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白决定进行本周第四次逃训。
但是这次真的是有正当理由的!!
白发少年将土黄色的正选外套有些随意地搭在了肩上,漫不经心地想:今天可是甜品店上新的日子。重大日子,理由充分。
——毕竟,新品是那个抹茶大福。
抹茶大福!
那可是抹茶大福!
五条白迈向甜品店的脚步轻而快,目标明确的银发少年在街头几乎没有丝毫停顿。
——唯一的滞留,发生在街边有些荒败的网球场上。
好像被麻烦缠住了。
五条白微微打了个哈欠,苍蓝色的眼眸看向了自己对面的海带头少年,撇了撇自己的嘴。
“什么啊,我又没说错,你的发球简直一塌糊涂。”
单手搭着外套的五条白无聊地打着哈欠,漂亮到极致的苍蓝色眼眸微微眯起,随之落下的白色睫毛在眼睑下形成了一片小小的阴影。
他随意而又慵懒地将手搭在了海带头少年的肩上,露出了一个称得上是恶劣的笑容:
“顺便,让开点,你挡路了。”
他径直向前走去,完全忽视了那个不知名少年在自己背后吵吵嚷嚷的声音,撇了撇嘴。
——他一向无法理解弱者。
发球发成那样,啧。
打网球什么的很简单吧,只要发个好球让对手接不到和保证接到对方所有的球就好了。
他迈着轻快的步伐朝着自己的目标走去。
等等,怎么又有人拦在自己面前?
五条白看向再次拦住自己的眼熟少年,磨了磨牙,“让开。”
“除非你和我打一场!!”站在对面的固执小子用手中的网球拍指向了自己。
“哈???”
五条白有些不耐地拨开了他的身子,生性有些恶劣的白发少年撇了撇嘴:“没什么好比的吧?反正你也打不过,我可没时间陪你这种输了会哭鼻子的小鬼头玩。”
但海带头少年却还是倔强地挡在了自己的前方,一动不动。
啧。
五条白看了一眼手机。
五点十三。
新品从五点半开始售卖,十七分钟,来得及。
白发少年朝着面前的海带头勾起了一丝笑容,弯腰将自己的网球包拉链拉开,“好啊,不过,就一场哦~”
反正,解决那种水平的小鬼绝对不会浪费我十五分钟的吧?
另一边,立海大网球部。
"五条前辈又逃训了。"
“嗯……这是这周的第四次。”
柳莲二在自己的笔记本上记录着一些什么,微微皱起了自己的眉头。
作为国一正选的他最擅长收集数据,人称“军师”。
带着黑色鸭舌帽的真田弦一郎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了柳莲二。
“一周逃训四次??”
“大概是因为今天是甜品店上新的日子吧。”柳莲二合上了自己的牛皮本。
逃训去吃新品的概率是百分之九十六点三。他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甜品店?”
真田弦一郎重复了一遍。
作为网球部副部长,生性严肃且富有责任心的黑帽少年握紧了拳头,面色有些难看。
“实在是太松懈了!”
黑帽少年下定了决心。
“我得出去一趟!”
黑帽少年的行动向来雷厉风行,一路小跑着离开了立海大的网球部。
而就在真田弦一郎小跑着寻找五条白的同时,有些荒败的街头网球场上发生着一场绝对碾压。
“砰!”
网球在空气中震起了一圈又一圈波纹之后,重重地落在了底线处,然后溅起了一片灰尘。烟尘散去,黄绿色的小球疯狂地旋转着,留下了一个无比显眼的焦黑色痕迹。
切原赤也双手撑着自己的膝盖,口鼻中不断发出了粗重的呼吸,胸腔不断地上下起伏着。
耳边仿佛一直响着轰鸣声,眼前仿佛出现了重重黑影,心跳也不受自己控制般越跳越快。
晶莹的汗水顺着下颚线不断滚落,浸湿了衣领,黏腻而又温热的汗液落入了自己的眼中,带来了一阵阵轻微的刺痛感。
和以往游刃有余的比赛不同,这次比赛中的每一次奔跑和挥拍都伴随着无穷无尽的沉重和痛苦。
“哈?你看,发球不是很简单吗?”
