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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赌场叠码仔的澳门往事

一个赌场叠码仔的澳门往事

简介:
本专栏记录了一名因创业失败而背负巨债的江南女孩在机缘巧合之下只身一人来到澳门成为叠码仔后的真实见闻。 赌城混迹录:一个女叠码仔澳门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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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赌场叠码仔的澳门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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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轰——」飞机着陆时那轮子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巨大响声将我游离的状态拉回到现实,提醒我已到达此行的目的地。我将手机调成开机状态,立即收到了一条澳门卫生局的短信提醒:娱乐场、巴士站及的士站已列入禁烟范围,违法吸烟(包括电子烟)罚款澳门币 1500 元。倒是个讲文明的城市,我心里这样想着,并起身带好了行李随着人流慢慢地向舱门走去。

    下机的那一刻,我深吸了一口气,四下环顾着这片陌生的环境。入眼是一个极小的航站楼,周边是一片荒芜的空地,简直可以用破败来形容。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赌城?!我在心里暗自腹诽着,澎湃的心潮瞬间退却了一半。

    来之前已经做过功课,各大赌场在机场,关闸都有免费的发财车,于是我推着行李箱走出航站楼,径直走向发财车的停靠站,沿路能看到零星的几辆劳斯莱斯停靠在路边,似乎在张扬着赌城的色彩。

    我打开手机看了看阿伟给我发的位置,坐上了去往银河娱乐场的发财车,并给阿伟发了条信息:我下飞机了,在过来的路上,应该快到了。他回了我一个字「 好」。

    我叫江男,一个来自江南某座小城的 90 后追梦文艺女青年,啊呸,去他丫的追梦,说白了就是赚钱来的。我是个现实主义者,对于赚钱我从来不曾掩饰过自己的野心,也就是这样的野心,才让我创业失败,唯一取得的成功就是成功负债 200w,很不可思议吧?但这就是现实。

    而我的失败也充分印证了认知和财富必须相匹配的理论,这个理论完整的说法是这样的:你永远赚不到超出你认知范围的钱,除非你靠运气,但是靠运气赚到的钱最后往往会靠实力亏掉,这是一种必然。你所赚的每一分钱都是你对这个世界认知的变现,你所亏的每一分钱都是因为对这个世界认知有缺陷。这个世界最大的公平在于当一个人的财富大于自己认知的时候,这个社会有 100 种方法收割你,直到你的认知和财富相匹配为止。

    我不知道这个理论是哪个曾经失败过的前辈总结出来的,总之,不要妄图去质疑前人经验的科学性,因为这是他们血淋淋的教训。当我意识到自己的认知缺陷时,我已踏入了深渊。

    好在上帝又给我打开了一扇窗,这段时间有部叫《妈阁是座城》的电影上映,而遭遇债主花式逼债的我正心情烦闷无处宣泄,一时兴起便一个人跑去电影院看电影。那个时间段正好就是这部影片放映,我便买了张票。就这样我知道了叠马仔这个行业的存在。为了更深入的了解这个行业,从影院出来我便去看了严歌苓的这本书,萌生了前往澳门的念头。

    叠马仔,内地也叫扒仔,指从事博彩中介工作人员,主要工作是寻找赌客客源、鼓励赌客到赌场博彩,除了兑换筹码给客人以取得丰厚的利润之外,有时还转介赌客贷款以获得利益,通常贷款是指高利贷款。澳门就有很多放贷公司专门放贷给赌客,这样的公司底下一般都会成立很多档,招很多扒仔去扒客,将款放出去。

    要在澳门生存下去,第一个要解决的就是吃住的问题,否则这将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档一般都会包吃住,所以我的首要任务就是先找到一个组织。不得不说现在的互联网真的很强大,阿伟便是我在网上认识的档头,也就是我以后的上司,是个 80 后。我称他为伟哥,虽然这个叫法有点滑稽,但我想一定有很多人这么称呼他,想来他不会介意。

