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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怀孕后。
意外和老公绑定了 AA 制婚姻系统。
直男癌老公开心坏了。
他觉得怀孕很轻松,人人都能生。
我每天强调女性在婚姻里的付出。
是在道德绑架他。
他觉得我现在终于不能再用生育去绑架他了。
但很快,他就崩溃了......
01
我刚查出怀孕,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老公王志兴奋地举着手机拿给我看。
「老婆,你快看这个帖子!」
「AA 制婚姻,我觉得超赞啊!」
我接过手机一看,帖子赫然写着:
1.男方不出彩礼,女方不出嫁妆;
2.买房买车男女方各出一半;
3.生活开支 AA 制,谁也别占便宜;
4.各自赡养各自父母。
......
林林总总十几项,给我看笑了。
合着男人结婚,就出一根呗?
王志还在一旁有些惋惜。
「可惜,我们都已经结婚了。」
「不过这种先进模式,我觉得很棒!」
我翻个白眼,反唇相讥。
「所以你们男的,一分钱不花,白得个小孩?」
王志撇撇嘴。
「什么叫我的小孩,那不也是你的吗?」
「不跟你姓就不是你孩子了?」
合着生孩子对女性身体、事业的伤害都忽略不计了呗。
养育小孩也更多是女性在出力。
家务劳动也更多都是女性付出。
我翻个白眼,后悔自己真是瞎了眼。
「那我不如去精子库挑一个,反正都是我自己负责。」
王志正想给我洗脑,突然一个机械音响起。
「恭喜你们,激活 AA 制婚姻系统。」
我吓得赶紧坐起来,四下张望。
王志很明显也听见了,一脸疑惑。
这个声音继续解释。
「绑定 AA 制婚姻系统后,你们婚姻内的一切,都可以 AA 制。」
「请问宿主,是否绑定?」
我还没吭声,王志忙不迭地就答应了。
满脸得偿所愿的兴奋。
02
「系统绑定成功。」
「检测到女宿主已怀孕,启动怀孕 AA 模式。」
「请两位宿主自行决定,各自承担的怀孕时间。」
既然木已成舟,我抢着开口。
「我怀前五个月,他怀后五个月!」
王志瞪圆了眼睛,惊讶地看着我,我安抚道。
「老公,你不知道,前几个月会孕吐,吃不下东西,可难受了。」
「我心疼你!」
他闻言点头如捣蒜,欢天喜地的答应了。
系统说完「分配成功。」就沉寂下去。
看着王志因为过度开心而涨红的脸,我没有说话。
男人从来不会真正关心。
孕育一个生命,女人要经历什么。
真正难受的,可是怀孕后期。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这一个月,我变得非常嗜睡,而且闻不得一点油烟味。
每天不是犯困,就是想吐。
我甚至有点后悔自己承担前五个月了。
我和公司请了假,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王志下班回家,听来照顾我的婆婆说我请了长假。
他顿时有些不满:
「我听妈说你请长假了。」
「可是家里这么多开支,车贷房贷日常开销,都要花钱,你不要这么矫情嘛。」
「不就是吐几次嘛,克服克服就好了。」
「我一个人挣钱压力很大的。」
我张口正想反驳,婆婆在厨房炒菜的气味传进来。
我没忍住,一下吐了王志一身。
他躲闪不及,正要发火。
我摆摆手,告诉他,钱不需要他担心,我有存款,他这才作罢。
饭桌上,婆婆明里暗里地埋怨我。
她辛辛苦苦做了饭,我宁可点外卖也不吃。
可我明明说了很多次,我胃不好,吃不了辣。
她偏偏还要做些什么辣子鸡丁,尖椒回锅肉。
我光闻着就想吐。
但婆婆不提,王志也不关心,还帮着婆婆数落我。
「这怎么行,外卖多不健康,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了孩子考虑啊!」
「更何况,妈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要每天伺候你。」
「元香,你这样糟蹋长辈的心意,就是你不对了。」
我和王志解释了,他还说没什么。
婆婆在一边抹起了眼泪。
「人老了不中用,我是想着元香怀孕没胃口,做点开胃的。」
「让你嫌弃了。」
王志一看这还得了,赶紧安慰婆婆,说都是我不懂事。
我气得把碗往桌子上一砸,转头回房锁了门。
不顾王志在门外提着嗓门,指责我这是什么态度。
我把脑袋往被子里一埋,全当听不见。
等着吧,等轮到你怀的那五个月,我一定好好「照顾」你!
