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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我穿书了。
穿成了一本古早虐文里受虐的女主。
挖肾,流产,误会……凡是在古早虐文里出现过的虐梗,都将会一一出现在「我」身上。
苍天啊……这个剧本也太惨了。
我披着一条毛绒披肩,蜷缩在客厅的沙发上,食指与中指之间夹着一根香烟,神色漠然。
桌前的烟灰缸里,满是烟头。
客厅的地面上,掉落着几根没抽过的香烟,以及七八个东倒西歪的酒瓶。
我强撑着精神,压抑着昏沉的醉意,等了那个人很久。
直至凌晨一点。
门外响起一阵清晰的脚步声。
我再次点燃一根香烟,起身离开沙发,吐着烟雾,光脚走在冰凉的地面上,一步一步走到门前,准备迎接今夜我等候已久的来宾。
傅斯林走进屋内,摁下开关,客厅的灯光一瞬间亮起,他冷眼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妆容凌乱,满嘴烟味,浑身酒气的我,出口训斥:「你今晚又在发什么疯?」
我冷笑着看着他,一字一字缓缓说道:「发-酒-疯。」
他用力扯开领带,眼神冷然,语气恶劣:「宁睿,我今晚不想和你吵架。」
我似笑非笑地说道,「但傅斯林,我想和你吵架。」
「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也没想干什么,就想惹你不痛快。」
「宁睿你是不是有病?」
「所以呢,你要不要给我找个医生确诊一下我的精神状态?」
我和傅斯林之间的吵架,向来是回合制。
他一句,我一句,你来我往,谁也不停嘴,谁也不服谁。
「宁睿,我真后悔当初娶了你。」
切~放狠话,谁不会啊。
放狠话的最高境界,就是要在气势和字数上压倒对方:「傅斯林,你别以为我嫁给你就不后悔。」
「宁睿,你如今究竟在和我闹什么!」
「闹离婚。」
「所以,这就是你这些天一直和我闹情绪的原因?」
「正解。」
他眼底略带有迟疑:「你……想和我离婚?」
我将嘴边的香烟掐灭,乖巧地点头:「嗯嗯嗯。」
不一会,他用一种极其讽刺的语气问我:「你这是在和我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吗?」
我:「……」
少年,是~你~想太多!
……
在我穿成一本虐文《爱你如我命》的女主的第三天,我终于如愿和男主傅斯林离了婚。
离婚当日,我收拾完自己的衣物离开傅家,边拉着行李箱边高兴地哼着歌:「她总是只留下电话号码,从不肯让我送她回家,听说你也曾经爱上过她,曾经也同样无法自拔……你说你学不会假装潇洒,却教我别太早放弃她……」
当我开车回到宁家时,我发现我和傅斯林离婚了,高兴的不只有我一个人。
宁睿的爸妈也同样笑得极其灿烂,全家人围在草坪旁的空地上,宁睿她哥宁绗还吩咐管家取了一串长达五十米的炮仗摆成一个「喜」字点燃,并兴高采烈道:「特此庆祝我妹妹脱离苦海,重获新生!」
身为当事人的我有点怀疑人生:「爸妈哥,我是离婚哎,你们这放鞭炮,和乐融融的场景是怎么回事……」
仿佛我不是离婚,而是,我中了几百亿的彩票,他们在为我放鞭炮庆祝这件高兴的事情。
宁绗对傅斯林的讨厌是直接写在脸上的,他直言道:「小妹,如果你是丧偶的话,老哥我会更高兴的。真到了那时,我一定会敲锣打鼓,到酒店里连摆三天宴席。」
「二哥,您与傅斯林是死对头吗?」书里也没说明,宁绗和傅斯林是有仇的啊。
「不是。」宁绗一听我提起傅斯林就来气。「我和他不是死对头,但他和你结婚以后,一直对你使用冷暴力。他这样对你,我作为你亲哥!」宁绗着重强调着「亲」字:「我是你亲哥,我能和他客客气气说话吗?」
说的也是。
原主宁睿她二哥宁绗,是个实打实的护妹狂魔。
「话说回来……」宁绗用一副你是不是中邪了嘛的眼神看着我:「妹啊,你当初爱傅斯林,那是爱得死去活来,非他不嫁的那种。」
「婚后这三年,他就算是再不待见你,你也无怨无悔。」
「但自从十几天前你发了一场高烧,高烧醒来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宁绗越说越觉得奇怪,「小妹,你说你是不是那夜高烧不退,突然把脑子给烧正常了?」
「……」
「妹啊,看到终于不是「恋夫脑」的你,二哥真的很欣慰!」
「……」
「妹啊,来,为了庆祝你离婚,哥决定今夜带你去浪!」
「……」
「妹啊,哥带你去一个全场都是养眼的小哥哥的地方,有没有兴趣?」
一听到小哥哥这种字眼呢,我就差把「我非常有兴趣」写在脸上:「哥,我有兴趣,我有大大的兴趣!」
宁绗看着我:「妹啊!」
我也看着他:「哥啊!」
宁绗的手臂微微弯曲,他用眼神示意我,快挽上你哥的手,哥带你去浪。
我接收到宁绗的信号,兴高采烈地挽着他手臂,用极其喜悦的眼神看着他:哥,我们这就去浪起!
「走,哥带你去浪!」
「好的,浪我们去哥!」
人一激动,就容易说错话,我原本想说的是:好的,哥我们去浪。
宁绗带我去了一间名为「嗨嗨鸦」的娱乐场所。
在那里,真的如宁绗所言,都是养眼的小哥哥。
可以挑选各类形形色色的小哥哥,陪你猜拳喝酒寻开心。
高的,瘦的,壮的。
清纯风,猛男风,儒雅风。
还有各种职业装小哥哥。
哇塞!真的太会玩了,我瞬间体会到了富婆的快乐。
有钱,原来是真的能买来开心的。
小钱钱,是真的有钞能力的!
我和宁绗坐在包厢里的一张 U 型真皮沙发上,男领班站在我隔壁,亲切地问:「宁小姐,您看您喜欢哪种类型,哪种风格的?」
我对我面前这一排的小哥哥都不太满意,轻轻啧了一声,和领班说起:「我嘛,向来看眼缘,不看类型和风格,更不在意价格。所以,懂?」
男领班笑了笑,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他拿出对讲机:「全部人都来 007 包厢,有VVVIP大客户。」
后来,我这位VVVIP,「邀请」了五六七八个小哥哥陪我唱歌,别多想,真的只是唱歌而已。
两个小时后,宁绗记起自己和朋友还有个约会,留了两个保镖给我,提前闪人了。
凌晨三点半,我半醉半清醒地走出包厢,正准备带着我的两名保镖帅哥,打道回府。突然,对门包厢的门从里面打开了,傅斯林这家伙的声音在我耳旁响起:「宁睿?」
我压根就不想搭理他,自顾自地往前走。
傅斯林从身后将我一把拉住,我手臂都快被他抓出红痕了,我最讨厌别人和我动手动脚:「放手,别逼我打你。」
我身后的两个保镖见势,赶紧冲到我身前,但傅斯林身旁的保镖也不是吃素的。
最终的局面变成了,他的六个保镖摁住我的两个保镖……
失算失算,实在太失算了!
早知道我该问宁绗多要几个保镖的。
我一脸烦躁地看着他:「傅先生,你能不能讲些斯文,别对我的人动手动脚。」
傅斯林轻轻挥动了一下手指头,他身后的保镖就把我的两个帅哥保镖松开了,他问道:「婚也是你非要和我离的,怎么一离婚就来这里买醉?」
我此刻的表情很懵:「谁告诉你,我是来买醉的……」
「那你来干吗。」
「你管我。」
话音刚落,我身后的长廊里,两个路过的小哥哥,他们亲切地对我说道:「小姐姐,欢迎下次光临哦,刚刚和你在一起唱歌,我们都觉得很开心噢。还有……你的体香味,真好闻。」
接着,我也给那两个陪我唱了好几首歌曲的小哥哥抛了个媚眼:「那我下次来,还找你们噢。」
那两个小哥哥各自隔空回了我一个飞吻:「好的呀好的呀!」
傅斯林好像明白了什么:「你来这里……是来寻开心的?」
我反问他:「不然呢?」
我继续说道:「不然您这位商界大人物以为,我来这里是特意来为你买醉的?」我呵呵冷笑了两声,「傅先生,您在我心里啊,没这么重的分量。」
要论起分量,傅斯林在我心底充其量就是颗花生米,占不了什么地方。
谁说虐文女主就一定要被虐?
