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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郡云娆

容郡云娆

简介:
主角是容屿云棠的小说叫做《傀儡师的白月光》,本小说作者是司雁,这是一部属于奇幻类的小说,本小说内容向我们讲述的主要是:我的夫君是这世间最负盛名的傀儡师。无数的世家门派许之权势、财宝恭请他出山。他却只守着我这个病弱之人在此隐居。他爱极了我,甚至每一个手雕的傀儡都有我的影子。可到后来,我才发现。原来我也只是个影子,是他永生追逐不得的女子的影子。 容屿云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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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郡云娆》

    假面夫君

    01

    容屿下山去了。

    他每半月会去山下的村镇上买些物资,包括为我抓药。

    我披着他走前亲手为我系上的披风,坐在竹屋外的廊下等他。

    院中的合欢树下,平安正欢快地扑腾着去追草丛中蹁跹的碟。

    枯等中,尚带有温度的余晖一寸寸后移,暮色四合,天色瞬间暗下来。

    夜风刺骨,我喉咙泛起痒意,准备起身呼唤平安回屋去。

    廊下的风灯却倏地一暗,皎洁的月光如被遮蔽,整个院子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我脚步一顿,不远处的院墙似乎有细微的声响。

    下一刻,平安凶狠的低吼撕裂了暗夜。

    容屿布下的机关一息之间被触发。

    数十只傀儡从暗处飞身而出,迎向闯入的不速之客。

    刀剑碰撞在傀儡躯壳上的撞击声刺耳异常,借着兵器反射出的冷光,我隐约看清了这些闯入的人——皆是乌巾覆面,一身夜行衣。

    院外有容屿设下的阵法,他们能悄无声息地闯进来,面对这些傀儡更是游刃有余,显然十分了解应对之法。

    像是为了验证我的猜想,院中的动静刹那间静止。

    布靴踏过枯草的声音,不急不缓。

    有人走上前来。

    恰逢遮挡月光的云翳散开,眼前人的面貌彻底展露在我面前。

    他覆着面巾,眉眼陌生而又冷厉,语调却低哑毫无起伏,像是在一板一眼地传达他人的命令。

    他说:“请夫人和我等走一趟吧,只要您安分些便不会受皮肉之苦。”

    我动了动唇,刚想开口,目光却蓦地越过他身后。

    院中堪称惨烈的一幕让我瞳孔紧缩。

    为了护卫我的数十只傀儡四分五裂,散落在院中各处,轻微的只是关节处脱落,有的却已面目全非。

    我只觉得心中骤然疼痛起来,目光急切地搜寻着什么。

    终于,在合欢树下,我看到了那一团小小的影子。

    平安的头滚落在一旁,好在躯干完整。

    它并不是真正的犬类,却从三年前就陪伴着我。

    我失足摔下山崖失忆后,连容屿这个夫君都遗忘了。

    养病的日子枯燥无味,容屿便仿造人间的犬类为我制造了平安,给我逗趣。

    容屿所制的众多傀儡,只会听从主人的命令,洒扫做活,保家护院。就算点了灵也只会一板一眼地学舌,实在有些无趣。

    平安却是其中唯一一只不同的傀儡,为我带来了许多欢乐。

    这种程度的损伤,容屿一定能够复原。

    我艰涩地收回目光,却发现面前之人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在缓缓扫视院中。

    他古井无波的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像是凶猛的兽类觉察到劲敌的死穴,包藏在夜行衣下的血液一瞬都沸腾起来。

    我心中警铃大作,急切地想转移他的注意,“我和你们走!”

