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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落大江什么意思

月落大江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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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落大江什么意思》

    作者:当时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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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言

    这一篇武侠,本是计划用第一人称写的,因为很佩服泥人运用第一人称的功力。写了一段之后,感觉难以为继,只得推翻重来,又回到传统的第三人称。不过在手法上,仍然尽可能地随着主人公的视角进行。

    由于个人对中国历史和古代诗歌比较偏好的缘故,对这部作品也设定了背景,是自南宋孝宗乾道四年(公元1168年)起始,一是当时金宋的对抗,可以做为很好的素材,二是之前的唐诗宋词就可以随便引用。

    对于当时的历史,我做了一些考证,在细节处力求比较真实,细心的读者也许能够看的出来。但由于手中资料的局限,还有很多地方做不到考究,请各位达人见谅。

    至于为了作品需要而有意与史实不符之处,暂时有两处:一是在那时,扬州由于饱经战乱摧残,不可能如作品描述的一般繁华,事实上八年后的扬州,仍然是“入其城则四壁萧条”,“过春风十里,尽荠麦青青。”(姜夔《扬州慢》)。二是南宋的货币,当以铜钱、铁钱及会子(一种纸币)为主,金银日常少见,但考虑到武侠小说的习惯,在作品中仍然使用金银。

    我计划是五千字左右为一章,每卷六章。卷名和章题往往不能涵盖内容,只是为了读起来方便而已。

    第一卷铺开了许多线头,显得比较杂,另外由于写第一卷前后拖的时间比较长,情节甚至笔调可能都有些不太连贯的地方,望读者不吝指出,我保证从第二卷开始会越来越好。

    我对这部小说的想法,是以史为根,以武为干,以情为枝。“武”虽然是武侠小说的基础,但并不想把太多的笔墨花在武打场面的描写上,更多的精力还是投入在情节和布局的延伸,而感情和心理的描述亦将占去很大一部分空间,我期望我的作品能够感动人。

    在奇幻和架空小说当道的网络中,我对这篇传统武侠的点击率和票数也许会是惨淡的现实,心中已经有了觉悟。然而自小对武侠小说的热爱,仍然让我有热情继续写下去,希望能借着此部作品,和那些为着传统武侠奋斗的朋友互勉,于愿足矣!

    当时明月

    2005。1

    第一卷  歌吹是扬州

    第一章 入城

    桃花依然妩媚,柳丝依然婀娜,仍是烟花三月,细雨迷离,落红似锦,芳草如茵。碧水清波从来未变,城池却又一次销尽了繁华,褪去了容光。

    虽说宋金和议修成已逾三载,今上又于去岁诏令修葺,但自南渡以来,两淮之地兵火不绝,扬州数度沦于金人之手,焚掠无算,自不是这短短时间可以恢复的。昔人“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的梦中之地,如今就像恹病的美人,三分颜色,难掩七分憔悴。

    “少爷,小杜是不是骗人啊?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可是哪里有玉人呢?我分明只看到贼人嘛!”

    说话的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书僮,想是平日读了些诗文,便憧憬起扬州的风月来,不料甫一下船,就看到面前围了五六名凶神恶煞般的大汉,不由怨起诗书误人了。

    书僮身边站着的这位公子哥儿,头戴描金束冠,身着水色缎袍,衫上的团花刺绣煞是精致,行家一看便知是京城的手工。腰上束了一条玉带,还配了一把镶嵌着各色宝石的长剑,正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子弟做派,也难怪这些强盗对同船的其他人不屑一顾,单单截住了他们主仆二人。

    “文墨你还真是笨啊。”那公子摇头晃脑地道,“小杜他自己也不知道哪里有玉人,所以才问 ‘何处’嘛。”

    “嘻嘻,听少爷这么一解,文墨真是茅塞顿开啊。”

    两人自顾自地说话,竟似完全没将面前的强盗放在心上,为首的大汉眼中就不由闪过了一丝犹疑。可他的手下显然缺乏这份冷静,对方的不屑一顾激起了他们的火气,几声怒喝之后,数把大刀带着呼呼风声向那公子当头罩下!