我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虐我,没这可能,但我虐别人就有可能。
反正我都穿书了,干脆就任性一次。至于原文剧情,去它大爷的,我才不会像原文描述的那样,深爱着傅斯林,他虐我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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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遍,我痴心不改仍旧待他如初恋。
我懒得继续搭理傅斯林,一手一边挽住宁绗留给我的那两个帅气保镖小哥哥,蹦着跳着笑着,从傅斯林面前离开,留给他一个「姐不想搭理你」的潇洒身影。
「宁睿!」
我听见傅斯林在喊我,但脚步一刻也没停下,继续蹦着跳着,脸上笑着,嘴里哼着歌:「我们这么在乎她,却被她全部抹煞,越疼她越伤心永远得不到回答……到底她怎么想应该继续猜测吗,还是说好全忘了吧……」
这是草蜢的《失恋阵线联盟》。
我喜欢这首歌,无关歌词,主要是这首歌朗朗上口。
被我左右手一手一边挽着的两个保镖小哥哥,也会唱这首歌。
于是,接下来,在傅斯林的目送下。
我和两个保镖,蹦着跳着笑着唱着失恋阵线联盟,消失在他眼前。
——
回到宁家后。
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躺在我那张纯手工制作,造价六位数的高端品牌「NZND」床垫上,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嗯,离婚真好。」
原主宁睿,是宁氏集团的千金。
本该有钱有颜有才的她,无奈眼瞎,上赶着喜欢傅斯林。
在原文里,她是在一场晚宴上对傅斯林一见钟情,再见倾心。
后来,她从自己父母口中了解到,她的爷爷和傅老爷子是故交,在她和傅斯林没出生前,就已经提前同对方定下婚约。在得知这一事情后,她高兴得好几天没睡得着。
傅斯林一直心有所属,娶宁睿,只是因为傅老爷子对他施压,而傅斯林出于尊重老人家,他一直很尊敬自己的爷爷,所以这才顺服了老人家的心意,和宁睿结婚。
最后,宁睿和傅斯林在经历了……
她误会了他,他又误会了她,他挖了她的肾给女二,他失手推了她导致他们的孩子没了的情况下,她再次误会了他,而他又误会了她,伤害了她。在重重误会之下,他居然爱上了她,而她依旧深爱着他,在种种误会误会误会误误会之后,两人终于修成正果,团圆结局。
不过。
如今这误会不误会的,都和我没有丝、毫、关、系。
傅老爷子在我穿书的那一天,就已经去世了。傅老爷子不在,傅斯林恨不得把我直接从傅家踹出去。
所以,这也是傅斯林后来同意和我离婚的主要原因。
至于现在,傅斯林爱跟谁误会,就跟谁误会去。
总之,我不掺和。
毕竟,和傅斯林一起,可是会被挖肾的,额滴肾啊,伤不起。
时间来到了半个月后。
从原主宁睿和傅斯林结婚那天起,他们结婚的消息,就被傅斯林一直压着,他没有告知媒体,也从未对外界承认过宁睿傅太太的身份。
傅斯林对外一直宣称宁睿只是他的「未婚妻」,但因为傅老爷子很喜欢宁睿,先前为了讨傅老爷子的喜欢,也看在傅氏的面子上,外界很多人都一直尊称宁睿一声傅太太。
宁氏和傅氏两个集团,在不同的领域,有各自的人脉与商圈。但是论起影响力,如今傅氏还是压了宁氏一头。虽然宁氏不比傅氏,但我还是觉得宁睿挺傻的,放着好好的宁氏三小姐不做,非要去当那什么傅太太。
从我和傅斯林协议离婚的第一天起,这期间,我和傅斯林有起码半个月没在公众前合体露面,一同合体去参加什么豪门世家的晚宴,外界纷纷猜测我和傅斯林是不是情变了。
对此,我还特意开了个微博,发了个声明:感情已散,勿扰。
我的心态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虽然我自己就是那个热闹,但我看自己的热闹也挺开心的。
午后,我躺在露台的休闲躺椅上,左手举着一杯红酒,沉思着自己如今虽然穿进了虐文里面,但其实我很想体验一下不一样的人生。
比如那什么……要不要给自己制定一张两百平米的大床,天天纸醉金迷,美男在怀?
再不然,就去混娱乐圈,解锁影后这一成就,成为娱乐圈的万人迷?
宁绗突然嗖一下出现在我面前,打断了我的思绪,他面露怨意:「小妹,有人找你,你要不要见?」
看宁绗那表情,我心下有了那么些许不好的预感:「那人是来干嘛的?」
宁绗说:「来讨打的!」
我寻思着,哪有人这么贱,故意上门讨打是不是。
直至我看见了坐在客厅里的傅斯林……
好吧,果然有人这么讨人烦。
我压根就不想看见傅斯林,主要是一看见他,我的肾就瘆得慌。
说起卖肾二字,尚且能说是出于自己自愿的基础。可挖肾的行为,纯属就是傅斯林单方面的强迫。
简直就是,挖肾的禽兽!
我忍下心底的不悦,走到傅斯林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傅先生今日来宁家,是来找我?」
傅斯林西装革履,言谈举止间流露出这男人此刻心里非常生气:「要不然你觉得我闲得慌,来你家找些阿猫阿狗聊天?」
这言语间,感觉他是在冲我发脾气啊。
我这时脑子都是:我哪里得罪傅斯林了???
我唯一得罪他的可能性就是,我开了个微博,发了个声明。
我想不明白,我言明自己已经恢复单身,可以光明正大去找小啊小哥哥,这怎么碍着他傅斯林了。
我打量着他那张阴沉的脸,本人有幸,在网上浏览过《网络小说中的霸总形容词大全》,而此时此刻,我脑海中闪过好几个形容词大全里的词语来形容傅斯林——男人刀削般的清冷面庞上,一双满是冷冽的眸光向我扫射而来。
我这人嘛,天生反骨,别人瞪我呢,我肯定是要瞪回去的。
而且呢,原本我今日心情很好。可这会傅斯林出现了,搅得我心情不爽。我心情一不爽呢,就会故意「轻微耳鸣」,耍点小性子,去隔阂别人。
傅斯林瞪着我,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昨天是不是欺负迪娜了!」他口中的迪娜,就是他深爱着的白月光女二。
我瞪回他,语气淡淡地说:「我昨天没去迪拜啊,我去的是三亚。」
「宁睿,我问你的是,你昨天是不是欺负迪娜了!」
「我昨天没去买迪奥啊,我买的是香奶奶。」
「我说的是迪娜!」
「是的啊,我说得是迪迦奥特曼啊!」
「宁睿!」他被我气得脸色一变,那阵势就跟下一秒直接想掐死我一样,啧啧啧……挺有家暴潜质的。
不过说实话,面对傅斯林,我没带怕的。
毕竟宁绗就在我身旁,我就不信了,动起手来,我和宁绗还摁不住一个傅斯林?
我挺嚣张地看着他:「咋滴呢,找削啊。」
「宁睿,我和你之间的事情,最好不要牵扯到第三人!」
「迪娜究竟怎么招惹你了?能让你如此对待她。」
「从一开始我就和你说过,我会娶你,但我不会爱你,是你一直哭着吵着要嫁给我。离婚也是你提的,如今我们离也婚了,你却对迪娜怀恨在心,你可笑不可笑!」
傅斯林那张嘴就跟连环炮一样,一直在朝我开火。
我听着傅斯林的那番话,一直没整明白:「不是……傅先生,我心肠歹不歹毒和迪娜有什么关系,还有就是,我并没有对迪娜怀恨在心。」
我恨谁不好,去恨一个白莲花女二?
真当我闲得慌啊。
有那会子恨人的功夫,我倒不如去多看几眼帅哥。
他突然怒斥:「你敢说你真的没有对迪娜怀恨在心?」
我抓狂不已:「我干吗要对她怀恨在心!」
他继续狂怒:「那你为什么要推她,害她摔伤手!」
这都什么莫名其妙的事,我一脸无辜加懵圈:「我什么时候推她了,我又什么时候害她摔伤手了……」
「那你敢不敢和我去她面前对质。」
敢啊,怎么不敢,没做过的事情,我干嘛要怕:「去就去!」
「好。」傅斯林阴鸷的眼神向我投来,开口说话的语气就跟我挖了他祖坟似的:「我看你到时候怎么狡辩。」
我的暴脾气顿时也上来了,冷笑道:「傅斯林,谁不去谁小狗,我看到时候是你狗还是我狗。」
一旁的宁绗默默地听着我和傅斯林回合制的对话,紧握着的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
他一直在怕我吃亏,怕我会像之前原主那样,无端端被傅斯林凶哭,可如今在他看来,我在面对傅斯林时的气势就没弱过。
所以,最后,他一脸很欣慰地看着我:我家小妹,会回嘴了,会怼回去了,很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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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华灯初上,南市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嗨嗨鸦夜总会的 VIP 包厢里,没有一丝热闹的气氛。
我和傅斯林约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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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对峙。
此刻,我嘴边叼着一根烟,跷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颇有一副香港电影里大姐大的风范,我坐在 U 型沙发的一侧,傅斯林坐在我对面,他的身旁,坐着一个身形纤瘦,面容白皙的女人。
女人脸上没有化妆,她的皮肤天生就很白,再加上声音很柔软,无意间会令人心生一种保护欲,她向傅斯林开口解释:「阿林,她没有欺负我。」
傅斯林莫名其妙地瞪了我一眼,随后又温柔地望着她:「那你手臂上的淤青是怎么一回事?」
「不是宁小姐弄的。」
「有人和我说,昨晚,你见过宁睿。」傅斯林温声细语地询问道:「不是她弄的,那是谁弄的?」
「我昨晚从医院下班后,去这附近的酒吧接一位失恋的朋友,碰巧看见两个喝醉的男人,他们在纠缠我朋友,然后我过去推开他们,无意之间自己撞到吧台桌角的。我的伤,和宁小姐无关。后来,宁小姐出现在酒吧里,把那两个男人一拳一个给撂倒了。阿林,说起来,其实是宁小姐帮了我。」
有的时候,我是真不懂傅斯林的脑回路,等迪娜和傅斯林解释清楚所有来龙去脉以后,我抬起眼眸,似笑非笑地质问道:「所以,傅先生是从哪里听了流言蜚语,说是我欺负迪小姐了?」
傅斯林这死狗,不分青红皂白就把罪名往我身上扣。
我穿书后,根本就没见过迪娜,我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清楚,怎么去欺负她?
我昨晚在酒吧里出现帮了她,纯粹就是个巧合。
昨夜,宁绗在那个酒吧组了个局,我过去那里给他热场子,玩到一半困了就中途开溜了。谁知道前脚离开包间,后脚就看见两酒鬼在欺负一个柔弱的姑娘,于是路见不平,过去打架。
我压根就没想过自己救的女人,是迪娜。
傅斯林欲言又止,随后低沉道:「是我误会了。」
下午四点,他气冲冲出现在宁家,来兴师问罪。好嘛,他这么一闹,把我一整天的好心情都给糟蹋了以后,轻言淡语的给我来了一句是我误会了,就想把事给翻篇?
