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姑见了女友照片后,一直催我带她回老家:
“哎哟,这么漂亮的女朋友,还不得带回家看看啊。”
“正好你大姑父身体不好,你女朋友不是医生吗?带回来瞧瞧。”
考虑到大姑父以前的养育之恩,我咨询女友意见后,答应了下来。
却不想,回老家当晚,我和女友同时被人下了药。
等我醒来后,就看见一身青紫要寻死的女友,和一脸陶醉的脑瘫堂哥。
我一拳打向堂哥后准备报警,却被身后的大姑父一锤子结束生命。
最终,女友被他们锁在地窖连生八胎,折磨致死。
再睁眼,我重回大姑闹着要看女友照片当天!
......
“我们小阳就是厉害,这么快就找到女朋友了,给大姑看看照片呗!”
耳边是大姑的大嗓门,让我瞬间清醒了起来。
“来来来,来吃饭,有时间把人家带回来看看,正好也认认门!”
大姑父在旁边帮腔。
“你说她是大夫,正好带回来给你哥和你姑父瞧瞧病。”
大姑继续催促。
我机械地从汤碗里舀了一块豆腐放进碗里,再慢慢地放进嘴里。
豆腐很烫,我咽不下去,一下子吐了出来。
怎么回事?我居然能感受到温度了吗?
“这孩子怎么这么着急。”
大姑责备道,“烫坏了自己可怎么办呢?”
“没事。”
确实没什么事情,只是我现在就想把他们全家都掐死罢了。
脑瘫的堂哥把饭弄得到处都是,大姑赶着上去收拾,意有所指地说:“哎,你都有对象了,我们小勇可怎么办啊!”
“他这个样子,可怎么找媳妇呢?”
我看着斜着流口水的表哥宋勇,心中的厌恶根本无法掩饰。
上一世的时候,大姑也非让我把女朋友蓉蓉带回来。
毕竟我自小父母双亡,就是在大姑的救济下,上了大学,他们家对我还是有养育之恩的。
可没想到回来那天,他们就在饭菜里下了巨量的安眠药!
我并没有设防,只当自己是累了,睡得昏天黑地。
只是没想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身边竟然是一身青紫的蓉蓉和一脸陶醉的脑瘫表哥!
我一时气血上涌,狠狠地给了表哥一拳之后便打算去报警。
大姑急忙拦住我,只说我这么优秀女朋友还可以再找,这个让给表哥就行了。
我忍无可忍,一把推开她往门外跑去。
只是我还没来得及出门,后脑便传来剧痛。
闭眼之前,我看到了身后拿着铁锤的姑父。
这就是……养了我二十多年的亲人吗?
或许是心中有太多不甘,我死去之后,残魂并没有散去,而是一直徘徊在大姑家附近。
我看着我那原本水灵灵的姑娘被他们锁在地窖里日夜折磨,孩子生了一个接一个。
是女孩就扔进山里,是男孩就留下养大。
而那些男孩,甚至不知道他们的生母就是那个蓬头垢面的女人,每天都用嫌弃的目光打量她。
我恨!
恨这穷山恶水!
或许是我的恨意凝结成了实体,近乎疯癫的蓉蓉再一次清醒过来的时候,竟然看到了我。
“小阳……下辈子见……”
她嘴里喃喃地说道。
话音刚落,便一头撞在了墙上,鲜血不停地从额头处流出来,流到了我的脚下。
不!
脚边传来灼痛,我眼前一黑,竟然回到了当初她要看照片的时候。
我看了看手机,冷酷地回绝了她的请求。
“我们工作忙,没有自拍的习惯。”
大姑显然是很不满意我的回答。
“小年轻哪有不自拍的,你就骗我。”
她嘟囔道,“不就是上了个大学吗,这就看不起老家的人了。”
我没再理她,只是径直回屋收拾了东西,打算连夜回城里。
等我回到我和蓉蓉的家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她在偷偷地吃冰淇淋。
“我……就刚吃一口!”
她看到我突然回来,十分心虚地说道,“没有全部都吃掉啦!”
可我看着她手上空了一半的冰淇淋盒子,竟然有点想哭的冲动。
真好啊,她还活着。
她还能这样俏生生地站在我面前。
我忍不住走过去,一把把她揽在怀里。
“好啦,你别这样,我知道医生说我这段时间要少吃凉的,可是稍微吃一点也没问题的。”
她安抚地摸了摸我的头,“怎么今天情绪不对?是你姑姑又跟你要钱了吗?”
“没有,我只是想你了而已。”
我把头深深地埋在她的肩膀里。
可我也知道,大姑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一定还会想其他的办法来把我和蓉蓉拉入深渊。
可没想到这件事来的这么快。
第二天,我俩刚刚上班,就在医院门口碰到了大姑一家人。
“这就是小阳的女朋友吧,长得可真漂亮!”
她冲上来,亲近地握住蓉蓉的手,“上次我说看看你的照片,他不给看,我还以为是有什么问题呢……没想到你这么漂亮啊,有时间来家里吃饭!”
