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民初,粤人有食闽人的...不,是有赶尸的习俗。
客死他乡的人,讲究落叶归根,于是便衍生出一个职业——赶尸人。
赶尸人于尸前带路,领着尸体,伴夜而行,白日藏于“死尸客店”,或者说是义庄。
......
“各位叔伯兄弟姐妹,回来吃饭了。”少年捧着清香,立于门口,大声呼喊。
转身回头,房间内放满棺材,两张长椅上放上一具棺材,靠墙部分挺立着六具尸体。
他们身着黑色清朝官袍,顶戴花翎,眉心一张黄符,面前摆着一引魂灯。
借着微弱的火光,才得以看清屋子的原貌。
清风穿堂而过,烛火不断摇曳,六具尸体身形随着火光而动。
可少年对于这一幕,却视若无睹,敬上一炷香后,便带着余下的香走到棺材旁边。
一排老旧的棺材前,都摆着盛满生米的碗,上面落着一层香灰。
每个棺材合缝处贴着黄符,不过同样有些年头,现在已然落满灰尘。
少年沿着顺序上香,最后的棺材里的碗,却不翼而飞,只留下黄符躺在地上。
明眼人都知道这不对劲,可少年却把手上的香,全都插在棺材缝隙上。
这行为似乎惹怒了里面的人,清香全部被弹出,散落一地。
嘎吱——
棺材盖子一震,露出一指宽缝隙,青灰色的手掌,在黑暗中伸出,扣住棺材边缘,便再无动作。
“敬酒不吃吃罚酒,看小爷怎么炮制你。”少年一声冷哼,真炁涌动,袖袍卷动地上散落的清香。
继而用力一甩,清香准确射入缝隙,少年飞身而起,盘坐在棺材盖上。
镇压得棺材无法动弹。
“啊——小师弟,是我啊!”棺材内一声惨叫响起,同时还在不断拍打着盖子。
少年如梦初醒,从盖子上跳下:“原来是你啊!文才师兄,你这是在乘凉?”
一西瓜头男子,猛的掀开棺材盖,站起身来,又蹦又跳。
指着少年连声叫道:“混蛋,我知道你是故意的,”
身着与尸体同样的官服,衣服并不合身,长上一截。
嘴上还带着獠牙套,脸上抹了至少一斤面粉...
见到少年转身就逃跑,文才便飞身从棺材跃下,却踩到衣摆,扑通跪倒在地,牙套也随着掉落。
接着,迅速起身从偏房门后抄起扫帚,追着少年而去。
此时,对方垂着头,站在大厅的门口。
见到机会来了,紧追而来的文才,举起扫帚就向少年的脑袋拍下。
可却被少年发觉了,他本能退后一步。
此时,门后却突然走出穿着白衫的中年男子,扫帚正好狠狠砸在他的头上。
“糟了,是师父。”文才赶紧把扫帚放到门边,吹着口哨往外走去。
中年男子长着一字眉,头发花白,他怒骂一声,捂着头抄起扫帚,往着文才追去。
不多时,文才的惨叫声在义庄内响起。
良久后,中年男子背着包裹走出义庄,身后还跟着那少年。
中年男子是茅山弟子,名为林凤娇,又名林九,街坊们都叫他九叔。
他此时正苦口婆心,念叨着:“修术不修道,空有术傍身。修一辈子,你还是个不入流的术士。”
“正所谓,有道无术,术尚可求,有术无道,止于术。”
少年他最小的徒弟,对于符箓一术的修炼资质极好,可符箓修行资质好,道法修行却迟迟不进。
茅山修习的《上清大洞真经》,他已经将允许传授的,全教给这个弟子。
可如今对方的符箓水平已有筑基标准,境界却还停留在炼气初期。
听着九叔的念叨,少年面露难色,他也想修道,修正道,修长生之道,可这不是自己能决定的。
少年名为陆北,原本是个在游戏领域深耕的策划,立志要整顿游戏环境。
可屠龙少年终成恶龙,为钱为利。
他开创了抽保底,抽奖合成、碎片合成等等坑钱套路。
最终,被一辆失控的泥头车给撞成碎片。
再睁眼之时,就来到了《僵尸先生》的世界,然后就被九叔从垃圾桶捡了回来。
穿越者的金手指,他也顺理成章拥有,那是块悬浮于脑海内的白色玉佩。
周边还环绕着道法,符箓,请神,炼丹,炼器,阵法,赶尸,占卜,风水等等字体。
只要意识感知,就有大量的信息涌入脑海。
【本命神通:夺灵掠运】
【万物定数,依律而行,命之神通,剥气夺运,改定换数,无因无果】
【本命神通:坑师证道】
【......】
这么多年下来,他也知道第一项神通的作用,可是第二项的神通,却迟迟看不清描述。
第一项的神通跟打怪涨经验一般。
只要去更改万物的命数,小到杀鸡,大到驱鬼治邪。
或多或少都能得到正面反馈,所做的一切都不会被染上因果。
他如今只是炼气三重,在符箓还有阵法的造诣,却快能媲美筑基境。
这也是得益于他从小到大的胡作非为,到处搞事情。
见到陆北无言以对,九叔也不再讲道理,与赶着尸体的四目道长一同离去。
只留下一句话:“青山镇的谭老爷,找我去商量乔迁的事宜,这几天就安分一点。”
谭老爷,就是那个被鬼闹的谭百万吗,这是灵幻先生的剧情...独自站在院落的陆北,摸摸下巴,很快就记起这段剧情。
谭百万的新宅子,建在清代一户人家的坟墓上,压得这家鬼喘不过气来。
自此,谭家鸡犬不宁。
看样子,这谭百万刚刚要搬家,剧情还暂未开始。
此时,正值深秋时节,民国二十年(1931年)。
望着柳树干枯的叶子,陆北感慨一句,多事之秋啊!