    这些蟊贼倒是训练有素啊。那公子皱了皱眉,俊脸上便多了一点煞气,双手微动,扬起一片珠光宝气,长剑脱鞘而出。

    书僮文墨丝毫没有慌张的神色,从小跟在自家少爷身边的他,对主人的武功有绝对的信心。

    “不好!”

    “咦?”

    剑一出鞘,为首的大汉便看出事态不妙,可只来得及吐出一句“不好”,几名手下的大刀就已纷纷被贯注着充沛气劲的长剑震飞,人也齐齐向后跌出。

    那公子得势更不饶人,身形一起一落,翩翩好似蝴蝶飞舞,却又极是迅捷,为首的大汉还没回过神来,剑光已逼近了咽喉,再也躲闪不及了。

    眼看便是一剑夺命,那公子的侧后方突然飞来一道白练,一柄轻盈的细纹剑堪堪将刺向咽喉的金光长剑架住。

    那强盗首领眨眼间便在鬼门关外?了一遭,饶是他心如磐石,也不禁额头见汗。

    “姑娘阻止在下为民除害,意欲何为啊?”那公子嘴角扯出一丝冷笑。从一开始他便发现身后有个头戴面纱的女子一直关注这边动静,刚刚那声“咦”不仅证明那女子年纪不大,也拥有一身不俗的武功,方能看出那一剑的凌厉。

    少女明显愣了一愣,迅速收剑入鞘,歉然道:“原来公子并未存有伤人之意,倒是小女子鲁莽了。”

    “不妨事。姑娘侠义心肠,慈悲为怀,在下十分佩服。”

    “公子谬赞了。”似是并不习惯对方话里的这种大帽子,少女语气里颇有些赧然。虽然剑一接触,便发现对方含劲未吐,并不是真心要杀人,但以自己的武功,竟然如此后知后觉,显然是经验未足所致。

    年轻气盛,挟一身绝技而入江湖,第一次出手却做了件毫无意义的事,换了谁也会感到郁闷吧,何况还是个薄面皮的小女孩呢。那公子这么想着,眼神里便多了一点点促狭和嘲弄的味道。

    虽然面纱遮住了少女泛红的脸颊,不过微微垂头和摆弄手指的细小动作还是泄露了她心里的惭愧,落在那公子的眼里,又是一阵好笑。

    “在下临安薛真,草字安仁,敢问姑娘芳名?”

    若不是那柄长剑仍然指在为首那强盗的咽喉上,平添了紧张的气氛,文墨便要忍不住掩嘴偷笑了。少爷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啊,就算眼前这女子的长相如何还不得而知,恐怕他已经把人家想象得沉鱼落雁了吧。

    少爷曾经说过,制造神秘是女人吸引男人注意的最好武器之一。既是如此看得明白,今日怎会自入瓮中呢?

    “原来是薛公子,小女子……告辞了。”

    满心的期待化作愕然,眼睁睁地看着那少女曼妙的身影飘出三丈之外,芳踪渐远,薛真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己的江湖经验又比人家强到哪里呢?

    此时最为尴尬的便是那群贼人,这一男一女落在他们眼中不啻于打情骂俏,好似完全忘记了他们这一干人的存在,偏生头领的性命又捏在对方手里,让他们进退两难。好容易熬到那女子离开,便有一个扯着破锣嗓子叫道:“这位公子,要如何方能放过我们老大性命,就请划下道儿来罢!我等上刀山下油锅,也是不皱一下眉毛的!”

    “哦?”转向这些强盗,薛真的目光又冷了起来,“如果我要你们不再做这个买卖呢?”