我穿书前,在我那酒鬼父亲和好赌母亲日复一日的影响下,养成了我得饶人处非但不饶人还会往人身上踹多几脚,即暴躁,又易怒的扭曲性格。
我穿书后,要父母疼有父母疼,要哥哥们宠就有哥哥宠,要钱有钱,要势有势,我的性格在原先暴躁易怒的性格之上得到了「升华」,变得开始讲道理了。
我把抽了一半的烟扔进桌前只有半杯满的酒杯里,笑容诡异:「一句误会,就能轻松抵消傅总今天下午在我家对我的诽谤了吗?」
傅斯林皱了皱眉:「那你想怎样?」
「傅总,我和你离婚时,只带走了二十个亿和十套豪宅。因为我想着啊,婚是我先提出要离的,我也不好意思要那么多分手费,但如今这么一想啊,我亏了呀,我和你结婚三年,浪费了我三年的宝贵青春,那些青春是二十个亿能买回来的吗?」
傅斯林用阴冷的目光凝视着我:「说人话。」
「你们傅家在我们南市西一区不是有块地吗,我要那块地,作为你今日诽谤我的补偿。」
「宁睿,你觉得我会给你吗?」
我淡定地说道:「决定权在你手上,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给。」
接着,我默默解锁手机,点开相册,在一个被我命名为「镇邪三大法宝」的相册里面静静地躺着三张照片。
其中两张照片,是我和傅斯林的结婚证以及离婚证,还有一张照片,是原主宁睿穿着婚纱,挽着傅斯林的手臂,站着过世的傅老爷子身后,拍的合影。
我又默默调亮了屏幕亮度,拿着手机在傅斯林面前来来回回绕了一圈:「我和你结过婚,虽然婚礼现场,只有傅宁两家人出席,是一场见不得光的婚礼,但我们的婚姻是的的确确存在过的事实。」
「你说日后,在你公布你和迪娜结婚的同一天,我把我们的结婚证和离婚证,以及我穿着婚纱,你穿着西装,站在爷爷身后的合照,一不小心发在了微博上。」我鼓着手掌,疯笑道:「你说,到时候网络上热心的吃瓜群众们,会对我们仨之间的瓜感兴趣吗?」
傅斯林轻挑眉毛,他压制住自己心底的怒意:「宁睿,你在威胁我?」
我做出一副我很无辜的表情,但嘴上却是十分坦然地承认了:「傅总,我就是在威胁你。」
傅氏和宁氏不论影响力,只论财力的话,大家都是半斤八两,旗鼓相当,又不是威胁不起来。
之前因为两个集团涉及的业务不同,傅宁两家又是联姻关系,傅老爷子也还在,傅宁两家,大家都没有撕破脸。但如今不同了,宁氏集团在原主父亲宁裕和原主大哥宁循的布局下,开始涉足傅氏的经营行业。
傅宁两家的脸,终究是会撕破的,只不过是时间快慢问题而已。
又恰好我呢,无论是穿书前还是穿书后,为人处事都遵循着一个准则,一旦别人让我不开心了,我就会加倍恶心回去。
因为,我就是个没道德的人。
别人让我不痛快,那就一起不痛快呗。
互相伤害,总比我独自受伤来得好。
更何况如今,作为宁氏的千金,宁氏也有资本支撑着我,在傅斯林面前,飞扬跋扈。
迪娜开口解释道:「宁小姐,你误会了,我并没有插足你和阿林的婚姻,我们是在你们离婚后才在一起的。」
「我和傅先生离婚未满二十天,你们就互相表白心意,在一起了。」我由衷地感叹:「那你们这在一起的速度啊,也是麻溜麻溜的快咯……」
迪娜觉得我这话是暗地里在讽刺她,声音逐渐有了哭腔:「你们离婚了,我和阿林怎么就不能在一起了。」
我很诚挚地看着她,「我也没有说你们不能在一起,我只是感叹一句你们速度真快而已。等哪一天,你们结婚了,喜糖可不能少了我这位……」我故意加重语气,强调接下来这五个字:「前任傅太太。」
迪娜渐渐抽泣着,「我没有插足,我不是小三!」
我今晚本来是想拿着那三张照片来恶心恶心傅斯林的。在前半本小说里,还没有爱上宁睿的他,对他和宁睿的这段婚姻是无比厌恶的,但我没想到,我此举,反而弄哭了迪娜。
我最看不得女人哭,想着要不今夜就算了,恶心傅总的游戏,到此结束。
但没想到傅斯林看见心爱的女人哭了,他的教养与耐性终于在这一刻被彻底撕碎,一把夺过我手机,狠狠摔在地上,眼神凶狠:「宁睿,你在这里阴阳怪气给谁看?」
好吧。
那游戏,继续。
手机摔了就摔了,反正手机如果摔坏的话,我还有备份。
我不慌不忙地将手机捡起,眼神先是落在傅斯林身上,最后又落在了迪娜身上,笑了笑,缓缓说道:「就阴阳怪气给你们两人看,这在场又没有第四人。」
「傅总,我知道你喜欢这位迪小姐,哦不对……」我故作吃惊状,「如今你们俩已经在一起了,应该是男女朋友关系了。」
我自认是个不怎么会威胁的人,但奇怪的是,威胁人的话语下一秒便脱口而出:「既然都在一起了,肯定是有结婚的准备了。不知到时外界对傅总有过两段婚姻的消息后,是对我这位前任傅太太感兴趣呢,还是对您将来那位现任傅太太感兴趣呢?」
「宁睿,好,很好!」傅斯林被我气的胸口此起彼伏,仿佛下一秒就要心脏被气炸了:「我给你,我给你西一区那块地。」
我笑道:「哟,傅总真大方。」
既然地都给我了,那买新手机的费用就不问他要了。
傅斯林捉摸不透我今晚的用意:「你要那块地来做什么?」
我的目的本来也不是西一区那块地,我的本意只想恶心傅斯林,给他添不痛快而已。至于那块地要来做什么,我也不清楚,便随口说道:「可能会用来建墓地吧,毕竟,我们南市墓地稀缺嘛。」
傅斯林的脸被我气得简直快扭曲了,「市值五亿的地,你用来建墓地!」
我笑脸盈盈道:「我这叫物尽其用。」
傅斯林气坏了:「我看你是丧心病狂。」
我继续保持微笑:「傅总,您要是真的忍不住的话,我也不介意你直接骂我是疯子。」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傅斯林甩给我一张黑脸。
在离开包厢前,我给予傅斯林最后的警告:「我呢,骨子里刻有疯癫基因。一般别人不来招惹我,我也不会去报复别人。日后,你若是不主动来找我晦气,我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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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在外界面前公开我们结过婚的事实,这样,对你好,对我好,对大家都好。若是你再不分青红皂白往我身上泼脏水,来招惹我,那么我们鱼死网破,我不介意自己被骂离婚女,那么傅总您呢,您介意您将来的太太被人说成是狐狸精上位吗。」
我最后把视线落在迪娜身上,「你的确不是小三,但你也说不上完全没有插足过我和傅斯林的婚姻。在我与傅斯林仍旧是夫妻时,你不也经常给他发消息,和他暧昧来暧昧去吗?」
迪娜被我戳到了痛处,惨白着脸说道:「你们又不是因真心相爱而结婚,而且本该就是我先遇上阿林的,他是迫不得已才娶你的,我是我是……我是心疼阿林才和他发信息聊天的,阿林每日处理公司事情还要回家应付你,他很累的。」
我没用和傅斯林说话时那种冷漠刻薄的态度和迪娜说话,毕竟我怜香惜玉的心也是有的,向来对长得漂亮的女生嘴下留情:「但后来是我和他结婚了,无论你是否先我一步与他相爱,你都不应该继续和他暧昧不清,欲拒还迎。」
迪娜仍是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她一口咬定:「我们没有暧昧不清!」
我用克制的语气开口问她:「那你告诉我,一个已婚男人称呼一个未婚女子为亲爱的,而且那位未婚女子也并无拒绝之意,这算什么情况?」
傅斯林眼里的怒意腾空跃起:「宁睿,你看我手机了?!」
「既然要离婚,我为什么就不能在离婚前多掌握些仍处于婚姻状态下,你作为过错方的证据,说不定这些证据,日后能用来适当保障自己的名誉呢。」
傅斯林是我看过古早霸总文中,最令我讨厌的一个男主了。
作为男主,婚后和女二暧昧不清,冷落妻子,对妻子使用冷暴力,挖她肾,害她流产,诸如此类种种全方位对女主进行虐心又虐身的行为,数不胜数。
我走出包厢以后,在长廊里碰见了傅斯林的妹妹傅瑗。
傅瑗向来很讨厌宁睿,因为宁睿性情乖巧,很讨傅老爷子喜欢,傅老爷子疼宁睿多过疼傅瑗。又因为傅斯林这位大哥以身作则,不待见宁睿,所以她和她哥是一个阵线的,她讨厌宁睿的程度和傅斯林讨厌宁睿的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见傅瑗,我突然就理解了傅斯林为什么会误会迪娜手臂上的淤青,是我弄的了。
接下来,傅瑗玩起了自爆,她拦住了我的去路,开口嘲讽:「宁睿,被我哥又一次误会的滋味如何啊?」
果然,今天的事情,就是傅瑗这只小鬼搞的鬼。
我一想到我轻轻松松因为一次他人对我的「诽谤」搞到了一块市值五亿地,空手套白狼,想想都开心。
我告诉傅瑗:「被人误会的滋味,真的不要太爽了。」
傅瑗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我,「宁睿,你脑子没事吧。」
我侧身越过她,留给她一个身影:「我就是神经病。」
无药可救的那一种。
我回到宁家时,已经是深夜,客厅里的灯还亮着。
宁绗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本爆笑校园,看得津津有味。
我走近拍了拍他的肩膀:「哥,是在等我吗。」
宁绗一见我回来了,立马收起爆笑校园,快速站起,从我的脸到我的脚,用眼神仔细地将我看了一遍,随后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松了一口气:「我说我跟着你一起去,你偏不让,我真怕傅斯林会动手打你。」
我从他的话中听出端倪:「……傅斯林之前有动手打过我?」原文里有这茬子事?
