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我陪我爸喝完酒,趁着酒意,便独自出去溜达溜达。
我走在一条乡间小路上漫无目的的溜达着,但我走了很久很久,却始终见不到一户人家。
周围全都是玉米地,杂草里蝈蝈蟋蟀在吱哇乱叫着,奇怪的是,这些小虫儿一点也不怕人,我都踢它们藏身的草丛里,也不见它们停下来或者是逃跑。
天上月明星稀,云彩很多,几乎看不到星星的存在。
唯一的能够照耀前方小路的亮光,就是天上的月亮,很大,很圆。
感觉自己得走了好几个小时了,这才看到前方有几束星星点点的亮光,我能肯定,那些是人家里的灯光。
我心中一喜,可算是见到人气了。
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快速朝着那几家农户而去。
我能肯定,那就是村庄,因为周围都是玉米地,所以附近肯定会有各个村庄错综复杂的分布着的。
抬头看看月亮,月亮有点偏西,现在大概是深夜一两点钟了吧。
生活在山东村里的人应该都知道,八九月份,这个时候正是秋老虎盛行的时节。
天气变化无常,有时候是冷的要命,又有时候热的要死。
像今天这样,就是热的要死的时候。
村里很多人家这时候都会等到半夜,天气凉快点的时候才睡觉。
因为那样不仅可以省电,还能让自己睡的踏实。
我快步走到那所谓的“村落”附近,这才发现,这好像…根本就不是一个村子!
没错!
你见过谁家村子只有这么两三户人家的。
周围也没有任何树木存在,有的只有那一望无际的玉米地,唯独诡异的出现这么两座宅子。
没有鬼才怪呢。
借着酒劲,我小心走近。
笼子里的鸡率先察觉到动静,纷纷咕咕、咕咕的低吼起来。
“好像没有狗?”
我好奇的走了过去,心里莫名的因为没有狗还放松了,感觉真像是做贼似的。
说来也巧,我走过去的时候,这户人家的家主也正好开门出来,迎面碰上了。
他见到我就像早就知道我要来似的,一点儿也不吃惊,反而冲着我笑了笑。
我鬼使神差的也礼貌性回了个微笑。
“小伙子,大半夜的咋跑这来了?”
家主开口问道。
之所以说他是家主,是因为这人是一个中年男性,差不多三十多不到四十的样子,这个年纪正是家里顶梁的时候。
随着他一说话,笼子里的鸡竟然开始躁动了起来。
我刚开始还以为是因为我俩说话吵着这些鸡睡觉了?所以这些鸡才被吓得开始唱跳起来。
奇怪的点在哪,我一点儿也没觉得害怕!怪就怪在这儿。
“我也不知道,怎么走着走着就到这儿了。”
“貌似周围我还真不认识,误打误撞之下,看到这里有灯光,所以我就过来了,打搅了。”
我看了一眼躁动不安的鸡,然后如实回答道。
其实我也意识到了,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孤孤单单的走着,我竟然一点也不害怕。
但我明确的记得,我那个时候丝毫没有在意这些。
我家便是农村的,从小就听说玉米地里藏有偷小孩的,所以我小时候一直不敢深入玉米地。
再加上村里家家户户的祖坟基本上都是在田地里,我更加不敢半夜出来逛玉米地了。
“哦。”
听了我的回答,那汉子只是点了点头,随意的应了一声。
既然人家都出来了,我便打消了再靠近过去的念头,省的人家真把我当贼。
于是,我又重新回到田间小路上,打算继续再往前溜达溜达,找找回家的路。
不得不说,我那时候的胆子是真大啊,不愧是黑皮体育生,为我自己点赞。
“唉,那小子,等会儿……”
我听到后边汉子在喊我,我心想,坏了,不会真把我当贼了吧,又或者他是鬼?不打算放过我?我还是童子身呢!
经过再三犹豫之下,我还是选择回了头,我觉得这才是明智的选择。
只见那汉子一边朝我招手,一边憨笑着说道:“你呀,别到处溜达了,这里除了我这一家人,你再想碰到个人家可难了,走个三天三夜都不见得能见到。”
说到这,我突然一惊,怎么?我吃完饭出来溜达,我还穿越了不成?没错了,十有八九,我这是撞邪了。
不过不怕,实在不行,我赏他一泡童子尿!让他尝尝咸淡。
打定主意,我试探性的询问道:“那咋整?”
“正好,你来的也巧,过来帮我个忙吧,我家孩子饿了,我正准备杀只鸡呢。”
“这又杀鸡又得生火的,一个人也是忙不过来,你来帮我一下行不行?”
