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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拂夜奔绿珠坠楼

红拂夜奔绿珠坠楼

简介:
下本现耽《乌兰巴托》,出租车司机X缉毒警察,文案在下方。本文文案:因一宗校园丑闻,克里斯被父亲扭送进了一所全封闭式修道院进行心理改造。习惯优渥生活的克里斯难以忍受修道院的落后环境与严苛制度,无时无刻不在计划着逃跑。不想出逃夜当晚,他在围墙根遇到了一个同样也在计划逃跑的东方少年,他有个极怪诞的名字,叫红拂。就是众人口中那个喜欢浓妆艳抹、穿红戴紫的异装癖男孩,李红拂。*李红拂“初识”克里斯,是1930年的晚冬。呜呼的寒风里,少年人身影迅猛,正扒拉在一棵马尾松上,双眼雪亮如末日星。克里斯对他说,你下辈子是个女人就好了,是女人,我一定娶你做妻子。李红拂抿嘴微笑,仰头望着树上人说:“那约好了,下辈子我等你。”/本文将于周二(9月6日)从第26章倒V,至32章结束,入V当天加更万字。-浓妆艳抹异装受×苍白阴鸷混血攻,异域庄园情史。-故事背景在圣弗朗西斯科,时间线约1920-40年间-正剧现实向/双向救赎/慢热/非常规年代文/he/以下为《乌兰巴托》文案:驶离乌兰巴托的火车上,陈东实打电话告诉李威龙:“等十二月再冷些,我就接你回哈尔滨看雪。”不想等他回到乌兰巴托,等待他的却是一张黑白遗照,和一匣子面目全非的骨灰。协警李威龙因公殉职,永远留在了2002年的冬天。那个对陈东实而言,最漫长的一个冬天。多年之后,乌兰巴托市多出一位偏执成谜的出租车司机。他近乎癫狂地寻找着一个叫李威龙的男人。他抓住任何一个可能提供线索的路人,追问他们,是否见到过一个唇上带疤、戴着观音玉佩,左腿微跛的蒙古男人。得到的无一不是摇头或沉默。所有人都劝他放弃,不要再奔赴一场注定了结局的苦寻。只有他自己坚信,坚信李威龙还活在这个世上,他从未离开过自己。终于有一天,陈东实在街上遇到一个人。那人唇上带条疤,颈系一条观音佩,左腿有点跛。最关键的是,他蒙语讲得很好听。出租车司机X缉毒警察-非常规破镜重圆,慢热,现实向,老男人爱情,心灰之人的觅爱之旅专栏现耽预收:《乌兰巴托》。作者微博@陆鹤亭,欢迎来玩。 红拂夜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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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拂夜奔绿珠坠楼》

    1

    诏示

    基于9·23普鲁士男子中学少年猥.亵事件,今于此概述全案经过:

    9月23日晚21时许,本校中学部学生克里斯(全名:克里斯·安德烈斯)与本校中学部学生肖(全名:肖·卡恩)于济慈恩楼天台东出口处被校警发现存在过度亲密行为。

    顺应伟大的天主的指引,与仁爱之神玛利亚的怜悯,本校勒令克里斯·安德烈斯与肖·卡恩即日退学,并上报教会。

    据当事者肖·卡恩陈述,此次事件为克里斯·安德烈斯一方强.制要求,该生品性恶劣,行术不端,对校誉造成恶劣影响。经校董事办商议决定,记三等大过,终生不得入读普鲁士男子中学。