眼看着蓉蓉的脸色越来越黑,我连忙开口解释:“大姑,我们要上班了,改天再聊!”
这人,怎么又来挑拨离间!
以前我爸妈还在的时候,她就经常说这种断章取义的话,我爸妈也经常因为这种小事莫名其妙地吵架。
没想到到现在都还是这样!
“今天你大姑父不舒服,我们是来看病的!”
她见我不欢迎她,嘟囔道。
“该挂号挂号,该去哪里去哪里,我们也是刚入职的小医生,帮不上你什么忙的。”
我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容,拉着蓉蓉往医院里走。
她还是见到蓉蓉了。
我暗暗地想。
可无论如何,我都要阻止她!
中午我去找她吃饭的时候,意外地看到了大姑一家在蓉蓉那边的科室里!
“诶呀,你这女朋友人可真好啊!”
大姑拉着她的手,“我们今天找不到地方,还多亏她带路呢!”
要不是还有点养育之恩在,我真想现在就把她赶出医院!
“也不知道我们家儿子什么时候能找到你这么好的媳妇。”
姑父抹了一把眼泪,“改天去我家吃顿饭吧,去看看小阳的哥哥,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两个人的表情都十分焦急,似乎生怕我不答应一般。
可我只是回想着前世发生的一切,应该怎么规避这场灾难。
他们应该还是打算把蓉蓉给表哥才对。
可是刚刚在门口的时候,蓉蓉对我不给家人看她的照片,就应该已经有意见了。
但我即便是真的把自己重生过的事情说出来,又有几个人会相信呢?
“这段时间我们刚入职,要加班,基本上走不开。”
我来不及多想,只能站起来走到大姑和蓉蓉中间,“有时间再说吧!”
毕竟这是在医院里,我又不能真的和她撕破脸大吵一架。
蓉蓉见我有点生气的样子,也摆了摆手:“姑姑,最近真的挺忙的,等小阳闲下来的时候我们再去家里拜访。”
“又不会少两块肉,怎么这么矫情。”
姑父嘴里嘟囔道,“等你到家,看我们……”
“别瞎说,这是在外面。”
姑姑扯了扯他的胳膊。
当然不会少两块肉了,那是两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我看着他们俩的背影,庆幸又逃过一劫。
可晚上回了家之后,蓉蓉却一脸忧心忡忡地看着我:“小阳,我最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不然你家人想让我去吃饭,你为什么这么反对呢?”
我一时语塞。
也对,我们原本已经谈婚论嫁了,我本人却对见家人这件事这么抵触,她一个女孩子,多想也是正常的。
我们交往了六年,毕业后又到了同一家医院工作,她对我一直很好。
即便知道我是无依无靠的孤儿,她也没有嫌弃我,而是眼含热泪把我拥入怀中。
“从此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了。”
她在我耳边说,“你不再是孤儿了。”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决定非她不娶。
这辈子都要对她好。
可看着她眼中的迟疑,我又实在是两难。
“我知道你和姑姑家有矛盾,可他们毕竟是对你有养育之恩的家人啊。”
她见我不说话,继续开导,“我要嫁给你,就迟早要和他们打交道的。”
“这样,我们去吃顿饭就回来,不住下,不就行了吗?”
她话都说成这样了,也容不得我不点头。
只是,我放在心尖上的女孩,不能再受到一点伤害了!
“好,那就这周末吧。”
我转身抱住她,“可说好了,一切都得听我的。”
“好好好,毕竟你才是一家之主嘛。”
她笑着往我怀里拱了拱,“我什么都听你的!”
转眼间,时间就到了周末。
大姑一家听说我要来,顿时喜出望外。
那可不,在他们眼里,我们可不就是两头肥羊自投罗网?
大姑家很偏僻,基本上没有什么直达的交通工具,只能找人来接。
我特地给她买了许多零食,让她吃得饱饱的。
“到了姑姑家,不要吃他家的饭了。”
我开玩笑地说,“她家饭不干净,我小时候就经常拉肚子。”
“饿了你就拿点零食吃吃。”
她一脸笑意,满口答应。
“怎么这么小心啊?”
她调侃道,“有你在,他们还能把我卖了不成?”
“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
我把车停到一边,长长地叹了口气,“梦到你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我把前世发生的事情假借做梦的原因简单地说了一下,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扑过来抱住了我:“我会小心的。”
“毕竟你也是为我好嘛!”
“既然你说不吃,那我肯定连水都不会喝一口的!”
到了大姑家之后,蓉蓉和我寸步不离,连水都没有多喝一口。
“这么远来,累了吧?”
大姑见她不肯上钩,估计是气得牙痒痒,又不好意思发作。
“不用了。”
蓉蓉笑着摆了摆手,“我现在还不渴。”
“大城市回来的闺女就是讲究,都不喝我这乡下的水,”
姑父摇了摇头,冷嘲热讽。
我看着他们俩一唱一和地挤兑人,忍不住开口:“人家都说不渴了,你还非要上杆子给人家喝,不喝还成人家的错了?”
