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坡村
村民站在离着霍来兴家不远处,听着霍家院子里传出来的吵闹声,嘀嘀咕咕说着些什么。
“霍老三家的这是闹了几天了?”
“有几天了,瞧着他家老小眼瞧着不行了,那两个兄弟倒是会选时间。”
“可不是嘛!那两个大的担心那小的看病花钱,把家底吃空了。可都是一家子兄弟,见了弟弟病了,不想着救人,倒是想着分家。也苦了霍老三老两口了,三个儿子没有个省心的。”
“造孽哦!若是真的分了家,霍老三老两口跟谁过啊?瞧着那两个儿子可没想着伺候爹娘的。那小的病着,如果真的跟了那两个儿子,那小的这模样,可真分不到啥东西,就真的没活路了。留下孤儿寡母的,可是惨喽!”
“啧啧!别说了,到底是霍老三家自己个儿的事儿,咱也管不着。”说话的那人一边说着一边摇头。都是土里刨食的,分家也都是为了那几亩地,霍老三家原本过得还成,这一分家可就不知道了。
“也是,哎!这都是什么事儿哦!”
这霍家闹分家,起先还有人会进去看看,知道是个什么情形之后,也会出言劝上一劝。不过他们好心劝,可人家儿子不领情,怪他们多事儿,然后一个个的都被轰了出去。
之后就没有人去霍家了,即便是一些与霍家亲近的也只能是小心的听着些院内的动静,别让闹出事儿来,来不及照应。
霍老三家的老大老二的声音都不带收的,骂的话院子外面听得真真切切。这几天下来旁人也都知道了霍家那两个儿子闹着要分家是为了啥。
虽然说他们这些庄户人家看病的确是花钱的,可都是一家兄弟,因为其中一个病了就要分家,也着实太无情了些。就这会儿他们还能听到霍家两个儿子在骂着自家弟弟是个扫把星,咒他们弟弟早些死了之类的话。
“爹,今儿咱就把话说明白了,这家一定要分。你们要是愿意跟老三那个病秧子过咱们两个也不拦着,这么多天的我和老二好说歹说,你们还是死咬着不分,村里人听着也是个笑话。我和老二都有老婆孩子,总不能为了老三那病秧子,将我们都给拖垮了,我们也得活呢!”
“是啊!老三那病治了这么多年,家里都是我和大哥照应着。要不是他,咱们家也过不成现在这样子,与其让他一个连累咱们其他兄弟,这家必须分。爹您若是再不松口,咱可就要找老三说话了,他是病着可也没断气呢!”
霍来兴听到这话气的一口气险些上不来,他整张老脸憋的通红,指着两个儿子骂着:“你…你们两个畜生,你们是想逼死你弟弟不成!看我今天不、不打死你们……”
霍来兴说着就要低头找东西,可人还没走两步就给晕过去了。一旁的霍家娘子宁桂兰一看霍来兴晕了过去了,立马上前将人扶住。“老头子,老头子,老头子你不要吓唬我啊,老头子你醒醒,快醒醒啊!”
这屋里站满了人,有霍来兴的两个儿子,和他们的媳妇和孩子,可这么多人看着霍来兴晕过去了,竟然都是冷眼看着,没有一个来帮忙扶一把自己亲爹的。
霍彦寿甚至还说,“娘,你可别急,如果一下和爹一样了,都没人说话了。娘,只要你答应了分家,我们立马就给爹请大夫。”
看着儿子竟是用自己父亲的生死来威胁,宁桂兰悲从中来,他们怎么就生了这么两个畜生!“老大,这可是你爹啊!你为了分家都不管你爹的死活吗?”
霍彦寿看了一眼躺着的霍来兴,又看了看哭的伤心的宁桂兰,似是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我怎么就不孝了?老三他都要死了,你们还不肯分家,是你们当爹娘的不管咱们兄弟死活。你们是想着是想等那病秧子死了,要我们兄弟两个给老三的媳妇孩子当苦力不成?”
宁桂兰已经没什么心思去听这没良心的东西的话了,她此刻全部心思都在霍来兴身上,如果老头子没了,她又该怎么办呢?“老头子,你醒醒啊,快醒醒啊,你可不能丢下我啊…”
即便是宁桂兰哭的伤心,可她的两个儿子都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他们面上的表情似乎是在等着霍来兴直接就这样没了。
而在房间的角落一个看起来十分瘦弱的孩子一直看着他们,见没有人注意自己,孩子忙是溜出房间,去了后院。
“娘、娘,爷、爷不好了……”孩子很小,说话也不太利索,可她也知道自己的爷奶遇到不好的事情了,她边跑边用着自己最大的声音喊着。
后院房间的门打开了,出来一个年轻的小娘子。那小娘子见孩子正费力的爬门槛,伸手就将小孩儿给抱进怀里。
“元元,怎么了?”郑素红着眼眶,强扯出一个笑哄着女儿。
这几日大哥二哥闹着分家,她丈夫的病情偏偏在这个时候加重了,方才也仅仅是喂进去一点点米汤,眼瞧着就已经不行了。可她没地方诉苦,公爹和婆母已经够操心了,她有泪也只能咽下去。
她一个儿媳在分家这种事情也说不上话就干脆关着门守着丈夫,公婆也说不让她出来,不管怎样都不要出来,郑素一向听老两口的话,方才听外面跟前几日一样吵吵闹闹的,也不知道外面已经闹成这个样子了,也就没出去,却不想自己的女儿竟是跑来叫人了。
看着元元指着堂屋方向,着急的喊爷爷奶奶,郑素想了想,抱起自家姑娘,往堂屋方向走了过去,她没有立即进门,只是远远看去,这一看吓了一跳,只见婆母正坐在地上抱着公爹,公爹好像是晕过去了。
郑素顿时急了,她抱着元元赶忙跑进堂屋,“娘,这是怎么了?爹他……”
郑素将元元放下,帮着宁桂兰将霍来兴扶起,她伸手掐住霍来兴的人中,同时看向哭的也快要晕过去的宁桂兰,心里难过的很,这些人真的是要逼死公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