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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巷人家大米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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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20世纪70年代末,苏州棉纺厂家属区一条小巷里住着庄、林两家人。正值高考恢复,身为教师的庄超英和妻子黄玲将儿女高考作为家庭头等大事,邻居林武峰和宋莹一家受其影响也开始关注儿子学业。庄超英、黄玲一家看似和谐体面 小巷人家(小巷人家原著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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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巷人家大米免费阅读》

    棉纺厂改造了一条小巷,计划分配给职工做宿舍。

    分房名单还没出来,棉纺厂出了一条爆炸性传闻——三更半夜,二车间厂花带着儿子敲响了书记家的门,被吵醒的左邻右舍模模糊糊地听到了一句,“……家里住不下,你要不给房子,我儿子就放你家了。”

    一传十、十传百,传闻正欢快地往桃色方向一路狂奔时,后续出来了,事件急转直下,从桃色事件变成了家庭伦理剧。

    书记下班后,看到厂花儿子四平八稳地坐在凳子上等着吃晚饭,气不打一处来,踢了他凳子一脚。

    凳子翻了,小男孩跌坐在地上放声大哭,“你踢我……你让我爸爸给厂里招待所搞了台冰箱,你不给我妈妈房子,你还踢我。”

    小男孩嚎得情真意切,声传千里,周围几栋楼都听见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还了书记清白。

    周围几栋楼的同事们正赞叹书记一心为公时,小男孩又嚎了一嗓子,“昨天晚上,你老婆问你为什么不给家里也搞一台,你说你存的钱不敢让你妈知道,你妈会把钱要走的。叔叔,我爸爸真的搞不到冰箱了。”

    当晚,书记家鸡飞狗跳,在小男孩的哭嚎声中,书记老妈和书记老婆打起来了。

    双方势均力敌,打得难分难解。第二天,书记妈去厂医院开高血压药了,她是农村户口,没有医疗福利,书记被迫用辛苦积攒的私房钱交了医药费。

    书记老婆痛斥婆婆装病,气冲冲地回了娘家。

    全厂职工各出奇招,拼关系、比拳头、使阴招之后,十月底,厂领导终于公布了分配方案,在办公楼前的布告栏里贴出了名单。

    黄玲站在布告栏前一喜一忧,喜的是她分到了两间卧室,忧的是,她和厂花家分到了同一个小院里,两家共用一个厨房。

    一家四口就一间房,孩子们已经睡下,灯都关了,黄玲和丈夫庄超英依旧难遏兴奋,摸黑坐在小饭桌边窃窃私语。

    筒子楼宿舍隔音不好,走道里的脚步声,隔壁的呼噜声清晰可闻,夫妻俩就着朦胧的月色,都看到了对方脸上无法抑制的笑容。

    庄超英嘱咐妻子,“咱们这一层就咱家分到了房子,这些天要低调,一定要低调,”

    黄玲怕吵醒孩子,不敢笑,但她的嘴角一直上翘着,“还用你吩咐,我都吩咐过孩子们了,不要在学校里多嘴。”

    庄超英道,“瞒也瞒不住,就是别太嘚瑟了,招人恨。”

    黄玲轻道,“真没想到……”

    黄玲语焉不详,但庄超英完全明白她的未尽之意,“你是老职工,每年都是生产标兵,论工龄、论职称,厂里给你房子也是立典型。”

    黄玲点点头。

    庄超英道,“对了,一个院住两家,你知道邻居是谁吗?”

    黄玲欲言又止,斟酌了一下才回答,宋莹,我和她不是一个车间的,不太熟。

    庄超英直觉妻子话里有话,“不好处?”

    黄玲道,“年轻时是厂里有名的厂花,人很漂亮,很时髦,据说嘴巴不饶人,很泼辣,她儿子和筱婷一个班,筱婷说他很淘气,经常被老师批评。”

    大床上,庄筱婷翻了个身,似乎被吵醒了,夫妻俩立即屏息。

    庄筱婷又翻了个身,再次沉沉睡去。

    黄玲把声音压得更低,“就是把儿子扔书记家的……”

    厂花把儿子扔书记家一事,棉纺厂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庄超英立即“啊”了一声,表示懂了。

    宿舍在二楼,隐约能听见楼下草丛中的虫鸣声,庄超英出了一会儿神,“你觉得咱家能分到房子,会不会……会不会和国家恢复高考有关系?”

    黄玲茫然摇了摇头。

    庄超英道,“以前高中部都是混日子的,老师们心散,学生们心更散,自从报纸上说十二月下旬举行高考后,校领导好像有点重视高中了。”

    黄玲道,“是啊,现在晚上都有人来找你问功课了,吵得咱家孩子没地方做作业。”

    国家10年没举行高考了,尤其是市面上几乎买不到参考书,大多数人也压根不知道怎么报名、怎么备考、怎么填志愿,庄超英是棉纺厂附中高中部的数学老师,理所当然成了咨询中心。

    两个月内,庄家门庭若市,来请教问题、来抄教案的人络绎不绝。

    家里就一间房,生活被严重干扰,黄玲多少有点意见,但关系到考生们一辈子的前途,又都是同事熟人家的孩子,她只能反复劝慰自己,“忍忍,再忍忍,马上就高考了,反正前后就两个月。”