03
时间很快过去,轮到王志怀孕了。
他的肚子滑稽地大了起来,但因为他本身就不做管理身材,是个啤酒肚。
所以身边也没有任何人怀疑。
刚怀上孩子的一天晚上,王志就闹起来了。
怀孕半夜抽筋,疼得他嗷嗷直叫。
不止把我叫醒了,连隔壁的婆婆都被他吵醒。
得知王志这是怀孕了,婆婆下巴都惊掉了。
我和她解释了系统的事,好半天她才终于接受这个事实。
王志疼得叫了一晚上,还好我提前买了耳塞,理都不理他。
早上他还在睡,我没好气地把他推醒。
「喂,起来上班了!还睡,你是个死猪吗?」
他睡眼惺忪地揉揉脸,嘟嘟囔囔说。
「我今天想请假,昨晚一晚上没睡好。」
我一把把他被子掀了,硬扯着他起来。
「不行,给我滚去上班!我一个人可养不了家!」
他有些恼怒,一把甩开我的手。
「我怀着孕呢!」
「你知道我多难受吗!昨晚起夜我就起了 6 次!」
「6 次你知道什么概念吗?我几乎每个小时都要起来!刚睡着又给憋醒!」
我双手抱胸,好笑地看着他,不屑道:
「我怎么不知道!」
「女人怀孕不都这样吗?就你矫情,要请假!」
「女人都能受得了,你一个老爷们儿有什么克服不了的!你是不是个男人!」
在我的怒骂中,王志不情不愿地爬起来去上班。
因为腿脚浮肿,原本合脚的鞋,瞬间变得像刑具。
他硬挤进去,走了几步就疼得龇牙咧嘴。
我没理他,健步如飞地跑去赶地铁,下午正上班,他发来信息。
「我快死了!」
「我的脚快疼死了!而且挺着这破肚子,我感觉我的腰快被压断了!」
「换回来!马上换回来!」
哈哈哈,我的嘴角,此刻比 AK 还难压!
「检测到宿主想要违约,启动惩罚程序。」
我正好奇这到底是什么惩罚,王志电话就打来了。
他的声音甚至带了一丝哭腔。
「呜呜呜,他爹的,这破系统居然电击我!」
「我尿裤子了......老婆......」
哈哈哈哈哈哈,我毫不留情地爆发出一阵大笑。
但我还是很够意思地叫跑腿,去家里拿了裤子给他送去。
04
王志每天被怀孕后期的反应,折磨得死去活来。
这天在饭桌上,终于忍无可忍爆发了。
「妈!说了多少次了!按我的食谱来!不要大补!不要大鱼大肉!」
「你想生孩子的时候痛死我吗!」
说着挑起一大块肥肉,用力扔在地上。
「还有!我要骨头汤!骨头汤!我要补钙!」
「我他爹的每天晚上快疼死了!」
「你是我亲妈吗?你这是照顾我,还是要我死啊!」
婆婆吓得不敢说话,我压下想笑的冲动,把她拉到一边,
「妈,你要理解他,他怀孕情绪不稳定。」
婆婆委屈巴巴地看着我,我眼珠子一转,悄声道。
「妈,你就顺着他,我把这系统分享给你!」
「把你的那些产后后遗症什么的,都 AA 给公公!」
婆婆一听,眼睛都亮了,拉着我的手不住地夸我。
「你简直比我亲女儿还亲!」
婆婆月子里落了病,抱孩子太多,搞得现在一下雨就手腕疼,膝盖疼。
骨盆也变形了,内脏下垂导致了神经痛,容易漏尿的毛病到现在都没好。
系统勉为其难答应帮我这一次,远在老家的公公莫名其妙多了一身病痛。
婆婆倒是久违地神清气爽了些。
加上王志怀孕后,对着她百般为难。
现在婆婆看我是越看越顺眼,看王志是越看越烦躁。
很快到了发工资的日子,按照系统,我们要 AA 家庭支出。
王志这次翻了脸。
「凭什么!我怀孕这么辛苦,还要出家庭开支!」
「我为了怀这个孩子,半条命都快没了,我不给!没钱!」
这一个月,因为怀孕,他工作受到了很大的影响,还要请假产检,
奖金和绩效都扣光了,只有可怜的 5000 块基本工资。
但我可不惯着他,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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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脸说。
