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村落中,烟火入云,霞光散彩,处处青草飘香,絮微扬。
日月摇光之下,一女子正蹲在路边小心翼翼的挖着草药,她一身青色衣裳,发丝用木簪挽起,质朴简单,毫无修饰,身旁还有一头毛驴陪着,场景美如画卷,让人心生安宁,不忍打扰。
突然——
吃饱了的倔驴向后猛撅了一下蹄子。
下一刻,叶云眠脑袋中招,一个猛子扎在了地上。
不过一会儿功夫,叶云眠又晃晃荡荡的爬了起来,脑袋上顶着几根野草,头疼的要命。
“这是哪儿?”叶云眠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奇怪。
很不对劲!
她明明记得自己正在前往京城的路上……
对了,土匪运气不大好,遇到了她,解决麻烦之后,突然天雷大作惊了马,然后她就莫名其妙的从山崖上栽下去了?
没死?命挺大!
低头仔细端详了自己熟悉的双手,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身上也并无伤痕,而且,她的脚边还放着个药篓子,看样子,她应该是被人救了很久,连伤都养好了。
只是养伤这段时间的记忆,竟然又想不起来了。
不过作为大夫,她也知道自己现在身体还是不错的,只是忘了养伤期间的小事儿,不要紧!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回京!
“前些日子”,她突然觉醒了迟来的剧情,才发现自己不只是胎穿了,而且还穿进了一本书里!
书中女主叫林绵绵,是家中唯一的女儿,更是个福星,她上头六个哥哥,对她无比宠爱。
林家祖上也是当官的,但后来家道中落,到了林绵绵这一代,甚至有些贫苦,在京城脚下的村子里生活。
但林绵绵福运连绵,小时候偶遇男主和京中富贵人家的公子,愣是处成了好朋友,有这些贵人帮忙,林家一开始做了些小生意,后来一步一步,她的几个哥哥考举的考举、学武的学武,竟又挤进了勋贵之列,女主还嫁给了皇子男主做王妃,甚至最后还成了皇后,与男主举案齐眉,一生一世一双人。
然而这看似圆满的故事里头,还有许多反派。
在故事中,她三岁那年,父亲战死,母亲产下幼弟后忧思成疾,没多久也跟着去了,林绵绵因祖辈和她的继祖母沾亲带故,便被男主带着,一同入了叶家祭拜。
叶家当时正在治丧,府中乱糟糟的,林绵绵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她面前,得知她也叫“眠眠”之后,便格外热情。
但当时她父母才去,便不想应付林绵绵这个小孩子,转头便要离开,谁知道林绵绵站都站不稳,落入水中,顺道还拉着她一起,她当时也只才三岁而已,又在灵柩前跪了许久,根本没有力气反抗!
落水之后,险些没命。
事实是,原本的剧情中,她确实是死了。
好在她与书中原主不同,她会洑水,这才拼命浮回了岸边。
落水之后,她大病一场,病好之后便跟着舅舅去了边关,这一呆就是十二年。
直到京城突然传来消息,说是她那个继祖母给她指了门婚事,而在那一刻,剧情也跟着涌了过来,叶云眠才知道,剧情中的她死之后,她的大哥和幼弟,也会因为男女主,一步一步变成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最终没了性命!
大哥和小弟这些年对她很好,时常给她送些东西,知道他们的悲惨结局,她当然不能束手旁观。
就是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回去的路上出意外!
也不知道她这失忆的状态持续了多久,希望没有耽误大事才好。
此时,叶云眠左右看了看,周边是普通村户,正巧有个妇人路过,这妇人一脸和气的冲她笑了笑。
“你认识我?”叶云眠微微一怔,然后冲着这妇人客气的问道。
妇人眼中闪过几分茫然,但立即点了点头:“是啊叶大夫,我怎么能将您忘了呢?要不是你帮忙,我儿子早就病死了,不过刚刚我远远瞧着,您这是……被驴踢了?可是哪里不舒服?用不用我去喊人呐?”
叶大夫……她今天有点奇怪。
“不用了,我还有事……”叶云眠想了想,开始拒绝。
说话的功夫,她摸了摸脖颈,触碰到了熟悉的物件,立即用力一扯,很快,那打小就带在身上的玉佩就被拽了下来。
这玉佩的成色和雕工都很是不错,但却曾被摔出些裂纹,因为是爹娘留给她的,所以她一直舍不得换。
她摸了摸身上,真的是身无长物,唯有这块玉佩尚且能换些银子。
“大嫂,劳烦你帮个忙,将这东西交给照顾我的那家人,告诉他们我有事先走了,将来若是得空,再来重谢。”说着,叶云眠将东西塞进了这妇人的手里。
这玉佩是个念想,但此时也不能做个白眼狼。
她看人的本事还是不错的,这妇人双目实诚,看她的眼神十分尊敬客气,有救命之恩在前,又不肯定她去哪儿,会不会突然回来,所以应该不会昧下她的东西。
妇人更懵了:“给裴夫子和孩子们的吗?”
“嗯,既是他们照顾我,那这自然就是给他们的谢礼,另外这驴……我暂借一用,以后必还。”叶云眠又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玉佩即便有些裂纹,也是能换不少银子的,所以这驴她拿得也不亏心。
按照礼数,她此时应该当面与恩人道谢,只是她琢磨着村中人心思简单,若得知她一女子孤身一人前往京城,定然不放心,客气之下,便是不让人相送也会贴些银钱物件,到时候就更麻烦恩人,如此不好。
所以她决定,一切从简,往后有能力之后,再重新报答。
叶云眠着急赶路,说完之后骑上毛驴就走。
妇人摸不着头脑,但这叶大夫在村里可是很有威信的,也不敢拦着她的路,思虑一番之后,连忙往裴家方向跑去。
叶云眠出了村子之后,直奔大路,骑着毛驴狂奔,半刻都没有停歇。
没多久,村中,一小院里头。
男人拿着叶云眠的玉佩,怔在原地,神情复杂严肃,漆黑的双眸中似藏着无穷心酸和怒火。
男人身旁,还站着三个萝卜头,得知叶云眠与驴统统不见了,瞬间好似天塌了一般,哭作一团。
“哇——”
“娘不要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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