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您点的这块地是不是上好的风水宝地啊?”
穿蓝色长褂的中年男人伸手捏捏下巴,眉心微蹙,仔细瞅瞅山地四周环境,笃定道,“是,这里就是百年不遇的‘太师椅’真穴,陈先生你可有福气了,等你父亲死了,把他的尸骨埋在这吉穴里,往后你们家肯定出举人状元。”
穿黑色西装的陈富贵喜不自胜,他们家三代经商,房地产生意做的红红火火,经过三代人的努力,公司早已经上市成为业界影响力最大的房地产集团了。
家财万贯,名誉地位都享有了,可他还是觉得有遗憾,程家三辈人里几十个子孙居然没一个有读书命,基本都是九年义务教育没读完就撤学跟着叔叔婶婶学做生意了。
不仅是陈富贵,就是陈富贵年迈的父亲,心里也一直堵着一口气,他们房地产生意做的火爆,衣锦还乡,给家乡建公园建学校建路,可谓是造福乡亲了,可乡里的人还在背后嘲讽他们,说他们家的人全部都是文盲,没一个有文化底蕴的。
还说他们家祖先的坟地风水肯定有问题,不然怎么可能都这么有钱了又不是没钱交学费,怎么全家老少就没一个读书命呢?
富不过三代,他陈家再有钱有势也会有没落的一天,读书能改变命运,脑子里没点墨水,到底都是野蛮人,低人一等。
陈富贵还有他父亲觉得这是被人戳脊梁骨,特别是陈富贵的父亲,现在躺在病床上,眼看着就要断气了,还抓着陈富贵的手,叫他一定找一个能出读书人的墓地葬他,让子孙后代能出个有文化的。
陈富贵笑着,眼角的鱼尾纹都露出来了,“不用不用,举人状元什么的我们没这么贪心,大专,只要能出个大专生就行,别的不强求。”
“陈老爷,你大可放心,不是我吹,这太师椅可是阴阳风水里最出名的十大吉穴之一,把你家老太爷埋葬在这里,后世子孙别说是大专了,就是清华北大那都是唾手可得的。”
陈富贵眼角的鱼尾纹更深了,这下子可好了,在老爷子临去时找到一个“太师椅”真穴,了了老爷子的心愿,往后陈家肯定会出大状元的!
听着他们俩说的话,边上陈富贵的三弟看向穿一身校服的陈悦雨,问她这里真的是传说中的“太师椅”?
陈悦雨摇摇头,说不是。
陈富贵的三弟愣愣,说,“真不是啊?我就说嘛,这男的怎么看怎么像是神棍,还说些什么陈先生你真是太幸运了之类的,怎么听都像是天桥上拦我叫我算命的神棍!”
见陈富贵被那穿长褂的男人哄骗的连连点头,拿出钱包做势就要从里面抽卡给他了,他连忙走过去,“等一下。”
“……”
穿长褂男人的手已经抬到半空要拿银、行、卡了,硬生生见陈富贵缩手回去,心里很是可惜。
“大哥,你别信他,这里根本不是什么风水宝地,更加不是太师椅!”陈文昌说。
陈富贵赶紧说,“文昌你胡说什么呢?大师说这里是太师椅,那这里就是太师椅,他可是大哥我托了关系才找到的大师!”
“大哥,真的,这里真不是什么名穴。”陈文昌说。
穿长褂男人听他这么说,也是耐不住性子了,“陈老爷,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话,大可不必大老远请我过来,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至于这位先生,你说我点的穴不是太师椅,你有什么证据?可不能啥证据都没有就毁我名声吧。”
做风水先生这一行,最重要的就是要灵验,说的话要成真,看的风水墓地要个个都是藏风聚气,包罗万象,能庇佑子孙的吉穴。
稍稍有一点不灵验,就不会再有人愿意出大价钱请你堪舆点穴了。
“呵,证据,谁说我没有证据!”陈文昌说着拧转头看向陈悦雨。
穿长褂男人同一时间也瞥向陈悦雨,见她穿一身蓝白相间校服,十七八岁左右,也就是个还在读高中的小丫头片子,眼底满是蔑视。
“陈先生,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他勾起一边嘴角不屑笑笑,摇头又说,“她就是一个小女生,你跟我说她会走阴过阳,还会堪舆点穴?你倒不如说她能够五指神算天下,走遍天下无敌手,可笑,简直可笑,是我这辈子听过最烂的笑话了。”
陈悦雨听他这样说,迈开匀称修长的双腿走过来,她身材纤瘦可说起话来一点都不娇滴滴,“这里确实不是上好的吉穴。”
穿长褂男人更看她不顺眼了,说话都凶了,“小丫头,你不懂别装懂,你才几岁啊,就学人家出来行骗,道术这行可不是谁都可以做的,得看命!”