「你不是觉得 AA 好吗?」
「这可由不得你,违约可是要被电击的!」
想想上次被电击得尿裤子,王志抖了抖,嘴一撇,就要哭出来。
「呜呜呜,可是,我真的 A 不了那么多钱......」
「我就发了五千块,都给 A 了,我可怎么生活啊?」
我翘着二郎腿,一副看乐子的表情。
「你不是说过吗,怀孕有什么难的,以前的人不也怀孕工作吗,屁事没有。」
「怎么到你就要扣工资了?」
「你好好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工作不够努力!」
05
王志含着眼泪,可怜巴巴地求我。
「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没想到怀孕会这么难!」
「我以后再也不乱说话了,做女人真的太不容易了,呜呜呜。」
我没有心软,我可还记得,他以前大言不惭的样子。
是如何正义凛然地指责,现在的女人太矫情。
怀个孩子跟怀个金元宝似的,用孩子要挟老公。
「孩子是给我生的吗?那不也是你孩子吗?你还有没有点父爱了!」
我把这些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他。
王志可怜巴巴地把五千块全部掏了出来。
又找婆婆支援了一些,才勉强 A 够这次的钱。
到了第八个月,他晚上更难入睡了。
肚子太大,平躺会压得他无法呼吸。
侧躺没几分钟他的脊椎就会把他疼醒。
而且压迫到膀胱,他几乎每半个小时就要起来尿一次。
腿浮肿得不成样子,更可怕的是。
他肚皮上爬满了妊娠纹,一度让他很崩溃。
他睡不好,也折腾得我很难入睡。
现在我挣钱比他多,加上我分享系统的行为。
让婆婆越来越喜欢我,反观他,每天作妖,对着婆婆发泄情绪,让婆婆越看他越烦。
这天,婆婆终于忍无可忍,让他自己去睡书房的小床,不要影响我。
王志惊呆了,提高了嗓门儿,有些悲愤。
「妈,你说什么?」
「我辛辛苦苦怀孕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书房又小又闷,那小床还梆硬,我怎么睡得好!」
婆婆板起脸来教训他。
「谁怀孕不是这样的!当年我怀你的时候,条件还不如你呢!」
「元香睡不好怎么挣钱!就你挣那点,还得我补贴你!」
王志含泪愤怒地吼道。
「那是她应该的!要不是怀孕,我挣得不比她少!」
「为了这个孩子,我付出太多了!她养家那是她的责任,她应该补偿我!」
但不管王志怎么据理力争,婆婆还是毫不留情地把他赶去了书房。
他每天顶着大大的熊猫眼,脸色也沧桑了不少。
因为睡不好,工作频频出错。
同事都嫌弃他,明里暗里地孤立他。
领导也对他很不满,让他要多找找自己的原因,少盯着别人的问题。
孕期激素的波动,让他每天情绪都很低落。
动不动就会掉眼泪,甚至看个短视频都会哭。
就这样又熬了一周多。
王志终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他要引产!
06
「这孩子,谁爱生谁生!老子不生!」
王志忍无可忍地喊出这句话。
婆婆一听,顿时不干了,哭天喊地的拦着不让王志去医院,
「你这是要杀我金孙啊!这世间哪有你这么狠心的爹啊!」
「造孽啊,老王家的香火就要断了啊!」
「你不如杀了我吧,你这个不孝子!」
婆婆一屁股坐在地上,哭的跟唱的似的。
我也开口劝说。
「老公,忍忍就好了,再有两个月就卸货了。」
「这可是你的亲骨肉,你能舍得?」
王志不管不顾,头发被他自己抓的蓬乱。
一双眼睛因为长期缺觉,深陷下去。
满眼都是血丝。
「我不管我不管,我受不了了,再这样下去我会疯掉的!」
他像可云一样,疯狂从头摸到脸,又从脸摸到头。
情绪因为过于激动,有些癫狂。
看着他这样,我突然意识到。
他不会是产前抑郁了吧?
