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杨博文是在云龙湖边的书店里,这书店我常去,原因无他,谁会拒绝在湖边看一天的书呢?
这家书店的采景很好,能看见云龙山、云龙湖、甚至音乐厅也能远远的望上一眼。
整个书店好似每天就两个人在这儿,一个是我,另一个就是店员。
“你来了”他招呼道,“嗯”我回道。
然后就没有对白了,他干他的事,我干我的事。
我照旧坐到了那个我所认为的最佳位置,从包里拿出本余华的小说来看,顺道又拿出包纸,省的回来哭成个泪人再找。
是啊,小说,这好似并不是高中生应该看的书,又或者是说,这或许并不是家长认为适合且合时的东西。
“对,我或许该刷刷题。”
但谁会管一个已经被保送的优秀女孩呢?那些事与我无关。
我应该做些更又意义的事情,例如现在这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个够,哭个够,虽然在外人眼里这没什么意思,但对我而言,读什么类型书都是一种幸福,嗯,读书,这是幸福。
不至于浪费青春。
往往幸福的时光都会过得很快,我记得我是早上八点来的,现在都已经下午两点了,若不是肚子饿,甚至都不知道看下表。
我想,也是时候回家吃顿饱餐再回来。
收拾下东西,提起包,“要走了?”他问,“是的”我答,好似俩个NPC,毕竟日日如此。
刚转身,书店门就被打开了,门上的铃铛“叮铃铃”清脆作响,身着校服的少年走了进来,他带着耳机,脱下套着的校服,露出已被汗水浸湿的紧身衣,我猜,这是个刚训练完的体育生。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大步向前的步伐渐渐迟缓,最后甚至干脆停下脚步,驻足在原地。
我的眼睛也停留在他身上,他的确太耀眼了,很高大,目测一米九,宽肩细腰,臂膀的线条隔着紧身衣也能看的一清二楚,我或许已经明白我为什么走不动路了,我或许心动了,不对,我肯定心动了!我想要个联系方式,认识下。
我提着包,来了个比军训时都标准的向后转,假装刚来,坐回了我那个自以为最好的观景位,但我此时并没有面向风景,而是面向更令人心神愉悦的风景。
他只是来休息的,我看的出来,他在书架之间游走,随意拿出本封面好看或是名字怪异的书,然后再放回去。挨个书架的逛着,最后总算在余华专栏里选定了那本《活着》,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说他选的挺好。
见他拿着书,走到我这来看,我又做贼般的装作在地上寻找着什么。
明明他就坐在我旁边,但我又忽然怂了起来,我不敢主动,但他又怎么可能主动?不过我对自我颜值还是很自信的,撩撩挡眼的刘海,腰板挺直,尽可能的回来再找个机会聊上几句。
老天爷推了他一下,“请问,你知道这本书讲的什么内容吗?”他忽然开口,以至于我直接驴头不对马嘴的答道,“我想跟你认识下,请加下我的联系方式。”
“哦”他淡淡的回道,然后掏出手机,示意我扫他的码。
虽然没有镜子,但我能感觉到,我的脸绝对红了,我低下头,转过脸去背对着他,明明无心看下去,但还是装模作样的随意乱翻着书,我清楚,我的心比这更乱,它在砰砰直跳。
他笑了,笑的很奇怪,我转过头去看向他,他正捂着嘴偷着笑,那声音是从掌中漏出来的声响。
“怎么!还不能让我心动一回吗?”我很气,因为我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但是我就是莫名的气,与其说是生气,更多的是害羞,那种源源不断的羞耻感,令我心跳加速,令我大脑不安。
他见我生气,立马不笑了,“你很有趣,我相信你在你们班里一定很受欢迎。”,我点头默许了他的话,我确实挺受欢迎。
