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跟看不爽很久的人约完架,正打算要叫死党何杉出来搓一顿消消火的魏宁禾就被老爸叫回了家。
他听着老爸那着急的语气,风风火火的愣是把自行车骑成了风火轮,才喘着粗气到了家,一路上脑子里把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都想了一遍,把自己吓个半死,鼓起勇气打开家门却发现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他赶忙掏出手机颤抖着声音给老爸打了个电话:“爸,我到家了,你们怎么不在啊?”
“在楼下车里呢,给你十分钟收拾好自己,然后下来找我们。”魏远说完就挂了电话。
魏宁禾看着自动锁屏的手机,有些没搞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事还是坏事还不确定,但一定是着急的事,他做了思想建设后,赶忙收拾了下自己飞奔下楼,找到自己家的车后,打开车门就钻了进去。
他上车后,看着前面安然无恙的坐着的两位家长松了口气,察觉到车里的气氛还算轻松,心知这是没什么大事了,但他还是不放心的问了句:“出什么事了这么着急?”
沈玉埋怨道:“都赖你爸,之前跟人家约好的饭局今天才想起来,害的一家人都跟着他鸡飞狗跳的。”
魏远也自知理亏,但还是想为自己争取宽大处理,“这不是我前一段时间去钓鱼么,正好碰见我一个战友也在那儿陪客户,你说巧不巧,然后我们两个就联系了一下,商量着抽时间带着老婆孩子一起吃个饭什么的,结果我一忙起来就忘了告诉你们了。”
魏宁禾听完老爸解释,把那点不担心彻底抛开,放松的往后一靠,说道:“吓死我了,你那么着急让我回来,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魏远嘿嘿一笑,也没再说什么。
一家人紧赶慢赶提前五分钟走入预订好的包厢,里面正在聊天的一家三口一同起身迎接,魏宁禾一边在老爸的带领下跟着屋里的人打招呼一边默默打量着每个人。
打首的中年男人一看就是当过兵的,跟自家老爹一样刚硬的气质,周身气势锋利无比,连面部线条都是硬朗的,这是楚航,老爸口中的他的战友,男人右手边是一个看起来很温柔的女子,跟自家老妈的豪迈形成鲜明的对比,这是楚航的爱人温婉,人如其名。m.χIùmЬ.CǒM
但当他看到下一个人的时候,嘴角弯起的弧度瞬间僵硬,两只因为笑而微微眯着的眼睛登时瞪的铜铃大,他还没反应过来,对面那人就特别自然的走过来揽过他的肩开始自我介绍,“魏伯伯好,我是梓阳,我和宁禾认识的,我们是同班同学,宁禾,真巧啊。”
说完,还歪头冲魏宁禾笑了笑,看样子是在等魏宁禾的反应,魏宁禾在最初的惊讶过后,也迅速镇定了下来,说道:“额,真巧哈哈哈。”他带着不能再假的笑回看向那人,两个人的眼神瞬间交锋,但又同时达成了某种共识。
怎么能不巧呢,对面那个笑着跟他打招呼,怎么看都纯良无害,完全一副好学生模样的人就是一个小时前他约架的对象,楚梓阳。
约架这事说来是魏宁禾单方面挑起的,原因就是每次魏宁禾犯错误都会被班主任揪去办公室耳提面命一番,话里话外全都是楚梓阳怎么怎么好,他要多学学人家。
魏宁禾知道班里有个年级第一楚梓阳,是他在学习上坐火箭都赶不上的高度,但人家是乖乖崽是三好学生,他是班级吊车尾,是体育生,将没有可比性的两个人放在一起比较,结果就导致魏宁禾每次见到他不是甩脸子就是翻白眼。
他知道楚梓阳没惹到他,但原本就是面子大过天的年纪,总被老师拿去比较贬低,久而久之,那股挫败感就都转变成了怨气和怒气,他也自然而然的开始敌对楚梓阳。
原本两个人除了魏宁禾单方面的不爽之外,一直相安无事,使这次约架真正爆发的原因是一帮青春热血的男孩子总喜欢在楼道里玩各种各样的游戏,暑假的来临更是让一些同学的心都散了,所以魏宁禾在楼道里跟一堆男孩子比着看谁蹦的高的时候,大概是因为他摸到了没有人摸到的满是灰尘的灯罩,一个激动就没注意到路过的楚梓阳,导致他直接撞进了他的怀里。
一个单音节的情绪表达音还没有出口,楚梓阳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拍了拍刚才他碰过的地方说了句“脏死了。”这一下就把魏宁禾气炸了。
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抱歉,直接被挥过去的拳头代替,但没等他得逞就被身边一起玩的人合力拦住了,。
何杉死拖住他说道:“兄弟,别冲动,千万不能冲动,这时候惹事完全是不想好了,你冷静一下。”
魏宁禾挣脱不开他,被迫冷静了下来,但忍一时越想越气,他直接在下一节自习课上给楚梓阳下了封战书,让他要么道歉要么约架,令他意外的是,楚梓阳选了约架。
他挑了挑眉,暗道,正和他意。
到了约架那天,他早早的就到了约定的地方,脑子想的全是一会要怎么收拾人才解气。
但他想的很美,结果却是被对方擒住双手扭在身后压在墙上,楚梓阳不光把他的脸压在墙上,还把墙上的灰使劲往他脸上蹭。
魏宁禾又惊又怒,说道:“楚梓阳,你我给你脸了吧。”他一边说一边大力扭动,让他心惊的是他压根就挣脱不开,话音才落,那人手上就加大了力度,魏宁禾疼的直抽气。
“嘶,你有病啊!你他妈的放开我!”