说话间,王志就往外冲,说什么都要去引产掉这个孩子。
婆婆一把抱住他的脚。
把自己的脑袋哐哐往墙上撞。
「你要杀了我金孙!」
「就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面对婆婆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王志终于绷不住了。
情绪崩溃,失声痛哭起来。
嘴里不断重复着。
「我不要怀孕,我不要怀孕!」
不出意外地,就要出意外了。
系统无情地开口了:
「检测到宿主想要违约。」
「检测到宿主二次想要违约。」
「惩罚系统升级。」
07
一瞬间,我仿佛闻到皮肉烧焦的味道。
我有些慌,这系统,功率是不是开得有点太大了?
一股难闻的臭味传来。
这一次王志不仅被电尿了,连屎都出来了......
可王志不管这些。
他还在神志不清地嘶吼着要引产。
婆婆还在哭闹撞墙,咚咚直响。
地上还有一地屎尿,一时间家里鸡飞狗跳。
我终于忍无可忍了,揪着王志的耳朵吼道:
「你不要命了!你知不知道 8 个月的孩子引产,你也可能没命的!」
「你以为怀孕是你说怀就怀,说不怀就不怀的?」
「你是不是以为怀孕最多难受,不会要命?」
他被我吼得一懵,泪眼朦胧地看着我。
「引产也会没命?」
「怀孕也会没命?」
我没好气地翻个白眼。
「不然你以为呢?我告诉你,你情绪这么激动。」
「万一引发大出血,你会死的!」
「这么大的孩子去引产,你可能连手术台都下不来!」
我继续吓唬他,王志听了我的话,知道引产没戏了。
有些失魂落魄,看他这副模样,我有一点心软。
放柔了声音和他说。
「去洗洗吧......然后好好睡一觉,明天我帮你跟公司请假。」
王志的样子有些狼狈。
他抚着肚子若有所思,我小心地把他搀进卫生间。
又出来给婆婆擦药,她撞得一脑袋都是血。
此刻也冷静了些,她小心地问我。
「我刚才话是不是说重了?」
我笑着回她。
「妈,你做得对,怎么能把孩子打了呢?」
「要不是你劝住他,老王家可就没后了!」
「你是咱们老王家的功臣。」
「今天咱们让王志把孩子保住了,咱俩以后才有脸见列祖列宗啊!」
我毫不愧疚地说着这些,压了女人千百年的话术。
婆婆听了我的话,腰板儿似乎都挺直了一些,很是认同。
直夸我是个好媳妇。
晚上我认真地反思了自己。
那一瞬间的心软,很不应该!
男人,总是理所当然地接受所有的好处。
哪怕那些苦难就在自己眼前发生。
他们也会把这一切合理化,然后更加心安理得地趴在女人身上吸血。
女人,仅仅因为目睹了苦难的发生。
哪怕那个人是曾经压迫自己的人,也忍不住心生同情。
或许这就是女人总是得不到解脱的原因。
08
这以后,王志为了自己的小命。
不再每天作妖,也不再闹着要引产。
开始认认真真地,看了很多讲孕期注意事项的书。
总算是平平稳稳地度过了最后两个月。
这天羊水破了,他有条不紊地指挥我去柜子里,拿出他早就准备好的备产包。
「检测到宿主即将生产。」
「生育 AA 启动,请宿主自行分配阵痛期与生产期。」
王志脱口而出:
「我生产期,她阵痛期!」
「分配成功。」
系统消失后,我有些诧异地看着王志。
阵痛期根据各人体质不同,有长有短。
可生产期......那可是最危险的,一个不小心可能就没命了。
我问他为什么这样分配。
王志理所当然地说。
「怀孕最难的后半程都是我承担的。」
「那最难受的阵痛期,肯定要你来才公平啊。」
「过了阵痛,生孩子嘛,那不就跟拉屎一样简单。」
好吧,我承认我刚才有一瞬间的感动,现在嘛......
