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尜尜——”
有鞭声破空响起,惊起树上的鸟儿尖叫着冲向云霄之内。
鞭子入肉的声音里,混合着女子凄厉的叫声:“萧盈,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阴暗潮湿的房间内,女子的一双眸子浸润了血色,半张脸上带着狰狞的伤疤,目眦俱裂的模样看起来甚是可怖。
而被她诅咒的那个女人,着一袭大红的嫁衣,发髻上珠玉晃动,一张脸分外娇艳。
只是她手上正滴滴答答落下血珠的马鞭,却为她的容貌平添了几分狰狞。
听到萧阮的话,萧盈轻蔑的嗤了一声,弯下腰捏紧了她的下巴,一字一顿道:“萧阮,你的皇后位,你的好夫君,都是我的了。你又有什么资格说,不放过我?”
她将马鞭随意的丢在地上,素手清扬,便有宫人端着碗猫腰走了进来。
“给她灌下去!”
“唔唔——”
萧阮的脖子被人狠狠地摁着,半张脸沾染了尘土,任凭她如何挣扎,都没有逃脱掉被灌了药的痛苦!
漆黑如墨的药汁,相传正是当年吕后所研制的毒药,哑人嗓子、毁人肌肤,更让全身似是千万只蚂蚁啃咬,剧痛难忍。
就在这剧痛之中,萧盈的红唇还在继续瓮动着,说着那些让她痛苦万分的话:“好姐姐,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么?今日是你的好夫君赵衍登基的日子。”
说到这里,萧盈又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娇俏道:“瞧我这记性,赵衍如今可是我的夫君了呢。”
她咯咯的笑声越发激起了萧阮的恨意,然而萧阮的身子却被宫人死死摁着,动弹不得,唯有那一双枯瘦的手拼命伸了出来——她想要掐死眼前这个喊她姐姐的女人!
下一刻,萧盈便伸出镶嵌着东珠的玉足,狠狠地踩在了萧阮的手背上。
剧烈的疼痛从手背蔓延到四肢百骸,身体的每一寸都如同被凌迟一般,萧阮狠厉的看着萧盈,却是再也发不出声音来。
她的嗓子,毁了。
宫人将她松开之后,萧阮挣扎着扑腾了几下,却又狠狠地跌落了回去。
久未打扫的地板上,大量的灰尘腾起,呛得她狠狠咳嗽了起来,活像要将心肝都咳出来。
萧盈后退了两步,避开腾起的灰尘,闲闲地抚着自己点染丹寇的指尖,施施然笑道:“姐姐,你是不是特别恨我?那就对了,因为曾几何时,我也一样的恨不能将你千刀万剐!论容貌、论才干、论学识,你哪里比得上我?却因着一个嫡字,你处处都占着上风!”
她缓缓低下头来,额间的一点朱红晃花了萧阮的眼。
而她的话,更像是利刃,不停地刺着萧阮的心!
说到这里,萧盈又弯唇一笑,得意道:“所以,我就毁了你的脸。”
萧盈俯下身,大力捏住萧阮的下巴,冰凉尖锐的护甲划过她满是疤痕的左脸:“那场火灾,是我故意的!”
萧阮在地上挣扎着,身体的折磨让她几欲昏死过去,而萧盈的那些话,却让她的胸口血气翻涌。
她恨,却无可奈何!
看着萧阮瞪大的双眸,萧盈终于畅快地笑了起来,尖利的笑声在整个别苑中回荡:“萧阮,你这个蠢货。”
得意洋洋地说出这句话,萧盈脸上的笑意越发恶毒:“我的好姐姐,我知道你恨毒了我,不过那都无所谓了。”
“因为,从此之后,母仪天下的是我。而这世上,再无萧阮!”
萧阮再也忍不住,喉间传来血腥的味道,一口气喘出,却是带出了满满的一口鲜血。
血如红梅,溅在萧盈大红的凤袍之上,烈烈灼眼。
“哦,还有——”
萧盈松开萧阮的下巴,满意的看着她的神色,又在她的心上捅了最后一刀:“霍恂这个傻子,居然一直钟情于你这个蠢货!一刻钟之后,他就会到这里来找你,你的死,与霍恂,和你的外祖家,都脱不了干系。”
嫁祸,萧盈这是一箭三雕!
萧阮的身体如筛笠一般颤抖,银牙早已咬碎,眸中迸射出淬了毒一般的愤恨!
她没有想到,萧盈不但想要自己的命,居然还要连累霍恂和外祖!
“都道是洞房花烛夜乃是人生大喜,妹妹今日才算是真正的体会到了。好姐姐,多谢你用命送的大礼。永别了!”
萧盈抛下最后一句话,将手上的火折子点燃,随手丢在了地上,高傲的走了出去。
被倒了桐油的地面,瞬间便燃起一片火海。
萧阮瘫在地上,闭上眼,她的眸中,有血泪落下……
别苑中早已是一片火海,温度在不断升高,萧阮已然不在乎!只是隔着火海,她仿佛听见有男子的声音远远传来:
“阮儿,阮儿……”
她想让他走,不要中了萧盈的圈套,可是她已经失去了动弹的力气,连挣扎都是多余。
在身体的剧痛夺去她的意识之前,她咬破手指,在地上极慢地写着:
“以吾之魂,祈愿,让萧盈赵衍二人,生生世世,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