    12月底,全国570万14岁至32岁的考生步入考场。

    庄超英在学校和家里连轴转了两个月,高考开考时,他由衷舒了一口气,以为自己能轻松了。

    这口气刚舒出去,几乎是同一时间,庄超英收到了教委的通知,因为他在高中任教多年,家庭出身好,又是党员,他被市教育局选中参与本地区的隔离阅卷工作了。

    庄超英接到通知时,不可置信兼头晕目眩,他完全不敢相信他居然有资格做高考阅卷老师。

    庄超英学历只是中专,他自身没有经历过高考,本能地对“高考”这两个字有敬畏之心,在校长把教育局的信笺交给他之前,他从不知道他本人和高考还能产生直接联系。

    校长问,“十年没有高考了,工作步骤还有点乱,具体怎么阅卷还不清楚。阅卷是要离家的,不知道要改多少卷子、要改多久,你和家里商量一下再回复我,如果有家庭困难,可以不去。”

    庄超英攒着信笺,手心里沁出汗,他斩钉截铁道,“去,我去。”

    庄超英匆匆回家告诉黄玲此事,并开始收拾东西。

    夫妻俩都有点蒙,黄玲慌里慌张地从柜子里抱出多余的被褥,用尼龙绳捆紧,“除了被子、衣服还要带些什么?”

    庄超英也很茫然,“只说要带铺盖、衣服和随身用品。”

    黄玲拿起桌上的搪瓷缸,“缸子、毛巾是要带的,你去拿牙膏牙刷,我来找毛巾。”

    庄超英去拿牙膏牙刷了,黄玲打开五斗柜找新毛巾,她无意间看到五斗柜上的几个小药瓶,想起庄超英胃不太好,连忙找出胃药、感冒药等常备药,把药瓶仔细地裹在了毛巾里,塞在了搪瓷茶缸里。

    一番忙碌后,被褥捆好了,衣服和随身用品收拾在了一只人造革行李包中,洗脸盆和暖水瓶也装进了网兜里,庄超英准备出门了。

    黄玲迟疑问,“要告诉图南和筱婷吗?”

    庄超英想了想,“不清楚能不能对外说,稳妥起见,你先别向外说,孩子们嘴快,先别告诉他们了,就说我出差了。”

    黄玲嘴唇微颤,庄超英知道妻子心中惶恐,安慰道,“只是阅卷,改完卷子就回来了。”

    庄超英从床底翻出了挑煤球的扁担,把收拾出来的行李绑在了扁担两头,挑起扁担下了楼,黄玲默默地跟在后面。

    楼间空地上,一群孩子正在玩耍,大儿子庄图南和小女儿庄筱婷也在其中,庄超英笑呵呵地和一儿一女打了招呼,说自己要出差几天。

    庄筱婷好奇地问,“爸爸,你去哪儿出差?”

    庄超英愣了一下,含糊道,“不远。”

    庄图南年龄大一些,觉得不太对,纳闷道,“爸,怎么出差还要带被子?你是去乡下学校吗?”

    黄玲制止了庄图南的询问,带着儿女把丈夫送到了公交车站。

    庄超英挑着扁担上了公交车,中间转了一次车,再步行了十分钟,到了隔离阅卷点,市铁路局大院。

    大院铁门里一栋招待所,一栋办公楼。

    招待所已不再对外营业,铁门内三层警卫戒备森严,庄超英在警卫的带领下进了招待所房间,稍事休整后再被带进了办公楼。

    办公室内所有的书桌拼成了一张超大桌,桌子正中叠放着一摞试卷,桌边几位老师手执纸笔,低头写着什么。

    几位老师见了庄超英,纷纷停下了手中的笔,站起来自我介绍。

    简短的寒暄后,一位老教师言简意赅地介绍了情况,“这次高考太仓促了,从发出通知到正式考试就两个月,省教委都没有正确答案,我们商量了一下,老师们先拿卷子自己做一遍,再翻找出几份考得好的学生试卷,参考一下考生们的解题方式,最后大家总结出一份标准答案再阅卷。”

    另一位老师说得直白,“我们的基础也……不那么好,大家也都荒废好多年了,考生们的解题方法可以帮我们拓展思路,提高阅卷时的效率和正确率。”

    老教师从桌中间的试卷里随意抽出一份,递给庄超英。

    庄超英低头一看,这份试卷完全答非所问,考生在数学证明题下默写了半首《沁园春 雪》,半首诗里还背错了两行。

    老师解释,“绝大部分考生基础很差,答不出题目就乱写,答得好的卷子很少,如果一份卷子正确率高,我们一屋子的老师都争着看。”

    庄超英开始了隔离阅卷的生活。

    阅卷期间,老师们无法和外界自由接触,阅卷结束前,老师们也不能自行离开大院。

    上百位阅卷老师们住在了招待所两层楼的几十间标准间里,每天早上一起在招待所食堂吃完早饭,一起去办公楼里阅卷,晚上再一起回到各人的房间内。

    招待所条件艰苦,没有炉子,庄超英很庆幸黄玲硬把家里最厚的被褥塞给了他,半夜不会被冻醒,热水供应也有限,每屋每天只供应一热水瓶的热水,庄超英和另一位阅卷老师必须省着用,生活用品更是缺乏,又无法外出购买,老师们之间只能共享牙膏、感冒药等用品。

    黄玲不清楚庄超英参与高考阅卷一事是否需要保密,出于组织性、纪律性的考虑,她选择了守口如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