好在他又接回了最开始的话题“现在可以告诉我这本书的大概内容了吗?”,我点点头,“当然。”我迟疑了下,“不过我更建议你自己看,或者就干脆不要看。”他若有所思的晃了晃那本《活着》,“为什么?”“因为这本书很虐,除非你想哭的稀里哗啦。”他点点头,“我以为这是本励志书,但你打开了潘多拉魔盒,我还从未因为看本书而哭过。”我有些不确定他是不是没话找话说的,但只能顺着梯子爬“真的?”,他斩钉截铁“真的。”
对话戛然而止。
我坐在这看《在细雨中呐喊》,他坐在旁边看《活着》,而我的肚子跌宕起伏,不知道是不是维尔瓦第住了进去。
我想再多停留会,但肚子还是坐不住了,“你好,我想我该去干饭了。”,他笑笑,“我也听见他抗议声了。”些许幽默,我重复两小时前的动作,又收拾了一遍,提起包,“那我先走了。”,他合快速上书,飞快站起身来,热情的伸出右手,“我叫杨博文,博学的博,文学的文。”这很突然,但我并不觉得尴尬,也伸出右手,握了上去,“姜墨兮,墨水的墨,大风起兮的兮。”。
我记得幼儿园的时候,各自做了介绍,然后手拉手就成好朋了,“那我们就算是成为朋友了。”我笑笑,献给他那仍然犹存的童真。
我走出书店门不久,他就已经追了上来,他跑的很快,我能感觉到他停在我身旁时后面还有阵风拂过我的耳背,他的怀里还多了那本《活着》,里面还夹着小票。
他兴许是见我顺路,而前面就是停车场,他问道:“你也是骑车来这的吗?”,我摇摇头,“我家在前面。”,“滨湖?”他问,“湖滨,我住不起滨湖。”我答。他笑笑。
又没有话题聊了,我在想新的话题跟这位新的朋友聊,我想,他或许也是正在这么做,但也许因为一切都太新了,太陌生了,以至于我都走到小区门口了,都没再开过口。哦对,临别前道了别,不过这个应该不算。
到家后,我洗了个澡,脑子里全是他的脸,他的笑容,他的身材线条,他的.......,若是用现代的时髦话来讲,我是犯了恋爱脑,不过这对于我来讲也确实不算什么稀奇事,我一直都没有以这种方式主动问一个我喜欢的男生要过联系方式,我平时都强压着,不动声色的再回到书本里浸泡自己的大脑,过几日也就忘记了。
我擦干身子,换上睡衣,轻轻一跃,像雪狐捕猎那般一头栽进松软的鹅绒被里,这令我很舒服,充满安全感。若不是手机的信息嗡嗡的响着,我估计早已经睡着了。
“墨兮,奶奶洗了梨子,放桌子上了,想吃就出来吃。”,“谢谢奶奶”,洗澡后再吃冰梨,很爽,热水浸泡后的身体在口中缓缓降温。
爷爷奶奶很疼爱我,但爷爷去年去世,当时我哭的稀里哗啦。
葬礼上没几个人,除去邻居们,到场的也就我跟奶奶,外婆外公。
说真的,我至今还在后怕,我好怕他们任何一个人离开我,最后只留我一人孤零零的在这世上,空守着好学生的名号,在爷爷死后,我对他们更加珍惜,以至于敬语不断,有空就常陪伴,我不想失去,但我只能多加停留,我控制不了死亡。
我们静静的坐在那里,头戴白帽,你看着我哭花的脸,我看着你哭花的脸。
确实有些乏了,我打了个大哈气,然后从床的这头,滚到床的那头,拿起手机,看看是谁发的信息。
手机的亮度很高,在漆黑的房间里□□般刺着我的双眼,一阵白幕过后,是满屏的信息,都是杨博文发来的。
或许是他的信息网比较广吧,我也没说过我是哪个学校的,他已经在信息中发来了,连带着的,还有我的学霸人设与保送资格。
我有些许骄傲,给他发了个[自豪]的表情包,我看着对话框最上面的[对方正在输入]一会冒出来一会又变回他的网名,想必此时的他应该在仔细琢磨怎么回,好一会,他终于回了,“你真厉害,我是三中的,也是高三。”
想当年我考高中的时候,也算是班里成绩数一数二的学生,那时候我的班主任很喜欢我,原因无他,她教语文,我因为看书多,文学功底也扎实,算是投其所好了。那时候班主任一直推荐我去隔壁的三中,说是保送,不过我的眼光一直都很“不听人劝”,我反手报考了一中,因为我觉得,这学校名字大气,不是老三,而是老一,虽然这与学校教学水平无关,但我就是任性。事实证明,那个时候的我并没有选错,而一中也确实是我所在的城市最好的学校,我也如愿以偿的考了进来。
