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姬嘉年相依为命的第二十年,
我们爆发了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一次争吵。
“姬嘉年,你有病啊!像你这样毁容的丑八怪,谁会愿意跟你在一起!”
他愤怒到极点,颤抖着手狠狠扇了我一巴掌。
“滚,永远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后来听说他宠身边女助理入骨,为她燃放整夜的烟花。
而我,听话地搬离了那个家。
以后也会如他所愿,再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
————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让我和姬嘉年熄了声,怔愣在原地。
脸上皮肤迅速肿胀,看来他气得不轻。
我下意识摸了下脸颊,似笑非笑看着他。
“姬嘉年,你知道的,我最讨厌家暴!”
“分手吧!”
姬嘉年本还愧疚的脸,瞬间变得铁青,他难以置信望着我。
“你说什么?”
我双手插兜,里面薄薄的一份诊断协议,斩断了我对生活的所有向往和期待。
食道癌,晚期。
医生说我只剩不到半年的时间。
我仰了下头,拼命将眼中的泪憋了回去。
“姬嘉年,这么多年,你也没给我一个名分。”
“而你控制欲又强,对我管东管西,我实在是受够了,一天都呆不下去!”
“既然你也不想再看到我,那正好,一拍两散!”
胸中激荡,我拼尽全力才压下口中的腥甜。
姬嘉年看着我的眼神,从最初的愤怒慢慢回归到失望至极。
“姬安然,要滚就赶紧滚,你以为我会求你留下吗?”
我挑了一下嘴角,转身背对着他迅速擦掉嘴角溢出来的血。
“那可说不准,哪次吵架你不是像狗一样求我回头?”
极尽所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话。
他铁青的脸更加难看,眼神中似有若无的悲伤散去,只余冷漠。
我没再看他一眼,转身上楼收拾行礼。
我的衣物很多,都是姬嘉年给买的。
他总说我们幼年时受了太多的苦,如今找着机会他就想给我补回来。
但最终我只收拾了几件家常换洗衣服。
我拿着床头柜上我和他的合照,久久舍不得放下来。
那是我大学毕业时拍的,照片中我穿着学士服,一脸阳光看着镜头。
而姬嘉年的脸也好好的,没有毁容,他侧着身满目柔情看着我。
那时我们非常恩爱,虽没有领证,却觉得这辈子非彼此不可,我们自信一定会白头到老子孙满堂。
不知从何时开始,我们之间只剩下了沉默和冷淡。
但二十年的相依为命,我们早已化为彼此的骨血。
一想到再也见不到他,仿若一把锋利的刀刺穿我的心脏,让我痛得无法呼吸。
舍不得是真的,必须放手也是真的......
我小心翼翼将相片塞进了衣服中。
下楼的楼梯很短,但在此时却显得格外漫长,仿若走完它就走完了我的一生。
姬嘉年依着窗棂看着外面,屋内一片沉寂,不久前屋内的争吵仿佛只是一场梦。
我本应果断走掉的,但还是忍不住走到他身旁。
“姬嘉年,我走了!”
不知是不是食道癌在作祟,我的声音突然异常沙哑。
无论如何都得好好道一声别,方不辜负我们的相遇和二十年的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