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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过「伏」吗?
是用人和犬配种生出来的半人。
每只伏在巨大的笼子里长到成年。
村子里不要的女娃被丢到笼子里,被饥饿的伏挖心而死。
会吃人心的伏,被叫作失败品,就地格杀。
而我,是村子里唯一的成功品。
他们强行让我跟女人配种。
后来,村子里的男人都消失了,而女人变得强壮结实。
我蹲在血迹森森的笼子里,茫然地看着被丢在我面前的女婴。
她本来是活着的,被笼子外面的中年男人粗鲁地丢在地上,脆弱的脖子瞬间被折断。
纯稚无辜的大眼睛骤然失去神采,直直朝着我。
身上没几两肉,赤裸的胸膛挡不住我的一爪子。
我伸长舌头舔了舔手,没有别的动作。
没多久,笼子外面聚满了村民,男的女的都有。
他们脸上带着怪异的激动。
「村长,两个小时过去了,这只伏没有吃人心,我们成功了!」
「试了这么多年,终于养出一只正常的!」
站在最前面的老年人,捋着胡须,眼中闪烁着贪婪。
「好!好哇!现在就把他拉出来,去给那些生不出儿子的女人配种!
「我们王家村以后定会越来越兴旺!
「以后生出来的伏就卖出去,卖不出去的就让他们劳作!
「反正伏就算是少吃点,力气也大得很。」
围在笼子边的女人们眼里闪过后怕,拍着胸膛直呼:「幸好我们都是有儿子的人了。」
「那些生不出儿子的都要惨咯!要被这个畜生糟蹋。」
「惨什么惨,谁让她们没有生儿子的天赋,要我说啊,这都是命!」
「别提什么糟蹋不糟蹋了,这个伏指不定就是她们谁的儿子!」
所有伏都是出生就丢在笼子里,分不清谁是谁的孩子。
「造孽咯,这下要乱了伦常了!」
笼子被打开,我被一群男人推搡出来,顺从乖巧。
「汪汪汪!」我伸着鼻子嗅了嗅这些人的气味儿,汪汪叫唤。
「这只伏不会说话,以后那些女人生出来的,可要好好教他们说话,不然外面的主子不满意可就不好了。」村长眼冒精光吩咐道。
「长得真漂亮,生出来的女娃肯定能卖出好价。」
我是跟犬一起长大的,公犬母犬都有。
有时候笼子里会丢女人进来,被迫跟公犬接触,为了产出伏。
有时候男人寂寞了想找刺激,也会偷偷摸进笼子里。
不管是犬还是女人,都只需要怀孕两个月,生出来的,都是伏。
伏都有三个特性:
一是不论男女,都长得漂亮。
二是成年之后,喜食人心。
三是像犬一样,动作敏捷,乖巧听话。
伏从出生到成年期,只需要一年。
之后确定他们能否继续活着的方法,就是把不要的女婴女娃丢进笼子里。
成功了,伏便活着,女婴女娃被摔死。
失败了,伏和女婴女娃都得死。
我在笼子里,见过无数女娃和伏的死亡。
离开笼子后,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困了我一年的巨型笼子。
里面还关着一群犬,笼底和壁上,是一层层厚重的血迹。
我咧开嘴,朝着虚空露出一个笑。
「这畜生在笑什么呢?村长,我怎么觉得有些阴森森的?」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摸着胳膊不安。
我认识他,村东头第一家的男主人,王麻子。
一年前亲自把媳妇儿推到犬笼中。
王麻子的邻居王老四嘲笑他。
「你跟个傻子较真什么?他什么都不懂,终于出笼子了能不开心吗?」
今天死在笼子里的女婴,就是他家的,一个月前出生的。
村长漫不经心地抚着胡须,绕着浑身赤裸的我转了两圈,眼中溢出满意的神色。
「没想到每天吃馊食还能长得这么结实。」
他摸了一把我的脸,更满意了:「这张脸真是比女人还漂亮,真是便宜那些蹄子们了。
「若是卖出去,估计能卖不少银钱。
「也罢,等村里头的女人都受孕了,就把他卖出去,左右活不了几年!」
我乖巧地在村长手心里蹭了蹭头:「汪汪!」
几个男人围着我上下打量,眼中露出淫邪的光芒。
「嘿嘿,村长,你都说便宜她们了,我看着这畜生的脸蛋,实在不像个男人,能知道怎么做吗?」王麻子粗糙的手掌贴在了我的背上,油腻地上下摩挲。
「嘿嘿,麻子,我懂你。村长,不如先让我们教教这畜生吧?」王老四应和道。
「麻子和老四说得有道理,村长,你都说要卖出去了,不如先让我们玩儿玩儿。」
一群男人蠢蠢欲动。
而女人们,或用嫉恨的眼神看着我,或看着我结实的肌肉眼神闪烁。
村长沉下脸,斜着眼睛警告他们。
「他从那么脏的笼子里出来,你们也不怕染上什么病!
