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吹进窗子,卷起窗帘软纱的一个角,一抹梦幻般的蓝色光晕不经意从缝隙处泄出。
屋内,米白色布艺沙发上,邢枝就躺在上面,纤细笔直的两条腿就那么随意搭着,皮肤皙白莹润。
细看上去,在这慵懒随性的状态下,那嫩白的脚趾却是绷紧的。
正如同它们的主人此刻的状态是一样的。
紧绷的,颤栗的,滚烫的。
邢枝左手握着手机,目光紧紧盯在上面。
随着聊天框里的信息一条一条地刷上去,邢枝感觉从尾椎骨漫延出来的那股子酥麻感也一点一点地往上,直接窜到了头顶。
她头昏脑胀,脸红心热,气息也愈发不稳。
邢枝感觉自己像是坐在摩天轮上,从低到高,从平静到颤抖,循序渐进。
直至到达最高处时,她不由得发出了一声难以自抑的闷哼。
“嗯……”
随之而来的是大脑短暂的空白,和身体更剧烈的颤栗。
她不受控制般拼命向上延伸着自己的脖颈,像濒死的白天鹅。
手机被她丢在一旁,滚落到沙发旁的灰色的长毛地毯上。屏幕还亮着,上面的信息还在继续滚动着,她无暇顾及。
闭着眼睛,胸口剧烈起伏,屋里仿佛只剩下她心脏跳动的声音,扑通扑通。
全身的力气都被卸去了一般,她手指头都懒得动一下,任凭铺天盖地的余韵将自己淹没,然后吞噬。
不知道躺了多久,等邢枝再度回过神来时,手机已经自动息屏。
盯着天花板上的蓝色水波纹灯光看了一会儿,她起身,将地上的手机捡起来。
解锁,突然亮起来的屏幕有些刺眼,她本能地闭了闭眼,将手机拿远了一些,亮度调暗。
手机还停留在与「c」的聊天界面上,在她休息的这段时间里,那个红色的小企鹅又给她发来了不少信息。
最后一条是:「来了吗?」
邢枝抿唇笑了一下,回复:「嗯,来了。」
那边很快显示“正在输入中”,邢枝盯着那行字,转了转自己的右手腕。
很快,新的信息发来了:「喜欢吗?」
邢枝回:「喜欢。」
信息发出后,邢枝点开对方的头像,页面往下拉,在最下方找到了“删除好友”四个红色的字,毫不犹豫点了下去。
然后她把手机随手扔在一旁,起身打开屋内的大灯,水波纹投影灯的电源线拔掉,光着脚走去了卧室。
站在穿衣镜前打量着自己。
脸颊上一抹酡红还未完全褪去,额前碎发微微汗湿,唇色粉中透红,水润润的,衬得她更加的肤白胜雪。
身上一袭黑色的缎面睡裙,细细的肩带挂在瘦削的肩膀上,脆弱伶仃。
邢枝面无表情地盯着看了一会儿,脱下睡裙,转身进了浴室。
洗澡,刷牙,护肤,有条不紊。
洗漱完毕后,邢枝从衣柜里拿出一身米白色的棉质家居服套上,长袖长裤的款式,很保守。
再一次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和之前那个身穿黑色吊带裙的样子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一个炙热,一个清冷。
一个像红玫瑰,一个像荼靡。
头发吹干后,她去客厅把投影灯塞进茶几的抽屉里后,拿着手机又回了卧室,钻进被窝,准备睡觉。
睡觉之前打开手机看了一眼。
系统提示有新的添加好友申请,她点开,「c」在好友验证里发了一个「?」
邢枝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她盯着那个问号看了一会儿,最终什么也没做,既没同意,也没拒绝,直接锁屏关了手机,连上充电器后放在了床头柜上。
这一夜她睡得很好。
隔天睡醒,她掀开被子后发现自己身下一片红,裤子脏了,床单也脏了,大姨妈如约而至。
邢枝不禁扶额苦笑,看来昨天晚上的睡眠质量真是非常的好,不然也不至于连来大姨妈这种事都发觉不了。
计算了一下时间,现在洗衣服怕是来不及了。
她将身上的睡衣裤脱下来,又把床单和被套一并拆下来,扔进了洗衣机旁的衣篓里。
快速洗漱完毕后,换好衣服,拿起包就出门了。
等电梯时,她突然想起了点什么,转身回去,把新买的一包红糖塞进了包里。
她有痛经的毛病,不算特别严重,但也足够影响心情和工作效率,所以家里常备着红糖。
早高峰时段,坐地铁的人特别多,虽然有工作人员在现场调度安排,过安检时还是不可避免地造成了不小的拥堵。
邢枝虽然赶时间,但是看着眼前乌泱泱一大堆人,她还是没敢往人堆里挤,默默后退了两步,等缓过了这一波小高峰之后,她才摘下自己的包放到了安检设备的传送带上。
过了安检门,要去传送带上取自己的包时,她看着围堵在那里等着取包的几个人,又犯了怯。
她默默地往后走,一直绕到传送带的最末端,等着自己的包被挤下来,掉在地上,才弯腰捡起来。
刷卡,进站,邢枝等了两趟地铁才勉强挤上去,一手扶着立柱站好。
前后左右都是人,身形瘦小的她被挤在密不透风的人堆里,呼吸愈发不顺畅。
她闭着眼睛,低垂着脑袋,仔细听着车厢内的广播声,心里默默倒数:还有5站,还有4站,还有3站……
倏然,手上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邢枝身形僵了一下,猛地睁开眼睛。
转头看去,在自己的手上方还有一只手,此时正堪堪与她的手挨着。
挨得不算很紧密,似触非触的,可邢枝敏感,还是立刻就感知到了那只手的温度。
那只手也紧抓着立柱扶手,手背上有明显的青筋凸显,手掌宽大,一看就是个男人的手。
邢枝眼皮一跳,猛地将自己的手收回。
收手的动作过大,手肘还不小心戳到了身后的人,惹来一声低声咒骂:“嘶,有毛病吧!”
“对不起。”邢枝连忙道歉。
那人又低声嘀咕了一句什么,她没听清楚。
余光瞥到那只大手的主人似乎也低头看了她一眼,邢枝眸光微闪,莫名有些心虚,下意识将头埋得更低了。
恰好此时有人下车了,车厢里的空间也宽泛了一些,她瞄准时机挪蹭到了车厢角落里,靠墙站好,背对着人群。
看着面前白花花的车厢壁,邢枝才重重地呼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