    认识伟哥的第三天,我便当机立断地买了飞往澳门的机票,之所以会相信一个素未谋面的人,是因为我已经一无所有,没什么可失去了,也没什么值得别人来骗我了。

    我将身体靠在椅背上,尽量寻找一个舒服的姿势坐着,好缓解一些奔波了一早上的疲惫。为了赶最便宜的早班飞机,我已经一宿没合眼了,此刻人放松下来了,困意也开始袭来。我闭上双眼静静养神,听到身边的人兴奋地交谈着,沉醉在即将赢钱的美好憧憬里。

    车子摇摇晃晃很快便到了银河娱乐场,一下车我便被这建筑的气势所震撼,金色和白色相间的外观俨然一座欧式城堡的即视感。我一边平复着内心激荡的情绪,一边给伟哥打电话,当下还不是看风景的时候,得先跟伟哥汇合。

    伟哥让我在门口等他,他这就出来,我不停地向门口张望着,见到一个挺精干的男子向我匆匆走来。「 伟哥吗?」我试探着向他打招呼。

    他浅笑着冲我点点头,我这才细细打量了他一番,个子不高,戴副眼镜挺斯文,长得有点像孙红雷,尤其是那双同款小眼睛,总的来说,人看着还是比较周正的,这个上司我应该没选错。

    「 嘿,想啥呢?」他见我盯着他愣神,便伸出手在我面前晃了晃,「 是不是累了?一早上的也挺折腾,我先带你回宿舍安置一下,你熟悉熟悉。」说着便拦了辆的士,帮我把行李放到了后备箱,我赶紧跟着他上了车。

    住的地方离银河娱乐场不远,说话的功夫便到了,伟哥带我走进一幢居民楼,是幢高层,坐电梯的空档,他告诉我说档里别的人这个时间点都还在睡觉,他是因为有客户要谈所以出去了一趟。电梯停在了 11 楼,伟哥轻手轻脚地开了门,示意我进屋。

    房间里拉了窗帘导致整个屋子都很昏暗,客厅摆了三张上下铺,左边是三张长沙发围着一个茶几,右边是冰箱和饭桌,乍眼一看还是挺宽敞的,就是不够亮堂,装修也几乎是毛坯的那种。不过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有个免费安身之所就不错了,睡的无非就是那么一张床。

    我有些局促,不知该如何安放自己,便把行李放在门边上,自己则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伟哥给我倒了杯水,坐到了我对面,斜倚在沙发上:「 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我捧起茶杯抿了一口,心想着这里的人似乎都喜欢用「 阿什么」来做代号,大脑飞速地开始运转,咽下了嘴里的水,我放下茶杯回道:「 伟哥就叫我阿男吧。」

    就在这时,房门发出了吱呀的声响,有人推门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一个中等个头赤着上身的男人从暗处闪现,我抬眼一看,是个胖子,不过应该挺年轻。他抖着肚子上的一圈肥肉晃悠悠地走到茶几边上给手机充上电。

    当他看到我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问伟哥:「 来的新人?」伟哥点点头道:「 起这么早?不再多睡会吗?」胖子拿起茶几上一个黑色的茶杯灌了一大口水,用胳膊抹了抹嘴角,大咧咧地一屁股坐在伟哥旁边:「 睡不着了,可能生物钟还没倒过来,总睡不踏实。」

    胖子说着,给自己点了根烟,慢慢地抽起来,边抽边打量着我。伟哥朝他捅了一胳膊,冲我努努嘴:「 没看到有女孩子在么,也不收敛一点。」胖子歉意地耸耸肩,准备把烟掐了,我连忙摆手说:「 没关系的。」

