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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之剑 森村诚一

人间之剑 森村诚一

简介:
《人间之剑》,是森村诚一先生最新力作《人间三部曲》中的第一部,他以雄浑的笔调给读者描绘了一幅气势磅礴的日本战国历史长卷。自战国霸主织田信长开始,到其继承者丰臣秀吉统一日本,幕府将军德川家康的崛起,对日本 人间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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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之剑 森村诚一》

    兵荒马乱的年代

    骏城内动荡不安。风传强贼趁夜潜入城内,转眼间已斩杀数人,手段极为老练。虽然被官兵杀至重伤,但强贼困兽犹斗,想方设法企图破城而出。为防止贼人逃脱,街头巷尾布满了兵丁,过往行人排队依次接受检查。

    倘若强贼果真得以逃脱成功,不但护城官兵的威信将悉行扫地;那些早已对本城虎视眈眈的邻国大名①,届时亦必然会率兵乘隙而入。

    群雄割据的战国时代,弱肉强食是唯一的游戏规则。

    好不容易从严密封锁的内城脱身而出,植村新六郎一路飞奔,来到郊外的无住寺。

    荒郊野庙内一片狼藉,屋檐破裂,墙壁半塌。住持出外逃难久无音信,佛具早已被盗贼一抢而光,就连乞丐也不屑光顾。兵荒马乱的年代,纵是佛祖也无可奈何,只得听任其荒废不堪。

    但对新六郎而言,无住寺却是绝好的休憩场所。在这里,他可以肆情吮吸屈辱的伤口,不需要担心任何人嘲笑的目光。

    植村新六郎是三河国松平家谱代的家臣。父亲植村氏明服侍了松平清康(家康的祖父)、广忠(家康的父亲)、家康整整三代人,是个忠心耿耿的老臣。

    三河地方国小势微,一直以来,松平家被今川、武田、织田等强藩所挟持。如不屈服其中一方,随时都有被消灭的可能。

    松平广忠无法忍受织田的压迫,选择今川作为苟延残喘的依赖。为此,天文十六年(1547年),当时年方六岁的竹千代(家康的乳名)被作为人质送到今川家。但途中突发变故,负责护送的户田泰光(原三河国田原城主)背叛主公,将竹千代送到尾张的织田家去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松平家厄运不断。天文十八年(1549年)三月六日,竹千代的父亲广忠在冈崎城被近臣岩松八弥暗杀身亡。

    新六郎时年十六岁,作为小姓②服侍广忠身边。当夜负责值更的新六郎,因为内急,没有和值更同僚打招呼就跑去厕所,悲剧就在这如此短的时间内发生了。

    岩松八弥素以刚勇果敢著称于家内。此刻的他,果敢奋力一击杀死新六郎的值更同僚,悄然潜入了主公寝室。

    新六郎从厕所回来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八弥早已逃之夭夭。他痛感自己对于主公被害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准备当场切腹自尽谢罪。

    及时赶来的父亲制止了他:

    “你就是现在立即切腹自尽,主公也不可能复生。你必须勇敢的活下去,余生无论天涯海角,一定要捉住八弥。只有这样,才能报答主公对我家的恩遇!”

    父亲的教诲,终于使新六郎打消了自尽的念头。

    天文四年(1535年)十二月五日,阿部弥七郎暗杀主公清康后还没来得及逃走,就被氏明当场斩杀取下了首级。

    三月三日,广忠被暗杀的前三天,宿敌织田信秀(信长的父亲)病逝。

    对今川义元而言,织田信秀和松平广忠的相继死去,简直如同天降横福。没费一兵一卒却尽享渔人之利,今川义元欣喜若狂。

    上京勤王,号令天下。是今川义元—这个统治骏河、远江两地战国大名平生最大的野望。

    今川氏也是名门之后。作为足利氏其中的一族,自南北朝③以来,一直世袭守护骏河、远江两地。天文五年(1536年)六月十日,十八岁的义元继承家督④,正当武田信玄与上杉谦信为争夺川中岛而合兵乱战一处时,义元却由于得到军师太原崇孚的辅佐,国力日益充实强大。

    足立将军自庆仁大战后逐渐丧失实力,畠山、细川、大内等守护大名也已人老势微。而义元自继承家位以来,却一直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拥有绝对的自负同时,义元的贵族意识感也非常强烈。不但居城骏府城完全模仿室町御所建造,他本人也和公卿们的打扮如出一辙:梳高发,染黑齿⑤;喜欢歌舞蹴踘,与出京视察的公卿们优雅交往。所有的一切,都显示出他入主京都的远大志向。

    此次宿敌信秀与广忠的相继死去,对义元来说,是千载难逢的绝好时机。他要趁机吞并三河、尾张,缩短与京都的距离。

    天文十八年十一月九日,义元抓住机会,以太原崇孚为总指挥,一举攻破织田信广(信长的哥哥)的领地—安详城。由于安详城位于尾张与三河交境处,因此两国实质上已等同属于义元的支配了。