见我生气了,大姑连忙打圆场:“这不是高兴吗,别生气,我给你们准备几个好菜去。”
我拉着蓉蓉出了门,打算先离开这里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欸,他出门了,妈,她走了……”
痴呆的表哥在后面大声说道,“媳……”
大姑赶忙上来捂住他的嘴,避免他说得露了馅。
我浑身冰冷。
他们果然在打蓉蓉的主意。
可没想到刚出门没几分钟,外面便下起了大雨。
我看着逐渐阴沉的天色,心中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里本就偏僻,很容易发生泥石流,万一雨下大了……
果然,到了下午,雨还是没有停,山上发了洪水,冲垮了出村的道路。
我们没办法回家了。
“没事,咱这地方就不缺个住处。”
姑姑笑得很大声,“凑合一晚上再回去吧!”
姑父在旁边虎视眈眈,似乎要出手绑人的样子。
我们俩今天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如果真的动起手来,一定不是这两个庄户人家的对手。
“那小阳你和你哥住一屋,你对象跟着我去隔壁的屋子睡吧。”
大姑拉起她的手就要离开,“第一次来,总不能亏待了你。”
我下意识地把她往我怀里扯:“不行,她得跟我在一块。”
蓉蓉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柔顺地靠在我身上:“我有点认床,要是没有小阳我可能睡不着。”
姑姑和姑父的眼神里同时闪过一丝厌恶,但没有逃过我的眼睛。
毕竟如果我们在一起的话,他们两个就没办法让表哥糟蹋她了。
而且这次我们也没吃药,清醒得很。
“也行,那就你们俩一起去隔壁那间空屋子睡吧!”
姑父厌恶地说,“就是那边晚上可能有点热,你们把门开着通通风。”
“好的。”
我牵着蓉蓉的手往另一边走,心里盘算着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上一世,我们两个也住在这个偏屋里。
表哥把蓉蓉糟蹋了之后,大姑也劝我城里女孩多的是,再找一个就行了,可是表哥这辈子可能就这一个女人了。
“我们保证好好待她,小勇那个样子肯定也不会出轨。”
她苦口婆心,“不就是个女娃子吗?你这么优秀,要多少没有啊!”
“我们保证把她当成亲女儿对待!”
我没理她,只是给旁边瑟瑟发抖的蓉蓉又加了一层衣服。
“报警吧。”
我淡淡地说,“就算是精神病犯了法,这事儿也应该有个说法。”
可没想到我话音刚落,大姑父的铁锤就砸了下来。
我,被活活打死了!
外面隐隐约约有野狗的叫声,它们没准前世就吃过我的骨肉。
我睁着眼看着外面的月亮。
等雨停了,我就要立刻带她离开这里。
蓉蓉也没睡,而是凑过来小声跟我说话。
“没有说你亲人坏话的意思啊,不过你大姑的态度真的很反常。”
她语气里满是担忧,“感觉她总是刻意让你表哥接触我,实在是有点……”
“放心吧,我会保护你的。”
我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头。
这次,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嗯。”
她温柔的眼神就那么看着我,我忍不住有些哽咽。
“咱们明天就给朋友打电话,打个预防针,万一要是失去联络了,让他们报警。”
她坚定地说。
“不行,现在打。”
我掏出手机,“你帮我看看门口有没有人偷听。”
即便是暂时出不去,我也要让别人知道我在这里才行。
我拿出手机,联系了几个关系还不错的朋友。
他们说只要道路清了就来这边接我们。
但这边实在是穷乡僻壤,几个朋友来估计也是双拳难敌四手,我想了想,又报了个警。
毕竟上一世我在这片山区,发现可不只是蓉蓉这一个被折磨的人。
休说表哥这种残疾人,即便是正常的青壮年,在这里也是娶不到媳妇的。
根本没人愿意嫁进这个穷乡僻壤。
越是这样,他们就越是重男轻女,觉得外面的女人都嫌他们穷,贪慕虚荣,可自己又非想要一个媳妇,只能从外面高价买回来。
这种事情,附近的人家肯定都心知肚明才对。
所以我要做两手准备,既要叫上朋友,也要赶快报警。
我在电话里说明了情况,只说是大姑家要强迫我女朋友嫁给残疾表哥,附近还有不少被拐卖的妇女儿童。
现在他们已经想对我动手了。
警察那边说会尽全力赶快到现场的。
“报假警可是犯法的。”
她听我说完,小声伏在我耳边说。
“认了,咱俩没事就行。”
我安慰她。
毕竟我说的,都是真的。
天蒙蒙亮的时候,雨停了。
蓉蓉起床说要上厕所,我迷迷糊糊地答应了,却没到一分钟就听到了她的尖叫。
我一激灵从床上坐起来,冲出房间之后,看到蓉蓉坐在地上,旁边就是我那流口水的表哥,宋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