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年幼时,喜欢听老人讲故事,也喜欢看故事。
故事里那些悲欢离合、那些浓淡情感,如若不把他们记录下来,随着岁月的流逝,他们将逐渐消失在无边无际的时间长河中。
邻居依兰的妈妈秀米,三十年过去了,她瑰奇、凄丽的故事、她美丽、苍白的容颜,依旧在我的脑海中浮沉,挥之不去。
把秀米的故事还原,是我最初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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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我为什么没有爸爸?”一个夏夜,满天繁星。五岁的依兰和妈妈在院子里的竹椅子上乘凉,她偎依在妈妈怀里,数着天上一闪一闪的星星。
“你有爸爸,爸爸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很快就会回来的。”依兰的妈妈秀米摸着女儿柔软的头发,眼睛望着遥远的星空,喃喃地说。
“我从出生就没见过爸爸,他是不是不要我们了?”依兰眨巴着圆圆的大眼睛看着望着夜空出神的妈妈问。
“傻孩子,爸爸怎么会不爱你呢!他如果知道我们依兰在想爸爸,他一定早就回来了。”秀米幽幽地说。
“妈妈,你说天上的星星看得见我们吗?”依兰望着天上一闪一闪的星星,好奇地问。
“能,天上的一颗星星,就是地下的一个人。看,那颗最亮的,就是依兰的爸爸了。他眨着眼睛,在对我们依兰笑呢。”秀米指着天边最亮的那颗星星,满眼痴迷地对依兰说。
“妈妈,我不要天上的星星爸爸,我要真的爸爸。”依兰看着挂在天空的星星,认真地对秀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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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米的老公白建业丢下秀米和村里的女同学陆芳芳私奔时,他们正好结婚半年。
那时秀米的小腹已经隆起,肚子里孕育着白建业的骨血。
白建业明知秀米已有孕在身,那晚,狂风暴雨也没能留住他那决绝的脚步。
秀米娘家爸爸和白建业的父亲白敬亭是同学,在秀米五岁,白建业八岁那年,两家便定下了娃娃亲。
白敬亭成分不好,三十大几才娶妻,四十岁才生了白建业。
说来也奇怪,生了白建业后,白妈妈便绝经了,此后再没怀过孕。
自懂事后,白建业就对自己的娃娃亲十分反感。
他要父母退了娃娃亲,他要自由恋爱,他说他不会娶秀米。
父亲白敬亭被他气得破口大骂,声称在他有生之年,一定会帮他把秀米娶过门。
秀米十五岁那年,跟着父亲到白家,这是秀米第一次见到了成年的白建业。
十八岁的白建业正在读高中,伟岸挺拔的身姿,高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脸庞,戴着一副金丝眼镜。
一眼,秀米就陷了进去,不能自拔。
少女的心思,总是充满玫瑰色。
从白家回来后,秀米脑里的每一个念想,每一个梦,都是白建业。
她每天都数算着日子,苦等白家娶她过门。
秀米十七岁那年春天,终于等来了喜讯。
白家很快便送来了聘礼和喜帖。
那一天,秀米穿上了大红色嫁衣,兴高采烈地嫁进了白家。
秀米一辈子也无法忘怀,那一晚,她独守空房到天明。
凌晨时分,大厅传来了白建业鬼哭狼嚎的叫喊声和公公白敬亭的咒骂声。
不一会,新房的门打开了,丈夫白敬业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他看到秀米已经掀开了红盖头,厌烦地说了一句:“你出去吧,不要碰到我。”
秀米当场就傻掉了,自己日思夜想的人,竟然如此厌恶自己。
新婚之夜睡在大厅里,早上被公公发现,痛打了一顿才肯进房来。
秀米知道真相后,心里非常难受。
可是她转头一想,毕竟是自己喜欢他,而不是他喜欢自己。
最终秀米还是自己说服了自己,她像没事发生一样,起床去给公婆请安。
白建业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秀米把洗脸水端到了床边,想伺候他洗脸。
白建业满眼的嫌弃,他看也没看秀米一眼,穿起了地下的鞋,大步迈出了门槛。
秀米唯唯诺诺地端起了洗脸盆,跟在白建业后面,把盆放在毛巾架上,低着头走开了。
坐在厅堂的公爹白敬亭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用生冷的眼神,狠狠地剐了白建业一眼。
看到儿子黑着脸,拿起毛巾慢吞吞地洗脸。
白敬亭沉默着,坐在厅堂的太师椅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
秀米看到白建业摘下了眼镜,捧起了一捧水啪打在脸上。
水滴顺着白建业洁白英俊的脸庞淌进了脸盆里,秀米看呆了。
自己何其幸运,嫁给如此俊美的男人。
秀米的心,一阵阵悸动,一阵阵迷醉。
白建业洗好了脸,用毛巾擦了擦手,把毛巾塞在毛巾架上,走进厅堂。
秀米看到白建业的毛巾随随便便塞在毛巾架上,她羞涩地走近毛巾架,把两条描着大大的喜字的红色毛巾,整整齐齐的并排在一起。
公婆已经吃过了早饭,秀米一直没吃,她在等白建业起床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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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时,公爹看到还在房里呼呼大睡的儿子,他跟秀米说:“米,你不要等她了,跟着我们一起吃吧。”
秀米红着脸,羞涩地对公爹说:“你们先吃,我等他。”
婆婆也让她先吃,得到的回答,也是要等白建业起床一起吃。
看到秀米如此执拗,公婆便随了她,自己吃过了早饭,坐在厅堂里喝茶。
白建业洗漱完,走进厅堂准备吃早饭。
秀米收拾好了毛巾,看到白建业已在餐桌前坐下,她小跑进入厅堂,帮白建业盛饭。
白建业面无表情地接过了秀米递过来的饭碗,闷头吃饭。
秀米也帮自己盛了一碗,小心翼翼地坐在白建业的对面,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起来。
看到儿子顺从地接过了秀米递过来的饭碗,白敬亭看了老婆一眼,两人会意地笑了。
白建业高考落榜,他萎靡了一阵日子后,便帮助父亲务农了。
白敬亭看到儿子大学是读不成的了,于是跟他说是时候把秀米娶进门了。
听到父亲让他娶秀米,白建业发飙了。
他终于把自己跟同班同学陆芳芳私定终身的事说了出来。
白建业求父亲成全他跟陆芳芳,并保证他跟陆芳芳会孝敬父母,让他们颐养天年。
白敬亭听到儿子竟然在外私定终身。气得浑身颤抖。
他命令儿子,立即跟陆芳芳分手,准备迎娶秀米进门。
白建业宁死不从,他跟父亲说:就算他死了,也要娶陆芳芳。
这辈子,他只能是陆芳芳的丈夫。
至于秀米,你们自己定的娃娃亲,你们自己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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