只能说祝你好运了。
还没出门,被分配了阵痛期的我,肚子就大起来了。
还好只是羊水刚破,我还没痛起来。
在医院,我苦熬了漫长的 6 小时,才开三指,
王志看着每次阵痛来临时,我满头大汗的样子。
在一旁庆幸还好自己选了生产期,我没力气搭理他。
在见识过男人怀孕的自私后,婆婆的脑子越来越清醒。
在我身边忙前忙后地照顾我。
我父母都在老家,一时赶不过来,看着婆婆忙碌的身影。
这些日子和她也多多少少处出些感情。
不由得感叹,关键时刻,还得是女人懂得女人的不易。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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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小时过去,阵痛来得越来越频繁。
我彻底没有力气说话,努力地随痛感调整自己的呼吸。
王志等得无聊,在一边打开了手机游戏。
婆婆白了他一眼,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和他说。
只是握着我的手,让我太疼了就捏她。
终于,12 小时,10 指全开。
只不过被推进生产室的,是王志。
09
也许是系统的作用,医护人员并没有任何惊诧的反应。
只是问我是否要陪产,犹豫了一下,我还是选择了陪产。
倒不是为了王志,我只是想第一时间见到我的孩子。
开始生产没多久,王志就惊呆了。
怎么会!这!么!痛!
王志叫得像杀猪一样。
助产士不耐烦地让他闭嘴,留着力气生孩子。
汗水很快打湿了他全身。
握着产床的把手,王志全身都在发抖。
1 个小时过去了,连孩子的头都还看不到。
医护人员眉头紧锁。
「孩子胎位不正,可能得剖腹。」
照例要告知家属,但婆婆一听就不干了。
虽然这些日子,她稍微清醒地明白了男人的自私。
但骨子里陈旧的观念,还是认为剖腹不好。
哪怕里面在苦苦挣扎的那个人,是她的儿子。
王志在里面绝望地哭喊着。
「妈,你太愚昧了!」
「剖,赶紧给我剖!」
「我自己的肚子自己决定!凭什么让她决定!又不是她生!」
但婆婆还在外面不依不饶,大闹着不让剖腹。
这时,助产士慌慌张张地跑出来。
「不好了,产夫血氧浓度下降很快!可能会有危险!」
我当机立断,一把拉住婆婆。
「妈,别闹了!这样下去可能大人孩子都保不住了!」
但婆婆却不听,她坚信着剖腹出来的孩子,会有先天缺陷。
「你们别吓唬我!我可是生过孩子的!王志他八斤重,我都硬是顺下来了!」
「你们就是想多收钱,逼我们剖!」
我有些气结,赶紧跑进去看王志。
他已经有些神志不清。
他抓着我的手,全是汗水的滑腻。
有些口齿不清地对我说。
「对,对不起,老婆,对不起。」
他虚弱地,努力想睁开眼。
「还,还好不是你,我,我已经够对不起你的...」
来不及感动他这一时的良心发现,或许这就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10
我三下五除二抓着医生签了字。
抢救及时,王志顺利剖下孩子。
昏迷的王志被推进病房,我好不容易安抚好婆婆。
王志也在这时醒来。
刀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后面几天,每天护士来按他肚子,帮他排恶露,更是差点儿要了他的命。
好不容易熬过去,出院回家,系统又跳出来了。
「检测到孩子抚育期。」
「请宿主分配,后遗症和喂奶。」
我没有说话,其实哪个我都不想选。
但许是在医院的经历太可怕。
王志做主,后遗症给我,喂奶给他。
他觉得喂奶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只需要让孩子含住自己吸就好了。
果然,自私的本性,逃过生死劫后又爆发了。
他满肚皮的妊娠纹爬到了我身上。
一系列后遗症,在第一天就折磨得我死去活来。
哪怕只是打个喷嚏,我都会漏尿。
一整天,我换了三次裤子。
更惨的是,产后痔疮破裂,一马桶的血。
把王志都吓了一跳,我更是疼得龇牙咧嘴。
还有趾骨分离,让我坐一会儿就疼,站起来站久了也疼。
一整天都坐立难安。
不仅如此,我连腿都抬不起来。
疼的我上床都是拎着裤脚把腿摆上去。