    胖子又重新拿起烟吞云吐雾:「 妹子你也抽么?」我摇摇头:「 我不抽的,不过我对烟味也没很大的排斥,所以没关系的哈。」

    伟哥朝我笑笑:「 这是阿盛。」又转头对胖子说:「 这是阿男,她是新人,你比她早来些天,以后你多带着她。」

    「阿……阿男?!咳咳……」胖子似是被烟呛到,咳了几声才继续说:「 南方的南吗?」

    「哦不,是男人的男。」有太多的人会这么问我,我早已习惯,便淡定地回答他。

    胖子噗的一下笑出了声,肚子上的一圈肉跟着他笑的节奏微微颤抖着,他打趣道:「 你一个女孩子为什么不叫阿女?」

    我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那你得问我爸妈当年为啥要给我取这名。」

    胖子似乎来了兴致,继续问我:「 诶诶,阿男你爸妈当年生你的时候是不是想要个儿子?」

    我摊了摊手:「 又被你说对了,可能我的名字应该要叫招弟才最合适吧。」

    伟哥和胖子听完我说的话都爽朗地笑起来,伟哥起身拍了拍我的肩:「 阿男你性格不错,你跟阿盛聊会,等女寝的人醒了你再进去收拾一下床,现在里面的人都还睡着,估计门也锁了,我今天起太早,再去睡会,你有什么事就叫我。」

    我点点头:「 好的,伟哥,你先去休息吧。」伟哥又对胖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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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盛你陪她聊会,她有什么不懂的你先教她。」胖子应了声好,伟哥便回了房间。

    随着「 砰」的关门声,屋子里便静了下来,客厅里就剩下了我和胖子两人。胖子见我也不怕生,便开始热络地跟我聊起来:「 阿男,你打哪来呀?也是来这做扒仔的吗?」

    我抬头正视着他:「 我老家在江南,过来混口饭吃,你呢?老家哪里?来这多久了?」

    「 江南?江南好啊,好地方呀,小桥流水人家,我老家大西北,我也就比你早来了大半个月而已,也还是新人。你怎么会想到来做这个行当?」胖子把腿盘到了沙发上,又随意地靠坐着,试探性地问我:「 有人介绍你来的吗?」

    我未置可否:「 算是吧,你也是朋友介绍过来的?做了几天感觉怎么样?」

    胖子低头沉吟了一会,才说道:「 该怎么形容呢,就是会比较累吧,在这里的生活都是日夜颠倒,下午四五点出门,到凌晨的三四点回来,你一个女孩子可能吃不消。」

    我听他这么讲话还挺实诚,便乐了:「 赚钱哪有不辛苦的?来之前就做好了吃苦受累的准备。」

    「 妹儿啊,哥哥劝你这话还真别说太早,你连着干上一星期你再来说这话,哥就服你。」胖子说的这话倒是接地气,我见他是个随和好相处的人,便放松了下来,伸了个懒腰,也斜靠在沙发上:「 老哥,我看你也没比我大多少,怎的身体这么不经折腾?我可是一夜没睡了,还在这活蹦乱跳呢。」

    胖子「 啧啧」了两声:「 哎,年轻就是好,不服老真是不行了,我这才几天就腰酸背痛腿抽筋的。你一夜没睡不困吗?」

    我缩了缩身子:「 还好,过了最困的那个点了就不困了,哥们,你说,咱能赚到钱吗?」说到这,胖子有些黯然:「 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是在这里会有很多的机会,你觉得呢?」

    我瞥了一眼胖子的神色,心想他大概也是个有故事的人,便用力地点点头:「 对,会好的。」

    两个人聊聊天,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到了下午三点,基本上宿舍里的人都醒来出动了。伟哥示意我去收拾一下床铺,我到女寝一看,床就是一块光溜溜的床板,别的啥也没有。这下可好,自己也没带铺盖和被子,只带了一箱子换洗衣服就匆匆过来了。

    我顿时就感到了窘迫,看来得去现买了,但一想到银行卡余额还有仅剩的 112 块钱,便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我将书包丢在了床板上,行李箱放在床与柜子的夹缝里,便尴尬地退了出去。