对啊,我很任性,任性到已经来到了这里,我仍然狂妄,但我确实有这个条件狂,第一学期期末就考了个全校第一,对,没错,在满是金子的学校里,成为了那个镶嵌钻石的金子,一想到这我就不由自主的说道“我真厉害”。
而今,我也确实是一个特别的存在,毕竟谁家高三生不去上课,跑来图书馆看小说啊?那杨博文呢?他今天又在哪里?他还会来这家书店吗?我心中满是疑惑,或许是因为书店里一直都是两个人空守着,又或者是杨博文的长相、性格等各种方面我都很喜欢,从而恋爱脑已经控制不住了?我不敢细想下去,于是换了本《百年孤独》开始看了起来,我承认,如今他不在身边,我确实挺孤独的。
当我再次看表时,已经是下午两点,跟昨天的时间一样,只不过书店的门并没有被打开,杨博文也并没有走进来,我呆呆的看着云龙湖上的船儿从湖的这头飞速的开到湖的那头,然后又回来。
思考片刻后,我决定给他发个信息,“今天你还来书店吗?”,信息回的很快,我刚发他就回了,“马上就到。”,这确实,几秒钟后他就飞了进来。
兴许是因为他的到来,我并不觉得我应该继续在这看下去,准确来讲,他的到来令我内心躁动,无心继续看下去。
“走吧,陪我逛逛。”杨博文点点头,随后走过来帮我收拾好书包背在自己身上,我原本想拒绝,但他干净利索,以至于我还在愣神,他就已经收拾好了。他一本正经的问道:“接下来,我们去哪?”,我望了望云龙湖,“围着湖逛逛?”,他点头。
或许我是因为害羞的缘故,只是走着,一句话也没有说。而杨博文就跟在我的身后,也是如此。
云龙湖沿岸的风吹的一向都很顺心,春天带着微微的暖,夏天反而不是热风,而是徐徐的凉风,脾人心肺,秋天、冬天各有各的舒爽。兴许是我从小生长在这的原因,如若拿任何湖与之对比,我必然会偏心于她。
杨博文快步走了上来,指着远处的游船,与我紧紧靠在一起,“一起划船吗?”,他贴的很近很近,我不知道为什么,但脸已经红到耳根。我低下头,装作看手机,“这是个不错的提议,走吧。”
划船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船是脚蹬的,类似于骑自行车,我忽然想起外婆曾经说过的恋爱经历,她就说跟外爷爷划船时感情升温了一大步,我看着面前的杨博文,陷入了幻想,我在想,划船怎么促进情感呢?不对,我并不确定杨博文是不是喜欢我,有可能只是我自己的个人幻想,叫他来也只是因为他正好在附近,我思考着,思考着,忽然问出了声,“杨博文,你有女朋友吗?”,我的脸红此时不是消失了,而是转移到了他的脸上,虽然我不知道他是练什么的,但博文的皮肤很白,白的不像是练体育的,脸红起来是能一眼望穿的,他有些磕巴,嫩红的嘴巴微微张合,喘着气,半天蹦哒不出来一个字来,兴许是太紧张,我就没再盯着他看,也没再继续开口,看着云龙山观景台那边的缆车来回滑行,他向前微微挪动了下身体,很小声的问道:“我没有女朋友,所以,你能做我女朋友吗?”。
很好,很好!这个答案很直接,也正是我想要的,此刻的决定权在我手上,但我又忽然间不想这么快就决定了终生大事,毕竟我觉得我应该有感情洁癖,感情方面随随便便并不是我的性格,而爱情的基础并非[你爱我,我爱你。]就能奠定的,毕竟我并不清楚他的情况,即使他目前看上去一切都很和我搭,但我想的很长远,甚至把第一个孩子取什么名字都想好了,但现在我想要一个合理的答复来回答他,来测试他,因为我并不想婚后跟着一个一无是处的老公,每天只会说着我爱你三个字,为了让他明白我在顾虑什么,我贴近他的耳边,“我想让你,有足够的能力,来给我一个家,我需要,你证明给我看。”
毕竟,我从未见过的父母,听说我的父亲在结婚后就跑了,母亲生下我后也消失了,我是幸运的,至少还有爷爷外公外婆奶奶们不离不弃,将我带大。