我本来想拒绝的,但当我听到房子里传来婴儿哭声的时候,心猛地一揪。
完了,这么全套,指定是撞邪了。
但我的身体就像不受控制似的,违背我的意愿,竟然给答应了下来。
还没等我寻思明白啥事呢,却看到那汉子已经从笼子里捉出两只肥鸡,打开屋门正招呼我过去呢。
我又是鬼使神差的便跟了进去,别提我心里多害怕了,究竟是吃鸡啊还是吃我啊……
屋子里面灯火通明,就是一间大房子,没有任何的隔间。
一张八仙桌,四把椅子,一座北方常见的炕,还有一架衣柜,一个炉子。
就是这么简单朴素的布置,其他的啥也没有,再穷也不至于穷成这样吧。
那汉子似乎察觉到我脸上的好奇,憨厚的笑了笑,说道:
“小兄弟别嫌寒酸,我家就只有这么点东西,确实有点招待不周哈。”
我笑了笑,随意的摆了摆手,没有说话。
炕上坐着一位妇人,看岁数,应该就是这汉子的媳妇吧,这妇人怀里还抱着一个硕大的襁褓,不用猜,这就是那汉子所说的孩子了。
“这是我家你嫂子。”
“你说说,你来也真会赶时候,今儿个白天你嫂子刚生完娃,晚上你这位贵客就临门了。”
汉子一边忙活杀鸡,一边对我介绍道。
我也没多说什么,自顾自的拿了个小马扎,就坐在了汉子的对面,为了避嫌,背对着他媳妇,帮着他一块收拾鸡。
上午生完娃,现在就跟没事人似的了,这嫂子身体够可以的啊,还有,刚生的娃能吃鸡?
多么简单的漏洞,那时候的我,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反而傻呵呵的干起活来了。
趁着帮忙干活,我与那汉子攀谈了几句。
得知这个汉子叫胡平,家里兄弟两个,他排行老大,上边还有个老爷子,这也是为什么这里只有三间寨子的缘故。
周围千百八亩的玉米地都是他们家的,据他所说,种这么多玉米,不是为了自己吃,全都是为了养鸡。
因为他们家里有一个很大的养鸡场,如果不自己种玉米的话,光是买饲料的开销就已经非常大了。
他这么说,我也就没有多想。
帮着把两只鸡都杀出来之后,胡平也没有把它们剁开,而是直接升起一把火,把两只鸡用木棍串起来架在火上就烤。
这种吃法,除了在电视上,我还真是头一次见呢。
我还以为这是什么坐月子偏方呢,便也就没有过多的询问,别在惹得人家不快,本来就不知底细,还是小心点好。
我枯坐了一会儿,胡平似乎有些累了,我瞅准机会赶忙上去说道:“老哥,我帮你烤着吧,你先去休息一会儿。”
其实我是想找个借口开溜。
胡平却摆摆手,说道:“不用,让你嫂子来就行,正好我陪你聊聊天儿,解解闷儿。”
我累的阿弥dJ佛,不带这么玩的吧,一点儿机会都不给?
不行,我还是得想法子开溜。
“可是嫂子今天刚生……”
话我还没说完呢,那妇人竟然径直走了过来,这步伐,不像是刚生完孩子的状态。
她脸上带着和馨的笑容,小心翼翼的接过胡平手中的两只鸡,便在他那个位置坐了下来。
既然如此,我也就无话可说了,只能陪着胡平站起身来,伸伸懒腰,一块走到炕边上,我直接一屁股就坐了下来。
既来之,则安之。
刚开始我对生孩子这事还没有任何的怀疑呢,包括那妇人怀里抱着的那个硕大的襁褓。
当我近距离看到那襁褓的时候,这才产生怀疑。
为什么?
为什么新生儿这么大的个儿?
眼看着这个所谓今天刚出生的孩子,竟然有我一半身高那么长。
别跟我说怕孩子冻着,包的厚之类的屁话,现在天热得很呢!
我是一个体育生,标准的180身高,虽然在山东也不算高的,但重点是这个婴儿也实在是太大了吧。
这里面究竟包的是人是鬼!
我无比惊讶的盯着炕上的这个襁褓,惊恐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胡平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异常,于是给我解释道:“你是想问为什么襁褓这么大吧。”
“其实这里边包着的,可是我的六个孩子,你嫂子争气,一下子给我生了六个,哈哈哈。”
额……
什么人能生六胞胎?
