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已过,朦胧的月光照耀着大地。喝醉酒的秦忠琳,背着背篓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秦忠琳是一个杀猪匠,后天正好亲家母周氏的生辰,所以才请他去杀猪。为后天的生日宴,做准备。
晚上多喝了几杯,本来准备打算留宿亲家母家里。但是自己家里没人,养的猪狗鸡鸭没人照料。
总不能让儿子儿媳回去,就算已经半夜十二点了。秦忠琳还是背起背篓,摇摇晃晃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头顶着月光相对而行,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这月亮为啥子还有毛边呢?妈滴啥子天哦!”
秦忠琳一边走路,一边拿起土烟卷了起来,一边忍不住嘀咕。
卷完土烟,秦忠琳猛的吸了两口,脑袋昏沉沉的。一边踉跄的赶路,一边回想起,亲家母那丰盈的身材。
自己老伴几年前已经病逝,而亲家公,十几年前早已驾鹤西去。自己要是能与亲家母结合,两家合并亲上加亲,那该多好啊!
想到此处,秦忠琳不免有些心猿意马。单身多年的他,心里难免有些燥热。
转头四顾只见夜色朦胧,月光下的山村薄雾缥缈。一阵带着阴寒的风吹来,远处的灌木林,传来几声夜枭的鸣叫。秦忠林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时值九月底半夜时分确实有些寒冷。
秦忠琳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抬头看向前方。然而这一眼,却让呆住了,原本被阴风吹灭的燥热,再次弥漫全身。
只见距离他五十几步外,正走着一个女人。从背后看过去,只见她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花棉袄。
她身材高挑,虽然穿着花棉袄,却不显臃肿。虽然秦忠琳很是疑惑,为什么才九月底,这个女人就穿上棉袄了。
但是那腰身,那翘翘的臀,彻底吸引了秦忠琳的眼眸。半夜三更,在自己内心燥热之际,就出现了一个女人。难道自己丧偶多年,老天也都在帮自己!
秦忠琳想要追上去,一睹这个女人芳容。于是秦忠琳加快了脚步,背篓里的杀猪铁器,相互撞击叮当作响。
秦忠琳一边快速的追赶,一边大喊:“呜……,幺妹去哪里耍啊,大半夜滴,我们一起走噻!”
但是前面的女人,根本不回应他。更诡异的是,无论他怎么加快脚步。眼前的红衣女人,与他始终保持五十步的距离。
秦忠琳怎么都不信邪,自己一个大男人,怎么还追不上一个女人,于是他跑了起来。
“嘿,幺妹,莫走那么快嘛!等哈我们一起走,做个伴噻。”
秦忠琳一边跑一边喊,五十几岁的他,顿时有点气喘吁吁了。
但是无论他怎么喊,怎么追,前面的女人压根就是不理他。不但如此,他们之间的距离,依然保持在五十步开外。
秦忠琳身为杀猪匠,敢一个人走夜路,胆子当然不小。但是此时,他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无奈之下,他只能停下休息一会。
令他没想到的是,见他不追赶。前面穿大红棉袄的女人,也停了下来。她就这么怯生生的站在哪里那里,低着头一动不动。
等喘完气,秦忠琳再次抬头看去。只见不远处的女子,在月光照耀下皮肤白皙,胸部饱满,大腿笔直修长。但是红衣女人低着头,加上头发遮挡,根本看不清她的脸。
“耶,幺妹在等我啊。莫怕莫怕,我们一起走嘛。”
秦忠琳咧嘴一笑,露出满嘴的黄牙,那熏人的口臭随之喷薄而出。满脸露出猥琐的笑容,开口朝着前面的红衣女子喊道。
但是前面的女人依然没有反应,就这么低头站在那里。见此情景,秦忠琳背起背篓,快速朝着女人走过去。
秦忠琳脸上保持着猥琐的笑容,心里暗想:“如此身段,脸蛋肯定也不差。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女人,大半夜独自赶路。说不得今天,真能让老头子尝尝腥味呢!”
想到此处,秦忠琳加快了步伐。当他终于靠近女人,正打算仔细看看这个女人的时候。不料一朵乌云飘来,遮住了雪亮的月光,顿时整个大地变得漆黑一片。
就在这时秦忠琳发现,距离自己只有三步距离的女人,正缓缓的抬起头。
秦忠琳一边死死盯着,红衣女人敏感部位。一边期待女人立刻抬起头,他好一睹红衣女人的芳容。
“嘻嘻嘻……我好看吗?”