或许也是因为这点,我很明白父母的重要性,毕竟,我不希望我的孩子在问我“爸爸去哪里了?”的时候,我只能撒一个慌,过几天就直接收拾行李消失在家人的视野里。我心疼我的孩子,我也心疼以前的自己。
或许我有超能力,让人沉默的超能力,他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我的脸,好似在思考,又好似在发呆。
至于我,我只是实话实说,我很任性,我不喜欢把话藏着掩着,该说就说,如果只是这一句话就能筛别出杨博文是一个不学无术,体育也不好好练,无所事事的混子......这不是我要的他。今天又是这样,沉默了一路,直到送到我家门口,杨博文才开口,又只是道别。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但我没问,我很期待着他能带来好消息,不过这剩下的只能交给时间。
我坐在窗台上。想着这些,手中的奶茶有些些腻,摇来摇去。
是啊,他的沉默让我一时间想不明白,已经让我没有心劲再去看下去任何书本,我反问自己,“一个家庭,需要两个人共同支撑,我想,我并没有做错。”我放下书本,给杨博文发去信息,“我今天问的问题,很难回答吗?”,他回复的还是一如既往的快,“下个月,我给你答案。”,“好”。
为什么是下个月,我想不明白,但是我也没再问下去,或许这就是恋爱期间的[冰点期],人类兴奋后的冷静,又或者说,这并非时我的单一想法,我更希望他能明白我的心思,但又不是让我直接说出来,我并不想过多的暴露自己,暴露自己的家庭条件方面的缺陷。
或许只有我自己清楚,我要的或许不是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而是一个完整的家,但我不能说出口,这是我的愿望,亦是我的弱点。我奢求着对方的优异,但却又小心心掩盖着自身的不足,我害怕,我害怕他知道我的家庭后疏远我,即使我自身实力已经足够配得上对方。
天亮了,伸了个懒腰,这是我自认为一天中最舒服的事情。
我打算,今天不去云龙湖的那家书店了,我想,去趟学校,虽然我并不需要再去。看了看时间,六点,虽然保送,学校也已经给我放了个大长假。果然,我的身体早已适应那里的作息。
我下楼买了两份早餐,一份奶奶的,一份我的,奶奶在睡觉,我就留了张纸条在桌子上,告知她我今天去学校,不用担心。
六点,除去上班的,就是学生,我们同行在一条路上,已经工作的他们看着自己过去,而我们,看着自己的将来。生活,好似已经有了他的固定形式,只不过我并未找到自己的剧本,我现在只是拿到一张清华入场券,至于使用期间我又会遇见什么,这就无从得知了,我不是预言家,我预言不了未来,我只能过好现在。
班里的生面孔多了,熟面孔少了,按照成绩排名的轮班制,其实我也不确定我是不是应该还是在这个班级,不过我的位洞里放着的《天官赐福》还在那里,只不过又多了一堆纸条,一些是许愿高考考个好成绩的,我笑笑,原来我也能有被当成佛拜的机会,还有一些,是外表精美的表白信,里面有着甜的掉牙的蜜语。我并没有直接丢掉,而是一张张的看着,若是许愿信上留有名字,我就写上一段寄语,回头再塞回他(她)们的位洞。
至于情书,我也统一回复“希望你好好学习。”
班里人陆陆续续的到齐了,认得我的人惊奇,不认得的听也听的认得了,至于我,认得的寥寥无几,但这并没有太多关系。
第一节语文,语文老师对于我的到来很高兴,夸了我几句才开始上课,同学们的眼里,有些是羡慕,有些是嫉妒,至于嫉妒的,就嫉妒吧!人比人气死人,若是只是嫉妒而不去努力,垃圾也永远只能是垃圾。不过这些话我不会明白说,我用微笑回答了一切他们的心里话。
是啊,或许优异的成绩就是我的底牌,我最后的底牌。我要合情合理合规的利用他,让我达到一定的高度,去得到我想要的,我应该得到的。