「等那些个女人先试试,要是没病,你们再快活也不迟。」
一群男人面面相觑。
「要染病早就染上了吧?」王麻子笑嘻嘻的,满脸横肉抖动。
村长拄着一根拐杖,一下子抽到他的腰背上。
「伏跟那些普通的犬能一样吗?
「他都不吃人心,谁说得准有没有其他异常的地方?」
村长用拐杖戳了戳王麻子,严肃道:「你家婆娘是不是一年没动静了?就先从你家开始。」
村子里的恶人都对村长唯命是从,王麻子点头哈腰领着我朝他家走去。
天黑之际,我和他媳妇儿被关在一间破柴房里。
王麻子的媳妇儿小娥是个瘦弱的女人,被摔在地上,用惊恐懦弱的眼神看着我。
门外守着几个人,正在不加掩饰,大声调笑讨论着门里的荒谬。
我蹲下身子,伸长脑袋拱着小娥的脖颈,一边拱一边嗅来嗅去。
我喜欢她身上的味道。
小娥害怕极了,整个人不安地抖动:「不要……我不要这样。」
她的眼神绝望,仿佛失去了生机,聚焦不了,只能不断呢喃着不要。
我依恋地一把抱住她,她浑身一僵,险些昏过去。
直到我抚了抚她的后背,温柔开口。
「娘亲,别怕,我是来帮你们的。
「不……是我们才对,我们……嘿嘿,都是来帮你们的。」
我周身伸出数条阴诡黑气,卷着柴火营造混乱的声音,嗓子里挤出女人的惨叫声。
外面谈笑的声音更大了。
娘亲贴着墙根抱着头哆嗦,良久才呆呆地看着我:「你……你是我的孩子吗?」
她用孩子称呼我,我异常开心,柴房里的声音闹得更大了。
我蹲在她面前,压低嗓音:「是也不是,我是你生下来的,但是我体内有无数冤魂。
「已经算不上一个正常的孩子了。」
娘亲双手捂着脸,她的手细瘦枯黄,明明才不过双十,却已然苍老。
仓惶的眼泪不断从手指缝溢出来。
「孩子,我的孩子,你本来有姐姐的你知道吗?」
她拿开湿淋淋的手,激动地比画着:「我的囡囡,她才这么大一个,就被那群畜生丢到犬笼里。
「我拦不住他们,他们对我拳打脚踢,用棍子将我打晕过去。
「我一醒过来,我的女儿就不见了……
「等我找过去的时候,她呀,睁着圆圆的眼睛,胸膛上有一个大大的窟窿。」
我看着娘亲眼中滔天的悲伤和愤怒,笑了笑,倾身抱住她。
出口的嗓音霎时变成了轻细的女婴:「娘亲娘亲,不哭,囡囡也在这里呢。」
等她的情绪平息后,我又用正常的嗓音跟她商量。
「娘亲,我需要你帮帮我。」
我是阴年阴月阴时阴分出生的伏,天生绝煞体,能通阴阳。
从被丢进笼子里开始,我就跟挤在笼子里的无数女婴女娃和伏的冤魂一起生活。
他们教我走路,教我说话,告诉我王家村的恶行。
告诉我,千万不能吃人心,不然我也会死。
他们死在犬笼里,成了冤魂,但犬笼外面刻了镇魂咒,他们出不来。
直到我出现在笼子里,只有我能将他们带出来。
「娘亲,姐姐他们都想报仇,你也恨那些畜生对不对?」
娘亲抬头看着我的脸,怔怔地点头,眼中逐渐酝酿出深沉的恨意。
「我恨,我恨死这个村子里的人了。
「我原本是县城清白人家的孩子,被人贩子卖到这里来生不如死!」
我知道,这个村子里的女人大多如此。
先前在笼子里,我听过无数次她们绝望的咒骂。
但我要出笼子,就必须装傻。
村子里的男人,不喜欢聪明的伏。
我将手递到娘亲的面前:「娘亲,把你的手给我,我需要做点障眼法。」
娘亲不疑有他,把手放在我的手上。
我将我们两人的中指都划开一道口子,合在一起,鲜红的血交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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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你的身体会发生一系列变化,还会出现怀孕的假象。
