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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渊中的怪物

深渊中的怪物

简介:
关于深渊里的目击者:暗恋超级冰山男三年,来不及告白就被闺蜜抢先了。乔以沉默离场,来不及靠努力惊艳世界,闺蜜死了,她成了嫌疑人……两个人的白月光,三个人的爱恨纠缠。一封来自已死闺蜜邮箱的邮件一个装满出轨证据照片的纸箱一场未留下任何痕迹的文物盗窃案将三种锁在囚笼里的欲望,一点点撕开…… 深渊里的目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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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渊中的怪物》

    “时隔30年,我市考古又有重大发现,沉睡千年的后唐庄宗时期双龙九凤冠,在地铁三号线府河上段工地被发掘。据考古人员介绍,凤冠出土时棺木完好,棺中不见尸骨及其他陪葬物……”

    “卧槽!前两天三号线府河下段那边不是漂了具女尸吗?不会是墓里出来的吧?”

    青山院大门外的小卖部,电视音量被两个店家的声音盖过。

    乔以走过去,“买束花。”

    ……

    青山院内是张恩露的葬礼。

    乔以身穿纯黑色中长款大衣,戴着黑色墨镜,神情僵滞地站在人群的最后一排。

    她泛白且麻木的指尖,紧紧地扣着怀里正值绽放的马蹄莲。

    墓碑上张招娣三个字,锥心又窒息。

    张恩露在成年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是拿着户口簿去公安局,将张招娣这个名字,从她人生中划去。

    此刻,躺在冰冷墓地里的她一定没有想到,在死者为大前,一切竟又回到原点。

    乔以记得改名成功的那天,锦城的晚风特别大。

    她们一起坐在锦城的天桥上,吹着冷风,左手烤串,右手香槟。

    “让我们恭喜张女士,从今往后,只招财不招弟!”

    那是乔以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张恩露笑得那么灿烂与恣意。

    而这两者间,不过是转瞬的距离。

    无情二字,在命运这条长河里,总是更胜一筹的。

    张恩露的母亲李桂香站在墓碑前,面无表情的她像是被人抽走了魂魄一般麻木。而站在她身旁的张德贵,脸一如既往的黑冷,没有人知道这个沉默的中年男人,此时内心究竟在想些什么。

    见乔以走过来,一抹牵强而疲乏的笑意,随即在李桂香的嘴角荡漾开来。

    “小乔,谢谢你大老远赶来送招娣最后一程。”

    乔以微微颔首,将怀中带着自己温度的马蹄莲,轻轻放在张恩露的墓碑前,一个字也没有说。

    她丝毫不加掩饰的冷漠,令李桂香脸上的笑意明显有些挂不住。

    接收到张德贵的瞪眼示意后,她顿了一下,再度迎上乔以眼眸时,歉疚的神色中透出些许的小心翼翼。

    “小乔,我们商量了一下:招娣自杀这事……就这样了。”

    “巍然还这么小,回头调查出来真要是和胥远有关,到时候将他送进监狱去了,谁又来管呢?”

    “这胥远再不济,他也是巍然的亲爸。”

    说到此处,李桂香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

    “说得难听点,这要是被别人知道胥远是杀人凶手,巍然以后也没法做人,不是吗?”

    “我们这样做,都是为了孩子好。”

    张恩露火化那天,乔以抱着遗像将胥远的脑袋砸得头破血流的场景,李桂香还历历在目。

    很显然,她是在担心乔以闹事。

    ……都是为了孩子好?

    乔以怔了一下。

    早些年,张恩露准备和胥远离婚时,李桂香也是这样说的。

    似乎一个女子只要成了母亲,她的人生就只配活在“都是为了孩子好”的规则里。

    一旦她挣脱这副枷锁,那她这个母亲就是失责,就是罪大恶极,甚至连人都不配做的。

    以至于只要是为了孩子好,她连死都可以死得不明不白。

    “阿姨,这是你们家人的决定,不用告诉我。”

    乔以闷声应道。

    喉咙里苦涩的感觉,好似卡了一颗逐渐化开却又……怎么都咽不下去的甘草片。

    但这话在张德贵听来,可不是不用告诉她那么简单,而是:

    ——你们决定算了,那是你们的决定。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见乔以态度坚决,张德贵也懒得再惺惺作态于这表面上的和谐,冷哼两声后,斥声道:

    “这是我们的家事,跟你这个外人有屁的关系!”