    一群人都坐在客厅里抽烟的抽烟,玩手机的玩手机,聊天的聊天,伟哥在厨房做饭,我走到伟哥旁边,问他超市在哪里,他告诉我下楼对面就是,还叮嘱我买副餐具,一会上来吃饭。

    我下了楼,看见对面就是新苗超市,我径直走向生活用品区,枕头褥子都好贵,随便一样就上百了,一想到兜里的 112,瞬间就泄了气,算了还是先不买了吧,先在沙发上凑合几天,等赚点钱了再从网上买。打定主意,我便挑了一副最便宜的碗筷,付了款,向宿舍楼走去。

    走到楼门口,我傻眼了,门和电梯都要刷卡,我赶紧掏出手机给伟哥打了电话,过了一小会,胖子抖着身上的肉下来接我来了,还不忘怼我两句:「 你说你这小姑娘咋神经这么大条,出门也不知道带钥匙的么?」我吐了吐舌头:「 出门太着急给忘了。」胖子无奈地摇摇头:「 你啊……」

    进屋的时候,伟哥正把做好的饭菜端上桌,招呼大家一起吃饭,一桌子围坐着三男两女,我和阿盛也坐了下来。伟哥介绍说:「 这是来的新人,叫阿男。」

    我冲在场的人微微晗笑:「 大家好,初来乍到,以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了。」「 阿男,不用这么见外的,以后就都是自己人了。」伟哥胳膊一挥,示意我不用这么拘谨并招呼大家开动。

    吃完饭已经 4 点多了,大家回房间各自拾掇了一番,准备出门工作了。伟哥让阿盛带着我去赌场,一方面熟悉熟悉路,另外一方面熟悉熟悉这份工作。

    我跟着阿盛出了门,前往距离最近的银河,约摸走了 20 分钟左右,便到了。7 月的澳门,即使是傍晚的时间没有大太阳了,也依然很热,20 分钟的路走出了我一身的汗。推门进入酒店,瞬间感觉到一阵舒爽的凉意,酒店的冷气开得很足,还混着一股浓郁的香氛味道,我略微皱了皱眉,努力适应这股香气。

    进门的时候看到好多人围在大厅中央,我好奇地探了探头,阿盛向我解释:「 这叫钻石水幕秀,半小时一场,现在是 5 点,所以正好赶上,这个巨钻是银河的标志,所以呢这个大厅也叫钻石大厅,咱也不着急进场子里,我陪你看会。」我兴奋地点点头,往前走了几步,试图靠得更近一点好看的更清晰些。

    伴随着音乐的响起和五颜六色灯光的变换,水幕缓缓地升起,又渐渐地降落,一颗巨大的水晶钻石冉冉地从水面升腾而上。在水帘的映衬下,在灯光的照射中熠熠生辉,简直可以用富丽堂皇来形容,我不知该如何表达内心的震撼,任何华丽的字句在它面前都显得那么的苍白。

    看完了这场壮观的视觉盛宴,我意犹未尽地跟着阿盛进入了银河的赌场。人头攒动的赌场简直比菜场还要热闹,形形色色的人穿梭在场中,赌桌前都围满了人,随时都能听到吹吹吹和顶顶顶的叫牌声,不时还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或者各地风格的臭骂声。

    阿盛告诉我说,做扒仔就要学会跟赌客搭讪,再一步步地向他推销。之前在内地,我就是做销售出身,算是有点经验,做起业务来也还算是得心应手,我迅速地分析,当扒仔第一步得先寻找到目标客户群体。

    于是我开始四处张望,观察着每一个赌徒的形态。有精明干练的生意人,有保养得宜的富太,有年轻稚嫩的富二代,也有一些看着不是那么上台面的十有八九是同行的人。总之,在赌场这个大染缸里,什么样形态的人都有。

