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年,小巷。
一阵摔打声,从一栋筒子楼里传出来。
“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不要搬了,真的没钱,我求你们了!”
不大的房间里,除了女人柔弱无助的哭喊声,还有一个孩子在撕心裂肺的哭着。
“我求你了,电视机不行,这是我的嫁妆,我求你了,家里已经没有东西了!”
看到屋里三五个大汉,不断的把东西搬走,女人奋不顾身的阻拦。
“你们放过我吧,我求你们了,我给你们磕头了!”
女人跪在电视机柜子前,死死的护着。
“烦死了,给我弄开她!”
“想让我不搬也可以,叫你老公李星锋还钱,这白纸黑字清清楚楚的写着呢,李青峰欠我一千块钱,不搬电视机,拿什么顶债?”
啪,啪,啪......
膀大腰圆一脸凶相的男人,拿起欠条使劲的在女人脸上拍着。
“要不拿你顶债?”男人摸了摸光头,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着。
“弟兄们,还别说,这个小娘子虽然瘦了点,但长得不错啊!”
“哈哈哈哈,电视机我不要了,跟我走怎么样!”大汉伸手就要勾女人的下巴。
“呸!你给我走开啊!”女人一脸惊恐的朝后挪了挪的同时,朝着凶狠壮汉吐了一口吐沫。
“你特么的,臭婊子,给脸不要脸!”
啪!
“给我滚一边去。”见女人碍事,男子一巴掌把女人扇了过去。
“你坏,你坏,你不要打我妈妈!呜呜呜呜...”豆丁大点的小女孩看着妈妈倒地,扑倒在壮汉脚下,用小拳头,锤着壮汉。
“你也滚一边去!”壮汉一抬脚,把豆丁大的孩子也踢到了一边。
“囡囡!你没事吧!囡囡!”女人赶紧爬过去,一脸紧张的把孩子搂进自己的怀里,仔细的检查起来。
“咳咳咳,麻麻,囡囡没事麻麻不要哭!”小女孩摸了摸自己母亲的脸,小脸苍白的说道。
原本干净整洁的房间,随着这群要债人的闯入,变得杂乱不堪。
打碎的杯子、碗,扔的到处都是的筷子,还有被翻得东倒西歪的两个柜子。
债主家有蚊子飞过,都要被卸条腿下来,说的就是这帮人。
这些讨债鬼,来的快,去的也快,没一会就把原本少的可怜的家,搬空了。
女人顾不上擦眼泪,挣扎的抱着小女孩站了起来。
蹒跚的走到柜子前,看着原本放米的柜子也已经被掏得空荡荡,嘴唇哆嗦,两腿一软,不由的瘫坐在地上,抱着小女孩绝望的嚎啕大哭。
柜子里是她这些天带着孩子,打了十天零工赚钱买的两斤玉米面。
这玉米面就是她和孩子接下来五天的口粮。
但这粮食袋子里,还有她藏起来的两块钱。
这两块钱,是用来给囡囡买药看病的,女儿已经病了很久了,断断续续的发烧,这是女儿的救命钱。
之所以藏起来,就是防止她男人又翻箱倒柜的找钱。
但她还来不及从粮食里把钱取出,就被这帮早就等着的土匪闯了进来。
看着空荡的房间,看着女儿闭着眼一声声的咳嗽。
她真的好绝望!
凌乱的房间,一地的玻璃渣,伴随着女人和小孩的哭声,一副人间炼狱熏染而出。
而李星锋此刻提着打来的散酒,正一步三晃的朝着自家走去。
“锋哥,你怎么还喝着呢?快回去去看看吧,听说有帮要债的把您家都给搬空了,嫂子和囡囡也被人打了。”
“打死算求了,赔钱的玩意,谁特么胆子这么大,敢在我的头上动土,还敢抄我的家,他是不是不想混了。”
李星锋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然后拿起酒瓶再次喝了一口。
“嗝!”
“虎子,喝点不?”
“别喝了,哥,快回去看看吧,难听的话,回家就别说了,我就当你胡咧咧了。”
名叫虎子的黑胖青年,着急的拉着李星锋朝家里一路小跑,坚持把李星锋送到了家门口。
“锋哥,到家了给嫂子好好道个歉,明天我再来找你。”虎子面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李星锋后,然后转头跑了。
李星锋提了提跑垮了鞋,冲着虎子挥了挥手,然后一步三晃的上了二楼。
“看什么看,再看眼珠子给你抠出来!”李星锋冲着邻居狠狠的说道。
然后转身一脚踹开了家门。
直到李星锋进门口,邻居再次聚在一起。
“哎!摊上这么个玩意,真是苦了梦婷那丫头了。”
“是啊,这叫什么事啊!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梦婷,还真是苦命的人啊!长那么好看,跟了李星锋,真是一个好白菜喂了猪了!”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冲着李星锋吐了一口吐沫。
“行了吧,马宝才,你媳妇不也漂亮,你不是照样动手打老婆,不也是照样出去赌钱,你就比李星锋少了一样烂酒,你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嗯嗯!”
众人看到凑过来的马宝才,躲瘟疫一样的散了。
“你们这帮老东西,迟早有一天收拾你们!”马宝才再次冲着人群散去的方向吐了口吐沫。
回到家的李星锋,全然不顾坐在地上抱着孩子哭的王梦婷。
咚!把酒瓶子放在桌子上,鞋子一甩。
“哭哭哭,就知道哭,烦死了!两个赔钱货,老子饿了,快给老子弄点吃的。”
说着话,李星锋头便摇头晃脑的把卧室门撞开。
吃饭,哈哈,家都被搬空了,还吃哪门子的饭。
就想着吃,女儿都病了一周了,问都不问,管都不管!
就只想着自己!
王梦婷张开嘴绝望的笑了笑。
看着李星锋这个样子,她更加绝望了,满眼都是恨!恨!恨!
我只想平平淡淡的过日子,怎么就这么难呢!
既然如此,那就都别活了!
王梦婷操起酒瓶,来到卧室,望着这个男人的后脑勺,紧紧的握着酒瓶,狠狠的砸了下去。
“砰!”
瓶子应声而碎,李星锋一头栽倒在了床上。
王梦婷丢下破碎的酒瓶,挪着步子走到客厅,把两岁大的孩子紧紧的抱进怀里。
再次看了一眼这个绝望的家,她做了一个决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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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在这里拜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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