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扫描完成,恭喜玩家殷池姝,在地狱逃生模式中取得胜利,成为第一个‘无限世界’的幸存者,即将为您联系总部高层,获取授权中……】
陪伴了数千个岁月的机械女声在天幕飘荡,在此刻显得亲切悦耳。
殷池姝站在一地尸山血海中,遥望着虚空触不可及的系统,嘴角带着意犹未尽的笑意。
好似身后不是成堆的尸骨,而是无关痛痒的背景板。
【……授权成功!玩家您好,我是’无限世界‘系统总部的高层,您可以称呼我为主宰,恭喜您,成为本次大剿杀的最终胜利者,作为奖励,您将被投放到一个全新的世界,这里自由和平,不限停留限期,除非死亡。】
绑定“无限世界”系统时,殷池姝就知晓,她在原世界的身体已经死亡。
索性她也没什么留恋,就跟着系统穿梭在无数个不同的小世界中,去完成它下达的一个又一个任务。
本以为,这辈子就会在忙碌和充实中度过。
但显然,无限系统并非长生不老的福利。
直到进入的小世界逐渐变得地狱模式,身边的人开始变异、杀戮。
殷池姝才终于明白,她并非唯一一个绑定无限系统的人,系统收纳这些亡魂,也并非让他们维持小世界运转。
总部主宰的声音不似冷冰冰的械声,有点像人类青年的声音。
有点人情味,但不多。
殷池姝微微眯起眼,慢悠悠地问:“这次,我不会再被绑定系统,强制性做任务?”
【玩家已脱离‘无限世界’的绑定,今后的生活全凭自主,系统也不再会限制您的任何行动,当然,作为第一位幸存者,在投送至新世界前,您有权选择一项福利。】
没有破系统的强制性任务,相当于是她重获新生了。
这个奖励还不错,殷池姝问:“什么福利?”
【您可以为新身体选择一项究极属性,每项属性对应不同的世界,请在一分钟内作出选择。】
殷池姝毫不犹豫:“美貌。”
【您选择的究极属性是,美貌?】
“是。”
殷池姝摸了摸满是皲裂的脸蛋。
在一次激战中,她的脸被敌方涂了毒素的箭矢刺穿,为了活命,她将脸上的坏肉挖去,留下狰狞可怖的窟窿。
对手给她取的外号,各个跟丑沾边,什么“丑面妖女”、“獠牙恶妇”……甚至造谣她是修成人形的癞蛤蟆精。
即便在四面楚歌的决战中,她早已对死亡和恐惧麻木,却仍会因对手的嘲讽而瞬间暴走。
【正在确定您的选择……确定成功!正在为您绑定新世界,即将传送……】
殷池姝闭上眼,回头拥抱了下这个满目疮痍的世界,不带一丝留恋,在一阵漩涡中缓缓失去意识……
殷池姝是被冷醒的。
在无限世界中,她的身体早已无坚不摧,即便在零下几十度也能活动自如。
所以,她的身体不可能怕冷。
所以,这具身体不是她的。
过命的警觉让殷池姝忽略掉身体的不适,立刻翻身坐正,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与此同时,一份属于原主的资料传送到了大脑。
一目十行地看完后,殷池姝才发现,主宰给她埋了个大坑。
这并不是什么新世界,而是一本小说衍生的衍生世界。
小说的女主就叫殷池姝,如她所要求一般,原主有一副令人过目不忘的绝世美貌,而且,买一送一,还有一具一碰就能让男人身体发酥发疯的身体。
但除了美貌,其他基本都是地狱开局。
生在贫民窟,母亲是个疯子,生产后不久就撒手人寰。
父亲是个匠工,平时手上有了点钱就去喝酒,喝醉了酒就会殴打原主。
甚至家里穷得揭不开锅,还会骂原主让她去卖。
女主性格懦弱,从来没想过反抗,甚至天真地以为,父亲总有一天会爱她。
直到十九岁的时候,父亲真的把她卖了。
——卖给了一个年轻有为的富商。
看到这,殷池姝指尖一顿,无数个攻略世界的经验告诉她,这绝对是一本不正经的小说。
系统诚不欺她,在长达十万字的叙述中,讲述了富商如何温柔待她,女主是如何沦陷的,再用长达十万字的文字,描绘了原主被豢养的生活,活动区域基本是在富商为她置办的别墅内。
纵然文字的导向,是女主渐渐从过去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但殷池姝还是嗅到了一缕不同寻常的意味。
果然,在富商的自述中,他对女主的喜爱仅限于皮囊,所以从不带她在公开场合露面。女主对他来说,更像是一个可以随意玩弄的情人。
女主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知道富商要参加一场晚宴,强制性地跟着去了。却也是在这场晚宴中,一位权高位重的世家贵族对她一见钟情,把她从富商身边夺了过来。
然而,这位贵族并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主,外表冷若冰霜却是头号花样选手,在他的摧残下,原主可谓生不如死。
五年后,贵族玩腻了她,转身和一位富家千金联姻。
女主满身疲惫地离开了庄园,在这之后,她又遇到了资深导演,世家领袖……
她辗转在男人之中,被人爱,又被人抛弃。从一个狼窝,跳到另一个虎穴。只因她性格木讷无趣。
不到三十岁,原主就被折磨得心力交瘁,在三十岁生日那年,纵身跃入汹涌湍急的河流中。
看完故事原本的发展线后,殷池姝沉默了几分钟。
她自认不是什么清纯小白花,但还是为小说中大篇不可描述的场景而大受震惊,内心波涛汹涌到现在仍无法平静。