    我边走边观望,跟随阿盛在赌场里穿行着,银河赌场确实很大,还分一期二期,区域面积最大赌桌最多的还是百家乐,当然还有其他各种博彩设施,比如电子百家乐,角子机,骰宝等等,让人应接不暇,看的我眼花缭乱。

    大厅中间还会有很多餐车在赌场里游走,餐车上一般提供的都是喝的,经典的提神三件套:茶,咖啡,奶茶。整个赌场都是禁烟的,不过会设有专门的吸烟室供在赌场里打牌或是游玩的人们抽烟。

    阿盛低声问我:「 你会赌吗?」我尴尬地摇摇头:「 不会诶。」「 这样啊……」他沉思片刻后,继续说:「 那咱找个桌子看一会,看了你就明白了。」

    他领我在一张赌桌旁站定,桌上只有 4 个赌客,他们面前的筹码都压在了闲上。戴着领结穿着马甲的荷官交叉地挥了挥双手,示意停止下注,然后便开始快速地发牌。

    下注最多的男人将面前的牌小心翼翼地捻开一个角,露出了几不可察的一丝微笑,大喊一声「 开」,荷官面无表情地翻开了庄家的牌,一张梅花二,一张红桃四。

    男人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了起来,他又开始捻牌,慢慢地捻开牌的一角,头低的快贴到牌桌上,扫了一眼,又快速地把牌按住,掉过头去抠另一个角,整个过程像极了拍电影的画面。

    桌上其他三个人也都紧张地凑过身子想要看清牌面,整个桌子笼罩着一股诡异的安静,捻牌的男子手上的青筋暴起,搓着牌的竖边,翻出了一张黑桃圈,几个男人更紧张了,喉结上下滚动着,我甚至听到了他们努力吞咽口水的声音。

    男人搓牌的手紧张的抖了一下,似是忍受不了这种拉锯的氛围,干脆利落地翻开了手中那张被折磨得变了形的纸牌,红桃七。他赢了!所有的人都长出了一口气,眉开眼笑地迅速拿起赢来的筹码数了数,又开始继续下注。

    在一旁从头至尾地观摩了这场惊心动魄牌局的我几乎都快笑出了声,连开牌原来都可以这么富有戏剧感和画面感。

    阿盛见我憋笑的样子好奇地问道:「 你笑什么?看了以后啥感觉?」

    我嗤笑一声:「 开个牌而已,整的跟什么似的,搞得一惊一乍的。」

    「 哎呀你不懂,一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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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赌的人是理解不了那种刺激和快感的。」阿盛马上反驳我。

    我耸耸肩,一副无奈的样子:「 没办法,没赌过,理解不了,总之我就觉得他们的样子特别好笑。」说着我便退出了这张牌桌,桌边已围了不少看客。

    「 诶诶,你去哪,等我一下,」阿盛转身快步跟上我,我扫视着周围的牌桌,边走边说:「 四处转转呗,老看那一张桌子有什么意思。」

    他一副懊恼的模样:「 不是我想打击你,看上一圈,你就会发现都差不多,而且刚刚那张桌子风头正旺。」

    我无语地翻了翻白眼:「 大哥你又不下注,旺不旺的跟你有啥关系?」

    阿盛嘿嘿一笑道:「 看看也不错啊。」我很快地否定他:「根本就没意思好吗。」

    他很不服气,厚嘴唇跟着他情绪的起伏微微颤动:「 那你说说什么样的才叫有意思?」

    我迅速瞟了一眼离我最近的几张桌子:「好像暂时还没发现特有意思的。」

    「 你要求真高。」胖子撇了撇嘴。

    走了一圈,还真被阿盛说对了,几乎每张台子都差不多,除了每个赌客的表演和表情不一样以外,好像确实没有很大的区别。作为一个没赌过也不会赌的人,真的没办法去感同身受,看他们就如同在看电影一般。

    阿盛见我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便提出带我去别的场子转转认认路,我自然是举双手赞同,于是我俩就往银河旁边的威尼斯人走去。