孕期就有的贫血,在产后更严重了。
有好几次,我起身都差点儿直接倒下去。
王志看着我这幅样子,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
暗自庆幸幸好自己没选后遗症。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娃一晚上要醒好几次,他都得起来喂奶。
第二天,他哭丧着脸跟我说。
「怎么没人跟我说,卸货了也睡不好觉啊。」
不仅如此,他有些堵奶。
我给他请了通乳师,通乳过程,他撕心裂肺地惨叫。
刚通了 10 分钟,就说什么也不通了。
非要把通乳师赶走。
我和婆婆轮番上阵,「好言相劝」。
「都是这样过来的,我当初还没有通乳师呢,比你还惨。」
「是啊,谁让你自己没奶啊。」
「不通,不通把你女儿饿死啊!」
「奶粉哪能和父乳比!吃奶粉长大的娃不聪明!」
「我儿媳妇挣钱容易吗!请通乳师花了那么多钱!你必须通!」
11
王志拗不过我们,咬牙含泪继续通乳。
婆婆亲自上手,把他按在床上。
他咬着自己的唇苦熬,通完乳,他把自己咬得满口鲜血。
我心有不忍,提出今天带他去逛街。
给他买身新衣服,他总算开心了些。
一路上,王志颇有兴致地和我逛了好久。
但突然,路人对他开始指指点点。
「这男人真不知羞。」
「这个样子就别出门了吧。」
「不好好在家带孩子,跑出来辣眼睛!」
他一开始还有些茫然,但很快。
他低头发现,自己溢乳了。
溢出的奶水打湿了胸前的衣服。
痕迹特别明显。
他又羞又恼,愤怒地冲周围的人喊。
「看什么看!」
「谁规定奶爸不能上街了!」
「你没吃过你爸的奶?」
额,这,他们可能真没吃过。
说着王志愤怒地冲这些人,挥舞着双手,想要赶走他们。
在引起更大的骚乱前,我赶紧拉走了他。
我把王志带到母婴室,拿出吸奶器给他。
他有些懵,我又好气又好笑地教他怎么使用。
并且告诉他,以后每过几个小时就要把奶吸出来。
王志不干了。
「什么?你没说过喂奶还要这么麻烦啊!」
我一边帮他吸奶,眼皮都懒得抬起来。
一边没好气地说。
「你以为呢?」
「等产假过了,你上班的时候也要按时吸奶,冻起来,你女儿在家才有奶喝。」
王志一听更崩溃了。
一把打翻我才吸好的奶。
「那她饿死好了!」
「我的生活全被她绑架了!」
「他爹的,老子不干了!」
我安静地看他发疯,默默捡起吸奶器。
吸了口气。
「每个妈妈,都是这样被孩子绑架了人生。」
「但你说,我们拿孩子绑架男人。」
王志沉默了。
12
王志越发地沉默寡言。
每天只是安静地给孩子喂奶。
然后给自己皴裂的乳头抹药膏。
他娴熟地冻了许多奶在冰箱里。
搬回主卧后,他也很少和我讲话,只是偶尔躲在卫生间里悄悄哭。
这些我都知道。
只是我像很多丈夫一样,故意漠视了这一切。
产假很快就过了,王志要回去上班了。
他忍不住埋怨我。
「要不是你没出息,我不用又要养娃又要工作。」
我冷冷看他一眼。
「谁家不是两口子都要上班的,白天上班晚上喂娃,耽误你什么了?」
这话是我刚怀孕,想到以后又要带娃又要上班时,他对我说过的。
现在,全都还给他。
王志听出我的阴阳怪气。
气鼓鼓地扯过被子,翻身不想理我。
正好,我也不想哄。
这天,婆婆不小心把买来的生肉,和冻好的奶放在一起,奶源全部污染了。
这意味着王志之前吸的奶,全白费了。
王志很生气,冲婆婆崩溃地嘶吼:
「我说了多少次了!你怎么就是不注意!」
「这下好了,我全部要重新吸!」
婆婆那一代的人,并不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嘴里委屈地嘟囔:
「不都有袋子装着吗?有什么嘛,怎么就不能喝了。」
王志崩溃地把冰箱里的奶全拿出来,噼里啪啦砸了一地。
父乳流了满地,他抱着脑袋蹲在地上。
放声哭起来。
我看不过眼,劝他道:
「妈也不是故意的,他们那一代的人不懂这些。」
「你不要小题大做了,没了再冻就是了。」
王志现在不是妈宝男了。
可惜,我是妈宝媳呀,见我护着她,婆婆感激地看我一眼,
但王志被我的话刺激到,指着我的鼻子骂,
「你就知道护着她!」
「她又不是你亲妈!我发火是为我自己吗?还不是为了孩子!」
「这个家我是多余的是吧?」
「那我走!这个家留给你们婆媳吧!」
说着抹了一把泪,气冲冲地摔门而去。
我连忙安抚婆婆。
「王志不懂事,我这就去找他。」
但我没想到,王志他要跳楼!