「不要惊慌,以后如果你想恢复原样,我会帮你的。」
娘亲收回手,迫不及待地问我:「然后呢,我们怎么让那些畜生死无全尸?」
我笑了笑:「不急,娘亲,我刚出来,力量不足。
「待过一个月左右,我把村子里的阴气都借过来,就是他们的死期。」
柴房门子时才被打开,守在外面的人看到娘亲衣衫褴褛地躺在地上,面上都是嘲笑。
王麻子从他们中间挤进来,浑身酒气,一脚踹在她身上。
「臭娘们,我看你还挺享受的,闹到现在才熄声。」
接着拽着娘亲的头发,拳打脚踢。
我想直接杀了这几个人,刚挪动步子,就见娘亲轻轻对我摇头。
我知道,她是在让我忍耐。
如果现在就杀了这几个人,肯定会被全村的人针对。
我目前,还斗不过全村的人。
况且村长有点奇诡本事在身上,犬笼外的镇魂咒就是他刻的。
伏的存在也是他最先弄出来的。
我捏了捏拳头,装出一副受惊的样子。
开始狂吠:「汪汪汪!汪!」
突如其来的叫唤把王麻子吓得一跳,他浑浊的双眼转向我。
须臾又做出暴怒的样子,肥厚的巴掌朝我扇过来。
「你个死畜生,叫什么叫?
「我让你叫!你以为村长看重你,我就不敢对你做什么了吗?
「妈的,长着一张娘们的脸,居然还能玩女人,我看你生来就是被玩儿的。」
他一边说,一边疯狂攻击我,好像一个疯子。
剩下的两个看门人吊着眼皮抱着胳膊,看着这场好戏。
娘亲踉跄冲出柴房,没多久,村长便拄着拐杖过来了。
他气得吹胡子瞪眼,抄起拐杖就敲在王麻子的身上。
「狗娘养的,一喝多就开始干些混账事!
「你要是把他给我打坏了,我到时候还怎么卖个好价钱?
「我打死你这个龟孙儿!」
拐杖好几下差点抡到我身上,被我不动声色地滚过去了。
这根拐杖是千年桃木做的,上面雕刻了上古神兽,可镇魂压邪。
敲我一下,就会把我体内的阴魂震散许多。
王麻子被敲得醒了酒,抱头乱窜。
村长又把我带到王老四家里,高声叫唤。
「老四!麻子家完事了,轮到你家婆娘了。」
王老四皮肤黝黑,身上随意挂着一件衣服,几乎是拖着他媳妇儿出来。
他家媳妇儿上个月才生产,如今刚出月子,脸上毫无血色。
王老四直接将人丢进柴房里,满脸嗤笑。
「喂,小畜生,你可得省着点,这娘们可经不起折腾。
「要是弄死了,我还得花工夫再弄一个婆娘,到时候,说不定要用你来当替代品。」
他的手粗糙干燥,刮在我脸上,视线黏腻恶心,让我作呕。
但我面上单纯懵懂,疑惑地歪头:「汪?」
村长敲了一把王老四,捋着胡子:「废话咋恁多?赶紧让他进去,早点完事。」
我又被推搡进柴房。
里面的人不是我娘亲,没有那么好谈判。
柴门一被锁上,她就从衣服里掏出一把剪刀,面目狰狞。
视死如归一般朝我冲过来:「我杀了你!杀了你们这些畜生!」
我看着状若疯狂的人,心里一阵抽痛。
下一瞬,一道阴凉黑气在地上幻化出一个婴儿。
骨瘦如柴,眼眶深陷,露出大大的眼珠子。
是今天被摔死在我面前的那个婴儿。
女人瞪大了眼睛,立马瘫软在地。
「鬼……鬼啊!」
婴儿在地上缓慢地爬着,一路爬到不能动弹的女人怀里。
她还不会说话,只会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我静静看着这一幕,猜想她肯定如我一般,依恋着自己的娘亲。
可是这个女人却不似我的母亲柔软善良,她一把掀开了婴儿,打散了脆弱的阴魂。
「滚……滚啊!都怪你,你要是个带把儿的,我根本不会过得这么惨!