“骂谁呢你,原本就是你先招惹的我,你不道歉还想找我麻烦,嗯?道歉。”
“艹,去你妈的,我怎么知道不是你故意找茬呢,你他妈的松开!”
“再骂一句你这胳膊别要了,快道歉!”
楚梓阳说完手机就响了起来,他一手摁着魏宁禾,一手想要接电话,却没想到魏宁禾能挣脱开,并且转身就一拳挥出。
但他还没打中就又被摁住,还是同样的姿势同样的手法。
“操!”
“我现在有事,下次再收拾你,老实点,听见了么?”楚梓阳说完也没管他怎么样,转身边打电话边走,魏宁禾在原地缓了缓酸软的胳膊,刚想趁着人还没走远继续冲上去找回点场子,魏远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魏宁禾落座之后想起来刚才这人嚣张的样子胳膊还疼的厉害,再看坐在他旁边的楚梓阳,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装的真是出神入化!
他这头正暗搓搓斜眼瞪着人家,猝不及防被正主看了个正着,眼里全是戏谑。
魏宁禾被抓包也没怂,而是更狠的瞪了他一眼,瞪完后转头就加入双方家庭友好会谈中,一口一个叔叔阿姨叫的楚梓阳都有些佩服他变脸的速度。
其实那场约架换了个人他都不会去的,但魏宁禾就不一样了,这人从上学期开始就跟魔怔似的,一见到他就瞪着他,楚梓阳不懂为什么一个跟他几乎没有交集的人这么讨厌他,讨厌到他想忽视都没有办法忽视的地步,久而久之,他也被搞的很不爽,看见魏宁禾就手痒。
他看着桌子上一团和气的样子,几不可见的叹了口气,心道,这种情况下再想收拾魏宁禾是不太可能的了,说不定还得装出一副好同学的样子来。
楚梓阳才这样想,就看魏宁禾一边托着腮帮一边瞅准他夹菜的时候转转盘,虽然没侧头看着他,但那脸上明晃晃的写着针对。而桌上的男人在喝酒,女人在聊天,没人注意到这个小角落里的风波。
算了,本来也不饿,楚梓阳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放下筷子刚想转头说话,就听那人说道:“嫌我脏呢,就不要跟我在一起吃饭,也不要坐在我旁边,嗯?”
楚梓阳偏头,就见魏宁禾懒散的靠在椅背上侧头看着他说话,双手抱胸的样子充满了挑衅,全然不是刚才在小巷子里被他欺负的毫无还手之力的样子,楚梓阳用舌头顶了顶腮帮,想,真是不记打。
突然,他身体前倾,在魏宁禾面前处停下,“胳膊还疼么,魏同学?”听了这话,原本反感这人离他这么近的魏宁禾一时气的没收住,又往前倾了点,“你他妈的想死?”
楚梓阳突然扑哧一笑,伏在魏宁禾耳边说到:“你想想清楚好不好,是你先招惹我的,结果呢,打又打不过,现在想怎么样,要去跟妈妈哭么?”