陈悦雨不是喜欢挑事的人,不过她也是陈文昌请过来看风水点穴的,不能看着雇主被骗,却半句话不说。
最重要的是,她也等着这笔酬金回去支付弟弟的手术费,弟弟的心脏病已经拖太久了,今天医生跟她说弟弟的心脏有开始衰竭的迹象了,要赶紧动手术。
陈富贵说,“是啊,文昌这小女生的话我们怎么能信呢?她懂什么啊!”
陈文昌张嘴想为陈悦雨辩驳,可他还没有说话,陈富贵的话就被陈悦雨生生噎回去了。
“这里不是‘太师椅’,你父亲埋葬在这里不仅家里出不了文人,而且整个家族三十六个子孙都会死于非命。”
陈富贵愣怔了下,他没想到身子纤弱的一个小女生,说起话来居然魄力十足,而且说这墓地出不了文人,还会整个家族的后代都……死绝?
陈富贵和陈文昌都像是触电那样,愣住了。
穿长褂男人摇头大笑,“诶小丫头片子,你嘴皮子还挺溜的啊,说什么葬在这里,子孙后代会死绝?你这弥天大谎撒的也太过了吧!你凭什么说这里不是太师椅?又凭什么说这里是凶地,会死绝后代啊?”他咄咄逼问,势必要陈悦雨给一个交代。
陈悦雨没想退缩,穿越现代前她可是堂堂一国国师,受万民敬仰,论风水论道术,论寻龙点穴谁也比不过她!
她踱步走到穴位前站着,伸出左手指着左面群山,说,“你点的这个穴位看着确实挺有吉穴样的,左面群山是青龙,右面高峰是白虎,前有广阔明堂朱雀,后有叠嶂重峦玄武做靠山,看似包罗万象,藏风聚气,可有一点是最致命的,能把整个风水局毁于一旦!”
长褂男人眉头深锁,听着小丫头片子说话,举手投足,那气势,那姿势颇有几分大师的样子,可他还是挺直腰杆,做出你说的一切都是信口胡诌,是从哪篇风水书里面抄过来的话吧?啊?
“你才抄!”陈文昌说,“陈大师可厉害了,老城区西子巷那个凶宅你知道的吧,可是咱们春洲市十大凶宅之一,很多自称是风水大师的人去到那里都被吓得尿裤子,有的还吐白沫哭爹喊娘了。”
拍拍手又说,“最近你们看社会新闻不?那座凶宅里面的恶鬼就是陈大师降服的。”
“呵呵。”穿长褂的男人打死都不会相信,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头片子能够降服西子巷凶宅里面的恶鬼,当初他也去那里过了一夜,半夜差些被鬼掐死,惊怕的不敢再去西子巷了。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小丫头你爽快点说吧,你为啥说我点的这个宝地会害人丁?”
陈悦雨知道他不服,又用手指指着左边的群山,绿绿葱葱,长得茂密繁盛。
“这山地的青龙不好。”陈悦雨说。
“不好?你在开什么玩笑?”穿长褂男人知道陈悦雨有两把刷子,可看来她还是学的不够精通,“放眼望去,这整座望龙山就属这片树林长得茂密,这坟地的青龙可以说是附近最好的了。”
陈悦雨摇头说不对。
“坟地左手边的群山看着长得茂密葱绿,好像这条青龙腾云起势,大有直上九天之力,可看事情不能只看一面,特别是风水阴地,给人点穴的时候,要考虑的不仅仅是青龙,还要看右面的白虎,明堂前的朱雀,和身后的来龙。”
“你点的这个穴位,败就败在白虎山太高。”
顺着陈悦雨的指向,在场的其余三个人同时看向右手边的白虎山。
和左面群山对比,白虎山显得形单影只,只有一座孤峰。
“本来白虎山是孤峰也没事,至少不会妨碍到子孙后代,可更糟糕的是,孤峰的白虎低俯居然隐隐有回头之势,这就大事不好了!在风水学上属于白虎回头。”
“白虎回头?那又怎样?”穿长褂的男人到底学的只是风水上的皮毛,居然不知道堪舆风水里最忌讳的就是白虎回头。
在场的三个人眼睛一动不动看着陈悦雨,陈悦雨说,“你们可以试想一下,原本白虎山就比青龙山要高了,白□□着青龙,现在白虎还回头,它回头是盯着哪里啊?盯着的就是主墓地,也就是安葬先人尸骨的地方。”
“白虎盯着主墓地,为啥会绝子绝孙啊?”陈文昌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