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雪落还未彻底化开,朵朵簇拥的梨花像娇羞的少女一般从枝头探了出来。
又好似蒙了一层薄薄的白色面纱。
眨着清纯又无辜的双眼观察着这个世界。
微风一吹,那面纱掀起一角,女子漂亮美丽的容颜便露了出来。
清香淡雅,芳甜弥久。
一名少女穿着粉色的斗篷穿梭在梨树林里,少女一边走,一边回头望,笑吟吟的和跟在后边的男子招手:“快来呀,快来呀,快点追上我呀。”
那男子清俊的一张脸,眼底噙笑,紧走几步追上前边的少女,他拉住少女的手腕稍一用力便将人按进了自己的怀里。
随即亲吻上了她红艳粉嫩的唇瓣。
少女吐气如兰,他不知餍足的尽情投入尤不满足,干脆将人按在梨树上,掀开她粉色随风轻摆的衣袂。
血脉翻涌,气息逐渐急迫。
少女勾着男子的脖颈,两个人气息纠缠,难解难分。
……
周青鸾衣袂退去,正在情难自控的时候,忽然听见丫鬟喊她。
梦里的事情被迫中断,她身心疲惫的睁开了眼。
唇瓣潋滟,白净的小脸一层绯色,眼底尽是浓郁到无法化解的情玉。
感觉到身体底下湿漉漉的,周青鸾无声的叹了口气。
大约半个月前的一天夜里,她做个十分香艳的春梦,之后几乎每晚类似的梦都会出现。
她早已经过了及笄的年纪,做个春梦倒是可以理解。
她无法理解的是,为什么梦里的男子永远都是同一个人。
同一个人倒也罢了,可姿势却不尽相同。
比如第一天晚上,两个人是在床上,一举一动都比较传统。
就和她看过的小本子前几页一样,入门级别的,羞涩、缱绻又缠绵。
之后就不止床上了,书房,浴室,野外,今天晚上竟然是在梨树林。
小本子越往后,难度越大,姿势也更花哨。
她也越来越吃不消。
“二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梨蕊注意到周青鸾白皙的小脸透着不太自然的红,关心道。
周青鸾摇了摇头,“没事,做了个梦。”
梨蕊还以为二姑娘生病了,听说只是一个梦,松了口气,去掀她的被子伺候她梳洗,“梨蕊帮您换衣服。”
“梨蕊?”周青鸾刚刚降温的小脸又重新烧了起来。
梦里的梨花纷纷落下,洁白的一层,落在她的肩头,衣袂,他火热的手指上。
周青鸾没办法正视梨蕊这个名字了。
“那个,我今天有些不舒服,你帮我炖碗燕窝来,换桃花进来伺候。”
总觉的近日的主子有些难伺候,往常二姑娘经常去书房写字,这两天说什么都不进书房了。
最奇怪的是主子昨天都没沐浴,说什么浴桶太旧了,赶紧给她换个新的送来。
那浴桶用了还不到三个月,她和桃花检查了好几遍,没发现任何不适,有必要换新的?
梨蕊听说主子要吃燕窝,怀着满腹疑惑去了小厨房。
桃花进来帮周青鸾换衣服,发现褥子湿了一大片,惊的险些喊出声。
“二小姐,您不是尿了吧?”
周青鸾脸色一寒,桃花赶紧闭上了嘴。
周青鸾心里充满了尴尬,可这种事她说不出口。
也没办法找人解决,只能在心里默默的祈祷,这种香艳的春梦快点过去吧,万一被人发现,她梦里和人苟合,还怎么做人。
只可惜她的祈祷并没有神仙听到,当天晚上她又做梦了。
这次换了地方,改桃林了。
粉色娇艳的桃花不受震荡,纷纷扬扬的从头顶落下,她被人堵了嘴,周身受到束缚,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最后彻底陷入了沉沦。
早晨周青鸾醒过来,活动了一下酸痛的手臂,两腿也仿佛不像自己的一般,不受控制的打着颤。
桃花过来伺候,让她想起昨晚不堪的一夜,她咬着嘴唇把人赶了出去。
“换……”
周青鸾想说梨蕊,可梨树才是前晚的事情,她还不能自然的面对。
这么下去,用不了几天,这屋里的丫鬟可能都被她赶出去了。
“算了,你以后别叫桃花了,叫松枝吧。”
“桃花……”桃花刚要回知道了,看见主子不悦的小脸,赶紧改了口,“松枝知道了。”
周青鸾觉得,那人再不挑食,也不能按着她在松树上做什么。
不过她想错了,松树是不行,可松果可以啊,不知道从哪冒出只小松鼠,抱着松果一点不知道避讳,就在她身边啾啾的啃着。
梦里的对象丝毫没有不好意思,当着松鼠的面……
周青鸾不想回忆这些,出本册子都能畅销大周了。
