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们知道白公子吗?”
“可是那白家的白玉公子?”
“喝!那白公子可真称得上是个大善人啊!”
“而且,白公子长相俊秀,能诗尚武,不知多少妙龄女子都已芳心许他。”
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时不时这桌来一嘴,那桌又接一句,整个酒馆就这样热闹了起来。
光是听这评价,即便没见过本人,也会打心底里觉得,这白公子是个人俊心善的真君子!
“唉——”,呼出一口凉气,青石悬崖上,一个黑袍男子坐在崖边,手臂举起又放下,时不时就喝上一口青竹酒。
“可惜,故事的本人,白公子我,是个人人得而诛之的魔修。”
煌钰城,白家。
“老爷,尘儿他……”
“唉——”,紫竹藤椅上的中年男人叹了口气,闭上了双眼,无奈道,“由着他去吧。”
“老爷,夫人!公子他施粮回来了。”林管家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禀告消息。
“爹,娘,孩儿回来了!”门口又跑进来个少年,缎带飘逸,多有风逸之姿。
“尘儿,你今年就十五了,这施舍之事就交给下人去做就好了,你要是伤着动着了,可要心疼死娘亲了。”一位衣容华贵,仪容端庄的妇人蹲下身子,抚摸着少年的脑袋。
“娘亲放心,孩儿身强体壮,不会有事的,还有啊!娘亲,孩儿已经束发了,您老是摸我的头我会长不高的。”少年话里带了一丝埋怨的语气,一边慢慢将妇人的手从头顶拿下。
妇人听了一笑,伸出手指刮了一下少年的鼻梁,“好,好,我家尘儿长大了,娘亲真高兴啊。”
少年越过妇人,走向屋内。
“父亲,上清宗的仙人还未到来?”说话间,少年已经将嬉戏的表情收敛,严肃的问道。
紫竹藤椅上的中年男人佁然不动,只说道,“还未…”
正说着,屋外传来一声鹤鸣,中年男人起身走出房门,少年也跟着一并走出。
一位身穿白色道袍的胡须老人,乘着一只白色仙鹤,缓缓降在了院子里。
“在下白崆,见过道清真人。”中年男人弯腰作揖。
白袍老人抚了抚胡须,看了看白尘,又看向白崆,说道“早就听闻白公子人俊心善,今日一见,传闻着实不假。”
白崆起身,说道“让真人见笑,此行辛苦真人远道而来了。”
“上前来吧。”道清真人对着白尘说道。
“还不快去”,白崆催促道。
白尘走上前去。
“闭上双眼,细细感受。”道清真人伸出右手,放在白尘头顶,一缕白光于掌中显现。
在世俗凡间有这样一句话,仙人抚我顶,结发授长生。
凡人并非不能修仙,只不过没人进行接引罢了。
修仙宗门每三年便会招收一次新弟子,资质达标,便可进入宗门,踏上修行。
白家往上六代皆是上清宗弟子,这道清真人便是这接引人,几代以来,两方已经形成了心照不宣的默契。
算上白尘,便是这道清真人第四次接引了,自上一位接引人意外离世后,这职责就传到了他的手里。
起初,白尘感受到一股气流从头顶一直到达小腹的位置,开始还痒痒的,之后就感觉神清气爽,浑身通畅。
道清真人收回右手,脸上浮现一抹笑容。
突然!异变横生,一对灵动的黑白色锦鲤从白尘的头顶游出,这下,就连道清真人也被震惊到了。
“竟是…阴阳双鱼!”
白崆看着道清真人震惊的神色,诧异道“可是出了什么岔子?”
“岔子?当然没有!”道清真人抚了抚胡须,又说道“你白家这下子可真是出了个天才啊!这阴阳双鱼在我上清宗也是不世出的上乘资质,此子十年之内至少能到金丹境。”
白崆高兴道“是吗?看来天佑我白家,白崆在此谢过真人。”说完,再次作揖。
道清真人满意的看着白尘,眼底却闪过一丝精光,说道“且留你们一日惜别,明日巳时与我一同前往上清宗。”说完,便乘鹤飞去。
这日,白家大摆宴席,庆祝白家少主上乘资质,整个府上好不热闹。
煌钰城一处偏僻而又破败的门房内,一位妇人咳嗽得厉害,一个灰溜溜的小身影儿跑了进来。
“娘,孩儿又领到了一些粟米,今晚就给你熬粥喝”少年眼里充满了疲惫,但脸上依然挂着笑容。
妇人想撑着身子起身,但在少年的劝说下,还是躺下,妇人伸出手掌抚摸少年消瘦的脸颊,眼底里泪珠盈溢。
“哐——”的一声,房门被一脚踹开,本就破烂的房门,在这一下强击后,彻底倒下,门外走进来两个壮汉。
“不错嘛,小天子,又讨到了些粟米,就拿来孝敬孝敬大爷我吧”说着一把抢过少年手中的米袋。
“这白家也真是人傻钱多,每隔七日便施发粮食,这破年代,得有多少流民?他白家再是家大业大也撑不起这煌钰城的所有人一口温饭。”说完,两个男子就往外走,一个眼神也没留给少年。
叶天冲上前去,企图抢回装有粟米的布袋子,结果被一脚踢飞。
少年吃痛,但仍然站起身,却已不见那两人的身影。
“对不起娘,孩儿没本事,今晚不能给你熬粥喝…”少年边说边转身道。
看着床上的妇人,少年绝望的冲过去,双手捧起妇人的手掌贴近自已的脸颊,但这双手已经不能再抚摸少年,一个娟秀的香袋掉落在地上,但少年已无心顾及。
翌日巳时,道清真人再次驾鹤而来,白氏一家早已在此等待,朝阳照射在少年的脸上,白尘今日身穿一袭白衣,又以白带束发更加显得温润如玉。
白母看着儿子又是欣喜,又是忧愁,最终还是放开双手,白父看着儿子,满脸骄傲之情,道别之后,白尘与道清真人一同乘鹤离去。
都言天上一日,地上十年,不知今日一别,再见又是何时?
少年脸色疲惫,但心底升起一丝定力,双手十指已经伤痕累累,但少年仿佛感知不到一般,手握香袋,目视前方的坟堆。
“放心吧,娘,孩儿以后会照顾好自已,您也要照顾好自已,不然孩儿会担心您的。”
香袋里有一枚黑色的小药丸和一张纸条,‘练气丹服之,上清宗寻缘’,妇人如何得到这香袋已无从得知,但少年要走的路却愈发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