耳熟的声音从对场上传来。
——仿佛从灵魂深处传来的警惕和不安,切原赤也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头,看向了对场上的那个“怪物”。
已经不能被称作是人了。
那家伙,分明
——是怪物。
无穷无尽般的魔鬼体力、难以想象的身体柔韧度、重炮一般的发球无论自己将球打到哪里对方都能以不可思议的反应速度移动到落点处,然后再将其打回来。
切原赤也抹了一把自己已经被汗淋湿了的脸。
卷发少年有些烦躁,他的网球水平在同龄人选手一向是出类拔萃的,这还是第一次落于下风。
只是落于下风而已,我还没有输。
海带头少年有些倔强地想:这才第一局而已。
“身为未来王牌的我不可能输掉比赛!”切原赤也咬着牙,撑直了自己的背,朝着对面的五条白喊道。
站在切原赤也对面的五条白完全忽视了海带头少年的宣战,而是有些不耐烦地揉了揉自己蓬松的白色短发。
白发少年将网球拍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面,有些无聊地掏着自己的耳廓,“对了,你那招叫什么名字啊?看起来好像还挺好玩的。”
听到五条白询问的切原赤也有些茫然地抬头。
——他开始回想起自己所谓的绝招。
我好像还没给招式取名字,那招叫什么啊?
切原赤也苦苦思索着这一点。
五条白看着眼神中充满着疑惑的切原赤也,陷入了沉思。
“该不会是傻了吧”他嘴里嘟囔着什么。
他有些不耐烦地又重复了一边自己的问题:“卷毛小子,我问你那招叫什么呢!”
“就是那个球路不太规律的发球,你是怎么打出来的?”
——而对场上的切原赤也还在思索自己的招式名字。
五条白看着毫无反应的切原赤也:
???
完蛋了完蛋了,自己该不会真把小朋友给打傻了吧?
五条白承认,自己有时候的确挺不做人的,但是一般只霍霍同辈毛利寿三郎,自己平时绝对是一个尊敬前辈,爱护后辈的三好少年。
对面的那家伙看起来才国小呢!
……等等。
不是,即使是国小我也完全不能理解!在这场比赛中自己真的只有使出五分实力啊!
五条白沉默地看着还在挠着脑袋苦苦思索着些什么的切原赤也。
虽然很不想说出来打击小朋友自尊心,但的确——
……
“好弱。”
五条白撇了撇自己的嘴。
看似极其微小的声音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让五感极为灵敏的切原赤也听的一清二楚。
卷发少年微微紧了紧自己手中的网球拍,绿色的猫瞳散发着蓬勃的怒气,“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五条白:?
这小孩要求可真奇怪。
于是五条白又说了一遍:
“好弱~”
他尾音微微上扬,还特意将语气加重了一点,以便对面的海带头小孩听的更清楚。
切原赤也死死地盯着五条白,原本墨绿色的猫瞳变成赤红一片,墨色的卷发也在一瞬间就变成了浅淡的白色。
五条白微微提起了一些兴致,直觉告诉他,这小子似乎变得稍微有趣起来一点了。
这局是五条白发球,白发少年微微弯着腰,有节奏地朝地上拍了几次小球,而后将黄绿色的小球高高抛起,双腿一蹬,劲瘦的身体崩成了一个完美的弧线。
五条白的弹跳能力很强,覆盖着薄薄肌肉的双腿在一瞬间就爆发出了令人难以想象的力量。
太阳之下,只余下白发少年高高跃起的身姿。
——如同会飞的鸟一样。
五条白握着网球拍的的胳膊抡向了被抛至高空中的黄绿色小球。
在网球拍和网球接触的那一瞬间,柔韧的羊肠线发出微微的震动声。
黄绿色的小球在空中急速飞过,与空气产生了剧烈的摩擦。
“嘭——”
网球砸落在了地上,精准地压在了边角线上,打出了一发近乎是完美的压边线球。
五条白朝着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切原赤也歪了歪头,咧着嘴笑着说:“怎么?我们的王牌大人一球都接不到吗?”
