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我被开除人籍了。
明明是艳阳当空的晴天,乌压压的黑雾缠绕着整个天台,阴冷潮湿的气息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围住整个天台边缘的绿色铁丝网锈迹斑斑,褐色的铁锈上挂满了粘稠的血液,只能隐约看出原来的颜色。满地黄色、褐色的血污中,一坨畸形的肉团匍匐在地,扭曲着疑似手的红色短肢,费力的戳着地上沾满血液的眼珠子。
真真子蹲在天台墙角,像警匪片里被警察当场抓获拿枪指着的抢劫犯,双手紧紧抱头,目光呆滞的望着眼前混乱的场景。
就在半个小时前,事情都还不是这样的,在结束一早上忙碌的打工人生活后,真真子躺上床,开始愉快的睡午觉,结果睡醒一睁眼就是这幅恐怖片的打开方式。
难道就因为她今天中午没有像往常一样左侧着睡,而选择了右侧着睡午觉…
不不不,这一定是她刚刚睁开眼睛的方式不太对。
闭眼睁眼,不远处畸形肉团终于拿到了血红色的眼珠子。
再次闭眼睁眼,不远处畸形肉团捧着眼珠子以一种三百六十度扭曲的姿势站了起来。
!!为什么还是这幅恐怖片的打开方式啊,啊喂!
真真子跌坐在地,崩溃的仰起头靠在冰凉的墙面上,背后凹凸不平的墙壁传来冰凉的触感,也不能让她现在冷静下来,她紧紧闭上双眼,不愿面对这诡异的情况。
她一直觉得她从小运气就很不好,喝凉水塞牙,吃方便面没有调料包,买易拉罐汽水没有拉环,但是也没有想过运气会这么不好,穿越就算了,穿越开局就撞鬼是什么情况啊。
“咚—咚—咚—”
弹珠在地上跳动的声音,愈发俞近,“咚——”的一声,声音停了,脚尖好像被一个圆圆的球状物品撞了一下。
黏糊糊、冰冷冷的触感在小腿攀爬,寒意顺着脊椎骨爬满全身。
真真子猛地睁开眼睛,直勾勾的和紧密贴在她腿上的肉团对上视线,肉团扭曲蠕动的身躯上长着猩红的大嘴,两个黑峻峻的眼眶里的眼珠不翼而飞。
咒灵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黏糊糊的肉团还带着浅黄色的液体,过于恶心的触感还在沿着细长的小腿攀爬。
我靠!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能这么恶心啊!
真真子惊恐的瞪大双眼,过于惊恐的视线引起了咒灵注意,只见咒灵从腿上做了个疑似抬起脸张嘴微笑的动作。
为什么说是疑是,因为在真真子看来,就是一堆白花花的肉挤在一起蠕动,然后突然对着她张开了血盆大口露出尖锐的牙齿,牙齿上还沾着浅粉色的不知名碎肉。
啊啊啊要命,越来越恶心了,这个怪物吃完还不刷牙!
“姐姐…姐姐,嘻嘻嘻,我们一…一起玩吗?”嘶哑恶心的讥笑声响起,像是长针从耳朵穿过,然后直直扎进大脑。
一低头,直勾勾的和肉团脸上的黑窟窿对上,肉团短肢上还捧着一个红色的眼珠子。
整个眼珠子红红的,圆鼓鼓的还有着一个黑色的瞳孔。
咒灵笑的更慎人了,猩红的嘴角直接咧到后耳根,恶心的在少女纤细的腿上蹭蹭,阴森森的声音响起:“想要——想要姐姐的眼球。”
真真子异色瞳孔疯狂地震,一掌拍向紧贴小腿上蹭来蹭去的咒灵。
“离我远点,谁是你姐姐!懂不懂物种的不同啊,我一个二十一世纪青春美少女和你个异形肉团怎么可能有关系,不要乱攀亲戚关系!什么眼珠子,要玩,你自己玩你自己的去吧,滚啊!”
拍到肉团的手掌传来软塌塌、黏糊糊的恶心触感,手下就像是一篮子的鼻涕虫挤在一起疯狂蠕动。
真的太恶心了,你给我原地去世啊——
脑海深处轻描淡写的响起一句轻快的男声,尾音愉悦的上挑,真真子下意识的跟着轻声念出那一句话。
“无为转变。”
莫名的力量汇于指尖,一瞬间在手下炸开,白花花的肉团像猛地被吸干了水分,浓缩成硬币大小的咒灵版“呐喊”掉落在地。
同时掉落在灰白色地板上的,还有一根突然出现被白色绷带严密裹住的不明物品。
凉风吹起少女额前灰蓝色的刘海,琥珀色和蓝色的异瞳里满是嫌弃,贯穿整脸的缝合线透着慎人的吸引力。
随着咒灵的变成“呐喊”,围绕着整个天台的黑雾血迹消散,露出了本来干净整洁的面目,耳畔也出现了消失已久的嘈杂声。
七月正午的炎阳,嘈杂的蝉鸣不知疲倦,空调外机轰隆隆的运作着,闷热烦躁的气息里隐隐约约夹杂着烧焦味扑面而来。
这熟悉的一切的一切。
都象征着是人类世界,是一切恢复正常的味道,终于不再是恐怖片的场景了!
