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装饰典雅的房间里,一个俊美的男子静静地靠坐在窗旁,他捧着一本装订精美的创世神话,细细的品读,看起来,就像是一副唯美的油画。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身上,给这份优雅与唯美,添加了几分神圣的感觉。
但在下一刻,一股阴冷的气质忽然蔓延开来,原本温馨而典雅的房间骤然失去了色彩,灰白的色泽爬满了每一寸角落,一个苍白的怪物,从地板中探出头来。
它看起来姑且算是有个人型,四肢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仿佛弹簧一般的扭曲状态,一张充满利齿的竖长大嘴从他的头顶一直延伸到胸口,带着血色的涎水随着那张大嘴的开合不断的拉成细丝。
但优雅而美丽的男子却并没有因为这怪物的出现而产生什么负面情绪,他仍旧捧着那本创世神话,似乎什么都没有看到。
不,他看到了,因为那怪物,正恭敬地举起那双扭曲的手臂,将一本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笔记本,以及一只信封递了上来。
俊美的男子伸手拿起两样东西,那怪物便消失在了房间中,而阴冷苍白的环境,也再一次恢复了原本的状态。
男子将那本笔记放在桌上,随手撕开信封,抖开了里面的一小叠信纸——
“尊敬的a先生:”
“请允许我对杀死同僚这件事做出辩护。”
“海纳森·凡森特和西里斯·阿瑞匹斯都是不折不扣的蠢货,他们的愚蠢甚至能够让卷毛狒狒发笑!”
“海纳森·凡森特愚蠢的将秘密咒文写在了笔记本上。”
“他的学徒偷看了咒文,并在值夜异教徒的注视中堂而皇之的进行了魔镜占卜!”
“接下来的发展相信您也能想到,我便不多做赘述。”
“为了保护我们在廷根市的其他羔羊,我先一步杀死了他,我觉得这是正确的选择。”
“西里斯·阿瑞匹斯的愚蠢比起海纳森·凡森特更进一步,他在明知道值夜者已经开始调查安提格努斯家族笔记的情况下,仍旧大摇大摆的前往图书馆借阅与之相关的期刊,这种冒失的行为居然持续了两个多月才被发现,已经是蒙主保佑了!”
“为了避免牵扯出更多,我在值夜异教徒追查到图书馆后杀掉了他,这是合理的选择。”
“另,我在值夜异教徒与密修会的战斗中,夺回了那本第四纪的笔记,按照海纳森繁森特的说法,其中很可能蕴含着安提哥努斯家族遗留的宝藏。”
“我将这本笔记奉献给主,希望能够弥补杀死主的秘祈人的罪孽。”
“最后,西里斯·阿瑞匹斯似乎曾经将主降临的仪式传授给一个来路不明的欺诈师,我是否需要提供帮助?”
“主忠诚的仆人,斯诺·冯·潘瑞达克斯。”
“呵……”俊美的男子手指微微一搓,手中的信纸便被骤然卷起的气流撕成了碎片,他伸出手,翻开了那本笔记,伴随着一个个单词映入他的眼中,那张漂亮的脸蛋上,也浮现出一抹略显邪气的笑容。
……廷根市……
“队长,这就是最后一个嫌疑人的住所了吗?”伦纳德透过马车的车窗看着车外的旅店,低头从警服内侧掏出怀表瞥了一眼,“时间还挺早,看样子不会耽误克莱恩的入队任务。”
“不要大意。”坐在他身旁的灰眸中年人皱了皱眉头,他的眼角皱纹明显,帽子的边缘可以看到浅浅的褐发。
他此时正拿着一张写满单词的纸张,用不算太大,但很清楚的声音道:
“斯诺·冯·潘瑞达克斯,贝克兰德人,兽医,在半个月前曾经去过占卜家俱乐部请海纳森·凡森特进行过占卜,之后就一直呆在旅馆里没有出门,根据贝克兰德提供的情报,他在这之前曾与某位黑帮话事人的情妇发生了关系,离开贝克兰德的原因应该是躲避追杀。”
“听起来是挺蹊跷的。”伦纳德听着邓恩的讲述,轻佻的吹了个口哨,然后转头看向克莱恩。
不等他开口,克莱恩便会意的点点头,从包里抽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下一行文字,然后如之前调查其他嫌疑人之前一样,解下了手腕上的灵摆,闭上眼睛默念道:
“调查斯诺·冯·潘瑞达克斯有危险,调查斯诺·冯·潘瑞达克斯有危险,调查……”
连续默念七遍后,克莱恩睁开双眼,那只黄水晶灵摆正在以缓慢的速度逆时针旋转。
他微微松了口气,随即道:
“队长,应该没有危险,不过考虑到对方可能拥有反占卜能力,还是小心一点。”
“嗯,你留在车上,伦纳德,你和我一起来。”邓恩轻轻点头,推开车门走下马车,一路朝着旅店走去。
……
芳香树旅店二楼的一个房间中,身穿白衬衣黑马甲的青年正逗弄着一只看起来不足周岁的黑色鲁恩短毛猫,他正是克莱恩与邓恩此次前来调查的目标——那个名为斯诺·冯·潘瑞达克斯的年轻兽医。
就在马车中的灵摆占卜开始的那一瞬间,斯诺的灵性便产生了感应,不过他并没有停下抖动逗猫棒的手,只是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静静地等待着。
然后……
好像有点困?
念头一起,斯诺整个人打了个激灵,紧接着,便听到了略显急促的敲门声。
“谁啊?”
斯诺抱起黑色的小奶猫放在肩头,抬脚来到了门口,而门外,也传来了一个沉稳而有力的男声:
“我,邓恩·史密斯。”
“果然是你。”斯诺心中暗暗感叹,伸手打开了房门,一个有着深邃灰眸的中年警官出现在了眼前。
“这位警官,您这是……”斯诺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隐隐闪过丝许狐疑,邓恩没有废话,掏出证件展示了一下,然后直接道:
“我们怀疑你与一件命案有关,希望你能协助调查。”
“命案?”斯诺微微楞了一下,然后猛地激动起来:“我已经半个月没出过门了!旅店的的人可以为我作证!”
“我知道,只是例行公事而已。”邓恩出言安抚了一句,然后看了看房间内道: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好吧,请进。”斯诺点点头让开了进门的通道,然后摊摊手道:
“这里只是旅店,没什么像样的茶水。”
“没关系,我问完就走。”邓恩找了个位置坐下,掏出一叠文件道:
“你认识海纳森·凡森特吗?”
“认识,半个月前我去占卜家俱乐部时找他进行过占卜,他给我的占卜是最近不宜出门,所以我已经半个多月没离开旅店了。”斯诺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似乎对于这位占卜师印象颇深。
“你为什么会如此相信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占卜师的一面之词?”邓恩灰色的眸子死死的注视着青年的双眸,斯诺叹了口气,无奈道:
“如果一个人能够仅凭简单的占卜就判断出你的生平,我相信你也会选择听听他的建议,更别说这件事还危及性命。”
“危及性命?”邓恩的眼神犀利起来,斯诺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脸上也露出了一抹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