「死了活该,你为什么要回来找我?有本事你去找王老四,是他杀了你,不关我的事!」
阴魂回到我的身体里,弥漫的悲伤传递到我心间,落下泪来。
我抬手,毫不留情劈在女人后颈。
有的人或许可怜,但不值得同情。
我跟她做了血液交换,等了半个时辰,便抹消掉柴房的动静,汪汪叫了两声。
守门人打开门,将我重新关到犬笼里。
接下来的几天,我被村长带着走遍了没有儿子出生的村民家。
半个月之后,那些女人的肚子开始一点点隆起。
不仅如此,她们的身体还变得越来越健康,结实。
其间,我娘亲总是满脸红光地四处串门,还经常挑着重担在村长眼前晃来晃去。
她每天欢天喜地地把地里的活儿都干完,让王麻子过着大老爷一般的舒坦日子。
村里的其他男人不免开始眼红,动不动就殴打自己媳妇儿。
村长看着这样的变化,又将主意打到了那些生过儿子的村民家。
「我看这个伏还可以让娇气的娘们变得有用点,不如让全村的娘们都变壮实点。」
他精明的眼神落在那些之前还洋洋得意的女人身上:「你们说呢?」
那些女人脸色难看,却丝毫不敢反驳。
一边期期艾艾地看我,一边恭敬地回答着村长的问话。
「村长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不敢有意见。」
「是是是,村长懂得多,我们都听村长的!」
他们的男人脸色倒是很难看。
至今为止,这些个女人的地位在王家村都算得上很高。
而且因为一举得男,免去了被丢去犬笼的噩梦。
以往这些人只会笑嘻嘻看别人家的大戏。
轮到他们,就开始不爽了。
「这个……村长,没必要吧?我家婆娘还没做过这种事,干净着呢。」
「就是啊,我可不想给自己头上戴绿帽子!」
「村长,您看这事儿能不能就这么算了?」
但也有赞成的。
「不是,你们怎么这么蠢,听村长的下半辈子不就可以躺着享受了吗?」
「我可不想每天干一大堆活儿,回家发现婆娘带个孩子还喊累,宁愿她们下田多干点!」
村长眼神如鹰,一个个扫过那些男人,看得他们直缩头。
「我问你们的想法了吗?
「我告诉你们,过半个月,我师弟就要云游路过我们村了,这村里必须欣欣向荣!」
他眼中带着嫉恨,咬牙切齿:「他从前就处处高我一头,这回我养出了这么听话厉害的伏,定要让他对我刮目相看!」
村长重重将拐杖杵在地上,带着我从村东头走到村西头。
半个月过去,村里的女人都变得壮硕如牛。
体格上的差距几乎盖过了孕肚的变化。
这天,村长用狗绳拉着我到了村子里的会台上。
台上站着一位仙风道骨的老人,手中拿着拂尘。
台下站着王家村所有的村民。
村长指着我,满脸得意:「师弟,看看这只伏,看看我们全村的女人!」
他振臂高呼,状若癫狂:「我会创造一个最强大的村庄!让万民为我臣服!」
老人精神矍铄,眼神一一扫过我和台下。
他的眼神掠过我的时候,我浑身僵住,好似被他看透了。
这个道长本事比村长大!
令我疑惑的是,他并没有拆穿我,而是意味深长地警告了一番村长。
「师兄,我早就告诉过你,多行不义必自毙!