周青鸾被春梦困扰,只不过这困扰并没有维持多久,她又有了新的困扰。
三年前她定了郡王府嫡长子,做续弦。
眼看着到了出嫁的日子,他那未婚夫竟然战死了。
之后她的婚事耽搁下来,没想到一转眼两年就过去了。
她是国公府的二女儿,她娘是国公爷的续弦,在她出生后不久就过世了。
之后国公爷扶正了生过儿子的小妾,也就是现在国公府的田夫人。
她由田夫人抚养长大。
田夫人对她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反正国公府女儿该有的,她都有,算是个比较“公平”的继母。
田夫人有一子一女。
儿子比她大三岁,女儿和她同岁,不过小两个月。
三年前两人同时订婚,其实她们两个看中的都是安越侯府世子,他年轻有为,英俊不凡,又没娶过,自然是很多姑娘的首选对象。
而郡王府世子虽然比安越侯府世子身份高一些,可他成过亲,还有一子一女。
急着续弦为的就是有人照顾一双儿女。
谁愿意进门就做娘,这关系多难处不用想都知道。
周青鸾的父亲韩国公不是个精明人,周家早在周青鸾的祖父时就被皇上踢出了朝堂,到了周青鸾父亲这一代,别说进朝堂,就连想维持原来的身份地位都不能了。
幸好他有好几个漂亮的女儿。
国色天下,艳冠群芳。
正好周青鸾和周青荷到了成亲的年纪,安越侯和郡王府都有意结亲,他便打算把两个女儿分别嫁给两家,用以联姻,保住他的荣华富贵。
其实这两家不说能保他的荣华富贵,也确实是两个女儿归宿的最好人选。
只可惜,郡王府长子战死。
安越侯谋反,这亲还没成,侯府就被满门抄斩了。
当初周青鸾和妹妹周青荷都看中了安越侯府的公子,两个人抓了阄。
周青鸾运气没有妹妹的好,抓中了郡王府的世子。
周青荷为此得意了好一阵,尤其郡王世子战死后,周青荷的得意都写在脸上,一见周青鸾就抓着她的手嘤嘤嘤:“姐姐,你的命好苦,姐夫就这么去了,你以后可怎么办。”
直到安越侯府满门抄斩。
周青荷彻底支棱不起来了。
不过侯府谋反,世子被判了斩首,这事说起来和周青荷没关系。
而郡王府世子战死,总有人忌讳周青鸾克夫,否则人家活的好好地,怎么定了亲就死了。
是以周青鸾的行情要比周青荷差很多。
不过姐妹两个同时订婚,未婚夫又先后死亡,一个半斤一个八两,谁的名声也不好就对了。
周青鸾连着做了半个多月的春梦,腰膝酸软,浑身没有力气。
吃过早饭后,她去给继母请安,路上遇到了花枝招展的周青荷。
两姐妹容貌有几分相似,都是国色天香。
不过周青鸾看起来更加温柔,乖巧,而周青荷张扬明艳。
姐妹两个一起往田夫人房里去,周青荷笑着恭喜周青鸾:“妹妹在这里给姐姐道喜了。”
周青鸾一愣:“喜从何来?”
周青荷心里鄙夷,脸上却充满了羡慕的样子开口道:“恭喜姐姐就要做侯夫人了。”
周青鸾还没听说过这事,总觉的不是什么好事,不由的皱起了眉头:“什么侯夫人?哪位侯爷,是要给我说亲么?”
周青荷遗憾道:“唉,爹娘偏心你,也念着你长我几个月,这么好的事就落到你头上了,是武陵侯,听说能文能武,既英俊又潇洒呢。”
“武陵侯?”周青鸾被吓了一跳。
看见周青荷点头,热乎乎的心口像忽然灌了一大桶碎冰,凉的她牙齿发抖。
她不常出门,可武陵侯的名声,她还是听说过的。
年过六旬,整天的流连烟花之地,前一段时间睡了有妇之夫的娘子,险些被人剁掉了命根子。
府里的小厮当成笑话讲,她不止一次的听过,才记住了这个名号。
就知道没什么好事落到她身上。
周青鸾心里犯恶心,今天都不想给继母请安了。
可自古以来儿女的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如果父亲做了决定,她一个没有亲娘的姑娘又能怎么办。
周青鸾的脚步逐渐慢了下来,踟蹰间竟然在自家院里看见了郡王府的二公子。
也就是当朝的首辅薛大人,她那死去未婚夫的亲弟弟。
周青荷也注意到了,比她先一步迎了上去,笑的和朵迎春花似地,“小妹给二哥哥请安。”
周青鸾后脊梁发寒,两腿发软,下意识的就想跑。
这人还是梦里跟她苟合的野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