    “兄弟们也是不得已。”感到剑上传来的压力骤然减轻,那为首的大汉开了腔,“我们都是被除了籍的士兵,也不会什么营生。若说做保镖护院,大户人家对我们放心不下,一般人家又供不起我们,没奈何只得落了这步田地。”

    难怪感觉进退有倨,训练不俗,原来是行伍出身。薛真心下释然,两淮战乱频繁,败兵流寇极多,有的聚在一处,便成了大股的山贼水盗,令官府极为头痛;有的散到江湖中去,或入了帮派,或三五成群打家劫舍,也是一乱。

    那大汉又道:“穷凶极恶的勾当,兄弟们是万万不做的,今日以为公子是富户家的纨绔子弟,才致冒犯,平日我们对周围的穷人,倒是多有接济。”

    这种话薛真自是不会往心里去,从庙堂之上到草莽之中,人人都争着往自己脸上贴金,十有八九都是做伪,说者听者心照不宣而已。

    “既然你们是不得已,那现在就有条出路。这次我来扬州,要住上一段日子,正缺少可用的人手……”

    薛真前后扫了一眼,看众人都露出思索的表情,续道:“虽说待遇及不上你们现在的所得,但总不至像如今这般惶惶不可终日,既要防备官府,又要担心碰上扎手的点子。如何决断,我不勉强。”说罢还剑入鞘。

    沉默了半晌,为首大汉慨叹道:“既有公子饶命在先,又蒙公子不弃在后,我余风自命知恩之人,岂能不报?何况如丧家之犬般的日子,也真是过够了……”说着拜倒在地,“余风愿追随薛公子左右,誓死效命!”

    事已至此,其余五人也不再犹豫,齐齐拜倒。

    “这真是你们的名字吗?伍大,伍二……那你就叫伍五了?哈哈,好奇怪啊……”文墨孩子心性,从渡口入城这短短一段路,就已经和那五个大汉混的很熟。

    余风一直跟在薛真左右,不停回答薛真对扬州情况的询问。他事无巨细,答对如流,不由令薛真刮目相看。

    “你这等人才,竟落得个除籍,难道军中竟无人可识么?”

    “属下虽粗知诗文,也自诩颇有些智计,可行伍中首重军功。符离一战,公子是知道的,邵宏渊制下,岂有军功可言?能保住脑袋就不错了,这还是魏公张大人上疏自贬,力陈当时情状,才赦了我等小官小卒的性命。不过也是到乾道元年大赦的时候,方真正恢复了自由之身……”

    薛真默然无语,隆兴年间的符离之败,距今不过五载,他自是知道的。邵宏渊因妒功而不援李显忠,成为导致溃败的直接原因。可叹邵宏渊仅仅被贬去淮南河北招讨副使,仍领建康府都统制的原职,却苦了下面的官兵。

    符离一战,金人击溃的不仅仅是北伐的大军,更击溃了当今圣上恢复故土的雄心壮志,击溃了朝中主战大臣的信心,也击溃了两淮百姓对家园的期待。如今朝野上下几乎都形成了一种认知,就是两淮是根本守不住的,只要金人愿意,随时便可以饮马大江,以往扬州的屡次失陷都是佐证。因此,朝廷不断加大建康、镇江两府的防卫力度,而对扬州,仅仅是下诏修城,还遭到了反对,两淮百姓更是寝食难安,南迁者时常有之。

    然而对于江湖帮派和亡命之徒来说,扬州正是最佳的生财之地。这里扼大江与运河两条水道的要冲,交通便利,最是适合走私贩运。虽说盐、茶、酒等,俱是官营,民间私运都是掉脑袋的重罪,至于贩货至北方,更属严禁,但有道是“奇货可居”,越是犯禁的货物,获利越丰,再加上官府对扬州监管不力,是以竟是屡禁不止。

    众多江湖人物的聚集,带给扬州的除了因利益冲突、仇杀、以及莫名其妙的偶然争斗导致的治安混乱之外,还有一定程度上的经济恢复。因为人多了,对衣食住行的需求自然增加,这些人中亦不乏一掷千金的豪客,更能吸引那些富于冒险精神的商人行旅。

    于是时下的扬州,尽管不可能企及隋唐鼎盛时期的繁华,却也是个市易频繁的所在,自知州莫?以下的大小官员,当然从中捞足了油水,对治下种种情况,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行人从南门进城,门吏简单盘问了几句,见递上了银子,也就一切畅通无阻。

    城中最为繁荣的中街两侧,客栈、酒肆、青楼、商号栉次鳞比,随处可见舞刀持棍的汉子、面带煞气的护卫、妖娆的女子,浓重的江湖气息把整条街都染上了些神秘感。

    用文墨的评价来说:“这里虽远不如京城缤纷多姿,却更加令人感到兴奋和刺激。”