太久没有来上过课,竟然出奇的认真,甚至是霸占了上课时每一次的发言机会,以最标准的答案去回答,大家认真的记着我所说的答案,而不是看着书上的答案,或许,我说的比那套做题公式更加标准,但又或许,不用做题公式并不会给分,不过,既然我都能被保送清华了,那答案必定是正确的,大家都坚信着强者是不会出错的,他们自愿跟随我的脚步。
中午,我出了校门去隔壁街上买了炸串吃,路上看我的人很多,因为我的大头像就被裱在校门口的喜报上,人来人往,都能看见。
“姜墨兮,又来吃阿姨家的烤串啦!”她很热情,但我是第一次来她们家吃,若不是手里有奖学金,我平时中午也就只敢馒头配咸菜,在花园里的没人处应付过去这顿饭,“阿姨再送你几串。”我没回她,因为我觉得没必要顺着谎言往下走,但她就当权我默许了,多给我了一串,但我又把这一串给了身后不认识的学妹。
我笑道:“多吃点,这串送你。”
她很兴奋:“谢谢姜墨兮学姐。”
我想,下午的课也没必要再去,因为那是班主任的课,我依稀记得保送前之前因为与一名国际部的同学发生口角,但我明明并没有错,但他却偏心于那同学。至于保送后,他又沾沾自喜,见人就说自己班有个学生保送清华,那丑恶的脸面,令我作呕。
我给他发条信息,他给我回了一堆信息,我没再回,因为我觉得对他并不需要礼貌。
三中离一中不远,他在老牌楼那边,我在夹河街,走走就到。
我想去找他,越想,这总欲望就愈加强烈。
我走到三中门口,跟保安沟通过后他叫来了位主任。
“你是隔壁一中的姜墨兮?那个保送清华的?”,我的虚荣心作祟,装出大家小姐的姿态跟口吻,当然,那是我自己世界观理解的大小姐,“我来找贵校的一名同学,他叫杨博文。”,他迟疑了下,“让她进来吧,参观参观。”
其实三中,我也来过很多次,我的初中就在隔壁上的,隔壁学校很小,运动会、联欢会都要借用三中的地方来举办。
那主任打了个电话给杨博文的班主任,电话里还不忘再带上我保送生的身份。
此时正值课间。
我走到博文的班里,那主任莫名奇妙的介绍起我来,我疯狂的点头、微笑,腰杆挺直。
班里人议论纷纷,甚至有些学生已经猜测出来我跟博文的关系,甚至有些同学开玩笑的叫我“杨夫人”,是啊,杨夫人,我也希望如此,我也希望博文是我的理想型,无论是在外貌、性格、还是学习方面,都是我的理想型。
所以我来他的学校看看,我打算等这节课课间再回来,多八卦八卦下他,多了解了解他。
博文班主任说道:“博文在操场上正训练着,墨兮同学可以去那里找他。”,“谢谢老师。”
我飞速的下了楼,把那主任甩在身后,去了操场。
博文正做着起跑的动作,前面还有教练正在掐着秒表,博文看见了我,先是一惊,随后立马又回了状态。
“咻!”哨声响起,博文箭矢一般的弹射了出去,他跑的长跑,三中的操场很大,我之前参加过运动会我是知道的,这一圈下来估计都要我老命,但他好似不知疲倦,我算了下,五千米。
教练夸道:“十五分零一秒,有突破。”他将博文的成绩记录下来。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水平,但是我知道,他很厉害,这点他已经向我证明,他不是混子。
教练把水递给我,让我再递给博文,他好似已经看明白一切,又或者是博文已经在队里说过与我的事情。
博文有些透支,瘫躺在草地上,我走上前去,递出水,“你很厉害”,他冲我傻乐,乐的我心花怒放,汗水在他脸上肆意向下流淌,他贪婪的大喘着粗气,看得出来,他很累,需要休息会。
我躺在他的身旁,也晒着太阳。
“我原本打算回来就去云龙湖找你。”,我侧过身,对着他,“我觉得发信息是没法体现真情实感的,所以我提前来你学校找你。”,“你几点放学?”我问,“一小时后。”他答。
此后的一段时间里,我每天都会来三中找他,将风景换一换,坐在观众席上,边看着书,边欣赏着独属于我的风景,那风景时不时的也会望一望我,而我会冲他招招手,回应他。