一个幽怨且空灵的声音,传进耳畔。随着声音,红衣女人毫无征兆,就贴了上来。一张惨白的脸,紧紧贴着秦忠琳的脸。
就在此时,乌云快速飘走。月光也撒下,正好照在女人脸上。
女人的脸惨白一片,毫无血色。整个脸庞,仿佛被生生憋大一圈。五官都扭曲着,都流下漆黑的污血。
而她那歪斜的嘴里,雪白的牙齿缝,也渗着漆黑的污血。一条猩红的舌头,朝着秦忠琳舔来。
“哐当……哎呀我滴妈啊!格老子滴,闯尼玛滴鬼哦。”
看清眼前的脸庞,秦忠琳吓得失声惊叫。一个站立不稳,倒退摔倒在路上。身后背篓里的杀猪铁器相互碰撞,发出哐当声。
“啊……”
红衣女人同样一声惊叫,化作一道残影。钻进路边的庄稼地,一溜烟消失不见。
经过这一惊吓,秦忠琳酒意全无。待稳定心神后,捡起地上的背篓,狂奔回家。
直到进了家门,关上房门,他浑身还在颤抖。脑海里不时浮现出,那张扭曲发胀的脸,令他一夜无眠,连续几天都被噩梦困扰。
虽然事后秦忠琳偶尔跟人提起此事,但是都没人相信。只当是他醉酒后,走夜路臆想出来吓人的故事而已。
红衣女鬼叫阿霞,活着的时候,就住在对面的三平村。三年前难产而死,死后无法轮回投胎,只得四处寻找替身。
但是由于她怨气不重,并不是厉鬼。三年来找了多次替身,都未能成功。
今天她感受到对面茶园村,村后的山上,又一个产妇即将临盆。于是她兴高采烈的就来了,在路上她下定决心,今天一定要成功,绝不心软。
当她到了对面茶园村,村道上却发现一个独自走夜路的人。眼看时间还早,于是调皮的阿霞决定去吓吓他。
但是令阿霞万万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是个杀猪匠。背篓里背的杀生刃,虽然只是触碰一下,也令自己的灵体一阵颤抖,反倒吓得她自己落荒而逃。
躲在庄稼地,稳定好自己的情绪。阿霞继续朝着山上走去,紧赶慢赶终于赶上了时辰,这家产妇正在生产。
这座山上只有两户人家,生产的是王家人。一间泥巴墙的厢房内,传来一个年轻产妇的痛呼声,以及婆婆的安慰声。
阿霞飘飘悠悠,身子贴着窗户看向屋内。只见床上躺着,一个十六七岁左右的产妇。床边有一个六十岁左右,身穿蓝衣头包白帕的妇人。还有一个二十几岁的麻衣少妇,正在忙碌着。
看得出这个蓝衣妇人,并不是专业的接生婆。看到里面的情况,让女鬼阿霞不由得,想起自己难产的遭遇,顿时心情紧张浑身颤抖。
就这样磨磨蹭蹭,眼看天色到了丑时三刻。马上就天亮了,女鬼阿霞实在不能再等了。
抬头看向逐渐平静,马上就要顺产的产妇,女鬼阿霞不再迟疑。从胸前掏出一块血色的手帕,对着屋内的产妇随手一挥,原本平静的产妇一愣之后,发出一声惊叫,哀嚎起来。
“哎呀……妈呀……啊……疼……”
而此时屋外的天空,忽然乌云密布,阴风阵阵。狂风卷席着屋后的竹林以及树木,那呜呜声就像鬼怪在齐声哭嚎。
不但如此,屋后的灌木林,以及不远处的山坡上。一座座荒野孤坟,同时亮起惨绿色的鬼火。四处飘荡,顿时整个山顶仿佛身处鬼蜮一般。
女鬼阿霞回头看见满山的鬼火,连她都吓了一跳。但是想想自己的目的,于是壮起胆子,继续挥舞手中的血色手帕。
刘香的惨叫一声接一声,十六七岁生产,她也没想到如此恐怖。而刘香的惨叫,让临时充当接生婆的婆婆也感觉棘手之极。
刘香的婆婆陈氏,原本也是偶尔帮人接生,并不是专业的接生婆。由于自己儿媳是偷偷生育,并没敢去找专业的接生婆。眼看刘香马上要生产,陈氏只得带着,二儿媳张秀秀一起帮忙接生。
四儿媳刘香,今天凌晨一点羊水破了。前面等还算平稳,眼看马上就要生出来了。怎么突然间胎位变换,就难产了呢?
看着床上四儿媳撕心裂肺的惨叫,再抬头看了眼阴沉的天空,听着屋外的阴风呼嚎。胆小的陈氏,一时也是六神无主,乱了心智。
张秀秀一边让弟媳抓住自己的手,一边用毛巾不断的给刘香擦汗,嘴里不停的安慰刘香。
但是此时的刘香根本听不进去,底下以及腹部的疼痛,让人生不如死。但是此时的她,却根本无法昏厥,也不敢昏厥过去。
“啊……疼……好疼……妈妈……妈妈……”
剧烈的疼痛让刘香惊叫,下意识喊出了自己素未谋面的妈妈。
内屋的惨叫,让外屋等候的王春生,心里跟着忐忑起伏。但是毫无办法的他,只得跪在地上,祈求老天爷。让自己媳妇顺利生产,少遭点罪。
看着屋内的情景,女鬼阿霞虽然有些不忍。但是为了自己能够投胎,她也狠下心,继续挥舞手帕,朝屋内吹着猛烈的阴风。
“啊……啊……哎哟…………哎哟……”
产妇的惨叫声越来越低,刘香已经没有力气了。而胎位依然不顺,不但如此,产妇还有了大出血现象。
眼看刘香性命不保,即将一尸两命的时候。婆婆陈氏以及二嫂周秀秀,也都毫无办法。窗外女鬼阿霞,加大了血色手帕的挥舞力度与频率。
“哎……妹子,你可别怪我啊!我也是没办法的。”
女鬼阿霞一边感慨,手中的血色手帕毫不停歇。她打算加把劲,疼死屋内的产妇与孩子,让自己寻得替身。
然而就在她即将成功之际,阿霞疑惑的愣住了,就连手中的血色手帕,都忘记了挥舞。
只见屋内产妇的下身,突然泛起强烈的血色红光。血光耀眼之极,一瞬间就充斥整个屋子。不但如此,血色红光直接透出屋外,照亮整个院子。
“啊……啊……”
在被红光照耀到的一瞬间,女鬼阿霞发出一声惊叫,直接被撞飞出去。
随着血色红光加强,更是朝着院外蔓延,映红半边天空。顿时让那呼啸的阴风停止了,就连远处山坡上的鬼火,都一簇簇的熄灭。
“哎呀……我滴个妈啊。有鬼啊,好可怕……”
看着越来越强的血色光芒,以及血色光芒内传出的莫名威压。女鬼阿霞根本不敢停留,抛去寻找替身的想法,赶紧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