13
我追到楼下的时候。
下面已经围了不少人,我跟着人群望去。
王志站在楼顶天台,放声哭着。
我吓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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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紧报警,又给婆婆打电话。
接着慌张地冲到天台,王志看着我。
红着眼对我哭喊:
「逼死我,你们高兴了?」
「就为了生这个孩子,我受了多少苦?」
「你们所有人都叫我要爱这个孩子,但你们呢?」
「你们谁爱我?你们谁还记得我是个人?」
「不是生孩子养孩子的工具!」
他原本有些壮硕的身子,这些日子像憋了的气球,快速地消瘦下去。
天台风大,他站在那里有些摇摇欲坠。
我没有慌张,也没有哄他。
只是看着他,缓缓开口。
「可是,这些话,都是你曾经对我说过的。」
「那些冷漠,那些拉偏架,都是你曾经对我做过的。」
「怎么?现在只不过换到了你自己身上,你就受不了了?」
「那我就该受着?」
「凭什么?就凭我嫁给了你?」
王志愣住,他没想到,我不仅不哄他,还要控诉他。
我干脆就地坐下,今天天气很好,阳光很暖。
如果不是他要寻死,这会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下午。
阳光照得我眯起了眼,心底的早就冻透的寒冰。
让我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王志,我曾经满怀对未来的期待,嫁给你。」
「相信了你的话,信你会爱我保护我,和我共同拥有一个美好的家。」
「可你自己想想,你做了什么?」
王志低头若有所思。
我不知道他是否会想起。
在我不习惯婆婆到来的时候,他是如何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我,不敬老人,不理解老人。
在我刚怀孕,充满对生育的恐惧和担忧时。
他如何轻松地告诉我,女人只有生了孩子才完整。
每个人都是这样过来的,让我别太矫情。
在我对他诉说我遇见的委屈时。
他是如何「理性客观」地告诉我,多找找自己的原因。
在我倾诉女人生育付出,希望得到他的尊重和安慰时。
他是如何正义凛然地告诉我,孩子不是为他生的。
那也是我的孩子,既然如此,就不要抱怨。
更不要试图用生育去道德绑架他。
14
思索间,消防员和婆婆都冲了上来。
婆婆吓得连站都站不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不住地恳求王志别想不开。
妈搀扶住她,告诉她,王志这是得了产后抑郁。
婆婆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
「真是产后抑郁?所以他之前,真不是矫情?」
「这真的会要人命啊?」
我点点头,婆婆这才反应过来,对王志哭喊道。
「妈错了,小志,你下来,妈知道错了。」
「以后妈都听你的,妈再也不说你矫情了!」
但王志没有理她,只是露出一个惨笑。
哽咽着说。
「老婆,你说得都对,我知道我对不起你。」
「但是,我真的活得太累了。」
「从前的那些话,扎到我自己的身上,我才知道有多疼。」
「我坚持不下去了,我也没办法忍受,我今后的人生,都要这么围着一个孩子转。」
「我的事业没了,我的自我没了。」
他吸了吸鼻子,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流着泪,自言自语道:
「什么都没了......」
说完,没有一丝犹豫,他向后倒去,身影消失在天台。
婆婆目眦欲裂地冲过去,撕心裂肺地喊他的名字。
消防员们也冲过去想抓住他。
但他单薄的身体,像一片掉落的树叶。
朝楼下落去,楼下人们的惊呼和他坠落的声音一道传来。
王志死了。
也许死于悔恨。
也许死于该死的产后抑郁。
我感受不到一丝报复的快感。
无力的跌坐在地。
生育,是沉重又庞大的责任。
无论是男人或者女人,想要承受它,都要付出太多太多。