「你这村庄,怕是要出大事了,你好自为之!」
说罢,他挥了挥拂尘就要走,路过我的时候,附在我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村长看着他的背影,眼神阴鸷。
直到看不见人影了,转头一巴掌挥到了我脸上。
「畜生,他跟你说了什么?」
我茫然看他,满是委屈:「汪汪汪……」
村长的神色阴晴不定:「算了,料你这个畜生也听不懂人话。
「他从前就爱装神弄鬼,我偏要让他看看我以后能爬多高!」
说罢,他又拉着我,拄着拐杖咚咚咚地下了台。
他只注意到村里的女人都结实了,丝毫没有发现村里的男人们都变得虚浮无力。
如今,他们心安理得地躺在家里享受生活,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家里家外的活儿全都丢给女人们了,活得像皇帝。
我娘亲是第一个有行动的。
村长每天拉着我遛狗一样每家每户转悠。
这天,我们转到王麻子家。
王麻子躺在摇椅上,目光浑浊地扫过我。
唇边流下涎水,搓着手掌嘿嘿笑。
「村长,这村里的婆娘们都完事了,也该轮到我们了吧?」
娘亲正好在井边打水灌缸,闻言直接将水桶丢到王麻子身上。
叉着腰不满极了:「好你个王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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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娘给你吃给你喝,家里家外的事都干完了。
「你就一天天待在家里,屁事不干,还想着给老娘戴绿帽子?」
王麻子气得爬起来要跟娘亲干仗:「我看你这个臭婆娘反了天了!我打不死你!」
娘亲高高抬起手,一巴掌就将王麻子扇飞出去。
「我看谁打死谁!」她冲上去手脚连出,把胖乎乎的王麻子打得屁滚尿流哀号不断。
有人趴在门口往里看热闹,看到这一幕,都瞪大了眼睛。
就连村长,都惊得胡子差点飞起来。
他惊怒得直敲拐杖:「给我住手!你这个臭婆娘居然敢打男人!」
娘亲充耳不闻,拳打脚踢。
「呵,怎么不敢打?他曾经不也是这样对我的吗?
「如今我力气比他大,为何打不得?」
村长的沉默震耳欲聋。
他想拦,但一把老骨头,拦不住发疯的娘亲。
我咧开嘴笑了:「汪汪汪!」
村长有气没处发,迁怒到我身上,一脚踹飞了我。
举起拐杖想要教训我,被我娘亲重重推了出去,拐杖脱手,直直落进了井里。
「你个老不死的,我早就看你不爽了!
「真本事没有,一天到晚就知道折磨女人和孩子,我打死你这个老匹夫!」
巴掌声此起彼伏,村长被打得满地打滚。
我趴在地上,笑嘻嘻地看着那些藏在门外的女人摩拳擦掌回了家。
王家村变天了。
以前都是女人孩子被打得哭天喊地。
现在是男人的哭号震天响。
我不论待在哪里,都能听见声音。
村长也不敢去拦了,怕被打。
每天躲在家里神神叨叨,念咒画符。
「都怪你这个畜生听不懂人话!不然我现在就放你出去咬死这些贱人!」
我歪头舔了舔爪子:「汪汪。」
之前生怕我能听懂人话,现在又骂我听不懂。
「不行,我必须拿回我的拐杖,等这些贱人生下孩子,我就把她们都杀光!
「反正这些贱人只是用来当工具的,生下了伏她们就没有作用了。
「嘿嘿,好,就这么办!」
说着说着,他就露出了美梦即将成真的大笑。
我感受了一下体内凝实的阴气,也跟着他大笑:「汪汪汪!」
当晚,我熔掉铁链,打开门放娘亲进来。
「娘亲,记住,看到类似朱砂符纸和法器的东西,一律毁掉。
「对了,那根拐杖你怎么处理的?」
娘亲怜爱地摸了摸我的脸颊:「放灶膛里烧了,起的火还挺大。
「乖乖,明天天亮我们是不是就可以解脱了?」
我不受控制地在她手心蹭了蹭,心里满是怅惘,想汪汪叫。
「咳咳,嗯,擒贼先擒王,我们先把老畜生抓起来。」
夜黑风高绑人夜。
我和娘亲连夜把村长五花大绑,将他家里藏着的符,、术法典籍还有少得可怜的法器烧毁。
「乖乖,这里有一个地窖。」
地窖阴森寒凉,没有储藏食物,反而满是森森白骨。
四壁上贴着无数诡异符箓,我没敢进去。
「娘亲,你先去把那些符箓毁掉,我阴气太重,进去不妥。」
随着娘亲撕掉符箓,我看到地窖里冲天的阴诡黑气现出,直直朝我娘亲攻去。
我一惊,连忙放出磅礴阴气阻止:「住手!我们不是坏人!」
黑气停滞,化作一位年轻女子朝我走过来。
她绕着我转了两圈,眼神阴恻恻的。
「你就是那个畜生弄出来的伏?为何你体内有这么多阴魂?」
这阴魂跟我实力旗鼓相当,我擦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
「我是阴煞体质,这些阴魂都是被害死的犬、婴孩和伏。
「敢问阁下是?」
女子听我说完,浑身冒出勃然怒意。
「我是那畜生的娘子!他将我关在地窖里,跟恶犬同吃同住,逼迫我产下怪胎。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日没有成功,他便打死杀掉那些犬和伏。」
她指着满地白骨:「这些,全部都是他们的尸骨。
「十年,他整整折磨了我十年,让我死不瞑目!」
我心中一动,若有所思。
村长最先下手的居然是自家人,想来是自己没研究出来,才将黑手伸向整个村子。
「那你现在可以报仇了,帮我们劝服或者镇压村子里的女人们。」
原本依靠我和娘亲,还要花一些工夫才能逼所有人帮我们。
我体内的婴孩对她们的母亲都天然带着濡慕,舍不得对她们动手。
这下子有了村长夫人的帮助,我们可以直接武力镇压。
天明时,我们压着村长上了会台。
娘亲敲着铜锣,把所有村民都唤出来。
那些壮硕的女人,拎着自家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丈夫出来。
满脸不耐烦地朝台上看。
待发现村长被五花大绑丢在台上时,轰然吵闹。
「怎么回事?村长怎么被绑了?」
「那个畜生怎么站在上面?还有小娥,你们在干什么?」
娘亲眯着眼「当当当」猛敲铜锣,大声喊:
「都给我闭嘴!你们说干什么?当然是报仇!