教练说,因为我的到来,他屡屡突破瓶颈,速度越来越快,两星期后的比赛绝对能取得保送资格。
我届时才发现,原来他是这样的优秀。若是不练体育,他的成绩考上清华也是够的。不过,也许是因为我无视了那张铁满了优秀学生的墙壁,他杨博文几乎占了一片天。我安静的站在那面墙前,用手一点点的拜读着那些他曾经荣获的辉煌,“多好的男孩子,真好。”
有一点不得不承认,博文与我的关系也是在这段时间飞速发展着的,甚至于他会每天骑着电动车从市中心跑到湖滨来接我,他并不会觉得我住老破小丢人,他不物质,每次都会亲切热烈的叫着我的名字,邻居们基本都是老年人,起的早。“墨兮,这是你男朋友?是个小帅哥啊!真搭配。”,我们相视一笑,这时才发现,原来都是红着脸庞。
马上就是比赛的日子,我写过了两份申请,一中也有自己的校队,但最后我还是跟着三中的校队去的,因为我想陪着他。
比赛地点在省会——南京。
一路上车子都很稳当,没有太大的颠簸起伏,好似除了博文,其他体育生都在睡觉,“你不睡会吗?”我问道,他点点头,靠在我肩膀上闭着眼睛,我偷偷的看着他的脸,忍不住的捏了捏,他真的很帅。
至于接下来,不停的刷着短视频呵呵笑个不停?不,这可不是我,拉开窗帘,露出一条缝隙,颇有种凿壁偷光的意味。
司机必定是个老司机,每过两个服务区就停一下,让大家去上个厕所什么的,当然,我一路上也见到各种各样的服务区,不过都是人少的可怜,东西贵的要命。我还是很务实的,只是看看,什么东西都没买。
“你在做些什么?”,我转头,是杨博文,他的头发很湿,他刚才上一定在镜子前仔细打理过。“你应该将刘海再分叉开一些。”我说,顺手将那几撮立起来的毛给理了下去。“帅多了,很精神。”,他脸红“是吗?”乐呵呵的傻笑着。我喜欢看他笑,很自然,不是为了显出什么而去笑的。
酒店在比赛场地附近,一人一间套房。博文在303,我在隔壁,304。
我收拾着行李,毕竟要在这里住一个星期才回徐州。
“不去吃饭吗?”博文问,我其实不饿,但陪他去也是可以的,“那我们走吧。”我走上前去,搂住他粗壮的胳膊,这种感觉令我安心,或许他给了我一种,[父亲的感觉?],我不确定。
我们像热恋期的情侣那般,不对,不是像,这就是。但博文很矜持,他并没有对我动手动脚过,与我所认识的青春期热恋男孩截然不同,或许,这也是凸现他理性的一点,他最多只是脸红。
学校资金给的很,足整个酒店虽然不大,但全包了下来。自助餐,我可不会客气,为了在男友面前装娇弱少吃,晚点再偷偷狼吞虎咽。
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只能呆在酒店里,不给出去。
但还是有学生按耐不住,早早的就成群结队跑了出去。
我不在意他们干什么去,继续收拾着行李,听着老师的安排,博文也一样。
时间过得飞快,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昨晚洗完澡后反复检查门锁没锁好。
迷迷糊糊的起来,又洗了个澡。
我想,打扮的漂亮些。
在浴室摆弄许久头发,不再扎着规矩的单马尾,我让它们肆意散开,再用卷发棒一点点的让其微微卷。
我对着镜子,“若是有旗袍就好了。”是啊,我现在若是再穿上旗袍…
我迈着自信的步伐,潇洒走出了房门,我忍不住的说了句:“博文,请为我的美貌不自觉的咽口水吧。”
敲门,没人应。
打电话。
铃声响了两声,“宝贝,起床了?”,那青涩的声线配上这肉麻的话语。
我承认,我很爱,我爱极了这声音,我爱极了这个说话的人。
“你在哪?我想见你。”
“健身房。”
健身房在八楼,多令人心身愉悦的数字,我坐上电梯,前往这份愉悦。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机器,博文正戴着耳机躺在上面举着杠铃。他那棱角分明的肌肉线条,棒极了。