“我□□大爷,楚梓阳!”魏宁禾咬牙切齿的盯着楚梓阳的眼睛,真是恨不得给他套上一麻袋,再抡起棒子抽半天才解气。
这头魏宁禾抓心挠肝的生着气,双眼喷火,楚梓阳却不以为意,问出了他一直想问的问题:“话说回来,是你先招惹我的吧?我不记得我们有过什么交集,那你干嘛总跟斗鸡似的瞪着我?”说着,又往前凑了凑,“你告诉我我就放过你,怎么样?”
他就在魏宁禾面前认真的跟做数学大题似的那么看着魏宁禾,那张俊秀至极的脸再加上渴望的眼神,放在一般人身上不说心都酥了,要什么给什么,也是不忍叫人失望的。
但魏宁禾没有,他看见这张脸心肝肺脾连着疼,疼的一抽一抽的,原本一肚子的憋闷气现如今都变成了无处躲藏的窘迫,原本是他要问罪楚梓阳的,怎么到头来他让楚梓阳给问住了,这算怎么个事啊。
“你什么意思?”
楚梓阳拿出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我什么意思你知道,别装傻成么,我那时候就想问你了,正好现在又碰上了,说吧。”
魏宁禾现在不光想装傻,想钻地缝的心都有了。
他能说是因为挫败感?他能说是因为气不过才那样的?他又不是有病。把自己没面子的事说出去让人乐呵,天大地大也是面子最大。
“没有,你想多了。”
“真的么?”
假的,但不能告诉你。
“我去趟洗手间。”尿遁不是一个好办法,但总归是一个管用的办法。
楚梓阳看魏宁禾去了洗手间,觉得去洗手间也好,说话更方便,谁成想他刚想起身,就被温婉和沈玉一起叫住了。直到魏宁禾回来,四个人就学习、体育等话题开始新一轮的会谈,他才放下问个明白的心思。
一顿饭吃的很快,男人尽了兴,女人成了好姐妹,甚至已经约好了什么时候去逛街,全场只有魏宁禾一个人憋闷的肝疼,临走还被楚梓阳当着家长的面以方便交流学习为理由要去了微信,搞得他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
假期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开学。
“宁哥,你真把楚梓阳揍了啊?”楼道里何杉顶了顶魏宁禾的肩,“你丫都问了多少遍了,有完没完啊,再问信不信我把你也揍了。”
魏宁禾183的个子,整张脸融合了老妈立挺秀气的鼻子,老爸剑削似的红唇,桃花眼随意一瞥都是十万伏特,一颗泪痣更是锦上添花,真是长在了人心尖上,虽然这样,但魏宁禾那一身体育人特有的痞气和嚣张,再加上一身练田径练出来的腱子肉,整个人修长健壮,双眼一瞪,能顿时化身成左手西瓜刀,右手开山斧,背纹过江龙的翻版山鸡哥,一般人不敢造次。
何杉没怕但还是怂了语气:“别呀,那不是不信么,楚梓阳好歹那么大个子呢,还是你们班一块儿宝,你随随便便就揍了?”
他不说这些还好,一提起来更让魏宁禾生气:“白给,懂么,懂什么叫白给么,爷爷面前他是个屁。”
“得嘞,懂了,不过你都把人家揍了一顿了,就别总瞅人家不痛快了,人家一个三好学生跟你八竿子都打不着,你别揪着人家不放了,就算之前楼道里那事是他不对,那现在也都算解决完了不是么。行了,该上课了,我先走了。”他说完挥了挥手,转身向楼下走去。
魏宁禾边往里走边暗自生气,其实他也不是故意要撒谎的,但架是他约的,再让人知道他被揍了一顿,特别是那人还是楚梓阳,他校田径队队长不要面子的啊,他以后还怎么混啊。
才坐在最后一排窗户旁边属于自己的位子上,就见楚梓阳那个讨厌鬼贴在他后面进的教室,魏宁禾心里一紧,不能刚吹完牛逼就让人家听着了吧。
高二十班的地理位置正好在楼梯口旁,楚梓阳刚才要是上楼或者下楼回来,就这么近的距离,肯定能听见。
他心里想的多,面上却不漏分毫,就干拿两只大眼睛瞪着人家,楚梓阳也不怵,一猫腰就伏在他的耳边说:“都让你给揍了,怎么还看我不顺眼。欺负人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啊,对吧?”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心情好到他的同桌都好好看了他两眼。
他开心,魏宁禾鼻子都快要让他给气歪了,真是丢人丢到马桶里了,楚梓阳这实在是太坏了,明明就是一大灰狼还在那装小白花!打又打不过,说又没法说,只能生噎一个哑巴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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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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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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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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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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