    他带着我在银河绕了几个圈子总算绕了出来,我哭笑不得地问他是不是路痴,他小声嘀咕着:「 什么叫路痴?我只是方向感不强而已……虽然比你早来了那么些日子,但还是不那么熟嘛。」

    摊上个没有方向感的向导也真是我三生有幸,我无奈的扶了扶额头,长叹一口气:「 哎,我就只能当多走几步路锻炼身体了。」

    出了银河的门就能看到对面的威尼斯人,中间要穿过一条马路,路边的人行道上蹲着几个卖盒饭和香烟槟榔的。我有些不解,怎么在路边还有卖这些的。阿盛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笑笑说:「 你可别看不起这些卖小玩意的,生意可好了,而且勤快点一天也能挣不少。」

    我了然地点点头:「 终于明白别人为什么说澳门遍地都是黄金了。」

    「 所以这也是我为什么来澳门的原因。」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坚定而又平静地看着前面的方向,眼里闪着晶亮的光。

    他的这句话莫名地让我振奋起来,就好像我马上可以捡到钱一样,如果说妈阁这部电影是在我心里播下了希望的种子,那么他的这句话就是在这颗种子上浇了一勺水。

    此时,天完全黑下来了,我们也已走到了威尼斯人门口停泊发财车的广场上,络绎不绝的游客从发财车上走下来,看的我有些发怔:「 怎么这么多人?」

    「 不明觉厉了吧?威尼斯人里面有个大运河购物中心,是澳门最大的室内购物中心,而且还有最著名的室内人造景观,所以游客很多啦。」阿盛耐心地向我解释。

    我们跟随人流进入了威尼斯人的酒店大堂,依旧是舒服的冷气,还有浓郁的香氛,只不过与银河的味道不一样。如出一辙的名品街晃的人头昏眼花,购物天堂这名号果真不是浪得虚名。

    走到底就是威尼斯人的赌场了,风格和银河完全不一样,威尼斯人带着点欧式风情的味道,灯光也偏昏暗些,相比较银河那闹哄哄跟菜市场似的氛围,我更喜欢威尼斯人。

    赌场中央有旋转式的扶梯可以直接通到二楼的大运河购物中心,扶梯中间还有一个看台,整体看上去相当的大气,令人想要上去一探究竟。

    我指了指二楼,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能陪我上去转转吗?」

    阿盛略带着点嫌弃的看了我一眼:「 哎呀,女人就是喜欢逛逛逛的。」

    我撅了撅嘴表示抗议:「 我没来过,第一次来嘛,你就带我见见世面咯。」阿盛一副拿我没辙的样子,但还是陪我上了楼。

    不愧是澳门最大的室内购物中心,上了楼梯拐过一个拐角,简直别有洞天。蓝天白云的人造天幕,底下是一条流淌的人工运河,河中还有几艘船,划船的都是一些异国的俊男美女,穿着中世纪欧洲的贵族服饰,边划船边高歌一曲,颇有水城威尼斯的风情。

    我不禁感慨人类的智慧,能让国人不用出国门就能够看到媲美原景的人造风景,可以说是一比一还原,跟我以前在照片上看到的威尼斯简直一般无二,我想象中的水城应该就是这幅景象。

    我们穿过几座桥,到处是化妆品店,还会有柜员热情地邀请试用。我正四处张望着,空气中突然传来一股浓浓的蛋香味,前面一家店门口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想来就是最出名的安德鲁蛋挞了。

    很早就听闻过澳门葡挞有两家鼎鼎大名的老字号——安德鲁和玛嘉烈,更为传奇的是这两家店名其实是各自的创始人以自己的名字命名的。而这两个品牌的创始人竟然曾经还是一对夫妻,由于经营理念的不同,两人最后离婚,从此展开了一段相爱相杀的恩怨纠葛。

