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
一皙白的手紧紧扣住山体突石,整个身子悬于半空中,雨疯狂砸到凃璟一脸上。
身边的碎石不断掉落,听不到一点回音,也是在警告她。
她若松手,从这坠下去,她小命难保。
“有没有人,救救我!”声音干裂。
空旷的山谷除了移动飞快的车灯光束,未有一点回应。
原本,她要去山顶与人交易。
她妈被人绑架,绑匪要求她拿钱去山顶赎人。
谁知车子在她拐弯的时候,刹车突然失灵,弯的角度很毒,她车速很快,来不及打正,眼见着车子失控,她连忙跳车,人飞滚到悬崖边,车子坠下悬崖。
时间越久,凃璟一身子就越发虚弱。
忽觉指尖一松。
她整颗心瞬间揪了起来。
终究还是这个结果…
停了半会儿,没有察觉到一丝痛感,她微微睁开紧闭的双眼。
她整个人仍旧悬于半空中,手被什么拽住,没多会,手臂开始慢慢刺痛。
凃璟一抬头,迎着暴雨,她看清他面庞,剑眉星目,薄唇紧抿。
此时此刻,在凃璟一心里,他宛如一颗救星。
薄锦沉。
她喜欢十年的男人。
可薄锦沉并不喜欢她。
因为,她用一张结婚证绑了他三年,所以,多年来,他们过的连陌生人都不如。
之前,妈妈病发进医院,他没出现。
爸爸过逝,他没出现。
哥哥过逝,他没出现。
爷爷过逝,他没出现。
他能在这里出现,拽住她,她真的很惊讶。
“薄,薄锦沉,救救我!”
她眸子紧凝着他,眼底尽是哀求,姿态更多是卑微。
薄锦沉眼神未有一丝多余的情绪,冷冰冰道:“救你,凃氏遗产,归我!”
话音刚落,凃璟一的泪水就混着雨水淌了下来。
这凃氏遗产,是爷爷给她的一份保障,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她是唯一的继承人。
可笑的是。
她这个唯一的继承人的性命落到薄锦沉手里。
原以为薄锦沉只是不爱她而已,现在看来,是奔着她爷爷遗产!
“薄锦沉,在你眼里我除肩负遗产外,就没一点价值吗?”凃璟一眼眸期待。
她真的想从他的眼眸看出些感情。
下一秒,薄锦沉用毫无迟疑的话语打破她的期待,“将凃氏遗产,给我!”
他甚至连带说话的语气已经开始失去耐性,声音也大一倍。
凃璟一的心,被击的粉碎,惨白的唇,淡然道:“既然,你目的是凃氏遗产,我不妨告诉你,我的命,你不想救,也得救!因为,只要我死了,那凃氏遗产就会捐献给爱心基金会,永远都得不到!”
“就没有我薄锦沉得不到的东西!”
薄锦沉眼眸一缩,天空一道闪电,映的他神色骇人,手一松,凃璟一整个人瞬间坠下去。
当凃璟一再次睁眼时,阳光刺眼。
她微偏了一下头,缓了好一会儿,才瞧见放于她身边那些叫不上名来,冰冷的医用仪器,耳边尽是“嘟嘟”的声音,一时间,感觉空气中都是消毒水味。
看样子,她逃过一劫!
谁救的她?
她应该对此表示感谢的。
哪怕在她眼里,不过是苟活。
因为她没有按时交给绑匪赎金,她妈还在绑匪的手里,她有什么资格高兴的活着?
凃璟一更关心的是交赎金,救她妈。
她眸子左右环顾一周发现一边的护士正背着身子,整理那些仪器,凃璟一想抬手喊护士,却发现她手臂抬不起来,只能勉强动动手指。
她刚想清嗓子,病房门突然被推开,打断她的想法。
“人,怎么样?”
“回薄先生,昏睡!”
这熟悉的嗓音,如炸弹一般,轰的凃璟一脑子疼。
她做梦都没有想到,在悬崖边绝情松手的薄锦沉,竟然会出现在医院?
凃璟一内心第一想法是,他救她?
她不明白,若真救她,那他为何松手将她丢下悬崖?
当时都已经说明,她的命与凃氏遗产有关,他明明很想要凃氏遗产,最后他还是松手了!
以为他是就此放弃凃氏遗产,结果,在她醒来,发现,他救她的可能性很大,他想要凃氏遗产的可能也很大。
反反复复,过程很矛盾的一件事。
不过经过她前后思考,稍微有一点捋顺思路,这一件事最后的最后,他因凃氏遗产救她的可能性很大。
容不得她忽略,给她扔下悬崖那一点,兴许就是想折磨她,报复她用结婚证绑住他本该自由人生!
诺大的病房,只听薄锦沉语气命令的警告道:“如果发现她有清醒的迹象,立马上催眠药物,让她时刻保持昏睡状态!”
这里是薄锦沉的私人医院,身为护士,没有反驳余地,立马应声道:“是!”
躺在病床上的凃璟一赶紧闭上双眼,一动不动,直至他们两人全部离开,她才敢试探性睁眼。
悬崖边薄锦沉松手,丢下她让她死的时候就够招人恨,记一辈子了。
现在她活着,原本是一件增加好感以及感谢的事情,在听到不让她清醒,给她上催眠药物,让她始终保持昏睡状态后,对他的恨,又重了一分。
心口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跳一跳的痛。
她一直在心底不停安抚她自己。
不要再想那混蛋,想想她妈。
她的心更郁结。
想救,她起不来,动不了,还有薄锦沉派在这时刻想给她上催眠药物的奸细。
突然病房门再次被推开。
吓得凃璟一赶忙闭上双眼。
可不能被薄锦沉发现她早醒了。
没一会,那脚步声便挪到她病床前,随即一只暖洋洋的手搭到了她手臂上,使劲摇,声音哭咧着,“姐姐,你快点醒过来啊,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