我想,我应该感谢女娲,这清晰的轮廓深得我心。
想去他身边胡闹,想仔细摸个够,但又怕他一个不小心,砸到自己。
博文在练胸肌,我不知道练胸肌是否有助于他,或者是里面有什么我不懂的行道。
他见我来了,便了下来,“没想到你起这么早。”,我看了眼手机,五点半,我点了头,我的作息跟老年人差不多,看博文倒像是一夜没睡。
“紧张吗?看样子你又自己加练了许久。”他的眼神好像被主人丢弃的狗狗,“紧张,我怕比赛成绩不好,你就不要我了。”
我笑笑,因为他太可爱了,与他那193的身高与体型完全不相符,或许这就是反差感吧。
我索性伸开双臂,他心领神会,俯下身来,任由我将他搂入怀里。
他的头架在我的肩膀上,“你身上很香。”,“嗯,蜂花的檀香皂,我外婆跟我都很喜欢。”,他晃了晃身子,“我可以这样抱你多久?”,可能确实累了,搂的很紧,呼吸更加急促,但我并不觉得这是坏事,“只要你想,管时间有什么意义呢?”,他笑,“你在撩我吗?”,我笑“现学现卖。”
明天就是比赛,我想他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一天,我送他回到屋里,开始忙碌自己的事情。
虽然没人管我身在曹营,但怎么说我都是一中的学生,辅助工作还是要去做的。
学校团支部那边也是让我以志愿者身份来陪博文,而正好我又经常去,并且喜欢去做社区志愿。
这不正好,两全其美。
我的任务并不麻烦,将场馆内的横幅什么的挂好,明天在场馆门口发传单就行。
一孩子忽然冒了出来,吓着我了,他都没有脚步声吗!要不是早上我都以为闹鬼了。
这孩子眉清目秀的,很乖巧,一时间我分不出是男孩还是女孩,脑海里忽然冒出来一句“美人不分性别。”
他看我,我看他,我等他开口,但他不开口,“小朋友,有事吗?”。
“我今年13,不是小朋友!”,这孩子生气起来跟他的外貌很不相符,凶得很。
刚说完,他身后又冒出个跟我差不多年龄的大朋友来,那人很壮,肌肉很结实,“姜東俊!别乱叫唤,给人家添乱。”。小孩子冲我摆摆手,“哦,姐姐再见。”
我冲他笑,“再见。”
等我忙乎完了,再看眼手机,已经是中午。
我回到宾馆,先去博文的屋里瞅了瞅。他还在睡觉。
这场对于博文来讲至关重要的比赛还有三小时就要开场了。我站在门口愣神,机器人般的递出手中的传单。
博文来了信息,想要我早点回去给他来点赛前鼓励。我能给他什么赛前鼓励?一个抱抱?还是一个亲亲?抱抱倒是可以,亲亲有些太早了。
我承认,我也想要亲亲,我想感受他嘴唇的温度,我想让我们青涩的吻技相互共鸣。
见入场的人慢慢变少,我也就跟着稀稀落落的人直接进场了。
博文在等我。
我走到他身旁,他贴在我身边。“不说些什么鼓励的话吗?”,我呆住,为我的恋爱脑默哀,“哦哦,加油!”
或许在跟他相处这么久以后,我对恋爱方面也不再这么的理性,有时候我的想法甚至会超前。“清醒点啊姜墨兮,你怎么能这么随随便便的就想要把初吻送出去啊!他要是没考上北体,不是说好想散就散吗!”
不过,我好似除了鼓励他,其他的也都做不了。
我坐在观众席的前两排,他在跑场上四处张望着我的位置。
我呼唤,“博文,别分心”,他听见了声音,也看见了我,冲我做了个他认为很帅,但对我来讲很油腻的动作。
那天,其实我也没看清博文是几号,具体跑的哪条道。
我只知道,那几条道上的人风一般的弹射了出去,博文取得了第一。
他又创造了属于自己的奇迹。
我兴奋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兴奋,“博文!博文!你第一名!你能保送北体了!”我激动的呐喊。
“是,我能保送北体了!我能跟你在一起了!”,他激动的泪流满面,语言真切,不像是逢场作戏,当然,我相信他也肯定也不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