    肯德基里面卖的蛋挞风靡全球,据说其配方就是玛嘉烈经过改良以后出售给肯德基,这才使得全世界人民都能吃上如此美味的澳门葡式蛋挞。

    看来我这吃货还挺幸运,都没有刻意去寻找,就在这威尼斯人让我给碰上了,也得亏安德鲁蛋挞开的分店比较多,可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者要是不尝一尝都对不起我吃货的名号。但一想到仅剩下的那点钱,我又犹豫了。

    正当我还在纠结的时候,那股蛋香味一个劲的往我鼻子里钻,我使劲咽了咽口水,阿盛好笑地看着我:「 要不要来两个?」我艰难地扭过头:「 不了,囊中羞涩。」他捅了我一下我胳膊:「 走吧,正好我也想吃了,我请客。」

    我心里有道暖流划过,人落魄了,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光亮都可以温暖好久。两个人一下子就把蛋挞解决了,尽管刚出炉的蛋挞很烫嘴,但还是太香了,令人停不住嘴。吃完我们又回到了赌场,该正儿八经地开工了,我们决定分头寻找目标客户。

    我的目光在几张赌桌上来回逡巡着,试图快速发现猎物,这时我看到左前方的赌桌上坐着一个年轻女人,化着清丽的淡妆,一头乌黑的长发披在肩上,精巧秀气的五官,身上穿着一件白色丝质衬衫搭浅蓝色小西装外套。

    虽然我不会什么看相识人术,但这个女人让我的第一眼感觉很舒服,如沐春风,看着比较有贵气,她不像是个赌红了眼的赌徒,更像是个享受在赌博游戏里的赌客。

    我往前走了几步,站在这个女人的身侧,边看着她气定神闲地下注,边思考该怎么跟她搭讪。她翻牌翻的很快,从不制造点悬念,与其用利落这个词,倒不如用儿戏来的更恰当。

    女人的手气不错,一直在赢钱,面前的筹码也越堆越高,周围的看客也慢慢多了起来。我有些着急,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再不下手就没机会了,该怎么办?有了,找阿盛给我支个招。

    我赶紧掏出手机准备给他发信息,结果他的语音电话就弹出来了,我匆忙接起:「 喂,我正找你呢……」

    他急切的声音从听筒那头传来:「 我也正找你呢,你在哪?」

    我抬头寻找周围的标志性物体:「 啊,我在……吸烟室附近,怎么了?」

    「 行,我过来找你,银河和威尼斯人有司法,咱俩赶紧地撤。」阿盛急促地说道,说完没等我反应过来便挂了电话。

    我心下一紧,回过头看到牌桌上的女人一左一右都坐了人,也没法有所动作了,便抽身退了出来,阿盛也在此时过来了:「 赶紧走,司法正抓人呢。」我快步跟上他:「 那咱们去哪?」他快速地想了一下:「 银河也在抓,银河肯定不能去,去巴黎人吧。」

    我俩匆匆上楼穿过大运河购物中心,东拐西拐地往巴黎人走去,「 被司法抓到会怎样?」我好奇地问道。

    「 你这孩子缺心眼吧,被司法抓到了就直接打包出境了,没个一年半载的进不来了,你还想不想赚钱了。」阿盛气急地戳了戳我的肩膀。

    我咕哝着:「 怎么这都要抓啊。」阿盛显然听到了:「 因为在澳门,除了赌博不违法,其他干啥都违法。」我不得不说他这句话总结得相当精辟到位。

    跟着阿盛这路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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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绕了几大圈,走了约摸有 20 多分钟才到巴黎人。巴黎人的标志性建筑就是正大门门口的巴黎铁塔,高高地矗立在夜幕之下,放射着蓝紫色的光。