真真子直起身子,激动的热泪盈眶,短短几分钟,她仿佛去阴间走了一趟又回到阳间,终于一切都恢复正常了。
她激动的擦了擦眼下本来就不存在的泪水,把目光移向苍白纤细的手。
刚刚就是这只纤细无力的手一瞬间爆发出那么强大的力量。
皮肤像是长期未暴露在阳光下呈现一种病态的苍白,贯穿整个手腕浅灰色的缝合线微微凸起。
清秀的眉毛微微皱起,迤逦的眉眼低垂。
真真子又把视线挪向躺在地上的“呐喊”和突然出现的白色绷带包裹着的物品,少女弯下身子,灰蓝色发丝如水般随着动作垂落,尾部用黑色皮绳扎起。
左手两根手指嫌弃的拎起地上干枯扭曲的“呐喊”,右手两根手指嫌弃的拎起白色绷带严密包裹的不明长状物品。
精致的脸上出现沉思,看了半天,成功发现这干枯扭曲的东西真像世界珍品——爱德华·蒙克的《呐喊》。
真真子把看不出什么名堂的“呐喊”放在一旁,研究起另一个突然出现在地的物品。
白色绷带严严实实裹住,只能看出是一个长条圆柱状物品。
缠绕的绷带纷纷落下,露出了被严密包裹着的物品——
一根手指。
一根黑红色还不剪指甲的男性手指。
啧,真恶心,但有股莫名的眼熟感,真真子嫌弃的把绷带重新给手指裹上。
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她低头陷入沉思。
浅灰色的缝合线、干枯扭曲的“呐喊”、白色绷带严密裹住的手指,还有那一句莫名其妙脱口而出的“无为转变”……
??!!熟悉的要素过多,为什么之前没反应过来,这不就是前一段时间大火的一少年热血漫吗!
前几天的时候,和她一起在便利店打工的朋友还在跟她发表相关言论——
“存放了那么久的手指直接生吞真的不怕有细菌吗?”、“劳动就是狗屎,说得好啊,真的说出了我们社畜人的心声。”、“爱真人,就要沿着虚线剪开。”……
所以拥有把咒灵变“呐喊”的能力、手腕上还带缝合线的她到底穿成了什么玩意?!
目光逐渐惊恐,真真子颤颤巍巍的把目光投向天台的钢化门,感谢保洁阿姨擦的锃亮的钢化门成功让她大致看清了现在的情况。
灰蓝色的长发散落胸前,精致的脸颊带着浅浅的无辜感,奇异的异色瞳微微瞪大,发育良好的身体曲线,时尚的格子落肩装露出一个白皙的肩头。
浅灰色的缝合线贯穿整张苍白的脸,仿佛白色夹竹桃纯洁无辜,却全株带有剧毒,无辜里透着慎人的阴间感,却带着飞蛾扑火般致命的吸引力。
是连模糊的钢化门都不能掩盖的美貌。
无疑是个超级无敌大美人,但这确定不是她前段时间看的大火某漫里的至恶反派咒灵的性转御姐版吗!
虽说咒灵没有性别,可能不能够叫性转御姐版真人,但这也不能改变是个人见人打的恶毒咒灵,最后还落了个被本该煮火锅的脑花给吞噬的结局。
真真子神情恍惚的看着贯穿了整个身子的缝合线,脑海里无限3D立体循环播放前几天朋友和她说的话。
爱真人就要沿着虚线剪开。
沿着虚线剪开。
剪开……
想到被沿着虚线剪开血肉模糊的样子,明明是三十度的大热天,真真子却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此时用来照镜子的钢化门突然被从里面打开了,一个银发黑眼罩的男人一手插着口袋,一手拎着一个纸袋,懒散的出现在门对面。
冲天银发加黑眼罩,真真子一眼认出了这熟悉的搭配——那个烫男人五条悟。
她隐约看见五条悟黑色眼罩下的眉毛轻佻,像是碰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
所以穿成至恶咒灵的第一天,她就这样措不及防的和当代最强咒术师直勾勾的正面撞上了。
在线等,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