哝着。

    广美像没听到似的拿起放在窗边的一个花盆。“发芽了啊,种的是什么?”

    光平并未回答,而是抬头望着广美,说:“钱,我会出的。”

    “其实,我并不是想要你以这种方式来负责,毕竟,已经消逝的东西,谁都无法挽回。”广美把花盆放回原处,披上夹克,朝光平莞尔一笑,“明明没钱还逞强。没事的,不用太在意。”

    “丢死人了。”

    “不丢人。”广美夹起楚萨迪提包,穿上鞋,“原本是想瞒着阿光你的。不过,我还是觉得,说出来心里稍微痛快了一些。这样你也算完成了该做的事。”“改天再来”,广美留下这句话就走了。

    光平想回一句,却没找到合适的话语,只能任由广美走下公寓楼梯的脚步声有节奏地传来。他无奈地站起身,从窗边远眺她的背影。冷风吹进来,花盆里的新芽随之摇曳。

    到底能开出什么样的花呢?光平在心里喃喃着,因为他也不知道种的是什么种子。

    2

    临近中午,邮递员给光平送来了两封信,一封塞满了西装广告,另一个白色的信封上用楷书工整地写着收信人地址。广告函是光平去年夏天做藏青色西装时的那家裁缝店的店主寄来的,白信封则来自老家的母亲。

    光平仔细地拆开信封,取出信笺,一共有三张。

    “你好吗?我和你爸都很健康,你不用挂念。”

    信的开头照旧是“生意还不错”“带孙子去了‘七五三’[2]祝贺仪式”之类的琐事。信中提到的生意是指父亲经营的面馆,孙子则是哥哥的儿子。

    信的结尾也照例是“研究生院那边忙吗?下次什么时候回来?有个准日子后就告诉我们一声”。

    光平把信笺装回信封,放到矮桌上,在榻榻米上仰面躺下。心口变得憋闷起来,就像吃多了油腻食物时的感觉。

    研究生院?光平使劲呼了口气,好像要把体内积存的沉淀物吐出来。两年后,又该怎么糊弄过去呢?

    到了下午,光平离开公寓,步行十分钟来到了一家名叫“青木”的咖啡厅。咖啡厅并不算大,只有五张四人桌,墙上还贴着炒饭配咖啡的套餐价目表,很难称得上是一家雅致的咖啡厅,但还是有几名客人,他们大概都是来看墙边书架上的那些漫画书的。

    “你来得正好。”看到光平的身影后,沙绪里绽开红唇笑了。她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四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沙绪里去年从女子高中退学了,此后一直在这家店工作,每天浓妆艳抹,穿着露出大腿的短裙匆忙穿梭于客人之间,似乎也有几个客人是专门冲着她来的。

    “二楼?”光平接过托盘问。

    “二楼三杯,三楼一杯。”沙绪里说。

    “知道了。”光平端着托盘出了店门,走上旁边的楼梯。

    青木的二楼是麻将馆。楼梯的平台上有扇玻璃门,是麻将馆的入口。可以说,青木的生意几乎全靠这麻将馆。今天的生意照样不错,几乎所有麻将桌都客满了。虽然一直开着换气扇,开门时灰色的空气还是扑面而来。不抽烟的光平把三杯咖啡放到柜台上,跟干瘦的老板打过招呼后,逃也似的离开了。

    三楼是台球厅。

    光平爬上三楼,只见有四张球桌正在使用,两张开伦球桌,两张美式落袋球桌。客人都是学生模样,其中还有两名身穿花哨毛衣的女孩,似乎是来为男友助威的。

    光平将咖啡递给一名客人,然后环顾室内,看到松木元晴像往常那样站在窗边望着店前的路发呆。光平把托盘放在身后,慢慢走了过去。松木发现了他,回过头来,悠闲地打了声招呼。

