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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朗宁夫人抒情14行诗第7首

白朗宁夫人抒情14行诗第7首

简介:
1889年,白朗宁在威尼斯逝世前不久,把一个镶嵌细工的木盒交托给他的儿子,里面珍藏着他和妻子间的全部书信。1898年,两位诗人间的情书公开发表,即两卷本《白朗宁巴莱特书信集》,这洋洋一百万字以上的来自现实生活的情书文学在世上绝少出现,它情深意真,诗趣盎然,受到读者的喜爱,短短十四年间再印六次。十四行诗的故乡在意大利,它原是配合曲调的一种意大利民歌体,后来才演变为文人笔下的抒情诗,以莎士比亚成就最高,英国文学史上每一时期的重要诗人如弥尔顿、雪莱、拜伦、济慈都曾写过十四行诗。 白朗宁夫人爱情十四行诗诗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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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朗宁夫人抒情14行诗第7首》

    爱情战胜死亡,是欧洲民间故事中一再出现的一个主题。

    年轻的公主,美丽得象一朵刚开的鲜花,安静得象睡去一般,但是她再也不会醒过来了。一年又一年过去了,她只是昏昏沉沉地躺在那儿,直到有一天,一位英俊的王子闯进了那笼罩着死亡的阴影的城堡,看到睡去的公主是那样地美,情不自禁地吻了她。这是爱情的一吻。于是魔法破除了,公主的眼睛渐渐睁开了,一张英俊的脸映进了她的眼帘,她笑了。获得第二次生命的公主和深深爱着她的王子于是结了婚。这就是《睡美人》的故事。

    爱情战胜死亡,从人类文化史上看,是积淀着世界各地民族的美好愿望的一个神话原型。

    这一动人的主题,同样出现在我国古代的一些戏曲里。我国明代戏曲家汤显祖为他那富于浪漫主义气息的杰作《牡丹亭》在卷首题词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他笔下的杜丽娘就是有感于柳梦梅的一往情深而起死回生的。

    如果翻读一下白朗宁夫人的爱情十四行诗集,又了解了女诗人的身世,那么我们会惊奇地发现,在离神话时代已经很遥远了,离我们的时代那么接近的作品里同样回响着“爱情战胜死亡”这一主旋律。

    整个诗集一开头,“死亡”和“爱情”这一对主题同时出现了,就象扭结在一起、反复较量、而又难解难分的两个顽强的对手。经过好几番剧烈的搏斗,“爱情”终于从“死亡”的阴影中摆脱出来,取得了胜利。第23首诗这样写道:

    真是这样吗?如果我死了,你可会

    失落一些生趣、由于失去了我?

    阳光照着你,你会觉得它带一丝寒意

    为着潮湿的黄土已盖没了我的脸?

    ……好吧,那我就拋开了

    死的梦幻,重新把生命捧起来。

    爱我吧,看着我,用暖气呵我吧!

    有多少闺秀,为着爱,不惜牺牲了

    财富和身分;我也要放弃那坟墓,

    为了你;把我那迫近而可爱的天国的

    景象、跟载负着你的土地交换!

    伊丽莎白?巴莱特(后来的白朗宁夫人)并不是民间故事中的美丽的公主,也不是浪漫主义戏曲里的伤春的少女,她的爱情诗集并不是编织着梦幻的童话诗,而是用自身经历和亲身感受,再凭借光辉的才华,用抒情诗体写下的一篇自传。

    这感人的爱情诗集以《葡萄牙人十四行诗集》的总称闻名于世;取这一标题,是为了掩护女诗人的真实身分,与诗集的内容并不相干。假如需要为这一诗集另找一个合适的总称,那么首先让人想到的该是“爱情战胜死亡”。长期流传在古老的神话、传说、童话里的这一美丽的主题竟在现实生活中得到了印证,正是在这里,这组爱情诗最感人肺腑。

    去年,我又开始为女诗人写传。女诗人写下爱情诗集和环绕这组情诗而展开的“爱情战胜死亡”的事迹,可说是传记中令人读后再难以忘怀的部分,那么即以此为传记的标题也许是合适的选择吧。

    白朗宁夫人生前是当时繁荣的英国文坛上最负盛名的一位女诗人。自从1860年她最后一本诗集《写在和会之前》问世之后,一个多世纪已经过去了。时代的潮流在滚滚前进,诗歌艺术追随时代,也加快了变革的步子,面貌日新月异;无论诗的表现手法,吐露的心曲,都有了新的发展,新的追求。现代诗歌比较偏重于捕捉飘忽的情绪,瞬间的感受,朦胧的意识流,新奇、跳跃的联想;趋向于散文化,平淡化;往往呈现一种理性化的冷色调,带有一种自嘲似的苦涩味。

    诗歌欣赏的口味变了,隔着沧海桑田的一个多世纪,回头再读白朗宁夫人的诗歌,有时不免会感到女诗人在字里行间倾注着太浓太亢奋的感情;博得当时读者赞美的那种铺张的笔调,鲜丽的修辞色彩,格律化的逻辑思维,就象一度曾经十分流行的妇女服装,随着时代的变迁,变得不那么时兴了,甚至显得有些可笑了,终于连老奶奶都穿不上身了。

    因此曾经有一段时间,人们所知道于白朗宁夫人的,只是她的四十四首爱情十四行组诗。她的作品被冷落了,声誉一度下降了。有的评论家认为:现代读者对于白朗宁夫人的不平凡的个人经历,比对于她的诗歌更感到兴趣。

    但是当代有见地的评论家审视前人留下的历史足迹,看到了白朗宁夫人在英国诗歌发展的道路上所作出的贡献,给予了新的评价。《奥萝拉?莉》,女诗人自以为代表她最高成就的诗体小说,尤其受到重视。