白发少年有些得意地朝着切原赤也比了一个剪刀手,摇摇晃晃摆着自己的双手,走回了自己的底线处。
“一个——”
“也接不到——”
切原赤也死死地盯着五条白的背影,本就赤红的双眼现在看上去更是仿佛红的滴血。卷发少年微微舔了舔自己有些干燥的唇,降低了自己的重心,注意力空前的集中。
“噗通,噗通。”
切原赤也只听得到网球在地面上发出的沉闷响声。
五条白随意地扫了一眼自己对场上的切原赤也,那双深邃的苍蓝色眼睛就如同天空一般广阔和难以捉摸。
啧,我逃训可不是为了陪小屁孩练球的,你该庆幸你的网球还算有点意思。
五条白有些漠不经心地想,而后高高地抛起了自己手中的网球。
“砰。”
和之前截然不同的一发快球。
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高速网球和空气摩擦,产生了尖利的破空声,在切原赤也还没有看清球路的时候就已经重重地砸在了场地上,在球场上留下了一个焦黑的痕迹。
“什么?”
切原赤也愣愣地看着自己脚边的球,有些不可思议。
五条白看着对场的切原赤也,对方在进入这个莫名其妙的状态之后发球的力道和速度都显而易见地提升了很多,但是技术和精神力都下降了不少,五条白有些无趣地撇了撇自己的嘴,“完全失去理智了啊,真不经逗。”
白发少年眯着眼,看向了切原赤也击向自己膝盖的那发网球,握着网球拍的右手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手肘内扣的角度下意识地变成了最令人省力的模式,回球的姿态也由此变得更为舒展,动作更为简洁。
站在场边的真田弦一郎看着这场比赛,眼中燃烧起熊熊的战意。
很强。
这位五条前辈,很强。
黑帽少年卓越的动态视力让他捕捉到五条白的一些细微动作,和常人不同,对方似乎不是凭借经验来做出这一系列“最优解”的动作。
“本能吗”真田弦一郎喃喃道。
街头网球场内,五条白看着近乎脱力的切原赤也,有些无趣地摆了摆自己手中的网球拍。
“没意思,反正你也会输,一眼就能看出结果的比赛还真是无聊,我要赶着去吃限定版抹茶大福。”
切原赤也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身体全部的重量似乎都放在了撑在了地面上的网球拍上。
卷发少年似乎因为体力不支而被迫解除了那副奇怪状态,他有些不甘地看向了准备离场的五条白,“你给我站住!比赛还没有结束!我还没有输!!!”
“再来!”
站在场地边缘的五条白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切原赤也,白发少年皱了皱眉,似乎是单纯的不解。
“你打不赢我,为什么还要继续自讨苦吃?”
切原赤也的一双碧色猫瞳里散发着蓬勃战意:“只要比赛还没有结束,我就还没有输,我切原赤也永远也不会认输!!”
五条白看着对面的切原赤也,正准备上台将这场比赛解决,却看见对方在放完狠话之后缓缓地摊在了地上,生死不知。
——这种类型好难缠。
五条白看着躺在地上的切原赤也,撇了撇自己的嘴,懒得收拾残局,于是扛着网球拍悠哉悠哉地准备下台。
“前辈。”
真田弦一郎拦在了五条白的面前。
“和我打一场比赛吧!”
五条白看着自己面前的真田弦一郎,下意识皱了皱自己的眉头。
白发少年沉默了好一会,歪了歪自己的脑袋,有些不解地发问道:
“……你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