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锦绾,楚国到底带了多少兵马?告诉朕!”
阴暗潮湿的牢房内,泛着糜烂和腐尸的味道,浑浊的空气,布满了血腥味。
两边的烛光散发着幽幽的光芒,打在女人的侧脸上。
鞭子挥下,血肉淋淋里伴随着惨叫。
男人疯狂的面容下,是一双冰冷的目光。
“你不是都知道吗?告诉朕,只要告诉朕,朕就让你死得痛快些。”
下巴被男人给禁锢着,血水沾湿的发丝,轻扫而过对方的手背,引来了男人更加嫌恶的目光。
姜锦绾似哭似笑的发出声响,血水从唇角流下。
“萧长风,你最好盼着我真的会死,否则……啊!”
又是重重的一鞭,打在了胸腹上,皮开肉绽,但姜锦绾并不在意了。
为了见到刚登基为帝的萧长风,姜锦绾在折磨里坚持了整整一个月。
被割肉,被鞭打,还是被滚烫的油水淋在身上。
她就是想知道为什么!
这么多年的情意,姜锦绾将自己的秘密告诉了对方,全身心的信赖,得来的确是这般境地。
萧长风忍着恶心,揪住姜锦绾的头发,强迫她抬起头直视着自己。
“锦绾,你不是说过会将一切都告诉朕吗?楚国来犯,只要你告诉朕他们的情况,你依然是朕最爱的女人。”
姜锦绾浑身颤抖,脸上挂着笑意。
“你过来一些,我就告诉你。”
萧长风以为姜锦绾心软了,果然跟以前一样,蠢得要命。
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向自己诉说着人人平等的话语,萧长风总是能附和她。
因为他察觉到了姜锦绾的不同。
这个会预言的女人,一定可以助他登上皇位。
可惜实在是太蠢。
萧长风忍着女人丑陋的面容和令人作呕的气息,弯下身来贴近对方。
姜锦绾的脸上依然挂着笑意,直到萧长风彻底没了防备,她狠狠的咬了下去。
萧长风一瞬间的疼痛清醒了过来。
女人不知咬了多久,像是做最后的挣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等到姜锦绾松嘴以后,又朝萧长风的脸上吐去血水。
“哈哈哈哈哈,萧长风,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啊!来啊!”
萧长风捂住耳朵,脸色发青,怒目而睁。
青筋暴起的手拔出了剑,便朝姜锦绾走了过去。
他现在就要杀了这个女人!
“萧长风!”
急切的声音带着冷冽和低哑。
姜锦绾也停下了笑声,但她并没有朝外面看过去,而是垂下了脑袋。
虚弱的呼吸,狼狈不堪的模样。
萧长风举起的剑落了下来,在看到来人时却笑了笑。
“皇叔怎么有空来这里,哦,差点忘了,皇婶在这里,是来叙旧?”
来人面色冰冷,从怀里拿出一块虎符。
他一步步的走进这潮湿阴暗的牢房,目光却一直在姜锦绾身上。
“皇叔这是什么意思?”
萧孤启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将虎符扔给了萧长风。
再上前拿了那柄剑,在萧长风疑惑的神色之下,将姜锦绾身上的锁链砍断。
姜锦绾没了铁链的束缚,又因体力不支倒了下来。
疼痛没有袭来,而是落入了一个宽厚的怀抱。
冷冽的气息,一如那日成亲时的模样。
不想成亲的新娘,慌忙的走出花轿,却因盖头遮住了前路,跌落而下,落入了新郎的怀中。
这一切仿佛就在昨日。
“绾绾,我来带你回家。”
贴在耳旁,轻声低语。
姜锦绾眼睛湿润,沾满干涸血渍的手抓住男人的衣襟。
“孤启……”
萧孤启嗯了一声,将人抱进了怀里。
萧长风侧身拦在了前面。
“皇叔,一个虎符,你觉得就能带走她?皇叔可别忘了,她可是朕的淑妃。”
萧孤启的眼眸沉静如水,如万年的玄冰难以融化。
他将怀里的女人抱得更紧了一些。
“从此,北临不再有玄幽王萧孤启,这样,够了吗?陛下!”
萧长风握着虎符笑了笑,不再有别的话。
萧孤启抱着姜锦绾一路从牢狱内走了出去。
但姜锦绾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她的身体里面被放了很多银针。
苦苦的支撑,等来的却是更为痛苦的折磨。
望着抱住自己的男人,姜锦绾只能无能为力。
用虎符和自己的尊位,换取一个背叛自己的女人,真的值得吗?
生命在流失,意识逐渐的涣散。
出宫的道路,比任何时候都还要长。
这一生,姜锦绾拼了命的进了这皇宫,却又要用生命走出去。
穿书而来,以为自己能用现代的思想,改变命运,改变这个朝代。
一切都如此的可笑。
“孤启,放我下来。”
姜锦绾用最后的力气说道。
萧孤启没有应答,步子也越来越大。
滴落在姜锦绾身上的眼泪,比牢房内的热油,还要让姜锦绾感觉到疼痛。
姜锦绾伸出手,想摸一摸男人的脸。
但模糊的视线里面,她好像看不清人了。
耳边传来箭的声音,穿刺进入萧孤启的胸膛。
姜锦绾连哭的力气也没有了。
宫门越来越近,但萧孤启却走得越来越慢。
血顺着他胸膛的箭,滴落在姜锦绾的脸上,直到跪在地上,萧孤启也没有放下姜锦绾。
“孤启……”
正兴一年,淑妃与玄幽王不轨,射杀于宫门,新帝掌控全军,亲自挂帅,大败楚国。
正兴十一年,楚国再次来犯,攻入中都,砍下北临帝头颅,挂于中都城中七天七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