「姐妹们,别啰嗦了,赶紧把这些男人都绑起来!」
台下的男人们满脸不屑,他们虽然怕自家婆娘,但不怕别人家的。
「我媳妇儿凭什么听你的?你谁啊你!」
「就是,我媳妇儿还指望我带孩子呢,怎么可能会绑我们!」
「媳妇儿,等会儿回去我给你捏脚,你千万别听他们的。」
他们已经变成了他们曾经最看不起的女人。
画面过于滑稽,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哈哈哈,娘亲,你看到了吗?这个村子里的男人女人颠倒了。」
「我的天,这只畜生会说话?」
「小娥,他为什么叫你娘亲,你们果然乱了伦常是不是!」
「天呐,我们肚子里的都是你儿子的种,那我们是叫你姐妹好还是叫你娘好啊?」
我和娘亲:「???」
「都他娘的闭嘴!都这种时候了,你们还在意这些?」
村长夫人杀气冲天,一股无形威压化作阴刺,扎向台下所有人。
村长也被刺激醒了。
只听尖细的女声漫天叫嚷:「啊啊啊,这是什么鬼东西!我不能动了。」
村长茫然地看着满地人堆,又扭头看我们。
他吓得瞳孔骤缩:「秀娘,你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秀娘桀桀阴笑,扇了他几耳光:「当然是寻仇啊。」
她鬼手一挥:「都给我把臭男人们绑起来,排队送进犬笼里!
「但凡不听我话的女人,我剥了你们的皮,抽了你们的筋!」
我站在一边,安抚着体内蠢蠢欲动的阴魂。
「一会儿就让你们报仇,别急。」
犬笼很大,但也放不下村里所有男人。
我们将所有男村民都绑起来,十个十个地往犬笼里放。
第一批里就有王麻子和王老四。
他们吓得两股战战,浑身哆嗦,裆下淅淅沥沥地漏出浅黄色的液体。
「不要……不要杀我们,求求你们,都是村长让我们干的,你们找他报仇!」
「对对对!我们都是受村长胁迫的,要报仇你们找他!」
村长也怕得要死:「你们放屁!我一个老头子怎么胁迫你们?
「分明是你们自己坏事做尽,休想把我拖下水!」
他别扭地伏在地上磕头求饶,涕泗横流。
「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我一把老骨头活不了几年了。
「我还可以画符,帮你们压制这些臭男人的阴魂!求求你们放了我!」
我无视他们的求饶,让娘亲将犬笼上刻的符咒都划烂。
秀娘冷笑一巴掌将村长的头扇歪,又一缕缕生生扯掉村长的胡子。
「你可是压轴菜,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他们痛苦死去,最后将你千刀万剐!」
乌云遮天,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凉丝丝的。
我的身体霎时冒出冲天黑色煞气,幻化成一个个婴孩和伏。
诡异的笑声哭声充满整个犬笼,他们用最原始的爬行,一点点爬向仇人。
王麻子受不住惊吓晕了过去,又被我娘亲扇醒。
她的肩上,坐着我的姐姐,在笑呵呵地拍着巴掌。
「好啊好啊!」
我娘将她养得很好,四岁的样子,脸上还有婴儿肥。
她从娘亲的肩上往下爬,身形变幻,成为死前的模样。
她曾经被王麻子亲手摔了很多下,歪着脖子软塌塌地被丢在伏面前。
胸口满是爪痕,被开了一个洞,里面空荡荡的。
如今,她化作恶鬼模样,歪着脖子唇角咧到耳际。
浓郁的阴煞之气兜着王麻子,一下一下往地上砸!