    澳门的赌场真是各具风格,巴黎人又是完全不一样的特点,充满了法式风情,酒店大堂就是一个复古的大型壁画浮雕喷泉,艺术气息扑面而来。

    巴黎人还有个特色,赌场里随处可见一个卖蛋挞的小摊,空气里弥漫着甜甜的奶香味。巴黎人的赌场比较明亮,深蓝色的桌台和亮白的地板产生了巨大的视觉冲击,整体的感觉很干净亮丽,与银河的那种光亮又完全不一样。

    阿盛提议找个地方坐会,走了一晚上的路,又站了好久,确实有些累了,我俩便在角子机区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了下来。屁股刚一贴到座椅上,我明显感觉到腰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又酸又胀,阿盛见我直着腰,了然地问:「 是不是觉得腰疼?」我没作声,只是轻轻点点头。

    他叹息一声才继续说:「 这个没办法,是站久了的缘故,等过上几天你习惯了,就好了,头两天是会比较难熬,不过没事,都这么过来的。」看来要做这个行当还真挺不容易的,除了要熬大夜,生物钟颠倒外,还要天天三万步步数,站久了还会腰疼,身体就要攻克一个大难关。

    我神思倦怠地坐在角子机前面, 盯着屏幕上滚动的画面。红色的背景图, 蹦跳的大富翁, 翻转的数字,似乎都在引诱着人们去下注和博弈。我看不懂这个角子机的玩法,只好坐在屏幕前发呆。不知为何头开始隐隐作痛, 许是一夜没睡的困意向我侵袭了。

    阿盛见我扶着额头, 脸色不太好的样子,便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不太舒服?要不要先回去休息?」我一看时间还早,还没到 12 点, 便强撑着说:「还早, 想再转一会儿。」

    于是我和阿盛两个人又开始在巴黎人的赌场里寻寻觅觅,相较于威尼斯人和银河, 巴黎人的赌客并不多, 因此环境也没有那么的嘈杂。

    我们又看了几桌牌局, 阿盛在巴黎人没有发现好的客户, 准备前往金沙。而我已经达到了体力的极限,实在撑不住了, 打算先回宿舍。

    阿盛也赞成我先回去,他让我赶紧给伟哥打电话,因为伟哥手上有钥匙,宿舍总共只有三把钥匙, 所以大家只能组队一起回去,或者先回到宿舍的人给其他的伙伴开门。我给伟哥打电话告诉他我有些累了想先回去,问他现在人在哪里,巧的是伟哥也在巴黎人, 他让我到大门口等他这就出来。

    伟哥出来了以后带我走到巴黎人门口的公交站牌, 带我一起坐公交车回去,他像是猜到我身上没有现金,从兜里摸出几个硬币交给我, 然后嘱咐我第二天记得办一张澳门通的公交卡, 这样子的话就可以方便很多。

    在回去的路上,伟哥问我今天有什么收获,我思索了一番道:「今天在摸索如何寻找目标客户群体。」伟哥赞许地点点头说:「你今天刚来, 不必着急,一点一点慢慢学, 以你的能力和你的沟通技能, 相信你上手会很快。」有了领导的肯定,我顿觉信心满满。

    凌晨的澳门, 其实与其他城市没什么不一样, 只有在赌场里才能感受到它不夜城的色彩, 出了赌场马路上没有人车也很少,所以我们很快便到了宿舍。

    我很尴尬地告诉伟哥我没有带铺盖,白天的时候也没有在超市里面买,他闻言惊诧的问我:「那你今天晚上怎么办?」

    我指了指沙发表示我可以在沙发上面睡,伟哥说:「这样不好吧, 你一个女孩子。」

    我无所谓的耸耸肩:「只要有个躺的地儿就可以了。」

    伟哥无奈的摇摇头:「那随你了, 铺盖这些不是什么大问题,出关的时候可以在珠海买了带进关,既便宜又方便。」

    我从行李箱里取出了一件外套, 盖在身上,累了一天的我实在是疲乏到了极点,躺下去便睡着了。备案号:YXX1lAZwnzJcx1Qx6BFP5M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