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3 13 绿线和红线冻僵的海鸥-《寻羊冒险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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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鼠消失后不久,我浑身一阵难以忍受地发冷,在洗脸间吐了几次,但除了游丝般的气息什么也没吐出。

我爬上二楼,脱下毛衣钻进被窝。

发冷与高烧交替袭来,房间也随之一胀一缩。

毛毯和内衣给汗水浸得一塌糊涂,而一冷,又冷得叫人缩成一团。

“九点给钟上发条,”

有谁在我耳畔低语,“绿线接绿线……红线接红线……九点半离开这里……”

“不要紧,”

羊男说,“会顺利的。”

“细胞在更新嘛。”

妻说。

她右手攥着带白色花边的长筒裙。

我下意识地把脖子左右摇了十多厘米。

红线接红线……绿线接绿线……

“你简直什么都不明白。”

女友说。

是的,我是什么都没闹明白。

涛声传来。

冬天滞重的波涛。

铅色的大海和女人后颈般莹白的海波。

冻僵的海鸥。

我置身于门窗紧闭的水族馆展厅。

厅里陈列着好几根鲸鱼阴茎。

热得令人窒息。

该有人开窗才是。

“不成,”

司机说,“一旦打开,就再也关不上了。

果真那样,我们都要一命呜呼。”

有人开窗。

冷不可耐。

海鸥声传来。

它们尖锐的叫声撕裂我的皮肤。

“你记得猫的名字吗?”

“沙丁鱼。”

我回答。

“不,不是沙丁鱼。”

司机说,“名字早已换了。

名字说换就换。

你不也是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晓得的么?”

冷得出奇。

且海鸥数量过多。

“平庸使人走漫长的路。”

那个黑西服小子说,“绿线即红线,红线即绿线。”

“关于战争听到什么没有?”

羊男问。

本尼·古德曼开始演奏《特别航空信》。

查理在独唱。

他头戴奶油色呢帽。

那是我所记得的他的最后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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