每一下,都鲜血四溅,血肉模糊。
哭号声由强变弱,笼子里散出一股恶臭。
他又失禁了。
笼子里的犬本来都缩在角落瑟瑟发抖,这会儿伸着舌头兴奋地嗅来嗅去。
「哎呀,爹,你怎么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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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着眼睛呢?看来是砸得不够狠。」
王麻子被举到笼顶,再重若千斤地往下砸,终于软了骨头。
我姐将鬼头凑到他眼前,举着手咯咯笑。
「爹爹,最后一击来咯!」
说罢阴煞鬼气凝成尖利的爪子,迅速插进王麻子的胸膛。
他浑身一震,下一秒便没了气息,死不瞑目。
扩散的瞳孔直勾勾盯着笼子外面,被迫欣赏这一幕的村民们。
「啊啊啊!太残忍了,你们为什么这么残忍!」
「救命,有没有人来救救我们!」
「求求你放了我,女儿,我是你爹爹啊……」
下一瞬,犬笼里的所有冤魂都学着他们,哭嚎震天。
「呜呜呜,爹爹,我是你的孩子啊,求求你放了我……」
「咿咿呀呀!」
「爹爹,娘亲,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呜呜呀呀!」
这是她们曾经卑微的祈求,在这一刻,与男人们的祈求混在一团。
那些女人原本被骇得不敢直视犬笼,却都在这一刻落下泪来。
王老四的媳妇儿怔怔地看着自家还不会说话的婴儿虐杀王老四,满口呢喃。
「女儿,对,我的女儿没有错,错的是王老四!
「杀他,再用力一点!」
那个女婴掏了王老四的心,回头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她。
而后爬到我肩上,蹭了蹭我, 散做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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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批一批的村民被送进犬笼, 他们的血飞溅, 盖住了原本深黑的血迹。
等惨叫声渐渐消弭,我的姐姐跟我和娘亲亲昵地碰了碰额头。
笑着说:「乖乖,男孩子喊娘亲好娘哦, 不过都是我教得好。
「我要走了, 你以后喊娘就好了,不然走出去别人要笑你的!」
我鼻腔一酸,溢出泪来,却没有回答说好。
笼子里的阴魂散了怨气, 都开始透明。
最后只剩秀娘了。
她将村长丢到笼子里,让我关上门。
「我要钝刀子割肉, 不能让他这么轻易就死了。
「小鬼, 你记得每天丢点馊食进来, 吊着他的命。」
我看了一眼娘亲, 又看了一眼哭作一团的女人们。
「我可能没办法帮你了。
「各位, 你们都没有怀孕,我根本没碰你们。
「这个村子里的男人都没有了,但还有小孩子在,好好养。
「秀娘会帮我看着你们的。」
我也跟娘亲碰了碰额头:「娘, 你还想保持壮实的模样吗?会觉得自己变丑了吗?」
娘亲若有所感,眼中溢出悲伤:「不会……乖乖,你也要抛下我了吗?」
她的心跳强而有力, 震雷一般响在我的耳际。
我握了握手掌, 克制住想要袭击她的欲望, 小声「汪」了一声。
「嗯,娘,我的身体坏掉了, 活不了。」
我想起当初道长跟我说的话。
「靠阴煞之气压制食心欲望, 终归不是长久之计,小兄弟, 你也好自为之。」
如今我体内的阴魂都散了, 食心欲望节节攀升。
我捂住娘亲的眼睛,让她转过身:「娘, 你乖, 别看,带她们走, 再见。
「下辈子, 我还要做你的孩子。」
娘亲呜咽出声, 听话地带着一群人踉跄远离。
直到看不到她的背影了,我才转身进了犬笼。
秀娘一脚把村长踩晕, 沉静地看着我。
「其实我也可以上你的身帮你压制,何必?」
我笑了笑:「这个世界不需要伏, 而我, 是最后一只。
「秀娘, 帮帮我,杀了我,我自己下不了手。」
绣娘叹了一口气:「好。」
「帮我守着我娘, 别让她又被骗了。」
「废话真多!」
意识弥留之际,我听见秀娘哽咽的声音。
「我只帮你守十年……」
好,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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