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伯纳丁疗养院
特威德河畔贝里克
七月十二日
亲爱的弗莱先生:
我随信附上奎妮·轩尼斯在她生命中最后十二个星期写过的纸。
她从第一次听说你走路时开始写,到去世前最后一小时写完。
你能看出,这些纸上写的东西并不成文,主要是一连串的涂鸦、破折号和标记。
我有一个同事相信这些天书都是速记,另一个同事认为它们是摩斯密码,但我本人恐怕既不会读速记、也不懂摩斯密码,所以还是一无所知。
仅有几个词语可以辨认,你的名字是其中之一。
我们的病人经常留下卡片和口信给亲朋好友,尽管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大量的纸页。
我想让你知道,我相信奎妮过世时非常安详。
她过世前的片刻,露西修女经过房门,听到一阵欢快的大笑,就好像有另一个人陪她一起,讲了一些好笑的事情。
露西修女敢肯定,她听到了“我在这里”
这句话。
她把我叫来。
等我们几分钟后再进去,奎妮独自一人,已经平静下来。
没有访客的迹象。
后来露西修女告诉我,奎妮几次要求找一个义工,一个有法语名字的修女,她说这个人在帮她写信。
但我们疗养院没有哪个义工有法语名字。
我打消露西修女的疑虑,说她一定是听错了。
要理解奎妮确实很难。
这位年轻女士也对我们的病人产生了强烈的依恋感——这会干扰一个人的客观性。
露西修女现在中止了疗养院的工作,正在休假,为了探索她作为美容理疗师的技能。
(她是个很有天赋的女士。
)她的同事凯瑟琳修女正在走圣地亚哥·德·孔波斯特拉的朝圣之路。
不过,我一直念念不忘露西修女的观察评论,还有你那不可能的朝圣之旅,更重要的,是那个默默坐着等你的女人的勇气。
这些东西引发我更深地反思我个人信仰的本质。
这就是我得出的结论:对于不理解的东西,如果我们努力去找的话,总有可能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但或许,偶尔那么一次,去接受我们不理解的东西并就此打住,反而更加明智。
做出解释有时就是缩减可能。
如果我相信一样事物,而你相信另一样,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都殊途同归。
奎妮的骨灰会按照她的要求,撒到她的海上花园里。
她把它连同海滩小屋一起,遗赠给恩布尔顿湾的居民们。
请代我向你妻子献上最好的祝福。
我猜我们的路途不再会有交集,但遇见你我很高兴,哈罗德·弗莱。
圣伯纳丁疗养院院长菲洛米娜修女
这些是值得记取的。
一抹上扬的微笑。
一只鞋上的磨损。
一道散落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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