    愿天主常佑。阿门。

    普鲁士男子中学学院院长汤姆·西林

    一九三〇年十月十三日

    2

    声音是法槌的。

    在中国,它叫醒木,也叫惊堂木。

    惊堂木是它的原型,专用来警醒和你一样犯错的人。

    你站在被告席上,身旁是两位高而壮的狱警。一位来自日耳曼,一位来自弗莱堡。弗莱堡是德国西南边陲的一座小城。

    你和他们一样,拥有蓝灰色的眼珠。雾濛濛的,难以挥擿的阴翳。

    在你出生时,你的德国父亲赐予你安德烈斯这样一个从众的姓氏,而你的中国母亲,私下里叫你天佑。

    你拥有一半德国血统,一半中国血统。这使你的肤色比一般黄种人要白,体量上,也不像是寻常十六岁欧洲少年般纤细。

    你的身前,此刻坐着一列又一列“蒲公英伞”。德国法官沿袭了古中欧法庭的罩袍制,墨色玄衫将他们四肢盖住,在你看来,就像一顶顶飘逸的、黑色的蒲公英伞。

    穿堂风吹过,引发陪审座骚.动。法官背后是一幅巨大的圣女贞德像,她被钉在十字架上,足畔是莲状的扭曲的焰火,跟随风的方向,仿佛正在燃烧。

    “被告人克里斯·安德烈斯,男,十六。前普鲁士男子中学学员。受弗兰肯省修士教会检举,秉同性淫乐之罪,请求天主审判。”

    法官的声音轻重有度,掺满了历经悲喜后的从容。这样的声音里,宣告了太多□□、刑狱、枪决、流放。

    你耸拉着头,扣着镣铐的双手不停蠕动着。食指和拇指指腹轻碾,摩挲着你那件衬衣的袖口,透过上面的叶脉图案,能看见你衣下颤抖的肌肉。

    那是你羁押期间唯一的乐子,你总能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找到乐子,并乐此不疲。

    庭审仍在继续。

    “被告人克里斯·安德烈斯,言行无状,骄奢淫逸。在校两年期间,与校中多位同性发生不正当牵连。据普鲁士学院其他学员透露,他早有将约翰维恩的剧照藏在枕底的习惯。该细节足以佐证他具有极度危险的同性恋倾向,试问哪一位正常的、血气方刚的十六岁男孩,会将一个俊朗美国男演员的照片私藏在枕下?”

    全场哗然。

    “还有这枚袖扣。”修士高举起塑封袋,你的眼神极失神地黯了一下,“申请呈堂证供。”

    “允。”法官重重拍下法槌,金刚怒目威严,“呈物证。”

    “亲爱的法官大人,和陪审席各位的先生女士,请睁大眼睛看看这枚袖扣。”

    你随众人抬起眼,紧盯着塑封袋里的琥珀色纽扣,在许多来自东方的纺织品大船上,常有这样三花镂空的古法袖扣,成筐成筐地运送到汉堡港,流入二手市场。

    “这枚袖扣,是被告人在一次猥.亵行动中遗留在场的私物。具警署搜查,我们在被告人位于爱尔兰街二十二号的阁楼二楼房间里,发现了那件青色毛衣。毛衣右侧处正好缺失一枚这样的袖扣,我们与另一侧袖扣做了对比,足以肯定,这就是被告人遗留下的那一枚。”

    人群议论声如沸。

    你却不以为然,如浪的嘈杂里,冷嗤一声,为他们的大动干戈感到可笑。

    “肃静!”

    法槌再次被敲响,鹊起的喧闹逐渐平息。

    你离审判更近一步。

    “被告人克里斯·安德烈斯,你可有什么需要辩驳的吗?”

    你将头低下,薄唇抿成一条细线,攒动的刘海投下一片鸦影。

    “被告人克里斯·安德烈斯,你可有什么需要辩驳的吗?!”

    法官再次问询,你缓缓抬头,挤出一丝疲惫的笑。

    “我没有强迫他们......没有强迫任何人.......”

    你咬着事先腹诽千百遍的字句,本该经年熟稔的德文发音在你唇齿间徘徊,却不可避免地陷入慌乱。

    听审席上坐着你的老师、同学、朋友、母亲。

    还有你最害怕的父亲。你常为他的严厉而担惊受怕。

    “这不是猥.亵......我没有......没有猥.亵......”