    在19世纪中叶,英国最有声望的评论家阿诺德(M.Arnold,1822—88)认为,诗人要创作出伟大的作品,只能回到遥远的古典时代去发掘题材,因为在这个失落了英雄气魄的散文化的现代社会里,是再找不到适合于史诗的永恒的主题了。这是一种复古主义倾向的论调。

    白朗宁夫人承认过去的传统应该尊重,但是另一方面,不赞成为了传说中的黄金时代而忘记现实生活。她在长诗《圭迪公寓窗前所见》中清楚地表达了自己的意见:“我们不是为长眠者效力——过去的已经过去了。”(第217行)

    她既不同意阿诺德提出的:诗人应该回到古典时代去找灵感;也不象丁尼生(1809—92)那样回避和现实正面相视,借用中世纪阿瑟王朝的传说,在诗篇中以古喻今。她以她的创作实践证明,就在紧张的现代生活中蕴藏着史诗的题材。

    这一真知灼见得到英国著名女作家沃尔芙夫人(A.V.Woolf,1882—1941)的充分肯定,她说伊丽莎白?巴莱特为纯粹的天才的灵感所鼓舞,一头冲进会客室,宣布道:就在这儿,就在这我们生活着、工作着的地方,才是诗人的立足点。”对于《奥萝拉?莉》的女主人公,沃尔芙夫人也给予很高的评价:“她是她那个时代的真正的女儿。”

    的确,白朗宁夫人塑造了一个不平凡的女性形象。年青的少女奥萝拉敢于单枪匹马,冲出家庭,走向社会,靠手中的笔杆儿自食其力;而且不是独善其身,她关注着当时社会问题的一个症结:妇女问题,为争取姐妹们的解放而吶喊着。

    两位美国当代女权主义文学评论家在她们的文集《顶楼上的疯女人》(1979)中有充分的理由把《奥萝拉?莉》认作属于自己阵营的作品,称道这部诗体小说是“女权主义者自我肯定的一部史诗”,白朗宁夫人是“所有的英国和美国的现代女诗人的祖母;她确实是艾密莉?狄金森的精神上的教母”。

    我们都知道,艾密莉?狄金森(1830-86)在美国文学史上占有多么重要的地位,她是现代美国诗歌的开拓者,开一代之诗风,由此可以体会到当代美国批评家所给予的“精神上的教母”这一评价的分量了。

    在奥萝拉这位新女性的形象中有着白朗宁夫人自己的影子,她作为女权主义的先驱,在许多诗歌中为受社会歧视的妇女发出不平的呼声;她的诗思无疑有好些方面可以和我们现代人的思想认识相沟通。白朗宁夫人值得为后世的人们所纪念,不仅仅因为她曾写下了不朽的爱情组诗。

    1961年5月底,白朗宁夫人逝世一百周年,英国伦敦举办了一个纪念性的展览会,主办人有一个目的,希望引起人们的兴趣,以便得到各方面支持,获得更多的有关女诗人和她丈夫的生平资料。就在展出期间已取得了可喜的成果,女诗人从二十五岁到二十六岁曾写了一年日记,这日记本被发现了。以后又陆续搜集到她给弟妹们和友好们的信札。这些日记,信件,经过整理、编辑,都陆续出版;此外,更有白朗宁夫妇书信全集也在分卷出版中;这样,到了八十年代,为白朗宁夫人撰写传记,当代学者拥有丰富翔实的第一手资料,是以往学者无法比拟的。英国女学者玛格丽?福斯特在她的《伊丽莎白?巴莱特?白朗宁传》中甚至这样自信地宣称:“我们现在对于女诗人的了解甚至胜过她本人对自己的了解。”

    可以在文学名著的出版史话上提一下的是,这情诗集出现过伪印本。十九世纪九十年代,有一个叫做魏斯(W.J.Wise)其人,自称发现了十四行组诗的最早的1847年单行本,还编造了一段故事:白朗宁夫妇在比萨定居后,1847年初,有一天早晨,白朗宁正独自站在窗口眺望,他的妻子悄悄走近来,从他身后把一卷稿子塞进了他的口袋,请他看一下,是否喜欢,她随即逃上楼去。这就是爱情组诗的原稿。她丈夫读了,不敢独占这文学上的无价之宝,可是女诗人很不愿把个人的情诗公开发表;结果就在那年委托她的女友在伦敦自印少数本子,未标书名,内封上只简单地写着“十四行诗集,E.B.B.作,1847”。

    实际上这是伪造本,当时却骗过了许多人,信以为真。直到1934年,两位年青的英国学者卡德和波拉德,用版本目录学的研究方法证明了所谓1847年的“试印本”所用的那种纸张是1874年以后制造的,所用的印刷字体是1880年以后才出现的,这才真相大白。

    但是谎言的阴魂似乎一直不散,直到1990年9月,美国出版了一本装帧印刷都很讲究的《葡萄牙人十四行诗集及其他情诗》,编者介绍十四行诗集时还是这么说:“白朗宁夫妇从巴黎来到比萨,就在比萨,她把十四行诗集给丈夫看了。”

    我们曾经有相当长一段时期,奉行闭关政策,海外文化信息比较闭塞,八十年代初,情况已有所改善,但我为自己的十四行诗集译本写女诗人小传时,手头除了两卷本情书集外,只能以道屯所写的《白朗宁传》(1915年版)为主要依据,其他参考材料也嫌陈旧了,不免以讹传讹,我依据纽约克罗威尔书店1945年版《葡萄牙人十四行诗集》所附的一段谈版本由来的笺注,不自觉地重复了这无稽之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