    “要不是你天天怂恿招娣,她没准儿压根儿就不会死!现在人都死了,你还在这儿装什么装?”

    “你要是再敢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别怪老子不客气!”

    乔以好似听不到话里的威胁和指责一般,冷冷地睨了一眼满脸横肉的他,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桂香见状忙不迭地追上去,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张祥拉住了。

    “妈,警察都已经说了姐是自杀死的,我看她这人是有什么被迫妄想症吧,神经病!”

    李桂香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呜咽着。

    张德贵嫌恶地瞪了她一眼。

    短短几日的时间,这个原本精气神十足的女人,佝偻的蹒跚背影看起来至少老了十岁。

    “成天只知道哭哭哭,晦气的东西!祥儿别理你妈,我们走!家里的人还等着我们回去喝酒呢!”

    丧宴的地点,设在小区的单元楼下。

    坐进驾驶室的乔以,直勾勾地看着满坝子的客人。

    他们有的嗑着瓜子聊着天;有的若有所思地站在麻将桌旁激烈讨论着;有的左手香烟右手手机;有的聚精会神地指点着一旁即将上桌的菜肴;有的已经开始就着花生米你一杯我一杯……

    虽然注意力不同,但脸上的笑容却是一样的。

    无非是谁笑得恣意些,谁又笑得捂住了嘴罢了。

    他们是这场丧宴的宾客,可又都好像跟这场丧宴毫无关系。

    无人悲伤,除了趴在方向盘上号啕痛哭的乔以。

    这是她第三次见证属于张恩露的席。

    第一次是婚宴。

    第二次是满月宴。

    第三次……是现在。

    出生,工作,结婚,生子,死去。

    张恩露的一生,该完成的流程似乎都完成了。

    但真正属于她自己的那部分人生,有没有开始过?

    乔以不得而知。

    她只知道:

    ——张恩露绝不可能自杀。

    ——她一定是非正常死亡。

    ……

    回到锦溪别院,已经是晚上的十点半。

    乔以从衣帽间取出和张恩露的同款睡衣,进了洗浴间。

    水声与呜咽声,热气与眼睛里的雾气,在这几平方里的空间里萦绕跌宕。

    它们犹如藤蔓般,紧紧地缠绕上乔以的身子,再蔓延至脖子。

    在晕厥前的最后一秒,置物架上的手机铃声,将她从这场挣扎中拉了出来。

    “张恩露尸体的照片,我收到了。”

    听筒里,陆砚知低哑的声音,缓缓传来。

    “从她指甲、口腔、鼻孔的干净程度以及身上出现的多处明显尸斑来看,被抛尸入水的可能性的确是存在的。”

    “但作为证据远远不够,具体情况还需要结合案情和尸检才能断定。”

    不等她开口,陆砚知又说,“你来得太迟了。”

    乔以哑然。

    顿了数秒后,她沉闷地嗯了一声,“我总是迟一步的。”

    当年她暗恋陆砚知,晚了一步被张恩露抢先告白,导致自己再也张不开口。

    而现在,因为晚一步,大罗金仙也做不了一堆白骨的尸检。

    无奈地叹息,在这个寂静无声的深夜里,显得分外冗长。

    但陆砚知并未听出她字面以外的意思,“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打电话给我。”

    乔以迟疑了片刻,“那个……双龙九凤冠的案子,你们警队那边,有什么新消息吗?”

    陆砚知:“抱歉!”

    乔以一怔,嘴角晕开一抹歉疚的笑。

    “该说抱歉的是我。”

    双龙九凤冠出土不到三天,就在古物修复馆中被盗。

    而嫌疑人名单上,她的名字排在首位。

    乔以识趣地挂掉电话,顺势从冰箱里取出一罐鸡尾酒。

    正要打开,猛然亮起的手机屏幕突然弹出一封新邮件提醒。

    发件人——张恩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