    你的声音在风中颤抖,变声期后,你拥有了这样浑厚粗粝的烟嗓,经吐的文字也失去了童真,更具备了成年人的那一类狡黠善辩。

    听审台上,你的父亲正襟危坐,他的左胸口,佩戴着十三枚精光锃亮的军功章。

    他是一位品性高洁的退役军官,他对你的期许,远超过他对自己。

    四周安静了。

    法庭中只剩下你断断续续的哭声。

    你盯着墙上那幅彩绘的圣女贞德图,仿佛她脚底的火焰,此刻正燃烧在你身边。

    挥刀如林的勃艮第骑兵在呐喊摇旗,他们请求赐死这位英勇的女少将。少女贞德被悬在十字架中心,双足布满血痕,面容在火色中扭曲。

    你想起神学课上,威尔逊教授描述贞德时所说的话-------

    “圣女贞德曾带领法国军队,抵御英国入侵,最后却被勃艮第公国所俘,应民众呼声,被绞死在十字架上。她曾引领万马千军,最后也被千军万马所斩。”

    你坐在课桌前,托腮看向前排靠窗的某个男孩。他有一头浅金色的卷毛,笑起来时,有对小梨涡。

    你朝男孩扔过一个小纸团,一小会儿后,男孩又把纸团扔了回来。

    你们默契一笑,隔空看了彼此一眼,又都坐直身子,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贞德的一生充满唏嘘,人们将她奉作英雄,却又将她摔下神坛。十字架上的烈火,爱欲焚尽,五百年后,贞德才得以洗脱罪名,一举封神。”

    ......

    眼泪滴落在卷宗上,你只需在上面嵌下一个红手印,便可为过往种种画上句号。

    庭审团的人又躁动起来,有些已迫不及待地起身,窥探这九局下半的最终宣判。

    “被告人克里斯·安德烈斯,犯同性淫乐之罪,嫖宿之罪,通奸之罪,猥亵之罪,数罪齐发,证据确凿。追从主的定律,应处以绞刑示众。”

    听审席上的男人终于动了动眼珠。

    “但因其年龄尚小,心智未全,天主常怀恩慈,故经教会裁定,将被告人克里斯·安德烈斯驱逐出境,终生不得归居故里!”

    台下人叹息,你泪痕犹在,却再也哭不出声了。

    “至高的主,请保佑他能早日洗脱罪孽。”

    法官合上案宗,在昏黄烛光中默念祷告。

    你的母亲和其余妇人一起,闭眼祝祷起来。

    你被押行到场中,男人就站在你旁边,你抬起眼,试图喊他一声父亲。

    却见他对着你,吐出一口,一口极刻薄的浓痰。

    那唾液如硫酸般溅在你脸上,你能闻到皮肉烧焦的味道,能望见那一口唾沫,在你心里烧出的血淋淋的大洞。

    你随狱警飘在街上,十月里的拜仁州寸步难行。赤脚踩在雪上,铁锁发出“啷当”“啷当”的声响。

    沿街人并未对你表示鄙夷,而是闪避。

    如狼过境,家家户户见到了你,紧闭门窗。

    与其说是恐惧,不如说是忌惮。

    他们忌惮你的怪诞,你不可描述的同性秘辛,你和你那些难以启齿的罪孽。

    漫天大雪里,只有她在尾随。那个中国女人,小镇上唯一的东方面孔。

    她哭喊你的名字,“天佑”,没人听懂这两个字的含义,在中国人的语境里,等同于“主与你同在”。

    你不知道自己将被驱逐到哪里,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里。他们只负责将你带往出镇的必经之路的路口,以及,你离开了就不能再回头。

    你想念普鲁士中学食堂的奶酪糖糕,想念威尔逊教授的地中海头,想念母亲教你讲中国话,想念从前喝气泡水的盛夏。

    你是小镇上第一户喝上气泡水的小富之家,一瓶产自美国的橘子味气泡水,只要五芬尼。

    五芬尼可能是其他同龄人眼中的巨款,却是你信手一挥就可以得到的零花钱。

    你跪在雪中,对着女人追来的方向,郑重其事地磕了三个响头。

    这种只存在于古老中国的行礼方式,是母亲曾教过你,最高层次的礼数。

    在中国,男人只能对父母、君王行叩拜大礼。

    上不跪天,下不跪地,郎儿膝下,百尺黄金。

    这也是你十六岁小脑瓜里,能想到的,最深重、庄严地表达愧疚的方式。

    男人站在不远处的土坡上,墨绿色的戎装与那十三枚功勋氤氲着寒光。

    他的眼睛,一如既往地锐利。隔着数十英尺,仍炯炯藏锋。

    他就这样站着,用目光审视着你,像一座石塑。

    你蜷在雪地中,接受审视,不敢正眼看他。

    看,天下雪了。

    少年落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