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卜,我要你和我下地狱!”
黑暗中的小道,孟卜被突如其来的一只手压制,那双手死死钳制她的脖颈。口中满是咒骂之词。孟卜在他的手中挣扎,喉咙断断续续说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说话期间她回顾了所有可能的人,最后告诉自己不可能,那人已经死了。
“汪!汪!”
突然小巷光亮处传来阵阵犬吠,想来是被孟卜手中掉落烧烤吸引而来的野狗。野狗不敢向前,犬吠的两声将年久失修的路灯唤醒,昏黄的灯光下,孟卜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庞。
“孟卜!你要害死我,我也要你陪我下地狱!”
“孟卜!”
“孟卜!去死吧你!”
怎么回事,到底是为什么?
孟卜觉得自己大概就要不明不白的交代在这,用微弱的声音做出最后的求救,声音淹没在一片沉寂的黑夜,落入无尽的空旷内。
周围没有人,一条无人在意的小巷,一栋年久失修没人住的房子,还有一盏泛着年代感的路灯。
静的只剩孟卜和巷口的那条野狗相望。
“救救我。”
“救救我。”
野狗听不懂人类的语言,待孟卜的挣扎愈发微弱,男人的也停下近乎癫狂的喊叫,将手中的力气收紧,收紧,再收紧。
“救救我。”
“救救我。”
眼前慢慢变的晦暗,孟卜失了力气。
突然放在她脖子上的手将她甩开,孟卜跌落在地,抬起头,看见一人一狗再争斗。
大概野狗跑到男人脚下吃烧烤被男人一脚踢开,气急败坏之下撕咬男人起来。
不管如何,今天她孟卜一定要活下去。过了那么多年苦日子,如今真正熬过头难道就该不明不白死了吗?
孟卜被甩开时已经失去七分意识,再次站起时浑身已经没了力气,扶着墙还未走两步,身后便传来男人的脚步声。
只两步,男人便抓住了孟卜的后脑勺的头发,用力之下,孟卜后脑勺狠狠砸在地上。砰的一声。
头盖骨和水泥碰撞,疼痛让孟卜长嘶一声,偏头时看见地面正在缓慢渗血。刚抬起脑袋,一只手猛然砸下。孟卜看着慢慢贴近的一张胖脸,不由得内心一阵恶寒。
“放开我!你在犯法你知道吗?你不怕一辈子待在牢里吗?”
男人压住孟卜的手将孟卜脑袋拎起,放在近在咫尺的距离,突然大笑:“孟卜,你什么时候开始背叛我的,说!”
男人眼神骤然冷峻,一巴掌甩在孟卜脸上,道:“说!”
孟卜甚至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大喊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话刚说完,脸上又迎来一巴掌,清脆的巴掌落在脸上,孟卜已经顾不得自己脸是否会红肿,求生,解释,求生,脑中只剩这几个字。
“说!贱人!”
“我不知道!”
“那为什么你提供的资料全部都是错的!为什么所有的信息都是对我不利的!为什么秦氏的股票会在秦雨手里!为什么秦雨还活着!”
“你说啊!!!孟卜!”
“秦雨还活着?”孟卜愣在原地,喃喃自语道:“秦雨还活着。”
“对!还活着!你不是亲眼看到他死了吗?现在算什么?你们是不是早就串通好!”
“哈哈,哈哈哈。”孟卜一时间竟忘记求救,只是一直沉浸在这个消息之下。
她哪里是最强演员啊,秦雨才是。亏她为了秦雨伤心难过,内心愧疚将自己放在这偏僻垃圾的地方,他竟然从头到尾都在演戏。
孟卜,你踏马比小丑还搞笑。
看着眼前阴冷的男人,孟卜勾起一边唇角,笑道:“对啊,我就是和他串通的,你要杀了我吗?”
“你早就该死了!我现在就送你下地狱!”