    街上偏南一点的凤来客栈,规模可算中上,掌柜是个圆滚滚的中年人,人称王胖子。看着面前八人,苦着一张胖脸道:“公子,这花会过几天就要开了,现在真是住的满满的了,实在腾不出房间了啊。”

    薛真冷笑道:“你当我不知么?真正的贵客没有提前多日就来的,你们一定还留着上房,以备不时之需……”扔出一块铁牌,“现在我们就是贵客。”

    “广运盟?”王胖子脸上的肥肉跳了两下。站在薛真身后的余风等六人听到掌柜的惊呼,眼睛也不禁亮了起来,庆幸方才的明智决断。

    “不错,我家公子就是广运盟三少。”文墨骄傲地仰着头。

    “三少?”虽然从没听说广运盟还有个三当家,但凤来客栈乃是扬州地头蛇维扬道场的产业,掌柜岂会不识代表广运盟最高等级的竹字铁牌?广运盟有竹兰菊梅四个等级的腰牌,使用极为严格,一般没有任务在身的帮众是没有资格携带的,以防滥用广运盟的名义招摇行事。有权永久携带铁牌的,只有竹字和兰字的寥寥数人而已。

    王胖子拿出一本簿子,装模作样地道:“按规矩上房的客人都要登记,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薛真。”知道对方定是要迅速上报此事,薛真爽快地说出名字,这正是他选择凤来客栈的用意,来扬州既然不是游山玩水的,就总要和当地的门派接触上才行。

    不过由于花会在即,空出来的房间只有两间,薛真自住一间,另一间便让文墨和余风同住,伍大五人由王胖子负责安排到了邻近的一家小客栈里。

    “少爷。”待薛真命余风出去寻找合适的宅子后,文墨迫不及待地说出了自己的担心,“余风他们六个人可以信任么?”

    “江湖中知道薛家还有我这个三少的人极少,会对我不利的人恐怕就只有我那两位义兄了。”薛真又露出他那招牌式的冷笑,“我一路细细查问,余风六人的确在扬州已经好几年了,莫说那时两位义兄还不会有对付我的念头,就算有,他们当时尚未接管广运盟,也没有在这么远的地方安插人手的能力。”

    这一路行来,文墨还是第一次听薛真提起他两位义兄。文墨年龄不大,却是聪明剔透,细一思索,便觉得此来扬州不是那么简单。“那少爷来扬州,是大当家有意安排的了?”

    “哼,广运盟要拓展生意,为什么非要派我这个刚出师一个月的楞小子?他会不知我在临安时‘风月公子’的名声?不怕我把生意搞砸了吗?说什么要历练,扬州这么深的水,‘十大名剑’之一的陈小楼都差点淹死,会是适合我历练的好地方么?”

    两年前“潭玉剑”陈小楼在扬州的一家青楼得罪了人,遭人下毒后斩去右臂,从此自“十大名剑”除名,成为轰动武林的大事。文墨却不服气地撇嘴道:“想那陈小楼也是有勇无谋,徒具虚名之辈,哪里及得上少爷呢?”

    “不可有这种想法。”薛真肃然道,“江湖有云,人的名儿,树的影儿,陈小楼的名声,也是多少次出生入死才赚来的。并非是他不济,只是扬州实是险恶之地啊!”

    看文墨点头受教,薛真又道:“如今各门派年轻子弟,大都十七八岁便崭露头角,而师父却直到我二十三岁才让我出师,就是怕我年轻气盛,不懂江湖多风波的道理。不过,若是风波躲不过,那就只有将它摆平,既然来了扬州,我便要借此机会培养起自己的实力,收服余风等人,只是第一步罢了。”

    “少爷可是已有了计划?”

    “还没有。”薛真换了一副表情,憧憬地道,“那女子也是往入城的方向走的,我在想怎么找到她,一睹真容……”

    “不愧是风月公子……”

    方才余风对薛真言道,那女子原本是想出手援救薛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