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是。
”我笑了。
“妈妈说,我们死了以后就会见到神。
不是你啊?”我的好态度似乎让他们放松了一点。
“可是你们现在还没死。
”我对这群小家伙解释着。
我当然不是神。
我只是一个像我妈妈那样的家庭主妇,扮演着一个我三年前打死都不要扮演的角色。
可能,你最终只能变成你当初最不想成为的那种人。
因为当你对自己说“我绝对不能过那样的生活”的时候,你并不是在反抗,你只是恐惧。
你知道那种生活对你来说是最为顺理成章的选择。
只有极少数人能挣脱这个强大如地心引力一般的规则,变成自己真正想变成的人。
可是那是非常卓越的人才能办到的事情,他们有比别人更强的意志,更强的力量,甚至是更强的情感。
我曾经以为小龙女是一个这样例外的人,但是我忽略了一条,就是在卓越之外,你还必须拥有运气。
或者我并没有忽略这个。
曾经,我只不过是心安理得地认为,我会是那个拥有很多运气的人。
那一年我二十二岁,刚刚大学毕业,过着吃喝玩乐呼朋引伴热热闹闹的日子。
我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了小龙女。
然后,我脱胎换骨。
那时,我最好的朋友的名字叫路陶。
她很漂亮,是大家的公主。
我鞍前马后地替她留意化妆品新款上市的信息,帮她参谋哪一种发型或者哪双鞋更好看,为她用我的火眼金睛鉴别闻香而至的各路男人们究竟是些什么货色,甚至给她找过枪手考托福。
她总是撒娇地对我说:“亲爱的海凝,没有你我该怎么办?”我回答她:“亲爱的陶陶,你当然少不了我,因为你没有大脑。
”果不其然,路陶最终爱上了一个和她一样没有大脑的男人——我并不觉得我说话刻薄,我只不过是陈述了一个客观的事实而已。
这个没有大脑的男人叫做彭端。
天知道我是多么不耐烦地把路陶跟彭端放到我的叙述中来,他们真的只是过场跟龙套而已。
可是,为了引出来小龙女,我必须要讲述他们。
两年前一个夏天的晚上,彭端在我们这个城市的一个KTV里召集大家聚会,为了跟大家隆重介绍他的新女友。
这个新女友当然不是我们可怜的陶陶,而是小龙女。
路陶被这个聚会折磨了很久,因为她不知道她到底是该盛装出现在另有新欢的前男友面前以示风度,还是该用缺席来表示轻蔑。
去,还是不去,这是个问题。
我和路陶小姐十六岁那年相识,她最大的烦恼就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些蜻蜓点水的男人们。
曾经我还以为她终究会进步,但是后来我终于明白了,她就像我妈妈热爱麻将一样热爱着他们。
这是她生活的乐趣甚至是意义之所在。
后来,路陶终究没有去KTV,没去的原因在于——她的粉底用完了,而且最心爱的裙子被她妈送去干洗,然而她第二心爱的裙子配不上她新买的那双鞋。
“主要是,”她在电话里强调,“你知道,我就没有心情去了。
”这就是我们的陶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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