「也不算动手。」宁绗说道:「你有一次不小心弄脏了迪娜送他的领带,他一气之下,把那条脏了的领带对准你的脸砸去。那会你正好站在楼梯口,想躲开,最后躲是躲开了,可你躲开后一时没站稳,从楼梯上摔了下去,摔断了右腿。」
我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右腿,倒吸一口凉气:「珍爱生命,远离傅斯林,噢耶。」
宁家原本只有宁绗一个「二世祖」(二世祖,专指纨绔子弟),后来我来了,宁家的二世祖就变成了「two」。
宁睿的爸妈都以为我是因和傅斯林那段不幸福的婚姻,导致我性情大变。
其实不是,是我本来就是如此。
穿书前,我和我那酒鬼爸烂赌妈生活在一起,什么都没学会,只学会了喝酒摇色子打麻将说脏话。
品行不端的我,自十六岁就没有再读过书,我逃离了原生家庭,去了外面打工。后来,被一名所谓的好朋友,骗去了东南亚,被博彩公司扣了护照,一天二十四小时被人监视。
在博彩公司里工作,我若达不到业绩,就会挨揍。
那时候我就在想,原来我就算逃离了原生家庭,也还是躲不过挨打的命运。
曾经的种种遭遇,使得我并没有建立一套健全的三观,视道德于无物。脏话,打架,抽烟,喝酒,谎言,是五个最常与我为伴的朋友。
所以,在我发现自己穿书了以后,其实我很侥幸,侥幸自己能和之前烂泥般的人生挥手告别。
在这个世界里,我有亲情了。
有一对很爱我的父母,以及很疼我的哥哥们,我很珍惜他们。
亲情二字,是我穿书前一度非常渴望,却永远都得不到的东西。
而如今,有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内心暴涨——我希望真正的宁睿不会回来。
只要她不回来,我就可以代替她,守住如今拥有的一切。
这样的话,我就会继续拥有疼我的父母和哥哥们,我会很幸福。
我很自私吧……
是的,我就是这么自私自利,性格阴沉。
在这世上,比山匪还可怕的一种人就是盗贼。
山匪是明抢,可盗贼是暗偷。
贼,总喜欢背地里下手。
我知道,自己如今就是在窃取别人的人生。
可那又如何?
我就是坏,骨子里明晃晃的坏,与好人丝毫不搭边。
——
凌晨四点。
我和宁绗刚刚去参加完一场泳池派对回到宁家。
刚进家门一步,我就嗅到了一丝杀气……
我察觉到二楼的楼梯上隐隐约约站着一个黑影。
我下意识喊道:「二哥,咱们家遭贼了!」
宁绗也抬起头往我指着的方向望去,他半醉半清醒道:「小妹,照我看那是鬼!」
我和他相互对视一眼,齐声大叫:「鬼啊!」
二楼的那个「鬼」摁下手里拿着的遥控按键,整栋别墅的灯突然全都亮起,那个被我和宁绗称呼为又是「贼」又是「鬼」的家伙露面了——
是宁睿的大哥宁循。
我穿书后,最怕的人就是宁循,但矛盾的是,同时也最喜欢他。
宁循很爱唠叨,我从他身上总能感觉到那种哥哥唠叨弟弟妹妹的关怀之情。我怕他唠叨我,可也喜欢听他唠叨我,就纠结得很。
宁循是宁家长子,身兼宁氏集团未来继承人的重任,却一身老干部作风。
日常喝的是枸杞泡红枣,大冬天的,还会追在我和宁绗身后,语重心长地开口提醒我们要穿冬裤,否则会冻感冒的。
不止我怕宁循唠叨,宁绗也怕他唠叨。
我和宁绗此时此刻见到宁循,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怂,酒意霎时间清醒了一半。
宁绗咧着嘴笑道:「哥,晚上好啊。」
宁循开口的语气很有教导主任的气势,他说:「才回来啊,也不看看几点了,再过两个小时,都可以吃早餐了。」
我和宁绗面面相觑,沉默无言。
光凭气势,宁循就已经压我们一头了。
我打算明哲保身,先发制人,「大哥,都是二哥的错!」我左边站着的人是宁绗,下一秒,我默默往我的右手边迈了一步,指着宁绗控诉道:「大哥,是二哥带坏我。」
宁绗用无辜的眼神看着我:???
我用害怕极了的眼神看着他:二哥,我怕大哥。
我和宁绗开展了眼神交流。
宁绗:别说你怕,我也怕他啊!
我:二哥,昨夜我俩被逮了,是我牺牲小我,揽下罪责救了你,今夜轮到你了!
宁绗:妹,你臭不要脸!
宁循适时出声打断我和宁绗的眼神交流:「眼神交流完毕了吗?」
时间慢慢流逝,两个小时后,语重心长地劝说完弟弟妹妹的宁循,悠哉悠哉地走出书房,只留下书房里的我和宁绗,双手捂着耳朵,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
宁循一番番语重心长的劝说并不能让我和宁绗「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贪玩的还是贪玩,喜欢浪的还是喜欢浪。
半年后,南市富人区一间豪宅里,正在举行一场晚宴。
这场晚宴,是宁绗一手操办的。
主要的目的是庆祝我二十六
()
岁生日,次要目的是庆祝我脱离婚姻的苦海,恢复单身。
但不知道为何,我居然在我的生日晚宴上,看到了傅斯林。
看见这死狗,我顿时犹如生吞了一只活苍蝇一样,突然觉得有点反胃。
我和他之间隔着三四个人,我看见他了,他也看见了我,他微微蹙眉,正欲走过来张嘴和我说什么。
我一见这情景,立马掉头走人。
我认为我和傅斯林这位前夫哥之间最好的相处方式就是,见面不必打招呼,直接当对方是陌生人就行。
就在我走到餐桌前拿起一杯红酒时,身后突然有人喊我,「妹!我穿这身西装如何,帅吗?」宁绗嘚瑟地朝我扬了扬眉毛。
我竖直大拇指:「帅,可帅了!」
我的生日宴会,宁父宁母因出国环球旅行数月,一时之间无法到场,至于宁循这位老干部,他管着宁氏集团,贵人事忙,出国谈项目去了。
所以,宁绗就作为家长代表,一手操办与出席我的生日宴会。
当然了,在我的生日晚宴上,玩得最开心的也是他。
「小妹,生日快乐。」
我本欲开口对宁绗说一声郑重的谢谢,因为我没穿成宁睿前,不曾有人对我的生日上过心。
别说开生日宴会了,就连一句生日快乐,我的父母都不曾和我说过。我只记得他们曾很认真和我说过,我的存在,于他们而言,不是他们的女儿,更像是一个讨债的仇人。
可谁知我感谢的话还没说出口,正经了没两秒的宁绗直接递给我一张卡:「小妹,卡里的钱,自己拿去买生日礼物,密码是你身份证倒数六位数。」
说完以后,这厮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宁绗端起酒杯,一头扎进舞池里,尽情狂欢,忘情自我。
穿书前,亲眼见证了我父母的婚姻有多么失败,为人父母也十分失败,所以如今我对待爱情和婚姻的观念是,去它喵的。
我在这半年里,前前后后谈了三任男朋友。
每次我对他们的新鲜感一过,就把他们踹了。他们都说我,睡过就翻脸无情,翻脸比翻书还快。
每次在和我的每一任男朋友开展恋爱之前,我都会明确告诉他们,我不是以结婚为目的和他们交往的,压根就没想过和他们有未来,所以不要对我倾注太多感情。
只是,往往深知这一点的他们,也还是会陷得很深。
为防止我再和他们谈下去,他们会对我死缠烂打。于是,我会在他们陷得更深前,先提分手,打住他们想和我步入婚姻的念头。
我不会结婚。
不会有孩子。
我可以有无数个男朋友,但绝对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成为我的丈夫。
我没有什么远大志向,没有事业心,由始至终向往的都是成为一个富婆,然后在有钱的日子里,吃喝玩乐,孤独终老。
——
今晚宴会来的人很多,帅哥更多,但我没心情看帅哥。
因为傅斯林这死狗一晚上我走哪,他跟哪,就跟个哈巴狗一样惹人烦。
最后我实在受不了他了,就差指着他鼻子问他是不是脑子抽风了:「跟跟跟……跟你大爷啊跟,有事说事。」
「宁睿,我想和你谈谈。」
我不耐烦道:「谈什么?」
他说,「谈谈我们之间的事情。」
我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傅斯林:「我们之间都结束了,还有什么事情好谈的?!」
「你现在变得很奇怪,宁睿。」
「傅总,咱们之间现在没有了婚姻法可以约束的关系,我变得奇不奇怪,关你何事?」
「宁睿,我和迪娜要结婚了。」
我脸上洋溢着高兴的表情,真心诚意地说道:「那我提前祝你和迪娜百年好合,永结同心,早生贵子,子孙满堂。」
傅斯林说道:「比起祝福,我更希望你到时候,能出现在我和迪娜的婚礼现场。」
我很疑惑:「你的意思是,希望我去参加你和迪娜的婚礼?」
「是。」
听到他的回答后,我更疑惑了:「我为什么要去?」
「因为如果你那天出现,就相当于一种变相的澄清与祝福。等同于给外界释放一种信号,表明你和我之间分手,不是因为迪娜的出现而导致的,我们是和平分开的。我不希望有人会以你这位宁小姐和我曾经的过往,对迪娜造成什么不好的骂声。」
「……」傅狗这如意算盘打得真好,但我内心没有那么仁善,一口回绝:「不去。」
「为什么不去,宁睿,你是不是还在爱着我?」
傅斯林那谜一般的脑回路,真的让我无言以对。
我忍下想爆粗的心,忍住自己那暴躁的脾性,保持高雅,勾起嘴角微微笑道:「我没病,也没瞎,不会对你还有那种想法的,你放心。」
「那你为什么不肯出席我和迪娜的婚礼?」
我也不找借口了,直截了当和傅斯林讲清楚:「我就是不想去,因为去参你的婚礼,就是平白无故浪费我时间。」
有那么多时间,在家睡觉不香吗。
「宁睿,我给你一个亿,作为出场费。」
哟,菜市场的大爷都没傅斯林这么豪爽,但是我如今也不差钱啊,甩下一句话:「姐也不差那几个小钱。」接着,扭头,转身,懒得再跟他废话。
傅斯林看着那抹渐行渐远的背影,心里有种莫名的落空感。
那种落空感,就像是一件原本属于自己的物品,后来不知为何,那件物品长了腿,自己跑远了。
很奇怪。
他从心底感觉自己好像有什么东西丢了……
从此不再属于自己。
傅斯林结婚的那日,我收到了他的婚礼邀请函,我说了不去就真没去,选择无视邀请函,转手扔进垃圾桶。
一个月后,有媒体拍到傅斯林陪着傅太太出入私立医院,并且傅太太的小腹微微凸起,外界纷纷猜测,傅太太这是怀孕了?