    安详城陷落后,崇孚生擒信广,提出用他交换在织田家中作为人质的竹千代。

    被解放了的竹千代旋即返回冈崎的自家,但同年十二月二十七日,松平家慑于义元的威势,不得不将竹千代送往骏府城作人质。新六郎身为贴身小姓,毅然陪同竹千代一起来到了今川家。

    比起在织田家的日子,骏府城中的生活要多出了数倍屈辱。同样作为人质,竹千代在织田家受到的是客礼;但如今在今川家,他的地位并不比战虏好到哪里去。

    每当有公卿作为使者从京都前来视察时,城内就会举行盛大的蹴踘比赛。义元的嫡子氏真是蹴踘高手,看过氏真的蹴踘绝技,公卿们齐声喝彩,一起拍手为他呐喊助威。

    竹千代也站在一旁跟随众人一起拍手助威。虽说参加比赛根本没有他的份,但一旦踘球不慎出界,掉入庭中的池子里的时候,就轮到他的角色上场了。

    倒在血泊中

    这次踘球又“不幸”掉入池中,竹千代用竹竿怎么也够不上来。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只好纵身跳入齐腰深的水池中,耐寒忍辱地将球取上来。

    这屈辱的一幕,深深印在新六郎的脑海中。相对于冰冷的池水,竹千代对家臣的宽厚,更令他感到热血沸腾。

    主辱臣死,想到此,新六郎心中充满了悲愤。他发誓:有朝一日,定要彻底脱离今川家的屈辱生活,让主公以三河霸主的身份风光返回冈崎。

    无住寺正是新六郎满腔郁愤的倾泻口。在这里他可以对着残墙破壁尽情宣泄,痛骂义元、氏真、还有今川家的那些大臣。如此一来,紧张的神经立刻得到疏缓,心情也随之放松了许多。

    竹千代对将自己从织田家解放出来的太原崇孚充满感激之情,把他当作自己的老师一样尊崇。崇孚本是临济寺的僧人,晓畅军事、学问渊博,在今川家的地位很高。义元将他视同自己的叔父,崇孚也尽心竭力辅佐义元,为今川家的日益强大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可以说,如果没有崇孚,今川家断不会有今日的霸业。

    竹千代尊崇孚为师,他的言行举止,对少年竹千代日后的人生观、价值观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若非亲眼目睹,新六郎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那件事情是真实的。

    那天晚上,新六郎从无住寺返回途中路过崇孚家附近时,看见一个男人悄悄地从侧门溜了出来。纵然是亲眼目击,新六郎也不敢相信此人竟然是岩松八弥!

    八弥只有一只眼睛,外号“独眼八”,新六郎再蠢也不会认错杀死自己主公的仇人。只是……八弥为何会来找崇孚呢?胸中怀着巨大疑团的新六郎,回来后急忙向竹千代汇报了这件事情。

    “八弥决不会从崇孚师父家走出来的,是你看花了眼吧?”竹千代打趣道。

    “小人看得千真万确,那人的确是岩松八弥。”新六郎的表情异常严肃。

    “好了好了,估计你是天天念着报仇走火入魔了,天底下只有一只眼睛的人多得很呢。你看到的那家伙,大概和八弥长的很像吧。”竹千代笑着安慰他道。

    虽然此后新六郎也曾多次来到崇孚门前观望徘徊,然而却再也没有见到岩松八弥的影子。

    此刻的新六郎,正在无住寺的大堂内挥舞腰刀练习空斩:一顿乱砍,岩松八弥遍体鳞伤地倒在血泊中;一刀下去,今川义元的脑袋飞了起来;一剑刺出,氏真的胸膛就多出一个大窟窿。他坚信这些场面决不会是幻影,总有一天必将全部实现。

    突然,一股异样的气氛迎面袭来。新六郎不由自主的收刀,屏息侧耳倾听。

    里屋似乎有人在自言自语,“不过是个乞丐罢了。”想到此,新六郎高悬的心又重新放了下来。

    “谁在那里呀?”黑暗中的新六郎用剑指着里屋问道。

    “不要试图闯入,否则你小命难保。”从里屋传出的声音干涩尖锐。

    “来者何人?”说着,新六郎绷紧了全身的肌肉,随时准备奋力一击。

    “我是那个可怕的强贼,把城内搞得天翻地覆的正是我。”

    “你说什么?!”

    “其实我本不是盗贼,来这里的目的,是要取回本应属于我的东西。”

    “我也是骏府之人,既然你已亮明身份,我就不能坐视不管了。”

    “是吗?”对方咯咯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讽刺。

    “可惜呀,我刚才明明听见你大喊,什么杀死义元、干掉氏真;你对主子可真是忠心耿耿呀。”

    新六郎暗叫糟糕,自己刚才练习空斩的时候太激动,这些话竟然在无意识中脱口而出。

    “既然不是贼人,那你究竟是何人?难道是探细不成?”

    新六郎急忙岔开话题反问道。

    “我不是探细。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我是来取回本应属于我的东西。对了,你该不会是三河那个人质的侍从吧?”

    “怎么,你连这个都……”新六郎大惊之下,心脏仿佛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很奇怪吗?你刚才一边喊打喊杀,一边痛哭流涕,一副后悔莫及的样子。”

    “黑暗中你可以看见我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