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鬼乔确实疯了,对此约塞连比谁都清楚,而且尽了最大努力帮助他。
但饿鬼乔就是不愿听他的。
饿鬼乔之所以不愿听他的,因为他认为约塞连疯了。
“他为什么要听你的?”
丹尼卡医生头也不抬地问约塞连。
“因为他很苦恼。”
丹尼卡医生轻蔑地哼了一声。
“他以为他才苦恼?那我呢?”
丹尼卡医生阴沉地冷笑一声,然后慢悠悠地接着说,“唉,我不是发牢骚。
我知道战争正在进行。
我知道为了我们能打赢,很多人将不得不受苦。
但是为什么一定要落到我的头上?他们干吗不把那些一直在公开吹嘘什么医疗界随时准备作出重大牺牲的医生征募一些呢?我不想作什么牺牲。
我想挣钱。”
丹尼卡医生是个非常整洁的人,他的乐事就是生气。
他肤色黝黑,一张精明、阴郁的小脸,双眼下垂着哀伤的眼袋。
他总是念念不忘他的健康,几乎每天都去医务室,让那里帮他经管的两个士兵之一测量体温。
两人实际上是在独立经管,而且十分称职,他几乎没什么可做的,只剩抽着堵塞的鼻子坐在那里晒太阳,心里纳闷什么事会让别人这么忧虑。
那两人的名字是格斯和韦斯,他们已经成功地将医学提升为一门精确的科学。
凡在就诊伤病员集合时查出体温超过一百零二度者,一概紧急送往医院。
凡在就诊伤病员集合时查出体温低于一百零二度者,除约塞连外,一概用龙胆紫溶液涂抹牙龈和脚趾,并每人发一粒通便药。
这药马上就被扔进了灌木丛。
凡在就诊伤病员集合时查出体温正好是一百零二度者,一概要求一小时后回来,重新测量体温。
约塞连的体温是一百零一度,只要他想去,随时可以进医院,因为他不怕他们。
这一套制度对每个人都行之有效,特别在丹尼卡医生身上,他发现自己有了充分的时间,可以尽情观看老德·科弗利少校在他的私人马蹄铁投掷场投掷马蹄铁。
少校还戴着丹尼卡医生为他制作的透明眼罩,所用的那片赛璐珞是几个月前从梅杰少校的中队办公室窗户上偷来的,当时德·科弗利少校因角膜受伤从罗马回来了。
之前,他在那里租了两套公寓,专供军官和士兵休假时住。
丹尼卡医生迄今也就去过医务室一次,那时他开始每天都感觉自己患了重病,而顺道去也只是让格斯和韦斯给他做一番检查而已。
他们怎么也查不出丹尼卡医生有什么问题。
他的体温总是九十六点八度,在他们看来实在太正常了,只要他自己不在意就无所谓。
丹尼卡医生却十分在意。
他开始对格斯和韦斯失去信任,考虑把两人都调回车辆调度场,换一个能够找出点问题的人来。
丹尼卡医生本人对不少错得离谱的事情十分熟悉。
除了他的健康,他还担忧太平洋和飞行时间。
健康这事在一段足够长的时间内没有人能够确切把握。
太平洋则是一片水体,四周被象皮病和别的可怕疾病团团围住;如果他让约塞连停飞而得罪卡思卡特上校,他也许会突然发现自己被调遣到那里去了。
而飞行时间是为领取飞行津贴,每月必须花在飞行上的时间。
丹尼卡医生憎恶飞行,在飞机上他有被囚禁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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