    “不急。”

    他的目光没有放在我身上,仍在打量着院中。

    我还想再说什么,却见他的手一扬。

    我眼前顿时如蒙了一层阴翳,瞬间失去了意识。

    02

    我坠在幻梦中,无边的黑暗里似乎有看不见的魍魉在张牙舞爪。

    我只循着前方的光亮一直前行,直到尽头……

    蓦然睁开了双眼,额角不知何时沁出了冷汗。

    天光大亮,这是一间极其陌生的厢房。

    “夫人醒了?”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我骇了一下。

    我抬头看去,昨日将我迷昏的那人竟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床前。

    他机械的目光逡巡在我脸上,捕捉着我瞬息间的情绪,脸色慢慢凝住。

    我似乎在他眼中看见了诧异和失望。

    等我再想细瞧,他又是一副木然的神态,方才的一瞬好像只是错觉。

    他很快纵身离开,连开口询问的机会都不曾给我留下。

    不出一会,有另外两人推开房门,给我端来些膳食。

    我装作不经意打听消息,这两人却如同锯了嘴的葫芦,默然不语,比容屿的傀儡还要无趣。

    想起容屿,我又忍不住担忧。

    以他的本事应该性命无虞,可突然出现的这些人似乎很了解克制他的方法,不知他是被绊住了手脚还是遭遇了什么棘手的事?

    忧思之下,我晚间又再一次陷入梦魇中。

    这一次,本来不得近身的魍魉朝我涌来,我被它们拖进粘稠如同沼泽的黑暗中。

    脑海中瞬间涌入无尽莫名的恐慌和伤痛的画面。

    我以一种游离的状态,看着无数个我在画面中遭受磨难。

    有一个“我”被缚在石柱上受凌迟之刑,刀刃划过肌肤的剧痛犹如切身体会。

    我尚来不及闷哼出声,灼热的痛感从面上传来,令我恨不得伸手立刻去撕毁自己的脸。

    我艰难侧身去看,原来是有一个“我”活生生被烙刑烧毁了面容。

    紧接着这些画面一一褪去,我看向那个朝我走来的颀长身影。

    他银白色的发丝在风中飞扬,我忍着想扑进他怀中的冲动,虚弱地启唇唤他:“……夫君。”

    然而下一瞬,他的手掌就洞穿了我的心口。

    左胸前所未有的涩疼,我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浑身如同水中捞出一般,失神地呢喃着醒来。

    或许是梦中的景象太过可怖,我再次在床前看到昨日那人时,甚至激不起一点水花。

    他冷淡地观察了我一会,又悄无声息地离去。

    接下来的两日,我重复经历这样的折磨,身体很快就经受不住。

    被抓来的那天,本是该服药的日子。

    遭逢异变,药尚且不说,接连的心神激荡足以摧毁我的精力。

    我躺在床榻上,忍不住回想起这几日的光景。

    隐隐觉得,抓我来那人好像在和我进行一场看不见的博弈。

    他在我身上找寻着什么东西,只是没有如愿,便一日比一日燥郁。

    终于第五日清晨,禁闭的门扉被豁然打开。

    常常为我送膳食的那两个男子抬着一方鼎炉走了进来。

    03

    鼎炉中熊熊燃烧的火焰使这间屋子的温度骤然爬升。

    我没有开口,看这架势,他们抓我来的目的也许马上就要揭晓,我不必再费口舌。

    我甚至想到最坏的结果,这些人若是容屿的仇家,便是要杀我寻仇。

    我的思绪一瞬飘得很远,我死后院中的花和合欢树容屿可会好好照料?平安和那些堆放在仓库中的傀儡他可记得按时搽油?

    还有……容屿他,可会为我的死伤心?

    我百无聊赖地想着,直到抓我那人走进来,我才分了点目光给他。

    他手中勾着一个储物袋,微光一闪,里面的东西尽数掉落在地上。

    我随意瞥过一眼,眼神却突然滞住了。

    是那日在院中的傀儡,尽数被他带回来了。

    我费尽力气猛地起身,想冲过去,却被他使出的术法定住了,只能用目光盯着他。

    这人不紧不慢地拎起其中一只傀儡的断腿,悬在鼎炉上,用他毫无起伏的声音说:“这些应该都是您所珍视之物吧。”

    这些傀儡虽没有血肉之躯,却实打实陪伴了我许久。更何况,这些都是容屿费尽心力制成的。在我心中,它们和家人亦没有任何区别。

    这人说着,手中的力道松了几分。

    “且慢!”我急切而又慌张地喊住他,声音控制不住颤起来,“你到底想要什么?”