更何况还有那么多来自外界的压力。
那些固有的偏见,和站着说话不腰疼的风凉话。
千百年来,压垮了多少女性。
今天,也压垮了王志。
原本我以为,把这些原原本本还给王志,还给男人。
我会觉得很畅快,但现在我只感到深深的疲惫。
15
我像个疯子一样,对着空气说话。
「系统,你在吗?」
「我在。」
还好,它很快回应了我。
「我想救他,你能做到吗?」
「我能,我可以把时间回溯到你们绑定我之前。」
「但代价是你们将永远失去 AA 制婚姻系统。」
「这段时间,通过 AA 制婚姻系统得到的孩子,也将消失。」
我有一丝犹豫。
可终究是我故意的报复,逼死了王志。
我不想背着一条人命,这么沉重的负担活下去。
哪怕是我的孩子,也不能绑架我。
让我今后的人生,都活在沉重的负担中。
我答应了系统的条件。
一道白光闪过,再睁眼。
时间回到了我们绑定系统那一刻。
不同的是,这一次,我的肚子里没有孩子。
王志依旧是那时的打扮,站在我面前。
我们的记忆都还在,王志很震惊我竟然会救他。
没有产后的抑郁情绪,他的精神看起来好了很多。
等他反应过来,立马抓着我的手痛哭流涕起来。
「老婆,系统都告诉我了。」
「我真的没想到,我这么伤害你,你还肯救我。」
他连滚带爬地跑去翻出家里所有资产。
一一摆在我面前。
「我的工资卡,以后都给你。」
「还有房产证,我们去公正,去改名,只写你一个人的名字。」
他哭花了脸,抬起袖子狠狠擦了擦,继续说。
「还有,车子,只写你的名字。」
「还有什么,我还有什么。」
他手忙脚乱地翻找。
我躺在床上,有些疲惫地跟打断他。
「别找了, 我们离婚吧。」
他惊呆了, 慌忙膝行过来, 抓着我的手不肯放开。
「老婆,我不要, 我不要离婚。」
「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把我的一切都给你。」
「我什么都不要, 只要你在我身边,你想要的保障我会给你, 我会尊重你,会一辈子爱护你。」
「你相信我, 求你了!」
王志此刻哭得像个孩子。
16
看着眼前这个我曾经爱过也恨过的男人。
我的心里, 竟没了一丝情绪。
爱没了,恨也没了。
「王志,我救你, 是因为我刻意的报复逼死了你。」
「我是个普通人, 我做不到背负人命还心安理得的活着。」
「现在我不恨你,但也不爱你了。」
「你现在求着我原谅, 是因为你经历我将经历的一切。」
「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失去系统的我们,很快又会变成从前那样。」
「你很快会变成从前那个自私的你。」
「就像你下了产床, 就会把自以为最痛苦的后遗症分给我。」
我顿了顿。
「更何况,我什么时候说过, 我原谅你曾经的伤害了?」
王志在我眼前, 涕泪横流。
看得出,他真的不想离婚, 也看得出他真的后悔了。
可是我对他的信任和期待。
早在他从前冰冷的话语中磨没了。
当初因为有了孩子,我想过将就下去。
就当为了孩子。
可现在, 我不愿意了。
我决绝地坚持离婚, 婆婆哭红了眼。
但也许是这一次经历, 让她真的明白了许多。
她没有劝我, 只是说。
「是小志没福气,和他那个自私的爹一样。」
「妈祝福你, 元香你一定会过得更幸福。」
王志坚持要把房子留给我,我不肯。
「这房子我们都出了钱,该怎么分就怎么分。」
「我不想欠你的。」
王志嘴角噙着苦笑。
「你不欠我,是我欠你的, 实在不行, 我要车子,你要房子,这很公平。」
我心知他是想补偿我。
那车子只给了 5 万首付,剩下全是贷款。
而房子,我们是足足交了 60 万首付, 剩下的贷款并不多。
在王志的坚持下,我没有再矫情。
「如果这样能让你安心一点,那就这样吧。」
我干净利落地办完离婚和过户手续。
和公司请了年假。
结婚这么多年,为了家庭。
我已经很久没有放松过, 没有出去旅行过。
每天困在柴米油盐中,不得脱身。
我买了机票盲盒。
就这样,开始了短暂的旅程。
就当新生的一点小惊喜。
不必在乎目的地。
只要出发就好。
(全文完)
作者:苏里苏气备案号:YXX1MvK46OeiaRK3QAiKmX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