好不容易让大脑冷静下来,殷池殊整理好思绪,当下最重要的事,是不让这副虚弱的身体在寒冷中冻死。
她打量了下四周。
身上的寒意是从漏风的窗户传来的,现在正是十一月的寒天,原主却还穿着秋天的校服,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盖着张勉强能遮住身体的薄被。
房间小得可怜,甚至比不上普通人家的厕所,除床之外,房里唯一的家具就是缺了条腿的小木桌,和一把儿童身高的小马扎。
条件艰苦,但还在她能承受的范围之内。搞清楚现下的处境后,殷池殊从角落摸来一块缺了一角,被胶布勉勉强强粘起来的镜子。
虽然生长的环境肮脏恶劣,也从没用过护肤品,原主的皮肤却吹弹可破,好得让人嫉妒。五官无论是从什么角度挑刺,都挑不出任何瑕疵,不管是皮相还是骨相,都是一等一地完美。
就算扔到美女如云的娱乐圈,仍能惊艳四座,也不外乎是个男人就对她见色起意。
她很满意,等欣赏够了,心情很好地放下镜子,趿拉着鞋走到门前,大声喊道:“爸,我现在知道错了,你放我出去吧。”
原主现在的处境不怎么好,已经被父亲关在房里一月有余。
高考结束后,她就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j市的大学,父亲却以没钱为由,不允许她继续读书。
大学是唯一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原主清醒地意识到,要是继续留在这里,这辈子就彻底完了。
可是离开的第一步就将她难倒了,想从贫民窟离开,必须持有盖有印章的通行证,费用对她一个刚成年的学生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所以,她不得不想尽办法挣钱,要么做些手工活摆去街上卖,要么给别人翻田搬货,什么脏活累活都愿意干。
九月底的时候,她才终于凑齐了办通行证的费用,报道时间有一个月的延续期,她偷偷收拾好行李,祈祷能赶上报道的末班车。
一直被蒙在鼓励的殷父却不知怎的知道了真相,把她毒打了一顿,并警告她再有离开的想法,就打断她的腿。
希望破碎,原主的精神防线彻底崩溃,这一个多月来,她就像一具行尸走肉,基本什么也吃不下去。
直到天气越来越冷,身板极弱的她扛不住寒风,意识一天比一天模糊。
最后是在昏迷之中,被殷父打包送上了富商的床。
铁打的身体也扛不住这样造,殷池姝知道,这具身体已经到达了支撑的极限。
能屈能伸是美德,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但,因为虚弱,从嗓子发出来的声音可谓是蚊吟,人站在耳朵边都不一定能听见。
她便“咚咚”捶着门,声音之大,像是要把这扇门给拆了。
殷父骂骂咧咧地闻声而来,“贱丫头,劲这么大,是不是老子平时给你吃的饭太多了?”
酒鬼的语气显然和正常人不同,殷父这两天高兴,喝得更是天昏地暗,隔了一夜,酒劲还没完全醒过来。
隔着门板也能闻见酒味,刚才的好心情消失无踪,殷池姝的语气冷硬了下来,“开门,我要出去。”
“怎么跟你爹说话的?!”殷父鼻孔朝天,张口就骂,“你这个狗娘生的小蹄子,老子是你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给我好好待着,后天晚上,乖乖跟我去见个朋友。”
殷父口里的朋友,十有八九是他拉的皮条。
既然难以达成沟通,殷池殊就只好采用最原始的方法。尽管这副身体不及她原本力量的百分之一,拆掉眼前这扇摇摇欲坠的门还是轻轻松松。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站在门外正要离开的殷父后背一沉,身体重心朝下而去,像被压肉饼似的,结结实实地凹进了地面。
殷池殊“噗嗤”一笑,见门下的人许久没动弹,久到她以为人已经死了,才吃痛地从门下爬了出来。
殷父摸着脸上被木屑刮伤的血痕,怒吼道:“你想造反?!”
殷池姝不慌不忙地说:“爸,你这门不结实,我轻轻一推,就推倒了。”
殷父虽然醉醺醺的,但还不是神智不清,指着她说:“你放屁!”
看到她脸上还未收敛的笑容,殷父十分恼火,擎起巴掌就朝殷池姝扇去,胳膊却被人轻松一拧,像被拧麻花一样旋转一圈,还没等他开骂,一股蛮横的力道冲向他的双腿,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墙壁倒去。
又是“砰”的一声,这次殷父脑袋一歪,变成软绵绵的一坨,彻底昏死过去。
殷池姝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脸。
要是在她这张完美的脸上留下任何印子,可就不是现在这样舒坦了。她会扒掉他一层皮。
抬脚从殷父的身体上跨过去,殷池姝在厨房翻找能吃的东西,丝毫不考虑殷父躺在地上,会冻死还是脑淤血而死。
毕竟原主后来会有那么悲惨的遭遇,源头就是这个见钱眼开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