然后,傅氏集团,傅总和傅太太,这两个关键词成了热搜预定。
有一些爱吃瓜的八卦网友还专门跑到我最新一条转发的微博下评论。
兔兔不吃图图:【姐,不要伤心,分手就分手,下一个更好,下一个更乖,下一个更有钱!】
迷茫的流氓狗 ZZZG:【我觉得还是你和傅总更配。】
住在瓜田里的 run 土君:【结婚一个月就显怀,这有点先上车后补票的意思哦!他们之间,莫不是早就勾搭上了,依我看,他们就是奉子成婚……】
我没有认真看过这些评论,微博上线之后去超话里打卡,并且转发了一条白 Rap 最新发的专辑的微博后,下线,补觉。
晚上十一点,南市一间外表装修非常工业风的酒吧里。
一分钟前,我正和我的第四任男朋友说了拜拜,把他踹了,转头就发现我身旁的高脚吧椅上,不动声色地坐着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戴着眼镜,鼻子高挺,棱角分明,金色的眼镜框在酒吧晃眼的灯光照射下,倒是显得别有一番斯文败类的骚味。
嗯,是我喜欢的类型。
现有美男在身旁,不去撩一撩,好像有点不甘心哦。
我放下喝剩一口的威士忌,侧着身子缓缓靠近那个被自己归类为斯文败类的男人,舌尖轻轻舔了舔下唇,用最骚的语气说出眼下我认为最能体现自己较为友善的文字:「小哥哥,你的嘴唇真性感,好想吻一吻。」
我有些微醺,但人还是清醒的,只是女流氓的本质暴露了。
那男人拿着酒杯的手一愣,转而诧异地盯着我。
随后,男人的表情由震惊转换作沉思状,默不作答。
行吧……
长得这么帅,是个哑巴?
真可惜。
但下一秒,就在我转身的那一刻,男人的手掌落在了我的手腕上,他的声音很好听:「那……你想怎么吻?」
噢,原来不是哑巴。
我笑得很柔媚,反问他:「那你会怎么吻?」
男人慢条斯理地摘下眼镜,似笑非笑地说:「口说无凭,你要不要试试?」
第二天下午。
酒店顶层套房内,床上是凌乱的被褥,垃圾桶里装着几个用过的安全套。
我淋浴完毕,走出浴室时,那男人已经醒了,他光裸着上身,背对着我,站在床侧的落地窗前。
我本想不动声色地离开,毕竟一夜情嘛,睡过爽过就完事,萍水相逢,不必结识,无须结缘。
就在我拿上手机和包包准备迈开脚步离开时,不知道是不是昨晚体力耗费太多,脚下生软,幸亏我反应快,扶稳了一旁的墙壁,但好死不死,我没走两步,腿又生软,差点摔个狗吃屎……
我忍不住低头怒骂:「靠。」
男人听到了屋内的动静,转过身看着我。
他眼眸的情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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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懂,也没打算看懂。见他没说话,而我也没想开口和他说话,我俩就在那大眼瞪小眼,我看着他,他看着我。
正所谓,敌不动,我不动。
但是光瞪眼,也挺累的,后来我瞪眼瞪累了,打了个哈欠,率先开口打破僵局:「小哥哥,山水有相逢,拜。」
没等他回话,我就闪人了。
离开套房后,我总有一种,我就是个死混蛋,睡了人家帅哥哥,一觉醒来拍拍屁股就走人的渣女感。
不过这种渣女感也没维持多久,就烟消云散了。
离开酒店后,我打车直奔商场。
今天是宁绗的生日,这家伙早在半个月前,就一个劲在提醒我,他生日那天,我一定要出现在他的生日酒会上,给他助兴。
酒会七点开始,而现在是下午两点,趁着还有空,我得去商场逛逛,给宁绗挑份礼物。
我给宁绗挑选礼物挑了很久,花费了很多时间,最后几乎是踩着点去现场的。
宁绗的酒会开在南市某闹市巷尾一间不起眼的两层小酒吧里。
这间小酒吧,原本是宁绗为他心爱的女孩买下的,他心爱的女孩曾无意间说起,在酒吧里求婚一定很浪漫,只因这一句玩笑话,宁绗就买下了这间酒吧。
只是后来不知为何他们分了手,小酒吧从此就一直闭门不接客。
我不清楚宁绗今晚为何把过生日的地点定在这里,但我也没打算细问,毕竟,每个人都有过去,何必去深究和挖掘呢。
推开酒吧的玻璃门,我被一名服务生引领着走上二楼,推开包间门,第一眼就看见了昨天晚上我勾搭成功,并与他在酒店睡了一觉的那个男人。
……世界那么大,昨晚睡过了,早上见过了,晚上居然又碰上了。
孽缘呐。
包间里,人很多,但无一例外都是男人,他们都是宁绗的朋友,其中有很多我都不太认识,但在宁绗组的酒局里见过,也算面熟。
唯独那个男人。
直觉告诉我,他和宁绗的关系不一般。
我开始反思自己,昨晚究竟睡了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不过,管他呢,睡了就睡了,难不成他还能追着我要我对他负责不成?
