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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0巴山猎耕记无防盗

1980巴山猎耕记无防盗

简介:
巴山无边无际,山里有无数的药材,无数的飞禽走兽。老人讲,只要手脚勤快,胆大心细,就会有收获,就能吃饱穿暖活得富足滋润。因为一场天灾,一夜间失去所有至亲,自己也成了个废人,一辈子没走出过大山的陈安重生回到那个地处深山待了一辈子的小山村,没有丝毫重生的豪迈,更没有再来一次的勇气,只觉得是这贼老天想要再次折磨他一遍。直到他意识到,亲人都在,自己的身体也完好无损……这貌似是个重走人生路的机会。不懂经商,没有学识,只有上辈子那一点点山里山外听闻得来的还算超前的记忆和拜师学来的未曾得到好好发挥的赶山技巧,够在山里边领着一家子把日子过好了!撵山、采药、耕种、养娃……还有那只熊猫,真不是宠物!(无金手指,偏日常,慎入!) 1980巴山猎耕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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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0巴山猎耕记无防盗》

    巴山蜀水。

    米仓山。

    清晨,大山里雾气弥漫,填满了偌大的山谷,形成一片壮阔的云海。

    地处山半腰的屋子,就像大海里的一片孤舟,独自漂在云海之上。

    云海里,各种野兽和鸟儿早起觅食,发出各种叫声。

    哼哼叫的是野猪,呱呱叫的是老鸹……

    陈安站在自家门前的柿子树下,听着山林间传来的声响,极目眺望,所能看见的除了山还是山。

    山峰层峦叠嶂,无穷无尽。

    一切,对于陈安来说,是那么地熟悉,却偏偏又有着很强烈的陌生感。

    这是深深刻在他脑海中的地方,又是在四十多年后变得完全不一样的地儿。

    他万万没想到,不过是在家里喝了顿小酒,觉得心里烦躁得慌,于是骑着电三轮到镇上宾馆翻饺皮,谁知一觉醒来,会以十九岁的身体,再次躺在记忆中属于自己房间里。

    走出屋子的时候,他特意到堂屋看了挂在门口旁边柱子上的新买来撕了没几页的日历:1980年1月21日,大寒。

    还有二十五天便是七九年除夕,年关将近!

    想起上辈子的种种过往,陈安只觉得心里憋的越发难受,忍不住骂了一句老天:“狗日呢,折磨了老子一辈子还不够吗?还要再来一次……”

    八一年的时候,从六月到九月,天漏了一样地下雨,那就真的要命了,整个蜀地出现了百年难遇的洪涝灾害,而他所在的区域,属于灾区中心。

    就在那年八月的一个深夜,后山山体的泥土再也容纳不下多余的雨水而变得稀烂,然后裹挟着山石树木,倾泻而下,将陈安一家子安睡的老屋推倒、吞没。

    他在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是光着沟子被人刨出来的。

    至于家里的其他人,全没了。

    那情景,如同一个噩梦,至今萦绕在他脑海中。

    就连陈安自己,左脚大腿骨被倒下的柱子给砸成粉碎性骨折,自此成了一个废人。

    从那以后,他孑然一身,感觉人生也没什么指望,就靠种着两亩薄田和从生产队分来的十多只黄羊,还有找人学来的篾匠手艺,编织些箩筐、背篼赚点零花钱度日。

    一辈子下来,连媳妇都没能娶上。

    谁特么愿意嫁一个深山里的瘸子,除非是个傻子。

    想到这些,陈安没有丝毫重生的豪迈,更没有任何重头再来的勇气,只想骂这贼老天。

    他很有种被按在地上狠狠摩擦的感觉,心里边一点高兴的念头都没有。

    屋前通往河边的小路上,有脚步声传来。

    陈安扭头看去,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女人,挑着一挑水顺着小路上来。

    夜里面下了霜,冻得小路上土皮翻卷,踩上去咔嚓作响。

    女人长相普通,挑着水,一步步走得很实在。

    她是陈安的嫂子瞿冬萍,身体壮实,大胸大屁股,膀大腰圆,是干活的一把好手,也是生养的一把好手。

    她进门三年时间里,已经为大哥陈平生了两个女儿。

    无论是老汉老妈还是大哥,都希望能生出个男娃,在他们的观念里,这不仅仅是传宗接代,更是脸面。

    瞿冬萍挑着水来到屋前,见陈安站在柿子树下,有些诧异地问:“陈安,今天起那么早?啷个不睡了?”