《僵尸先生》中的任老太爷死于民国元年(1912年)。
二十年一到,任家必定起棺迁葬,剧情也要展开,大概也是近日的事情了。
陆北拍了拍脑袋,放弃跟着九叔去隔壁镇的想法。
现在去捞不到好处,不如在家修炼。
自从修炼以来,他未曾懈怠,除去一些琐事,他的时间基本都用在修炼‘大洞真经’。
目的,就是为了修得长生,证得长生之道。即使如今处于末法时代,修士凋零。
翌日清晨,盘坐在大厅内的两人,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音传来。
咚咚咚——
“师父,师父,出事了。”伴随着敲门声音,秋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陆北吐出一口浊气,听着文才的鼾声,无奈上前开门。
对方修道无所成也是应该的,没修多久,就去找周公的女儿嬉戏了。
听着急促的敲门声,他脚步加快几分,大声喊道:“师父去隔壁镇帮人看风水,没在家,你是不是又惹祸了?”
门刚敞开,只见秋生喘着粗气,指着镇子的方向大声道:
“不是啊!山脚的黄山村出大事情了,死了七八九十个人,现在尸体在保安队呢!”
......
三人赶到现场的时候,保安队外头已经围上许多人,议论纷纷,全都在看热闹。
好不容易,三人才挤进去,尸体在地上整整齐齐放着,一共五具,全被褐色麻布盖着。
一戴着眼镜,穿着绿色制服的圆脸男子,站在尸体旁边,唾沫横飞讲着东西。
“这一家人体外无内伤,应该是死于中毒。我看呢,一定是仇家报复...”
圆脸男子是任家镇的保安队长,阿威。
他盯着旁边唯唯诺诺的几人,希望有人站出来赞同他的想法。
可现场却是沉默一片。
良久,一老者拄着拐杖,慢慢从汉子身后走出,弓着腰说道。
“威队长,黄家五口是死在卜楚氏的手上。”
他打量了阿威一眼,有些紧张,眼神飘忽间似乎想到什么,咬咬牙说道。
“鄙人黄山村村长,黄山村的村民,全都知道凶手是她。”
阿威闻言,大手一招,当即想要带着手下,去黄山村拷人。
“卜楚氏是吧!敢在我的地头犯事,今天不管她是龙是虎,背后有多大的靠山,她都死定了。”
“我说的,天王老子也留不住。”
此举,引得诸多现场不明事情原委的群众,高呼正义。
黄山村,听着怎么那么熟悉呢...陆北站在人群之中,他确定有听闻过这个名字,就是记不起来了。
见到阿威带人就要离开,当即跨步上前拦住对方,悠然道。
“队长,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我看村长支支吾吾的,好似有话没说完。”
阿威见到来人的面孔,原本带着笑意的脸色一怔,招呼手下扬起的手瞬间按在枪上。
冤家路窄,怎么又碰上你这神神叨叨的小子...他心里念叨,往常都是躲着陆北走的。
自从当上队长以后,除了乡绅之外,他就怕这小子。
得罪对方,隔日醒来总会在猪圈,抱着王二婶家的母猪睡觉。
想起这些,阿威眼角微微抽搐,警惕地看着陆北。
环视一周,围观的人众多,他才稍微放心,转头看向村长。
见到对方唯唯诺诺的模样,心中的委屈似乎寻到发泄口。
顿时掏出手枪,快步走到黄山村众人面前。
“你们最好老实交代,不然子弹可不长眼睛。”
“卜楚氏究竟是谁?为什么你们知道凶手是她。”
阿威的枪口轮流扫过众人,刚提起‘卜楚氏’的名字。
一脸色煞白的年轻人,身体顿时抑制不住颤抖。
这一幕,立刻引起了阿威的注意,将枪口移过去对准此人。
“你怎么抖成鹌鹑一样。破案了,你...你就是卜楚氏!”
年轻人头冒冷汗,连连摆手,伸出手指将枪口推向村长。
“不不不——卜楚氏是我老婆,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还是问我爹吧!”
陆北没管旁边的父慈子孝。
蹲在地上缓缓拉开麻布,瞄了一眼第一个死者。
麻布之下,是一个双眼瞪大的青年。
他那眼中布满血丝,嘴巴大张,看其模样分明是被吓死的。
至于陆北的动作,阿威队长没有阻止,众人自然不会多管。
秋生和文才站在陆北身后,目光却停留在推搡的父子身上,笑嘻嘻地谈些什么。
“嘶——”
正在依次拉开麻布,探查尸体的陆北,突然倒吸一口凉气。
继而,猛然站起,脸色煞白。
pS:脑袋寄存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