孟卜没了力气,血从后脑勺源源不断向外流出。
大概要死了,不是被这神经病杀死流血过多死亡也会被秦雨那个冷漠男追杀。
为什么呢?因为我孟卜杀过他。
如果我是秦雨大概就做不到演这么久了。
濒死之际,孟卜看到野狗的尸体,和她一样后脑勺不好,同样的姿势,差不多的位置。
还不如一条狗呢。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孟卜听到一句男声,很熟悉,像秦雨的声音。黑色的皮鞋映入眼帘。
孟卜对着狂奔而来秦雨的一双眼睛,缓缓合上双眼。
秦雨的眼睛很漂亮,很柔和,是他最柔和的地方。
孟卜很喜欢他的眼睛,非常喜欢。
这条命,还给你了。
扯平了。
仿佛堕入一场空虚的黑暗,孟卜没死过,但这应该就是死的感觉。
没有黄泉,没有孟母,死亡就是这般吗。
孟卜,24岁,20岁曾经一个人利用派到一个名叫秦雨的人身边当间谍。
她很狡诈,有一点小心机,轻轻松松站在了秦雨身边。得到他抽屉里的‘机密’。
靠着那点资料,拿到很多很多钱。
年少的她不知道那意味什么,直到被求婚的那天她才发现一切已经晚了。
她辜负了一段真爱毁了一个爱她的人。
船体爆炸,她后悔了,后悔害了他,他将救生圈给她,永远的沉入海底。
他用生命救下她,她却拿着钱连他的尸体都捞不到。
“活下去。”
活着活着,有一天有人告诉她:秦雨在骗她。
世界上没有所谓的罗曼史,不过一场猫捉老鼠的戏码。
现在得到的结局,大抵是一场报应。
“醒过来!”
脸上顿然一冷,孟卜睁开眼。
我没死!孟卜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如此。孟卜下意识要逃跑,从包厢沙发上一跃而起要逃跑,刚走两步便被一个黑衣保镖拽回。
为首的刀疤男人皱眉,一身土气又富贵的装扮,说话时露出里头的金牙,不耐烦道:“跑什么跑,你自己跑来面试的还跑什么!”
“面试?”孟卜指了指自己,环顾四周,发现周围确实和之前的场景不一样。包厢,刀疤男人,熟悉又陌生。
面试,面试,什么面试,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敲了敲脑袋,眼前被推来一份合同。
合同内容大概是聘用她作为佣人,月薪一万。负责浇花。
“甲方.....秦氏.......我想起来了!”
孟卜猝不及防的抬头直接砸中前面低头看合同的刀疤男人。
“啊.....你个女的有病是吧!”
刀疤男手覆上撞伤的额头,手指孟卜道:“你要干就赶紧给我签了,别在这磨磨唧唧,浪费劳资时间。”
孟卜不自觉道:“真的重生了?”
刀疤男人怀疑孟卜小脑长歪,眉毛深的能夹死苍蝇,骂道:“一杯水就把你脑子烧糊涂了。”
孟卜没理会男人看智障一般的眼神,沉浸在重生的喜悦中。
“我不干,你去跟秦总说,我能过下去。”
刀疤男人上下打量一遍孟卜从头到脚的地摊货,道:“你兜里能超过100块?不是你因为穷辍学跑酒吧打工,抱着秦总腿不撒手求他给你指一条活路的吗?”
孟卜喔了一声,道:“假的。我编的。”
随后从兜里拿出两张百元大钞,道:“还有我兜里不止一百块,有两百。”
无论如何,她都不想在和秦雨产生纠葛,她不知道如何面对他,也不愿回想上一辈子的事情。
刀疤男人闻言牙齿在唇齿之间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动,随后道:“因为穷所有辍学打工呢?”
“真的。”
孟卜对上刀疤男人的眼睛,继续道:“穷是真的。但我14岁就没念了,压根没学可辍。酒吧工资高,我就跑这来了。”
“你说老板强迫你去陪酒呢?”
孟卜眼睛随意转了转,良久,想了起来,道:“他克扣我工资,我恨不过。”
刀疤男人闻言,脑袋冒火,骂道:“你还有什么是假的!”
孟卜笑道:“我一开始不都说了吗,全部都是假的。”
刀疤男人气的要上前揍孟卜,被孟卜一躲。孟卜缩在墙角,看似害怕,实则内心不能再清楚这位刀疤男是个什么样的人。
扎纸老虎,看着可怕,内心就是个老好人。
刀疤男人将合同拿起,最后一遍问道:“最后一次问你,你要不要这份工作。”
孟卜坚决摇头,道:“不。”
刀疤男人收回合同劝道:“你想清楚,薪水高,可比在酒吧工作强。你年纪轻轻在这做事难道还能干到老?”
孟卜咧开嘴角,露出洁白的牙齿,道:“我就喜欢这,指不定哪天能傍个大款。”
刀疤男人恨铁不成钢,摇摇头,带着手下走人。
待人走后,孟卜放下笑脸,坐在包厢内的沙发上,视线对上暗红的酒和光。
回来了。我狼狈的20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