    “只要我有,你尽管拿去!”

    他闻言果然动作一顿,缓慢地转过头来看我,目光如有实质地刮过我的脸颊。

    半晌,他才摇了摇头,笃定道:“……你没有。”

    “什么没有?你说清楚——”我的话尾还未落,那只断腿的傀儡就落入了火中,被灵火吞噬。

    我瞬间目眦欲裂,心脏紧紧地揪起,剧烈地挣扎着想要冲破禁锢。

    也许是感受到我的反抗,他转过身,手中微动,我顿时连挣扎都不能,口中甚至无法发出声音。

    只能看着他将一只只战损的傀儡丢进灵火中。

    我很清楚,傀儡的原身是木偶所制,最怕的就是烈火,更何况还是威力强盛数千倍的灵火。

    它们再也无法被复原了,即使再制一个一模一样的傀儡,也不是原先的了。

    每一个傀儡都是独一无二的。

    我心神俱裂,眼中却干涩得流不出一滴泪。

    最后,他的指尖触碰到最后一只异形傀儡。

    是平安。

    我无声地嘶喊,对上它圆润无神的眼睛。

    它的躯干和头部划过一道弧线,落进了鼎炉中,火焰一瞬高高地蹿起。

    我仿佛被人掐住命脉,神色苍白得吓人。

    接连精神上的摧残,我又一次晕过去了。

    只是这一次,不同以往,我的身体各处发起热,全身筋骨似要断裂。

    我能感觉到那人的眼神再次落在了我身上。

    周围再度恢复一片死寂。

    不知昏迷了多久,耳畔蓦然传来地动山摇的声音。

    04

    我费力想睁开双眼,下一秒,温凉的指尖拂过我的眼睫。

    容屿的声音低沉透着一丝安抚的意味,他说:“结束了,若棠。”

    “你受苦了,好好睡一觉罢,我带你回家。”

    他身上霜雪般清幽的冷香,终于暂时使我卸下这些时日的伤痛和防备。

    我的下颚抵在他的肩头,复又沉沉睡去。

    温煦的日光照在身上,我能感知到他将我背在背上,一步一步走在林间。

    人声鼎沸中,我不得已睁开了双眼。

    这才发现,我正身处一间茶肆,容屿却不在身边。

    心中下意识涌上恐慌,我想去寻他,却又怕他回来错过,只好坐在原地打量四周。

    茶肆中都是修士,神色激昂地谈论着各色传闻。

    离我这桌最近的两人正一脸讳莫如深地交谈着。

    “你听说了吗?青玄宗的云棠尊者耗尽心力才封印那个魔头,最终不堪重伤陨落。可不想只过了七年,那个魔头居然有卷土重来的征兆。”

    另一人接茬道,“自是听闻了。那些世家门派恐怕正在筹备如何防范呐……可惜了,再无像云棠尊者那样的巾帼女子,修仙界恐怕又要有一番动荡了。”

    “我记得云棠尊者座下也有数个弟子,竟没人能继承她的衣钵吗?”

    ……

    我没有再听下去,起身在四周转了转找寻容屿的身影。

    周围遍寻没有,我只好掀开茶肆后方的布帘,顿时僵住了。

    他一身素衣,胸膛前溅出的点点猩红便极其刺眼。

    也许因为正在关键时刻,使他没能及时察觉到我。

    容屿手中握着一把沾染着血迹的匕首,心口处的血正一滴滴落入木碗中。

    相隔不远,那股熟悉的气味显然就是我平时服用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