负责是没可能负责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情我愿的事情,负什么责呢。
酒会全程,那个男人非常识趣,没有把眼神落到我身上。而我也非常识趣,全程没有看过他一眼,就像昨晚上和他的事根本不存在一样。
酒会结束后,我搀扶着喝吐了的宁绗离开包间。
酒吧外面,宁家的私人司机何叔已经开车在等着了,我本想把宁绗交给何叔,让何叔先带他回家,但喝醉了的宁绗废话贼多,他不肯上车,嘴里一直在念叨着:「阿梁!阿梁……你别走。」
这家伙还把我当成他口中那位阿梁了,其间,他的双手一直在我腰间来回磨蹭,好家伙,揩油都揩到我身上了,并且还含情脉脉地和我说:「五年不见,阿梁,你怎么好像变胖了,以前你的腰就跟小柳似的,可瘦可瘦了。」
我极其无奈地开口:「二哥,大冬天的,谁不穿暖和点啊,你刚刚摸的不是我的腰,是我腰间的一堆暖宝宝。」
宁绗不信:「别狡辩了,阿梁,你就是胖了!」
我不和酒鬼一般见识,柔声哄道:「好啦好啦,是是是,我就是胖了……」
「阿梁。」半醉半醒间,宁绗突然一把抱住我,下巴抵在我肩上,他把我当成她了,声音嘶哑,极尽难过:「我想你了,你回来好不好,我真的好想好想你啊。」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四周有人在看着我和宁绗。
直觉告诉我,那双炙热的目光来自酒吧马路对面。
我往那方向看去,那里有个街边鲜花摊,摊主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妈,摊前蹲着一位客人在挑选鲜花。
没有炙热的目光。
刚刚……许是我的错觉吧。
我把眼神收回,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三秒钟的气,随后,一鼓作气,扒拉开宁绗,把宁绗这张黏在身上的「狗皮膏药」以极快的速度给塞进车里,随后,关上车门,大功告成。
我对何叔说:「麻烦你扶我二哥上楼回房间休息的时候,记得动静小些,不要惊动我大哥。」
何叔点头:「是的,小姐。」他又问道,「小姐,那我需要几点来接您?」
「不必来接我了,我自己回去。」
何叔在开车离开前,还特意嘱咐道:「小姐,夜深了,请多注意安全。」
在穿书的这半年里,我收获的关心很多,宁睿的爸妈,她的哥哥,以及宁家的管家张叔,和眼前的何叔,他们都对我很好,都很关心我。
不知道是不是我缺爱缺久了,我向往他人对我关怀,但却又不愿意接受他人的关怀,这是一种十分纠结的病态心理。
「好,何叔,那你也要开车小心。」
「小姐再见。」
「再见。」
在目送何叔载着宁绗离去后,我回到酒吧里,今夜来参加宁绗生日酒局的人都已经走光了,我嘱咐里面正在打扫卫生的服务员走之前记得锁好门窗,随后拐出小巷。
今晚除了宁绗的酒会,我还另外有约,见面的地点就定在酒吧附近的一个夜总会场所。
——
酒吧马路对面的鲜花摊。
摊主大妈看着蹲在自己鲜花摊前,目光呆滞,恍若木头人的那位年轻姑娘:「姑娘,你还好吗?」
大妈也是个热心肠的,她刚刚看见这位姑娘站在自己鲜花摊前,一动不动地看着对面酒吧门前亲密有加的一男一女,以为她是亲眼目睹了男友出轨现场,便出言安慰道:「这个世界啊,男人就是这么不靠谱的,见一个喜欢一个。姑娘,你别哭,你需要纸巾吗……」
梁音缓缓站起:「谢谢阿姨,不需要了,我没事。」
在夜总会服务员小哥哥的带领下,我走进包厢。
刚一进门,就被一抹高瘦的身影一把扯过手臂,被他按压在墙壁旁。
包厢内灯光昏暗,我伸手抚上他消瘦的脸庞,动作暧昧,言语也极其暧昧:「怎么,想我了?」
他低声应道:「嗯,我想你了。」
我用力推开他,轻蔑地笑了笑:「周砚,这才多久不见啊,就说想我了。」
「半年,小睿,我们有半年未见了。」
「所以呢?」
「我拿到金花影帝奖了。」
我也看娱乐新闻,这个消息我知道。
周砚是如今娱乐圈最年轻的影帝,而让他成名的这些资源,很大一部分是我曾经给他的。当然了,光凭我给他资源,若他不努力,也不可能这么快功成名就。
「你拿奖了,那又如何。」
「小睿你说过的,等我出名,你就会重新喜欢我。」
周砚是我的第一任男朋友,七个月前,我追的他,他那时靠着一部网剧,演艺事业有点起色。
而我和周砚之间的「月老」,就是宁绗。
宁绗虽说是个二世祖,但他也是个有工作的二世祖。
正业:喝酒玩乐,副业:拍电影。
宁绗是个正经导演系毕业的高才生,只不过日常和我一样,喜欢不务正业而已。
七个月前,傅斯林因迪娜的事情来宁家当面找我茬后,宁绗怕我离婚后前夫来找茬,因情绪不佳会导致抑郁心理。所以不务正业的他,偶尔务了那么一次正业,说要拍一部武打电影,要我陪他一起去面试男演员,让我多看男色,借此散去心中那一团郁闷的乌云。
周砚是那部电影的男二号,年轻帅气。而男一号,是一个征战沙场多年的将军的角色,所以在选角上偏向于成熟风男艺人,因此,男一号不是我的菜。
我喜欢年轻帅气迷人的,不喜欢大叔型男人。
在片场里,我见到了周砚,我很喜欢周砚那张脸。
于是,我这位导演的亲妹,宁氏千金,开始对他展开猛烈的追求。
他缺资源,而宁氏集团旗下,有的是影视公司,正好宁绗又是混导演圈的,有的是人脉,既然周砚缺资源,那我就砸资源给他,没有人脉,我就让宁绗推荐一些圈中导演给他。
我花了半个月把他追到手。
然后,在他成为我名正言顺的男朋友的第一个月,我对他腻了,就找了个借口,把他给甩了。
事实证明,人与人之间是维持不了长久喜欢的。
他动心了。
而我,只是短暂对他有了些许兴趣,仅此而已。
我甩了他的理由是,他要家世没家世,要事业没事业,所以不配站在我身边。
「周砚,你错了。」我烟瘾犯了,从包里拿出一盒烟,一边用打火机点燃香烟,一边纠正他的话:「我记得我那时说的是,等你出名了,我或许会重新喜欢你
()
。你知道或许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吗,或许的意思是表示可能但不肯定。周砚,你小学语文没过关喔。」
我缓缓吐出一团烟雾,看着他继续说道:「你昨晚打电话来说要和我见面,就是为了通知我,你获得了金花影帝奖?」
我笑了笑,说道,「周砚,你无不无聊啊。」
「小睿……」
「别在我面前装深情,我向来不相信深情这玩意。」
周砚听后缄默不言,随后,他伸过手夺过我手里的烟,「别抽了,对身体不好。」
我真的挺讨厌被除了我的两位哥哥和宁父以外的其他男人管束,重新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点燃,「还有话要说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困了,得回家休息了。」
「既然你没想和我复合,那为什么今晚愿意出来见我。」
「因为顺路。」
他昨晚打电话约我见面,地点让我定。
既然我都是有空,又让我选择见面的地点,那我去参加宁绗的酒会之余,顺路去见一见旧相好,好像也并不是一件让我觉得十分难办的事情,就当叙旧了呗。
「那我们之间,究竟算什么?」
我回答,「不过就是一场你情我愿,已成过往的成人游戏罢了。」
说完,我欲转身离开,但周砚不肯轻易放我走,他把我压在包厢的欧式沙发上,以脸贴着脸,鼻尖对着鼻尖的近距离姿势压制着我。
我挣扎着推开他,推搡期间,我两指间夹着的烟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臂。
他没有在意自己是否被烫伤,他只在意:「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爱?」听见这个字,我笑了出声,笑声疯癫,似是在自嘲,又像是掩饰心中悲凉:「在我人生很长一段时间里,根本就没有人教过我什么叫做爱。你何德何能让一个曾经在漫长的日子里与爱绝缘的人,在短时间里学会去爱一个人啊?」
「周砚,我喜欢过你的脸,仅此而已。」
喜欢的是你的脸,而非是你这个人。
他苦笑道:「小睿,你的话,一如既往的那么伤人。」
「所以周砚,别喜欢我,我们那段过往,也千万别留恋。」
时间慢慢过去,很快,距离我穿书,已经过去一年了。
这一年里,我过得浑浑噩噩,日夜颠倒,烟酒不断。
而宁绗,可能是他年长我两岁的原因,这位还有两年即将奔三的老男人,也和我一样把白天当成夜晚,夜晚当成白天过,和我一样抽烟喝酒,但这位老男人,没我身体耐抗,我还好好的,他的身体却垮了。
得了胃癌。
私立医院的 VIP 病房里。
宁绗躺在病床上,脸色痛苦:「小妹啊,我年纪轻轻,就得了胃癌,上天为何要这样待我!」
我:「二哥啊,你这是早期确诊,死不了的。」
宁循:「叫你整日喝酒抽烟熬夜蹦迪,活该。」
宁绗觉得不公平:「大哥你就是故意搞针对,你故意针对我!小妹她也喝酒抽烟熬夜蹦迪,你为什么不说她!」
宁循板着脸:「往日我说你俩说得还少吗,只不过小妹比你省心,她起码知道喝酒抽烟要适量而为,而你就是奔着抽烟喝酒抽死喝死去的吧。」
宁绗歇斯底里:「大哥,我是病人!病人!医院明文规定不许在言语上让病人不舒心,这样会导致病人心情不好从而影响治疗的!」
宁父宁母走进病房,宁母心疼儿子,声调默默放软:「小绗,你现在感觉怎样?动手术的伤口还疼不疼?真是心疼死妈妈了,在你身上动刀子比割我肉还让我心疼。」
宁父不满地「嗬」了一声:「慈母多败儿。」
宁母一个眼神看了过去,宁父立马没了先前的威武:「严父也经常出不孝子的。」
眼前这一场景充分证明,宁父家庭地位堪忧。
随后,宁父满眼慈爱地看着我:「比起这小子,还是我们家小妹懂事些。」接着,宁父话音一转说起,「小睿,你最近有没有什么喜欢的小伙子啊。若是有,无论家世如何,你都可以带回来给爸妈看一看……」
从懂事到喜欢的小伙,这话题跨越度蛮大的。
说起这事,宁母随即就忘了她那宝贝儿子,把眼神往我身上瞅来:「小睿啊,妈妈我想当外婆了。」
过去一年,因我和傅斯林之间那段失败的婚姻,宁父宁母也不敢对我催婚太过。
而宁家其他两个儿子,也都不是适合的催婚对象。
宁循一门心思把宁氏集团当成老婆一样掏心掏肺去对待,这导致宁父宁母不敢对这位任劳任怨的大儿子进行任何催婚的行为,怕逼得急,会把宁循逼走不管公司的事,这样他俩就不能继续当「甩手掌柜」,全世界到处飞了。
毕竟,宁家三兄妹,唯一能指望得上的只有宁循了。
至于宁绗,早些年,他因为感情问题,差点都闹出精神疾病了,所以他们也不敢催婚宁绗。
这绕来绕去,最后催婚的对象就又落我头顶了呗。
因为我虽然离婚了,但除了在性情上和以前的宁睿有区别以外,在精神方面没有任何问题。在他们眼中,我还是那个可爱的贴心小棉袄。
这时,宁绗也来插一脚:「小妹,说实话,我也挺想当小舅舅的。」
我和宁循难得统一战线,齐齐看向宁绗,异口同声:「我也挺想当姑姑(大伯)的。」
宁绗:「宁睿你这叛徒!」
他内心默念:以前都是我和你同一阵营的,这会你怎么和大哥站一起了。
叛徒,叛徒睿!
随后,宁父宁母又提起事关我结婚的话题,我以暂时无心结婚为由,把催婚的话题给掩盖过去。
结婚?
结婚是这辈子都不可能结婚的~
单身它不香吗!
——
别看宁绗长得这么高个子,其实这家伙胆子特别小。
宁家在医院安排了保镖和看护的人,但宁绗这还不满意,居然要我这位柔弱的小妹今夜留下来陪他,而他给出的理由是:「妹啊,今天我动了手术,我怕没有最最亲爱的家人守着我,三更半夜睡着睡着伤口裂了,没人及时发现,失血而亡怎么办……」
「哥,你这是杞人忧天。」
「妹,我这叫宁绗忧伤。」宁绗担心伤口,所以简称宁绗忧伤,他怕我不理解他的意思,还特意补充一句:「不是伤心的伤,是伤口的伤。」
这个矫情的家伙!