    光平三个月前刚来到这里时,松木就已经在负责台球厅了。他平时总是一边拢着打了摩丝的头发,一边呆呆地凝视窗外,至于年龄,据说是二十八岁,比光平大五岁。

    “情况怎么样?”光平问。他总是用这句话来代替寒暄。

    “还行吧。”松木回答,“瞧。”说着,他朝道路的方向努了努下巴。他示意的是位于青木斜对面的一家美发店,那里似乎正在重新装修店面。

    “那儿最近完全落伍了,正搭上老本在重新装修呢。”松木用嘲讽的口吻说,“不过,结果还不是一样?就算开始时顾客们图个新鲜来得多一点,可过不了多久还是得照旧。”

    “要是那店主听到你这话,肯定要哭鼻子了。”

    “怎么会哭呢?店主也不是傻子,人家也知道在这种地方再折腾也没用。这条街已经过气了。大家之所以不走,只是因为缺少勇气而已。”

    光平俯瞰着街道。一条双向两车道的路纵贯南北,往北可直达本地的大学。大学的正门原本就在那里,不过现在已经不在了,东移了九十度。改动位置的主要理由是为建新校舍节省空间,而且离车站也近。

    正门还在北面的时候,这条街上总会挤满学生,长期以来一直被人们亲切地叫作学生街。无论增加多少家咖啡厅也全都满客,为了争抢麻将馆的一张麻将桌,有的学生甚至大清早就来排队,游戏中心、迪厅等学生容易扎堆的娱乐设施争相进驻这里。青木的老板就是用当时赚的钱把房子改建成了三层。

    可是,由于正门位置的变动,学生一下子就不怎么来了。

    各店的经营者都知道好日子已经到头,从前那种顾客盈门的盛况将一去不复返。能照顾生意的恐怕只剩下熟客,同行间的竞争越发惨烈。

    店主们错就错在没有考虑到学生的理性,以为他们会更喜欢相熟的店铺,可结果并非如此。学生可不会只认准一家店或一家店的咖啡,只要离大学或车站近,能玩得高兴,店在哪里都无所谓。

    各种各样的店铺竞相进驻连接着大学新正门和车站的大街,新学生街开始繁荣,而旧学生街上一半以上的店铺都关门了,现在剩下的店铺数量还不到鼎盛期的四分之一。

    “总之,我讨厌这条街。”松木总结般地说道。

    “那你为什么还来?”

    “我当时也没想到是这样的街,早知道大概就不来了。”

    “那还一直住在这儿?”

    “早晚会逃离的。”松木从裤兜里掏出一块口香糖,扔进嘴里,“现在正研究计划呢。”

    “长期计划?”光平略带嘲讽地问。

    “是要花一些时间。”松木一脸严肃,“逃离就是这样。你看过一部名叫《大逃亡》的电影吗?”

    光平摇摇头。

    “那,《巴比龙》呢?”松木又问。

    “不知道。我不怎么看电影。”

    “电影还是应该看一看的,能给人提供一些参考。”松木说完,在光平面前吹起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泡泡。

    松木真是个不可思议的人。光平认识他都快三个月了,可他从不透露半点个人信息。光平对他的了解仅限于台球打得好、不太有钱之类。就算去问老板,似乎也是相同的回答。老板是去年冬天雇的他,对他同样一无所知,只知道他是手持一张“招工,有台球经验者优先”的广告突然现身的。

    虽然从来不说自己的情况,松木却问了许多光平的事。他对光平大学毕业后未就业一事似乎尤其感兴趣,总是缠着询问理由。

    “你问我为什么?这个还真不好回答。也并非我不想工作,只是我们机械工学专业的学生毕业后都要去制造业上班,可是我不想走这条老路。我想在更大的范围中寻找一份自己真正喜欢的工作。”

    每当光平说这些时,朋友们总是嗤之以鼻,唯有松木听得很认真,而且还总会如此评价:“你这想法是不错。现在这个社会,当你想决定自己出路的时候,你就已经步入正轨。但光有梦想还不行。如果不行动,世界是不会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