“恭喜恭喜啊,六喜临门呢。”我竟然还破天荒的恭喜。
那个时候,竟然一丁点儿怀疑的念头都没有,我都怀疑我当时是不是喝了假酒了。
不过,能一次生六个,我还是挺好奇的,
本来我还想仔细的看看,这所谓的六个孩子呢。
结果大嫂子走过来,二话不说,直接将襁褓给抱走了。
我还在自我洗脑安慰呢。
这也没错,刚出生的孩子嘛,还是让他娘抱着比较好,毕竟血脉可是相连的。
我跟胡平两个糙汉子,哪里会看孩子啊,对吧。
总不能干坐着,那就胡天海地的扯呗。
通过跟胡平聊天,我得知他还有个弟弟,就住在后边那间宅子。
他弟弟叫胡安,因为老爷子期待以后他们兄弟俩平平安安,所以给这兄弟俩就以平安二字当做名字了。
还有比较凑巧的一点,就是这大嫂也是姓胡,竟然是他们本家的人,叫胡蓉。
总而言之,一大家子,全都姓胡。
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差不多半个点吧。
胡蓉抱着孩子回来了。
将襁褓往胡平怀里一塞,说道:“交给给你了,它们全都吃饱了,累死我了,我就先睡了,你们去椅子上坐着吧。”
“额…”
怪不得刚才抱走它们呢,原来是去喂奶了啊。
不过,我还是有些无语了,站起身来刚准备开口说话,却被胡平把话茬给打断了。
“走啊兄弟,咱们去椅子上坐会儿,今天就别走了,陪着老哥好好聊聊外边的世界。”
其实女主人要睡觉了,而且还是在我眼前睡觉,我本来是想告辞的,但胡平大哥却毫不避讳,非得拉着我继续聊天。
唉?
不对啊,啥叫聊聊外边的世界?
但我也没办法,就只好陪着他去了桌子那边。
胡蓉直接倒头就睡,还是蜷缩着身子睡的,睡的很轻很轻,一点动静都没有。
要不能看出她腰腹一起一伏的十分有规律,都看不出她已经睡着了。
“来,兄弟,帮我抱着孩子点,我去把鸡拿过来,咱兄弟俩一块喝点。”
“长夜漫漫,不喝酒,怎么能度的过去呢,是吧。”
胡平说着,也没有在意我的反抗,直接把襁褓塞进我怀里,丝毫没有怜悯的意思。
大哥,轻点啊,这可是你的孩子啊。
真是应了那句话,有危险的时候,父亲最安全;没有危险的时候,父亲就是危险。
我无语的抱着那半人高的襁褓,用手仔细感受了一下,的确一节一节的,老哥说是六个,看来的确不假。
没一会儿,胡平一手拎着两只鸡,一手提着一瓶透明瓶子的白酒就回来了。
“呦,这几个臭小子,跟你真有缘呢,在你怀里也不哭也不闹的。”胡平故意假装吃醋的说道。
“哈哈,这么小哪有精神哭啊,再说了,刚吃饱,也没啥可哭的。”
“这么晚了,就让他们好好睡一觉吧。”我无比敷衍的回答道。
说来也奇怪,本来一点也不饿的我,饿了……
明明记得刚刚出门的时候刚吃完饭,怎么突然来到了这里之后,这个肚子在这个时候,还真的“咕咕”的叫了起来。
这么离谱的吗?
胡平趁我愣神儿,找来了两个杯子,给我俩一人倒了一杯白酒。
纯纯透明的酒瓶子,也不知道什么牌子,看上去非常劣质。
但是酒倒在杯子里之后,一股浓郁的酒香飘进鼻腔,我才意识到,这酒绝对是好酒。
单闻酒香,绝对比那些茅子,凤子要强的多。
“来吧兄弟,一人一只,慢慢吃。”
胡平也没把襁褓从我怀里要过去,就这么任由我抱着,说着还递给我一只鸡。
看着这只鸡油光瓦亮的,指定非常非常的香。
说实话,什么都没放,直接架火上烤的鸡,还能一点儿不糊,依旧这么油光锃亮的,绝对是手艺。
肚子早就饿了,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率先举杯,说道:“恭喜大哥喜得贵子…额,喜得六子!哈哈,敬你一杯!”
胡平满脸的笑容,举杯跟我碰了一下,喝了一口。
然后就直接冲着自己面前那只鸡就开动了。
看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只觉得他真的非常的纯朴,一点儿也不做作。
我笑了笑,这才浅尝了一口杯中酒。
卧槽!这是酒吗?
这是琼浆玉液也不为过吧!
纯纯是我的第一反应。
不辣不苦,酒香浓郁,一点也没有酒精呛口的感觉。
入口非常柔,带着淡淡的甜味,咽下去丝毫没有阻拦,就像喝水似的,不,比喝水还要顺畅的多。
酒一到胃里,这才能感觉到这真的是酒,火热火热的感觉,久违了,回味有点玉米的香甜,爽!