第二晚,他还是以同样的理由让我留在医院陪他。
不过就冲宁绗那一句:「我怕没有最最亲爱的家人守着我,三更半夜睡着睡着伤口裂了,没人及时发现,失血而亡怎么办……」就凭他这一句话,我是心甘情愿留在医院陪他的。
家人。
终于有一天,我能以家人的角色去守护别人了。
这就证明,我也是被需要的。
这样的感觉,真好。
第三晚。
三更半夜的,宁绗这厮坐在病床上喊饿,不肯睡觉,拽着我的手,可怜巴巴卖惨道:「小妹,我好饿。」
宁绗恢复得挺好,术后的第二天晚上,就可以进食了。
「要不,你出去给我买些吃的吧?」
「二哥,三更半夜的,你忍心如此差役你这么可爱又娇弱的小妹吗?」
「忍心。」
「绝交。」
「不,妹啊,你残酷!你无情!你无理取闹!」
「哥啊,那你就不无情!不残酷!不无理取闹!」
「不,你更加残酷!更无情!更无理取闹!」
「行,我去给你买。」
在我的服软下,终于结束了这浓浓的琼瑶式对话了。
医院附近的路我不熟,本想点个外卖,但快凌晨三点了,外卖都歇息了。就算外卖还有的点,也很难找到适合我们家矫情小绗绗吃的清淡食物。
我盲目地开着车,在医院附近绕圈。
越开越远。
开了大概有十分钟,终于看到一档名为「二大爷爱吃烧烤」的烧烤档,他们是做宵夜的,这会准备收摊,但收摊行动被我这个意外之客给打断了。
半个小时后,我拧着用绿色环保袋装着的一小锅粥,走上医院一楼门口的台阶,准备往电梯的方向走去时,身后被人猛地一撞,差点连人带锅扑倒在地。
那人连忙开口道歉,「不好意思。」
我接受了他的歉意,「没关系。」
毕竟来医院的,都是患者或者患者家属,没必要计较什么。
但,下一秒,我抬头,映入眼帘的是傅斯林的那张脸。
果真是应了那句,冤家路窄。
我看了他几秒,默默把视线挪开,迈开步伐,想离他远一些。
但人总归是犯贱的,离婚前你对我爱理不搭,离婚后他喵的就爱动手动脚。傅斯林突然伸手拽住我手腕,来了一句:「宁睿,好久不见。」
()
我朝他微微颔首,就当回应了,甩开他的手,准备走人。
傅斯林质问道:「就这么冷漠?」
我瞥了他一眼:「那你想我对你多热情,你真当你现在是在巴西,我还得给你来一个热情的桑巴舞?」
傅斯林突如其来说了一句:「我太太要生了。」
我满脑子都是:这关我叉事,又不是我太太。
去年八月份,有媒体曝出傅斯林以及迪娜这位傅太太同时现身医院,并在文章里配了一张迪娜小腹凸起的照片。想必是结婚时,迪娜穿的那件婚纱有意设计遮挡了肚子,所以外界也看不出什么名堂。但这会二月份就要生了,去年八月到今年二月,嗯,他们俩的进展一如既往的快。
「那恭喜恭喜。」
傅斯林阴阳怪气地问:「是真心的吗?」
真想给他一白眼,问他脑子是不是被门夹过,算了……和废人就不必多说废话了:「你就当我不是真心的吧。」我就连一句拜拜也不想和他说,转身走到电梯前,摁下往上的电梯键,等待电梯到来。
傅斯林冷不丁地跟了过来,我走进电梯,摁了七楼,他也走了进来,摁了二楼。
电梯到达二楼,傅斯林在走出电梯时,他又突然来了一句:「不要试图破坏我和迪娜的婚姻。」
我极其无语。
自作多情这个词语,形象生动的在傅斯林身上体现出来。
生而为人,就没见过这么臭自恋的。
谁有空去破坏他的婚姻了……
——
早上七点,我离开医院,回家补觉。
晚上七点,我又来到病房,来守护我那矫情的二哥。
然后……我居然在病房里看见了熟人。
就是那位我曾经在酒吧里勾搭过的「斯文败类眼镜男」。
上次我和他碰面,还是在宁绗的酒会上,半年后,居然又在医院碰见了。
上次,宁绗没向我介绍他,而今晚宁绗主动提起:「小妹,你还记得吗,这位是你小时候最喜欢缠着的司景哥哥。」
10
司景?
而且还是「宁睿」小时候最喜欢缠着的司景哥哥?
话说回来,真不认识。
我只看过原文剧情,拥有上帝角度,在作者创作出的剧情以内知道每个人的结局,但我又没有宁睿这个角色本身的记忆,我不可能准确知道她从小到大所有的经历。
「司先生,你好。」司景哥哥这四个字,我真喊不出口。
宁绗疑道:「你怎么和景哥变得这么见外了?」
司景倒是坦然接受了我这句司先生:「无事,我与小睿也有三年多未见了,感情淡了,见外些很正常。」
我:「……」
三年未见?
您确定?
大哥,咱们半年前有过一夜睡眠关系,你忘了?
不过,他没有说破半年前的事,我也权当那件事不存在。
我和司景在病房里并没有过多的视线交流,他和宁绗说话时,我低头捧着手机在玩消消乐。我和宁绗说话时,他会安静地听着。
一切都显得很平常。
但,没过多久,我们那矫情的小绗绗又开始喊饿,要我给他买吃的去。我说外面买的不太健康,他饿的话,我让家里的阿姨做好了送过来。
可那矫情鬼不同意,「我就想吃外卖!想吃你亲自给我买的!」
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我忍下想揍他一顿的心:「哥,那你想吃什么?」
「方便面。」
我摆出宁循同款老干部神态:「那个不健康。」
宁绗吐槽:「小妹,你那神情怎么开始变得跟大哥一样,看着怪瘆人的。」
站在病房门口的宁循适时地出声:「我哪里瘆人了?」
宁绗:「哥,你哪哪都瘆人。」
宁循:「……」
宁绗:「哥,你为什么不反驳。」
撇下公司事务来医院探望自家亲弟的宁循:「我突然觉得你今天有点丑,不太想和你说话,所以你闭嘴。」
被骂丑被骂闭嘴的宁绗:「……」
察觉到病房里硝烟味有点重,我自觉地退了出去,亲力亲为,去给绗某人买吃的。
我前脚走出病房,后脚司景也跟着走了出来。我走得急,没注意到他一直跟在我身后。
「小睿,」他突然喊住我。
我停下脚步,侧过身子看着他:「有事?」
「我也饿了。」
我理解了他那句话的表面那层意思:「那你等着,我也给你打包一份。」
他淡淡地看着我,「我可以和你一起出去买吃的吗?」
我拒绝得很干脆:「不可以。」
不知道是不是我自作多情,打从我踏入病房那一刻起,我就能从司景的眼神里看出他对我这人燃起兴趣的欲望。
那种眼神,先前我对他有过,但又不止对他一个男人有过。
说实在的,我眼下没有和司景再续一夜露水情缘的意愿。毕竟,我二哥喊他景哥,又说他是我小时候最爱缠着的司景哥哥。又是景哥,又是司景哥哥的,这足以证明司景和宁家之间关系匪浅。
我泡谁睡谁都好,我也是个有原则的人。
不帅的不要。
矮的不要。
身材不好的不要。
当然了,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不杀熟。
和宁家有来往的,我都不会接近。
毕竟,我要维持自己在宁家人面前乖乖女小白兔的形象。
司景是个懂得何为适可而止的人,他也没有继续询问我拒绝他与我同行的原因,而是说:「那麻烦你了,我要一份面。」
我点了点头,表示没问题。
不知道自己最近是不是被衰运光顾,电梯从七楼下到医院一楼,走出电梯后,没走几步,我就看到了傅斯林以及他的助理小康。
面对傅斯林,我就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他。
但小康看见我,不知为何,嘴里突然蹦出了一句:「太太好。」
在他说完这句话后,傅斯林没什么反应,而我,反应极大,停住脚步,瞪着眼睛:「谁是你家太太。」
傅斯林冷笑一声:「他只是说错一句话,你有必要反应这么大,上纲又上线吗?」
「傅斯林。」
「有话直说。」
「你去死吧。」
这次,轮到傅斯林瞪直眼睛看着我:「你刚刚说什么!」
我烦都快烦死他了,嫌弃地瞅了傅斯林一眼,把他刚刚对我说的那句话原封不动还给他:「我只是说错了一句话,你有必要反应这么大,上纲又上线吗?」
看着傅斯林那张被我气得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的脸,我此刻的心情,就如同金星老师那个代表性手势——
「完美」
傅斯林:「你!」
傅斯林应该很少被人顶撞,又或者说很少有人敢和他顶嘴,他身为傅氏的总裁,总是习惯性命令和吩咐别人。可他离婚后,每一次遇见我,十有八九都能被我气得脸色一变:「宁睿,你!你很好你真厉害真会说话!」
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略带笑意地看向小康,接下来我的这句话是和小康说的,尽管我和他不熟:「我有事先走了,再见。」
小康这次没喊错了,他说:「宁小姐,您慢走。」
傅斯林用一副质问的目光看着小康:「到底谁给你开工资?」下一秒,「走什么走。」傅斯林快步上来挡在我身前,「宁睿,我还有话没说完。」
可能是早已经过了爱看虐文小说的年纪,我真的挺烦傅斯林这一类挖肾男主的。
打从一开始我穿书过来我就烦他,我烦他烦到此时此刻就很想给他一拳,早没了先前在病房里的那股温柔劲:「傅斯林,虽说你比我大,但我打从骨子里就不是个尊老爱幼的热心社会主义接班人,我眼下要去买饭,忙得很,也烦得很,你赶紧哪凉快哪待着去,别逼姐打你。」
「开口闭口就是打字,你……」
「你什么你,滚一边抽抽去吧。」穿书后,为了更好地保护自己,也是出于没事找事做,我学了以色列马伽术,一种特种军用格斗技术,要不是自己这会身处医院这个公共场合,我真的挺想让傅斯林见识见识什么叫做「温柔与暴力并存」。