    陈安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惊奇,身为家里老幺,向来受家里老汉老妈的宠爱,日子是过得最为舒坦的一个。

    平日里,若不是因为尿急或是生产队上工催得紧,陈安肯定起得最晚的那个。

    都已经是大寒时节,随时可能下雪的日子,队上田地里的庄稼早在两个多月前就经收起来,进入了农闲季节,队上没什么活计可做,这个时候看到陈安早起,她当然觉得诧异。

    “我起来上茅司。”陈安冲着瞿冬萍微微笑了笑。

    “昨晚上下过大霜,到处白花花呢,这个时候冷得很,啷个不多穿点衣服。”

    “没得事儿!”

    “你还是赶紧回去加点衣服,冷感冒了不好治,又得花钱,家里边没得啥子钱了。”

    “嗯!”

    看着瞿冬萍挑着水推开堂屋大门进去,将水倒在水缸里,再次挑着木桶去河边,陈安也跟着进屋。

    屋子是已经过世的阿公在五十年代的时候建造的。

    因为缺少光照,屋子里始终弥漫着一股子霉味。

    堂屋里,中间有一个一米多宽四四方方的火塘,火塘堆着厚厚的木灰,火塘上方,吊着一个铁鼎罐,鼎罐已经有些年深,外面被烟熏火燎得漆黑。

    在巴山地区,再过上些年,用鼎罐做饭,被视为落后和贫穷的特征——穷得烧鼎罐。

    当然,在这年头的山里还非常普遍,只有极少数人家有灶房,搭了灶台,架上了炒菜蒸饭的铁锅。

    屋里除了几条放在一旁的条凳,一张漆面斑驳的桌子和一个看着都笨重的橱柜外,再没有其它。

    顺着左侧靠着板壁的楼梯上楼,陈安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没有再睡觉,而是打开木窗,借着外面的晨光,找到木架子床头搭着的外衣穿上,就站在窗口看着下边。

    不一会儿,堂屋大门被推开,出现在屋前的是老妈耿玉莲,站在院子前梳了头发,然后找了菜刀,将背篼里装着的猪草倒出来,找来剁猪草的木板,右手持刀,左手抓着一把猪草,从中间切断后,熟练地拢成整齐的一把,然后咄咄咄地剁了起来。

    陈安就这么安静地看着,看着嫂子挑了四趟水,装满水缸,抱了些柴火进堂屋中,很快火烟从大门口冒了出来,也顺着楼梯口飘到楼上,有些呛人。她在拢火烧水,等到老汉、大哥起床的时候,有热水洗脸,有热水喝。

    他看着老妈剁好猪草,然后搂进撮箕里,送到猪圈里喂那两头听到剁猪草的声音就开始哼哼唧唧的黑猪。

    直到太阳升起来,他才看到嫂子领着两个侄女去屋子左边的林子边把屎把尿,紧跟着出来的陈平,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走向茅司。

    又过了没一会儿,看到老汉陈子谦一边打着呵欠,一边蹲到柿子树下,卷起旱烟叶子……

    直到此时此刻,陈安脑袋里似是有一道闪电闪过,一下子变得清明。

    老汉、老妈、大哥、嫂子,还有两个侄女,他们都还在,有血有肉,都活生生的!

    “只要避开那场天灾,他们都能活下来,老子也不用再当个废人……何尝不是一次新生!”

    突然悟了的陈安,一下子变得欣喜若狂:“老子在这里怪天怪地,怪个锤子,这你妈是好事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