放下酒杯,我从面前这只鸡身上,把鸡头扭了下来。
我从小就爱吃鸡头,老人常说吃鸡头当大官,所以我从小就爱吃鸡头。
烤的鸡,表皮酥脆,明明什么佐料都没放,但光凭这鸡肉的香味,就足够了,太香了。
我明确的感觉的出来,可能并不是因为我真的饿了,而是因为这鸡实在是是真的太香了。
胡平老哥看起来非常的高兴,忍不住偷摸单独喝了几口,但也没有任何着急的意思,慢慢的独酌。
我出生在山东,从小在山东长大,酒文化根深蒂固,但没想到老哥一点儿也没有灌我酒的意思,我也就学着他,自酌自饮起来。
就这么慢慢悠悠的喝,我自己差不多就把这一瓶酒都喝出来了。
这酒虽然好喝,但是酒还是有酒精的,喝不出来,后劲可是实打实的,脑袋已经晕乎乎的了。
好几次偷摸掀开襁褓,看了一下怀里的孩子。
完了,喝多了,怎么看着,都觉得像是小狗崽子呢。
我也没多想,估计真的喝多了吧。
也可能是因为我爸妈刚给我买了一只小萨摩耶,我太喜欢的原因,以至于看啥都像小狗崽子了。
喝到最后半杯酒,我眼前已经没有任何的下酒菜了。
期间与胡平老哥相谈甚欢,他时不时的透露要和我拜把子之类的话语,我都借着酒劲点头给应了下来。
我还说呢,要拜就拜,问这么多次干嘛。
左右现在也没有下酒菜,刚喝了最后一口酒,肚子里现在火辣辣的,酒劲有些压制不住,一股脑直接全都应了下来。
不是想拜把子吗,那就拜!
择日不如撞日!
我们哥俩相互搀扶着,摇摇晃晃的走到门外,对着大西头的月亮就跪了下来。
什么“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什么义结金兰”之类的话,听老大哥说了一大堆。
我本来就是喝了酒来的,到这里又喝了这么多,早就不省人事了。
当我们最后一个头磕在地上的时候,我心里突然揪了一下,没错,就是揪了一下,有点疼。
虽然是喝酒了,但我能明显的感觉到。
顿时间,我酒醒了一大半儿,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意识现在已经清醒了,可见疼得这一下子有多疼了吧。
酒醒之后,我察觉到正在跟胡平老大哥拜把子,我真正的意识其实也挺开心的。
看样子,应该不会害我了。
于是我也就真心的接受了,也没把其他的杂念当回事儿。
拜完把子,我俩就抓紧回屋了,因为那六个孩子还在椅子上放着呢,这时候可不能没人管。
要是哭了,嫂子得对他一顿好骂,哈哈。
我俩继续坐下来吃喝。
我酒醒了不少了,胡平那边还剩最后半杯酒,虽然说好喝,但喝起来的后劲差不多是60多度的样子。
这剩下的半杯应该又得让我醉生梦死的了。
胡平老大哥看我坐下来没有喝酒,直接举起杯子,口齿不清的说道:“为了咱俩的义结金兰,干了!”
“干了!”
我丝毫没有犹豫,开玩笑,作为一个山东大汉。
酒,岂有不喝之理。
“咕嘟咕嘟…”
半杯子酒直接被我灌下肚子,刚才喝的那些酒被着半杯一勾,倒醉的感觉立马就上来了。
眼前只剩下这一堆鸡骨头,早就已经吮之无味了。
仔细一看,老大哥面前还有个鸡头呢,看来这老大哥不爱吃鸡头,弃之可惜,我干脆直接伸手给拧了过来。
老大哥见状,似乎有些慌乱,还想伸手阻拦,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怎么,小弟想吃个鸡头,大哥还不让吗,刚拜的把子,有福同享……”
我还没说完呢,胡平直接摆手说道:“行了行了,打住打住,吃,你吃!”
说罢,还一脸不怀好意的深情看着我。
我无所谓的笑了笑,直接把鸡头塞进嘴里。
唔!
不对劲!
这鸡头怎么一点味儿都没有。
味同嚼蜡!
比蜡还难吃!
这是什么情况?
狐疑的看向胡平老大哥,却见胡平老大哥有些无奈,正在看着我,然后做出了摇头的动作。
还没跟我说明白呢,他从我怀里把孩子抱了回去。
额……
我有些懵逼,什么情况?
他瞅了瞅外边微微亮的天空。
“老弟,给你这个,你明天拿着睡觉便会再来到这里,切记切记!现在天亮了,你也该醒了。”
胡平匆忙的从裤兜里掏出一个鸡爪子,然后直接塞到了我手的里。
我还处在蒙圈状态呢,不待我询问。
却听老大哥大喝一声:
“起床了!”
我精神一震,意识一阵模糊……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我妈。
原来是我妈在喊我起床。
“起床了!起床了!”
我笑了笑,原来这是个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