上一秒,还能好声好气和你说话,下一秒,我就能让你跪地喊妈妈。
「宁睿,我有话要和你说。」
我可不想听你说废话,径直越过他,走向医院门口。
但他不打算就这么让我走,反拽住我的手臂,迫使我和他面对着面听他说话:「你是不是耳聋?」
身处公共场合,贸然出手打人,会引起围观的,为了不扰乱公共秩序,我忍:「行,有话和我说是吧,你找个安静的地方,我听你说。」
傅斯林和这间医院的院长认识,他直接带我走进院长办公室,院长十分有眼色地起身,出去,关上门。
傅斯林的助理守在门外。
办公室内,我忍下
()
心底的不悦,听着从傅斯林口中蹦出的废话。
「宁睿,和我离婚,你后悔吗?」
我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后悔?」
「你真的不后悔?」
「给你一分钟,还有什么话想说的吗。」
「你真的不后悔吗。」他又重复问了我一遍。
我的回答,其实根本就不必开口,用肢体动作就能充分体现出来了。
几秒后,我干脆利落一招制敌,把傅斯林反手摁在地上,右膝抵在他后背上:「下次再对我动手动脚的话,代价就是让你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接受来自骨科医生的亲切问候。」
说完这句话后,我记起自己还得去给宁绗和司景买吃的回去呢。怕饿着我们家小绗绗,没有多余时间揍傅斯林一顿,我松开他,就在我拉开办公室大门,准备走出办公室的那一瞬间,我听见身后的傅斯林用后悔的语气开口:「宁睿,我后悔了。」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你后悔关我什么事?」
「宁睿,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就没那么喜欢迪娜了……」
我沉默了一会,告诉他:「你这是处于婚姻迷茫期,不要胡思乱想,作为一个合格的丈夫,要学会对自己的妻子保持忠诚。」
半个小时后,我买了两份面回了医院。
宁绗一边吃着面,一边吐槽我:「都快一个小时过去了,小妹,你在买面的路上,是去了一趟火星吗。」
我回答他:「是啊,所以我后悔没回来迟一点,饿死你得了。」
宁绗控诉着:「小妹,你又欺负我了!我才动过手术,你居然欺负我这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病人!」接着,他又哼了一声,借此表示自己不满的一面。
我懒得和宁绗这位「老弱病残」占了弱病残三项的男人计较,捂着耳朵,喃喃自语道:「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宁绗:「你才王八呢,我们绝交!」
我淡定地回击着:「绝交就绝交。」
绝交还没够两秒呢,他又开始和我说话了:「我渴了。」
指望我给你倒水?哼……我内心矫情着呢:「求我。」
没有底线的宁绗:「求你。」
在我和宁绗斗嘴期间,司景一直安静地吃着他的面,以至于他安静过头,让我都差点忘了在宁绗的病房里,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存在了。
不过,也因此,倒让我平白无故在一瞬间对司景生出些莫名的好感。
之前我勾搭他,纯属是觉得他帅。
但这会,我觉得这个男人除了长得帅以外,还是有其他优点的。
比如,在别人说话时,他会安静地听着,不会贸然打断。
又比如,一个小时前,在病房外边的长廊里,我拒绝了他提出想要和我一同外出买吃的意愿后,他会尊重我的决定,没有死缠烂打,非要跟着去。
光是就凭以上这两点,让我觉得他和傅斯林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在我的记忆里,很多时候,我和傅斯林说话,他总是会表现出很不耐烦的态度,更是很少会选择尊重我的意愿。
11
宁绗住院两周后,出院了。
出院以后,这个不听医嘱,不肯乖乖留在家里好好休养的家伙,非要囔囔着要出去寻乐子。
这动手术的伤疤刚好,他这会就忘了疼。
他出去玩就出去玩嘛,还三更半夜喝醉了,闹得我凌晨两点离开温暖的被窝要去酒吧接他。
淦!
在去酒吧接宁绗的路上,我在等红绿灯时,被一辆路虎追尾。
我今晚从家里出来得急,随便挑了一辆车开,反正宁家车库里的车又不止一辆两辆,追尾也不算是事,也因为急着要去接那个喝的半死不活的酒鬼,我也没想下车去追究什么。
停在我后面的那辆路虎,从驾驶位上下来了一个男人,他应该是下车打算和我商量赔偿事宜,但我赶时间,见绿灯亮起,踩了一脚油门,留下那位车主在原地迷茫。
五分钟后,我火急火燎赶到酒吧包间,看见了戏剧化的一幕。
宁绗闭着眼睛,背靠沙发,看样子像是睡着了,但右手却死死握住一个女子的手,任凭在场的其他人怎么用力掰都掰不开他的手。
我朝陆知韩点头打招呼,「陆哥。」
陆知韩一看见我,犹如看见了救星,「小睿来了,快把你哥带走吧。」他指着不远处的宁绗和那位女子,无奈说起:「你哥喝多了,我们准备送他回家,碰巧走到包间门口,人家姑娘也是刚好路过咱们包间,他见了人就非握着人姑娘的手不放,在耍流氓。」
陆知韩喊宁睿亲爸为大舅,他比我大,和宁绗同岁,所以我直接忽略那个「表」字,喊他陆哥。
包间里,除了陆知韩,司景也在,还有其他两个男人,一个叫许维生,一个叫逸野,我也对他们几个微微颔首:「司先生,许哥,逸哥。」
司先生。
听见这个称呼,司景的脸上一闪而过一丝不满,但很快,这丝不满就消逝于满脸冷意之下。
他们四个,除了半年前归国的司景以外,剩下的三个,都是宁绗最铁的朋友,之前在宁绗组的酒局里,我都见过他们。
宁绗住院期间,陆知韩和许维生身处国外,而逸野在香港处理事情,所以宁绗一出院就一天几个电话指责他们三个不厚道,他住院了都不来探病。
这不,近几天陆知韩他们几个陆陆续续回到南市后,就被宁绗抓来陪他喝酒了。
和包间内所有人打过招呼后,我试图上前把人家姑娘的手从宁绗的手掌中抽出。
但宁绗那手劲,连陆知韩这个大男人都没办法,就算我怎么用力掰,用力拽,都分不开他那只手。他的手,就跟焊在人姑娘手腕上一样牢固。
我一连喊了宁绗三声二哥,他都没什么反应。
那位女子一直坐在他隔壁,低着头。
我用尽力气,怎么拽也拽不动宁绗的手分毫,甚至我的指甲还不小心划伤了那位女子的手背,留下了长长的红痕,「很抱歉。」
听见我的道歉后,她抬头冲我笑了笑,「没关系。」
我看见她脸的那一刹那,愣了愣。随后,我放弃分开那两只由宁绗占据主导性,十指紧握在一起的手,快步走出包间打了一个电话。
五分钟后,我处理好一切后,进到包间,凑近宁绗的耳旁说了一句话。
然后,更戏剧化的一幕发生了,宁绗主动松开了那位女子的手。
那女子见状,立即起身离开,但我快一步挡住了她的去向,眼神落在她的脸上,再次确认她的长相,「这位小姐,我为我哥的鲁莽行为向你道歉。」
她轻轻一笑:「没关系。」
她绕开我,走向门口。
等她离开后,包间里四张皆带有疑惑的脸一致看向我。
逸野好奇道:「小睿,你和你哥说了什么话,他怎么听了以后这么听话地松开手了。」
我眨了眨眼睛表示不能说:「这是秘密。」
许维生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我觉得她应该是搬出她大哥来压她二哥了。」
逸野:「对哦,这一点我怎么没想到,循哥教训起弟弟妹妹来,就跟个唐僧似的,一开口就可能说了,阿绗最怕他了。」
陆知韩也跟着打趣:「都说大家族事多,就他们宁家是个例外。别说争家业了,我看阿绗和小睿,倒是挺乐意不用管理宁氏。」
说起我那位单身狗大哥,我也来劲了:「各位哥哥们,你们有什么合适人选吗,我见我大哥每天忙公司的事太过辛苦,想给他介绍位女朋友。」
陆知韩:「别搞。」
许维生:「别闹。」
逸野:「别开玩笑。」
我:「胆小鬼,你们怎么都这么怕他。」
他们仨反问:「你难道不怕他?」
我:「你们觉得我像是怕他的人?」
他们仨一致点头:「像极了。」
好吧,我是有点怕他,但那只是一点点……
从进包间那一刻,我就感觉出司景的气场有些低压,但我无心去关注他究竟怎么了。在我和陆知韩他们说话时,他也不出声,存在感极弱。
没过多久,有人站在包间外敲门,「小姐。」是家里的保镖。
我让他们两个直接进来,一边一个架着宁绗先去车里等着。
随后,我也起身向陆知韩他们告别:「哥哥们,我就先走了。」
逸野笑道:「去吧去吧。」
陆知韩和许维生同时开口叮嘱:「路上注意安全。」
司景拿起酒杯,和许维生碰了碰,他依旧没有出声,只默默注视着我离去的背影,垂下眼眸,眸中情绪多变。
喊别人都是哥,就喊他司先生。
12
第二日,宁绗醒来后,急匆匆地走进我房内,连门都不敲就算了,还一屁股坐在我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